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菲低头敲着键盘头也不抬的说:“凭什么?这个世界不坏的人多了去了,他们发生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我忘记了,这个女人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要想她帮助别人,除非可以让她有利可图,要不然就是求菩萨都比求她要强。

我跟她说:“那可是你的电视剧,她是主创,如果因为她的形象受损而让那些无聊的人联合起来抵制这部电视剧的话,最终不是也会影响你的声誉,你总不想你的电视剧因为这个理由而收视率低下吧。”

她没再说话,我就继续做她的思想工作:“就这样说定了,你一定要帮她澄清啊,到时候你们手牵手的往媒体面前一站,你一句妹妹她一句姐姐的叫着,一定噎死那些记者。”

我几乎都可以想象得到那些记者们吃惊的表情了。

顾菲菲继续边敲字边说:“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那当然,我不喜欢她我管她干嘛啊,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做。当然我不能这样跟她说,我说:“我觉得她跟你很像,都是真性情的人,我喜欢你的话我肯定也会喜欢跟你很像的人啊。”

“我倒觉得她跟你比较像,同样都是少根筋,都说没有会讨厌自己的人,就算是缺点,看到跟自己有同样缺点的人也会不由自主的喜欢。”

正说着曹操,曹操就来了。

姚桉桉捧着一大束的康乃馨走进来:“哪个王八蛋又在说我的坏话?”

我拜拜手说:“没有没有,在讲你的好话呢,哪有讲你的坏话。”

姚桉桉把康乃馨递到我的面前:“祝你早日康复。”

我接过那些康乃馨,郁闷的说:“真想我早日康复就该带点吃的来,怎么大家都带花来,你看看我这病房里的康乃馨插的。”

她没有认真聆听我的郁闷,接着刚才的话题:“刚才是谁说我少根筋的?”

顾菲菲终于合了笔记本看着姚桉桉说:“难得你还能承认自己的缺点,还不算是无药可救。”

“你???”姚桉桉的脸立刻扭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我就算是少根筋也比某人缺心肝要强。”

在这场女人的战役里,能够充当和平使者的只有我一个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立刻发挥我大无畏的精神劝说道:“你们两个不要每次一见面就吵嘛,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她们果然都没有再吵,我继续说道:“你们看看我,为了你们我都撞破头了,你们就不能为了我和好吗?我们都是祖国的好儿女,要响应国家的号召,要和谐。”

她们继续没有说话,我就趁机左手拉起姚桉桉右手拉起顾菲菲,把这两只手拉在一起:“来,大家手拉手,从此都是好朋友。”

但这两个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这个和平大使,各自抽开自己的手,哼的一声转过头去。我也生气了,拉了被子躺着说:“算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懒得管你们了,你们爱吵就吵去。”

我到底是为了谁啊我,她们爱吵就吵吧,随他们吵到地球爆炸世界末日火星撞月球。

她们正冷战即将升级热战的时候,安承希进来了,一手捧着玫瑰花,一手提着保温饭盒,感受到病房里降到冰点的气氛,奇怪的问:“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姚桉桉原来还是冷若冰霜,见了安承希立刻眼冒红心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安,安,安承希?”

安承希对她点点头:“你好!”

她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捧到他的面前:“安承希你给我签个名吧!你知道吗我可是你的超级粉丝,你的每场电影我都会看,你每本写真我都会买,你说的每句话我都会记下来???”

这个时候顾菲菲非常有自知自明且自觉的捂着姚桉桉的嘴拖着她出去了。

她们出去之后,安承希把手里的玫瑰花扔到我的面前:“送你的。”

我皱着眉头说:“俗,你见过谁探病会送玫瑰花的。”

“是俗,但你喜欢不是吗!”

“是,我是喜欢。”

说完就抱着玫瑰花大笑起来,果然是知我者莫若安承希也。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头:“别笑了,像个疯子一样。”

我止住了笑,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指着他手里的保温饭盒问:“那是什么?”

“鸡汤,我妈让我带给你的。”

他把饭盒放到桌子上打开盖子,鸡汤的味道飘出来,满屋溢香,我的嘴马上馋得要命。

他把鸡汤倒到碗里,在我床前拉了凳子坐下,他看了看我手里的玫瑰花说:“你能不能把花先放下?”

我把花抱得更紧一些:“不要,我要拿着。”

他无可奈何便不再管我,将汤吹凉了喂到我的嘴里。

鸡汤滤过了油,喝起来并不油腻,而且是淡而有味,阵阵甜香。果然是人间美味啊!

我感慨的说:“我干脆就在医院里多住几天算了,好让你们都多疼我一点。”

他看了我一眼:“你就是不住院我也会好好疼你。”

刚进院那天为了工作就直接把我晾医院了,现在居然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这种话,男人就知道甜言蜜语。不过虽然知道是谎话,可是怎么办呢,作为女人的我听着高兴。

过了一会我又问他:“怎么不把斌斌带过来?”

我可是想死我的儿子了。

他的眼神深沉了一下,然后缓缓道:“他这几天在闹脾气,你出院的时候我带他一起来接你。”

我自然而然的反应:“怎么,你虐待我儿子了?”

“我只是告诉他一些他迟早要知道的事实而已。”

我可想不到有什么东西是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一定要知道又不知道的,这个人干嘛要强迫孩子做一些他不想做的事。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的担心,接着说:“放心吧,他向来要比其他的孩子要懂事,很快就会好的。”

想想也对,他向来比我更宝贝这个孩子,不可能真的会虐待他。

一碗鸡汤已经见底,我觉得还没喝过瘾,我指着碗说:“再倒一碗,我还要喝。”

“小心长膘!”

我得意的说:“你放心,我怎么吃都不会肥。”

他瞄了一眼我的肚子:“洗澡的时候好好瞧瞧你肚子上面的小肚腩,看你还敢说怎么吃都不会肥。”

我一挑眉:“你又没见过你怎么会知道。”

他凑过脸来:“你觉得我可能没见过吗?”

我一脚踢过去:“你讨厌。”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还是乖乖的给我又倒了一碗。

安承希走了之后,姚桉桉像一只老鼠一样溜到我的床上八卦的问:“你跟安承希是什么关系?”

我神气的说:“没看到啊,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种关系。”

“你确定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不是其他的,比如说表兄妹或堂兄妹之类的,啊,你该不会是他妹妹吧,他流落在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我□丫的,老娘很久没讲粗话了,非要逼着我降低素质吗?

我瞪着她:“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长得像兄妹?”

眼睛都长到后脑勺了吗?

她看着我,还是非常怀疑的问:“你们真的是恋人关系?”

“真金都没那么真。”

她伸手过来用力的在我手臂上扭了一下:“你行啊,你是怎么把他搞到手的,下药还是霸王硬上弓?”

啊哦哦,我亲爱的小手啊,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到这样的虐待,我抬起手表情痛苦的说:“你想谋杀啊!”

但是她根本不把我的痛苦当回事,张着嘴继续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你知道吗?我一开始进娱乐圈就是冲安承希来的,我上初中的时候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他,哇,那简直是帅呆了,那时候我天天做梦都梦到我跟他结婚了,没想到现在却给你先下手为强,不过???”

她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像他这样有才华长得又超级帅的人,眼光怎么会???啧啧啧…”

她摇摇头,一脸觉得我配不上他的样子。

哼哼,我知道这是女人的嫉妒心。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了,心理觉得不好受了吧,我偏要跟他双栖双飞,我气死她。

第二十四章 母子相认

我没有想到于灏也会来看我。

在医院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无聊,于是让顾菲菲买了一大堆的漫画啊笑话之类的书让我打发时间,他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看笑话,我笑的天翻地覆在床上滚来滚去,顾菲菲一如既往的坐在凳子上边写稿边笑话我是疯子,所以于灏来的时候我跟顾菲菲都吓了一跳。

他拿着花,一大束的玫瑰花,站在门口敲门问可不可以进来的时候,还沉浸在笑话中的我连想都没想看都没看就直接说可以,一说完就又立马的发现了不对劲,抬起头来一看,立刻吓得翻起身来然后用脚踢了踢还沉浸在创作中的顾菲菲。顾菲菲见我踢她以为又是我闲得无聊在骚扰她工作,边抬起头来边生气的说:“你找死…”

‘啊’字还未出口她就跟我一样呆掉了。

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但是我对他做了太多的亏心事了,所以大白天我都怕他敲我门。我胆儿又小,以前一直躲着他,躲到后来都躲不下去了可还是不想面对。

于灏拿着花进来,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来看看你。”

然后把花递给我,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花虽然很漂亮,但不是谁送的玫瑰花我都可以收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看到了我的犹豫,于是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本来想买康乃馨的,但是花店的老板娘说玫瑰花打五折所以才买的。”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不接,我拿过花跟他说了声谢谢。

顾菲菲合了笔记本找了个去打水的理由就出去了。

我点了点旁边的凳子说:“你坐吧!”

然后下床找了一次性的纸杯给他倒了杯白开水,我把水放到旁边的茶几上:“医院里没有茶叶,你就将就点吧。”

都说欠人家的迟早都是要还的,不用等到下辈子,这辈子就得还清了。

他淡淡的说:“没有关系!”

我坐回床上抱着腿,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好像都在等对方开口。

过了一会,他好像突然看到了床对面的桌子上的花瓶,然后眼睛就一直看着上面的玫瑰花,那束玫瑰是昨天安承希带来的,我怕他枯萎,早上还特意给它洒了点水。

他一直看着,看了一会他忽然的就站起来走到那束花的面前。背对着我一直看着那束花,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他的背影有点悲凉。

他背对着我说:“我记得玫瑰花是你最喜欢的花,以前大学的时候,每次我们约会我都会买一束送你…看来你男朋友对你很好。”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无话可说。我总不能说是吧,在他的面前我还敢炫耀幸福,我又不是没有一点良心了。

他继续说道:“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事,我想现在插在这个瓶子里的花应该是我送的。”

如果怎么怎么样,假如怎么怎么样,这些假设性的事情我们谁都想过,但是人生的如果与假如有几个都能成真的呢。

但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那个世界最让人无可奈何的就是发生过的事,谁有能力可以让发生过的事没有发生呢,上帝也没有这个能力!

于灏,这辈子我都要欠他的。

我说:“于灏,以前的那些事你还是忘了吧,找一个比我好的女人幸福给我看。”

我对不起他的我没有办法像物品的原价赔偿一样补偿给他,我只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忘记那些我给他的伤害与伤痛。

他转过头来表情哀痛的说:“如果一些事一些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忘记,这个世界就不会有这么多痛苦与遗憾了不是吗?有些东西一旦烙在心里了,就怎么也抹不掉了…你知道吗,从我第一天跟你交往开始,我就在计划着我们的未来,想着我们毕业之后买怎样的房子,房子里面布置怎样的家具,生几个孩子,孩子取什么样的名字,我计划得那样细无巨细,可是有一天你挺着半大的肚子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却不是孩子的父亲,露露,你知道我那时候的感觉吗?那样的屈辱与绝望…是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狠呢?”

“… …”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人生规划里,我扮演着这么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他结婚,只是那时候大家在一起开心,所以就在一起了。后来分手了,很多事情无论好的坏的,过去之后我都不愿意去想。他对我好我不是不知道,就像顾菲菲说的,他对我千依百顺呵护备至结果他前脚刚出过门我后脚就给他戴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所以每次我一想起他,我就会内疚,内疚得惶恐不安郁郁不乐。

可是,人毕竟是自私的,这些记忆让我不好过的时候,我就选择了忘记选择了尘封,选择当这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我的眼泪慢慢的流出来,我哭着说:“对不起,于灏,真的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们喝醉了,我们不知道怎么的就…”

我说不下去,我说不出口。

“那么孩子呢,你为什么要生下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或许我还是可以原谅你。”

他有些激动,连眼睛都变得通红。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知道怀孕之后心里很慌又不敢去医院,后来就一直拖,拖到后面就做不了手术了,而我也舍不得。”

“那个男人是谁?”

他的眼神里掩藏着恨意,恨我或者安承希,或者两个都恨。

我们俩一起摧毁了他的爱情和梦想,就算他现在事业有成,我们还是他卡在喉咙里的刺,只要嘴巴一动就会痛。

“我跟他只见过一次,他花钱请我做他的导游,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过了宿舍关门的时间,所以我们就住酒店了,后来又一起喝了酒,然后就这样出了事,再后来我们也没再见过,我也不是很清楚他是谁,也许现在见到我也认不出他了。”

如果这个世界有报应,我一定会被天打雷劈,我现在居然又骗了他。可是怎么办,就算对不起他,我还是想要维护安承希。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脸上的怒气:“过去的事情无论是怎样,现在对我们来说或许都已经不重要了,而我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我恨过你,现在也还恨着,但是我想时间会冲淡一切。”

但愿如此。

“于灏,希望你幸福是真心的,像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更好的女人等着你。”

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倾国倾城的杜拉拉么。

过了一会,他忽然又想到什么,又问道:“对了,你的孩子还好吗?我一直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女孩,刚出生的时候我妈妈老说她很像我,不过我也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你知道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没有本事养,所以我爸妈瞒着我把她送人了。”

于灏走了没有半分钟,安承希就进来了,看见我床上的玫瑰花,极讽刺的说:“怎么,老情人见面互诉衷肠了,连眼泪都出来了。”

我本来就怨他,见到他这样说,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擦了眼泪扬起嘴角笑着说:“承希,你过来抱抱我好不好?”

他看着我非常怀疑的说:“你这个样子像是要抱我吗,我倒觉得你是想杀了我,笑里藏刀。”

我又撒娇的说了一遍:“你过来嘛,先过来好不好?”

他虽然还是怀疑,但还是过来了。

他一靠近床,我就跳起来用脚踢他又用手打他还扯他的头发,边打就边哭:“你知不知道我因为你做了什么坏事,你居然还这样说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还说我。”

他用手挡着我的拳头,接着干脆直接用手捆着我,眼神凌厉的说:“你想谋杀亲夫啊!”

“你还不是我亲夫。”

说完我就在他的手背上使劲的咬,一直到血腥味弥漫在我的嘴里。

他吃痛的叫了一声然后推开我,我被他一推,狠狠的跌倒在床上,伤口的地方又碰到了床,疼得厉害。我捂着伤口委屈的哭了起来:“你推我,你居然敢推我,你这个坏蛋,王八蛋,你凭什么推我…”

我边说就边哇哇的大哭,他见我哭,忙过来要抱我:“你别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挥开他的手:“混蛋,大混蛋。”

他又伸过手来捧起我的头,我还想挥开他,但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别打了,让我看看你额头上的伤,看看又出血了。”

然后就轻轻的吹着伤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