罗世的好友方针大多不熟,唯一称得上深交的也就只有沈骞了。所以那天和林瑞分手后,方针犹豫了半天还是给沈骞打了电话。

沈骞接到电话后先是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才低声道:“对不起方针,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还说不是有意的,明明就是故意瞒着我。”方针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倦意,“所以说这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能算很早,大概就在你们订婚后没多久吧,也是意外发现。罗世对别人说没说我不知道,不过他没对我说。可能他觉得我跟美仪的关系比较特殊,怕最后这些事情会传到你耳朵里,所以对我也防着了。如果不是意外让我撞见了,我可能到现在也不知道。”

电话那头方针沉默不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沈骞见她不说话有点着急,就叫了她几声。最后方针淡淡道:“行,我知道了,这件事情还是谢谢你,我先挂了。”

“你等等方针。你听我说,过去的事情过去就算了,不要再去想了。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你一定很后悔五年前捅伤严肃害自己做牢的事情。其实一直以来我那么关心你,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我喜欢你,另一方面孔是因为我内疚。我后悔当年没早点把事情告诉你,如果早跟你说了,你肯定不会做傻事。”

“这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毕竟罗世人都没了,再说那些只能让我更难过。你肯定没料到我会去杀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谢谢你沈骞,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告别的意味。沈骞一时心急,直接追问道:“你人现在在哪里?”

“我不在S市,你不用来找我。”

“说起这个事儿我想问你,我听美仪说你在深蓝前台做接待员,可我最近几次去深蓝都没见着你。你去哪了,又换工作了?”

“没,我现在在香港,做一个翻译的活儿,也是深蓝内部的工作。”

“哦,原来你在香港。方针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罗世的事情的,谁告诉你的?”

方针没有隐瞒,就把今天见到林瑞的事情给提了,顺便还提了她来抓许铭亮的奸。最后方针还问:“你认识许铭亮吗?他是罗世的表哥。”

“认识。”沈骞顿了顿又道,“方针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你现在去冲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就当这一切是做了个噩梦,等睡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方针心想这怎么可能忘得了呢?如果这真的是噩梦的话,未免也太长太逼真了。但为免沈骞担心,方针还是口头答应了,挂了电话后却一个人坐在心里怔怔地发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下来,严肃进门来找她去吃饭时,她才回过神来。

严肃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屋里暗得很,客厅里没人,他晃了一圈发现方针在房里。她一个人坐在床边,似乎在想事情,窗帘半开半合,屋里一盏灯都没开,能见度不高。

通常这种情况表明屋子的主人一定心情不爽。

严肃站在门口看了方针几眼,然后伸手开了灯。屋里瞬间大亮,方针就从愣怔中清醒过来。她看着严肃,勉强扯扯嘴角:“你忙完啦?”

“还没,等吃过饭再继续。”

“那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吃饭就好。”

严肃走到她身边,伸手去摸她脑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有点事儿。”方针伸手抚额,“我这会儿心有点乱,我想静一静好吗?”

“可以。那你晚餐要吃点什么,我让人送房里来。”

“我想喝粥,清淡一点就好。”

“行。”严肃体贴地没追问方针原由,掏出手机给袁沐打电话,让他安排方针的晚餐。挂了电话后他蹲下身来,与方针面对面凝望着。两人皆是一阵沉默。最后严肃探过头去,在方针的唇边烙下一个轻轻的吻,随即站起身来,拍拍她肩膀后转身离去。

方针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动,她正在调整心情。她当然是难过的,但难过之余心里似乎还有点别的情绪。难道是庆幸吗?因为听说罗世曾经背叛过她,所以现在她和严肃在一起心里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

这个问题她暂时得不到肯定的回答。

就在她思绪一片混乱的时候,送餐的人来敲门了。方针也就暂时收起了烦乱的心情,专心吃晚饭。只是吃的过程当中,她脑海里又蹦出了一个念头:“这个事情严肃知道吗?”

在度假村的时候严肃说过要证明罗世的死和自己没关系的。如果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去调查罗世的背景,以他的能力会查不到罗世和尤素琴的关系吗?

而如果他知道,他又不和自己说?

方针拿调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微微倾斜,粥慢慢地掉回碗里她都没留意到,最后只把个空调羹吃进嘴里。

她琢磨不透严肃的用意。不是想向她证明吗,那为什么查到东西又不跟她说呢?

方针抬头看看钟,还不到七点,严肃这会儿估计正在忙。他的性格就是这样,要么痛快地玩要么全身心投入工作。今天他说要工作的话,那不到十一二点是不会结束的。方针只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胡乱扒拉掉了一碗粥。

吃过饭后方针去洗碗,因为心不在焉差点把碗都给砸了。然后她又打开电视打发时间。最近这几天她一直挺忙,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有。本来她想着今晚放松放松找本电影看看的,结果现在时间大把她却没一点看的心思,一心只盼着严肃快点回来。

电视演了一晚上,方针什么都没看进去。她的目光总在屏幕和墙上的钟之间来回游移。看着时针一格格走过。到大约十一点的时间,方针再也按捺不住,索性关了电视细细听门外的动静。

听了二十分钟后没听见动静,方针想是不是严肃早回来了,自己开了电视的缘故的以没听到对方开门的声音?于是她起身走出房门,去隔壁敲门。

敲了几下后没人来开门,方针又想透过门缝看看里面是否有灯光。她环顾走廊,发现四处一片安静,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便跪了下来,凑到门缝那边往里张望。

那天晚上严肃工作完回房的时候,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看见方针跪在那里撅着个屁股的小样儿。当时他就在心里想,这女人想干嘛,不是说要冷静吗?难道说这就是她冷静的结果。

她冷静了一晚上,其实只是在想怎样换个更好的姿势诱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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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强捺着拍方针屁股的冲动,一本正经上前,弯腰凑近到方针耳边。

“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方针一转头,和严肃来了个眼对眼。严肃及时起身,避免了一场“相撞”事故。方针则下意识地摸摸鼻子,尴尬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想看看你屋里有没有灯,不知道你回来没有。”

严肃微微一笑,摁了房间密码请方针进屋:“有事找我打电话就行,我会过去看你的。晚饭吃了吗?”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严肃进屋后脱了外套,顺便招呼方针坐,“喝点什么?”

“不用了。”

“那来杯水吧。”

不等方针拒绝,严肃就给她倒了杯水。他把杯子放在方针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身边坐下:“你来找我是有话要对我说吧。行你说吧,也让我听听你冷静了一晚上都有什么成果?”

“我有些关于罗世的事情想要问你。”

“罗世?他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怎么你反过来问我?”

方针转头看严肃,一双眼睛亮亮的,像是要看透严肃的心:“你还记得在度假村的时候和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会向我证明罗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你有什么进展吗?”

面对方针的逼视,严肃气定神闲:“目前还没有,这事情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

严肃并没有说实话,事实上他查到了不少东西。比如罗世的公司当时经营不善一度陷入低谷,但这并不是公司破产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公司当时有大笔资金去向不明。流动资金这一块一下子被切断,这才是导致巨华破产的真正原因。

但因为罗世生前的缘故,关于公司的一切账目都在这场大火里付之一矩。严肃要再追查下去有一定的难度。不是说不可以,但耗时肯定不短。

严肃不愿意把这些情况和方针说,是因为证据还不够充分。以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只要谈及罗世必要小心翼翼,一朝不慎可能会引来方针反感。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罗世的那笔烂账提不提又有什么意思呢?

可看方针今天的态度,她似乎是知道了点什么,一副要跟自己摊牌的样子。

严肃不说话,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方针看。他在等对方开口,在目前这种不明朗的情况下,他说得越少出错的机率越小。

方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一切:“今天被捉奸的这个男人我以前跟你说过,他叫许铭亮。和他在一起开/房的是卢教授的妻子尤教授。而捉奸的那个女人叫林瑞,是许铭亮的女朋友。我今天下午碰到林瑞,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她都同你说了什么?”

“你查到了多少她就知道了我多少。可能你查到的比她知道的还要多。严肃,你还准备瞒着我吗?”

“我不说只是不希望你有所负担罢了。”严肃伸出手,一把将方针搂进怀里,“罗世已经死了快六年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现在再去追究他当年的背叛其实没什么意义。我们都该各自向前看,努力让自己生活得更好。”

“可我因为这个男人,付出了五年的青春。我为了他去坐牢,到最后别人告诉我说,他其实对我不忠,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身边还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还是我们一直尊敬的教授。这事情太讽刺了,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其实什么都不用说,就当没发生过就好。如果没有五年前那一刀,我们也不会有这么一段缘分。仔细想想其实命运总是公平的,有失也有得。”严肃一边说一边轻抚方针的背脊,以此安抚她的情绪,“这个事情我一开始查罗世的时候就查到了。我当时怕你难过所以没说。尤其尤素琴这个我也查过,她和罗世的死应该没什么关系。所以这件事情我希望让它就这么过去算了。”

“可我害你少了一只肾。”

“没关系,就当捐给有需要的人了。反正也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这点你应该最有体会,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觉得你对我某方面的能力应该没有怀疑了。不过我要是还有两个肾的话,说不定会更强,搞不好你今天就下不了床了。”

方针原本难过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想想这前后做的五次,严肃的能力还真不是盖的。特别像方针这样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更能分辨男人行还是不行。严肃绝对是属于行并且很行的那一类人,昨天好几次方针都觉得自己快要死在那张床上了。这男人简直太强悍了,一想到他勇猛的状态,方针几乎有些害怕。

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严肃边说话边轻抚她的背,抚着抚着感觉就上来了。方针整个人靠在他怀里,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这种变化。就像一只渐渐苏醒的猛兽,转眼间就会睁开它的血盆大口。

方针身子一僵,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的这种变化立马就被严肃抓住,他抚在她背上的那只手毫不客气地向下探去,直接摁在了她的腰间。

“工作了一天挺累的,也是时候放松放松了。”

方针赶紧跳起来:“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放水。”

“行,去浴室也行。你自己挑,沙发还是浴缸,二选一吧。”

这么直接的问话简直让方针汗颜。她禁不住摇头:“一个都不选行吗?”

“你说呢?”

严肃说话间甚至关掉了一盏大灯,只留两盏落地灯依旧工作着,把整个客厅照得带了一丝梦幻的色彩。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选沙发。浴缸那东西是挺结实,但容易磕伤。你皮肤太嫩,一不小心满知淤青,我会心疼。”

听了这话方针下意识去摸脖子。她都忘了吻痕这回事了,昨天严肃在她身上种遍了草莓,她今天居然穿着低领衬衣满世界跑。

方针突然很想死,今天这一天真是过得太玄幻了。

严肃看她抚脖的动作忍不住咽了一记口水,身体里的血液瞬间沸腾。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这么不经意的动作简直是对男人意志力的巨大考验。从中午分开后他就一直在忍耐,用工作麻痹自己渴望她的心。这会儿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扑了上去,一把扯过方针就推进了沙发里,三两下就把她剥个精光。

从昨天起这具身体就属于他了。并且在以后的几十年里都将只属于他一个人。

方针无从拒绝,唯有紧紧搂着对方的脖子,顺从地弓起身子,努力让自己和严肃合二为一,从肉体到灵魂都达到最完美的一致。

于是那天晚上,方针觉得自己又疯狂过头了。

她怎么能相信严肃的话呢?天真地以为他在沙发上完事后就会放过自己。她根本就是猪嘛。严肃那句话内藏的含义其实是这样的:沙发还是浴缸,哪个先来,二选一吧。

于是在沙发大战过一场后,严肃借口抱她去洗澡,又在浴缸里将她办了一回。两人从浴缸出来后又进了浴房,贴在冰冷的瓷砖上又是一番疯狂的运动。

到最后方针嗓子也哑了意识也模糊了,她甚至觉得自己有过短暂的昏迷,任由严肃将她揉圆搓扁,直至将她抱回床上轻轻放下。

第二天方针就真的起不了床了。

她躺在床上艰难翻身的时候就在想,或许选择和严肃在一起是个错误的决定。一个精力过于旺盛的男人实在不是良伴。男人或许爽够了,但被他压在身下的女人日子可就惨了。

严肃进浴室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就见方针侧躺在那里发呆。他凑过去在对方额头上烙下个吻,问道:“怎么了,在想什么?”

“想你。”

“是吗?有进步,这么快就调整心态进入恋爱状态了。”

方针满脸黑线:“我话还没说完。我是说,我在想你怎么会精力这么旺盛,你就不知道累的吗?”

“我当然会累。不过积聚多年总要释放一阵子。不好意思,这几天累着你了。那今天就给你放一天假怎么样?”

“还放假?”她班还上不上了,再这么下去她就是不干活白拿工资的那种人了。

严肃却不以为然:“有什么关系。现在大家都知道了我们两人的关系,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既然你是我的女朋友,不上班光歇着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可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被你包/养的。”方针说着想从床上爬起来,结果刚一动就牵动了全身的肌肉,疼得她一抽抽。

严肃直接把她摁回到床上去:“行了,你还是躺着吧。不管是包/养还是雇佣,反正今天你肯定上不了班。造成这种结果的人是我,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就当是老板给你的补偿好了。”

方针躺在床上满心的郁闷,搞了半天她来之前跟严肃订的那三条约定全成了摆设。这还不过一个星期呢,已经全成了废纸一张。

她越来越觉得,香港之行根本就是严肃挖好的一个陷阱。

第58章质问

浑身酸痛的方针第二天连起床都有些困难。

她现在也有些放开了,很多事情木已成舟,她再纠结也没有用。像是罗世对她背叛,人都死了快六年了,她能怎么办,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鞭尸吗?还有她和严肃的关系,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再后悔也没用。或许从她当年刺他那一刀起就注定了,他们两个这辈子是放不开也逃不掉了。

方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摸着浑身酸痛的肌肉和骨头,心里暗骂严肃真是个浑蛋。就算她捅了他一刀,如今也不用这么“报复”吧,这简直就是要把她生生“做”死的节奏。

现在的方针简直有点怕严肃,不是怕他讨债也不是怕他逼婚,而是担心自己这小身板熬不了几天。再这么玩下去,很快就要玩坏了。

快被玩坏了的方针花了半个小时才从床上挪到地上,胡乱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她慢慢“移”进了浴室。刷牙的时候她望着面前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自己默默出神。刚刚她想到了结婚的事情。这个事情现在要怎么办,似乎成了摆在方针面前的头等大事。

婚姻之事岂能儿戏,她再怎么不在乎这件事情还是在意的。她边刷牙边回忆昨晚的情景,想起两人情到浓时严肃贴在她的耳根边轻声呢喃地问:“咱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当时方针就有些迷茫。领证?这事情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当年她和罗世就走到了差点领证的地步,真的就只差几天而已。可结果怎么样,一切都只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更令她痛苦的是,罗世居然曾经欺骗过她,而她一直活在这个谎言里过了整整五年。

如果说在遇到林瑞之前,方针对刺严肃那一刀还只是略有抱歉的话,那现在她真是后悔到了极点。为了一个背叛自己的男人她伤害了另一个男人,并且这种伤害是终身的。同时她又赔进了五年的美好人生,差点因为这点案底在这个社会上无法立足。

想想她从前和罗世的甜蜜爱情,再想想这爱情背后不为人知的内情,方针突然觉得爱情算什么东西呢?是不是再美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到最后总会变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还有什么必要有严肃结婚?从领证的那一刻起就要倒数计时做好分别的准备吗?

想到这里方针有些意兴阑珊,再也提不起半分结婚的念头。她甚至有些怀念从前的时光,一个人虽然清苦,但至少过得自在,也不用想这么杂七杂八的烦心事。严肃对她越好,她心里的愧疚就越大,可又不愿意草率地决定自己的一生,搞半天谈个恋爱比没人爱更让人觉得心累。

心累的方针又花了半小时刷牙洗脸,最后忍着浑身的不适走进餐厅,发现桌上留了张严肃写的便条。便条上的内容很简单,说了一下他今天的行程,又让她自己打电话订餐,还说晚上会回来陪她吃晚饭。

方针一想到晚饭过后吃饱喝足的她要被这个男人再吃几轮,瞬间觉得身上的酸痛变得更厉害了。

她放下便条打电话去订餐,大概五分钟后就有人摁门铃。她心想这速度简直堪比火箭,结果一开门却愣了一下。

门外站着的并不是来送餐的服务人员,而是王子和他的保姆Jean。两人都直直地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看出朵花来。

方针立马觉得有些尴尬,站在那里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王子依旧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抬头冲Jean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找方针说话。”

方针有点不好意思,让个保姆在自己房门外等着多不好,于是提议道:“这样吧,让阿姨先回房去,一会儿再叫她接你怎么样?”

王子权衡片刻点点头:“行,这样也可以。”

Jean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似乎想讨价还价几句。但王子在她面前挺有威严,一双小眼睛轻轻一瞪,对方到嘴的话居然就缩了回去。她冲方针抱歉地笑笑,轻声道:“那王子就先交给您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显然有些不放心。王子却理都不理,一声不响直接进了方针的房间,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方针总觉得今天的王子身上带了点不悦的气息。她也不说话,任由王子像领导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等他一圈看下来后方针才笑眯眯问:“要喝水吗?”

“不用。”王子立马拒绝,想了想却又改口道,“要果汁。”

“好。”方针笑着转身,进厨房开冰箱给他倒了杯冰果汁出来。当她一脸和善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时,王子突然来了一句:“你这房间比我那间大。”

方针一愣,还在那里品这话的意思,王子又添了一句:“他对你比对我好。”

这个“他”自然是指严肃。看起来小朋友似乎是知道了点什么,今天颇有点上门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方针站在那里不说话,脸上一直带着和煦的笑容。王子本来心里有点气,被方针这么看了半天后又心虚起来,默默把脸转向一边:“你看我干什么?”

“想看看你为什么总是口是心非。”

“我什么时候口是心非了。”

“不是吗?你明明挺在意你爸的,可平时又总表现得很厌恶他。你要是真的非常讨厌他,又何必在意他对谁好呢?”

王子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心头略有不平,拿起果汁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重重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方针我问你,你是不是和他好上了?”

“他,他是谁?”

“哎呀,你别总跟我绕。就是我爸,严肃!”

看来这孩子果然知道了。方针本来以为自己和严肃好上之后,来质问她的应该是段咏诗,没想到王子比她反应更大。这孩子平时嘴上说得很潇洒,其实心里还是渴望父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