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他和冯伯文一样,薄情寡义,忘情忘意。

圣诞节的晚上,公司联欢过后,陶蕊又交给曼君一个企划案,陶蕊说只要曼君把这个企划案做的漂亮,那么曼君可以转职加薪,不用再做前台这样接待工作,曼君觉得这是极好的机会,她将可以咸鱼翻身,做回曾经的阮曼君。

公司人都走后,靖杰送给她一个圣诞礼物,她打开一看,是已经拼好的帆船拼图,是一片蔚蓝的海面上,一只扬帆直起的帆船,远处火红的落日倒映在海面,而帆船上,多了一个坐在甲板上的女孩,扎着羊角辫,渔家姑娘的打扮,手上拿着一本书,在落日的景色里,显得那么乖而安宁。

“靖杰,怎么积木上会多了一个小女孩?”她问靖杰。

“曼君姐,你忘了我的绘画功底吗。这个女孩是我一笔一笔画上去的,和你长得很像对不对,我把这个拼图送给你,我知道你很喜欢。”靖杰像一个大男孩一样笑着说。

“太贵重了,再说你拼了那么久,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她将拼图推到了靖杰的手上。

靖杰拉过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拼图上,手掌心覆在她的手背上,说:“曼君姐,我们有着一样的身世,怀揣着一样的梦想,我们在上海打拼,我来到这家公司,最开心的就是认识了你,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曼君措手不及,她忙抽出自己的手,转过身背对着靖杰,说:“对不起,我们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怎么不可能,我们还没有试着交往,也许我们很合适呢。曼君姐,不,曼君,以后我都叫你曼君。”靖杰有些激动,清俊的脸,澄澈的眼神。

公司里的人也都看出来靖杰喜欢曼君,年轻的男孩子,一旦喜欢上一个女孩,他的目光是瞒不了周围的人的。

“靖杰,别再说了,让我考虑一下,总可以吧。”她手撑着桌子,她足够心力交瘁了,烦心事太多了,靖杰在这时表白,可她还没有从卓尧的相思里走出来。

这时公司有人进来,她正想将拼图放回包装里收起来,但一个声音,快一步传了过来。

“曼君。”

这样的声音,只有卓尧才有,全世界,只有卓尧可以把曼君二字喊得这样让她激动。

她心跳一下就加速了,她回头就看见了她朝思暮想的卓尧。

他还是那么潇洒,一身白色西装,高大英俊,面庞像极了梁朝伟的深情。

但当他看到站得离曼君很近的靖杰时,面色一下就阴翳了下来,他看到了摆放在一旁的那个拼图,他愠怒了,走到靖杰的身旁,震慑地语气对靖杰说:“又见面了,上次你抢我的拼图,这次,你想抢我的女人吗?”

靖杰挺起了腰板,也不顾和面前这个男人顶嘴会有什么后果,靖杰扬起眉毛说:“大家公平竞争,何乐而不为呢。”

“拼图可以送你,但她,是我佟卓尧的女人,你——没资格。”卓尧推开靖杰,手牵起曼君的手,想带她走。

但曼君甩开了,她扶起倒在桌旁的靖杰,而靖杰却像是魔怔了一样,指着卓尧说:“你说什么,你就是佟卓尧?你是佟—卓—尧!”

卓尧看都没看一眼结晶,又牵起曼君的手,说:“走,我带你去过圣诞节,我准备了一个大惊喜给你。”

曼君冷漠地说:“你走,这不是你的公司,这不欢迎你。”

“曼君,你别生我气,前段时间公司里真的很忙,加上我妈要我陪她去泰国找通灵大师,我不是不找你。”卓尧解释道,他没有了骄傲的样子,脸上都是对心爱女人的紧张和在意。

“你现在就不忙了吗?我们之间没结果的,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想和欧菲的下场一样行不行?!”曼君一下子提起了欧菲。

卓尧愕然了,问:“欧菲怎么了,她下场是什么,她不是去了法国吗,去做****园夫人了,她经营着葡萄酒庄园,她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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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圣诞快乐,友谊万岁

“你是个只顾自己喜好的自私鬼!”曼君说。

曼君对靖杰说:“我们走!”

“曼君——”卓尧喊了她一声,那一声,都是相思。

她回头,看着他的目光,她第一次看着他的目光有了畏缩,她在心里对他说对不起。

菌“圣诞快乐。”他说。

“友谊万岁。”她说。

圣诞节过后,下了一场小雪,她在雪地里一步步走,经过一所小学,一个女孩在雪地里奔跑追赶着一个男孩,男孩的手上抓着一本漫画册,女孩笑闹着说:“把漫画还给我”

憨那个温柔喊她小漫画,会摸摸她的头夸她乖,会把她丢进车里听着她醉酒后大哭的男人,已经好多天没有再见了。这么美的雪景,上海好不容易才会下场雪,她和他相识时,是上海的夏天,分开时,已是小雪。

雪景多美,人却太孤单。

她在公司里,也节节高升,她和陶蕊的职位已平起平坐,她像陶蕊一样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名牌套装,她感谢陶蕊给了她端茶倒水,咖啡里放0.5克放糖的日子,如果没有陶蕊的鞭策,她也不会在公司里爬起来这么快。

曼君搬离了多多的公寓,公司为她安排了一套舒适的住宅房,有明亮的落地窗,是高层,她可以俯瞰上海的夜景。

夜深时,她端着高脚杯,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旁,上海的夜景尽收眼底,她终于在上海靠自己有了安身的家,她在努力,再存够一笔钱,她就可以回渔乡,给外婆盖一栋小楼,小楼前要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外婆要晒渔网。

也许只要三个月,再谈下一笔业务,她就可以衣锦还乡,给舅舅和外婆争得一些面子。

靖杰对她而言,依旧是同乡小弟兼好同事,她也曾考虑过靖杰这样的青年才俊,但说服不了自己忘记卓尧,忘记不了有好闻木香的男人。

爱上一个人,也会连同爱上他身上的味道。

她记得和卓尧初见的那一幕,是在上海繁华大街上,她的高跟鞋踢落在他头上,她进了他的车里,车内也有淡淡的木香。

分不清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爱上了他。

是先爱上了他的味道,还是先爱上了他。

靖杰对卓尧的恨似乎非常的深,偶尔曼君无意提起卓尧,靖杰的拳头都会捏的咯吱响,不过是发生了两次争执,怎么会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她蹲在雪地旁的一棵树下,她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卓尧,卓尧,她想到她第一次喊他卓尧时,喊他“佟先生”,把“佟”字念成了“疼”字,“疼先生”,她是心疼他啊,不然每每念及他,她的心都会绞痛。

那是非常真切的绞痛,心拧成了一团一样,还有针扎的刺痛,他和她不过是相识半年,几次欢愉,几个月的情人关系,说出去谁信几个月就可以爱一个人爱成这样,那些人一定都认为她是爱他的钱。

连多多最后都安慰她,说:相识不过五六个月,怎么会有爱情,不过是爱他的钱,算了,以后找更有钱的,天下有钱人多的是。”

曼君清楚,多多是为她担心,怕她继续和卓尧好下去,下场只能是无疾而终,三年前佟母命人苦心保住的秘密,不过是阴暗的权势交易。

她要做独立的女子,她喜欢自己坚强的样子,哪怕孤单,哪怕一个人。

公司给她安排的是三室一厅,房间的布局都是按她自己的喜好来决定的,当她靠在沙发上凝视着整个客厅时,她惊诧地发现,似曾相识的布局,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按照卓尧的公寓来布置的。

沙发,窗帘,那些布艺有关的装饰,盆栽,还有壁纸的颜色,淡绿的,都是他的喜好。

如影随形,以为忘,没能做到。

冰箱里,有很多特浓巧克力和牛奶,她想自己实在是太瘦了,她想让自己胖起来,也许会更有安全感一些。寂寞的时候,就对着屏幕,看轻喜剧,嘴里放一小块巧克力,又甜又苦,她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像倦了的小孩,如此的恋家。

巧克力和牛奶都很甜,可是惆怅难以名状。

深夜肚子饿了,她去便利店买吃的,她系着高高的黑色围巾,穿着牛仔小褂马丁靴像流浪的孩子,怀里抱着满满一牛皮纸袋吃的。便利店门口有卖鲜花的孩子,小雏菊,一束束的,白的,插在玻璃口杯里,放在落地窗旁,陪着她一起坐等闲日暖光。

曼君想,这时光就这样也很美妙,没有爱情,没有男人,可她还有自己,还有从来都没放弃的梦想,她要挣钱,然后回家给外婆盖一栋小楼,让外婆安享晚年。让外婆和舅舅抬起头做人,她犯过的错,她要弥补回来。

人不为爱情而生,但是为爱而生,为情而生。

只是还是会想念,她在台历的背面写着:

我想念你了,而你并不知道,或许,你早把我忘掉,如同忘记那年街角的一只流浪猫。而我,把你当作最永恒最永恒的星光,一直没变,深藏于心。上海的天气,乱得如我的心,时而明媚,时而料峭。却没有及时添加衣裳,任凭冷,任凭凉,任凭念念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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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走着瞧,阮经理!

想念一个人,是蚀骨的温柔,磨不灭,啃不动,但不得不相信,想念对方时,你连眉角都是笑的。不论多久没见,闭上眼,好像他就在你的面前驻足,他还是那么英俊潇洒,笑起来,有点坏,有点匪气,像是要拦腰抱起你,不许全世界的人来和他抢你。

他就是那样的霸道,不讲道理,他是个不善辩论的男人,除了会发出命令,他并不能词多辩解。

曼君恰恰喜欢这样的卓尧,他不谎言连篇,他不会巧舌如簧,他会沉默,他也会懂得。

花言巧语的男人,是冯伯文那样的,笑里藏刀,阴谋太多。

菌一次在机场里,迎接从马来西亚过来的外商。冯伯文也在,是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出现,当冯伯文第一眼看到曼君时,既有惊艳,也有不屑。他过于轻视这个傻乎乎为他一句空头承诺就坐了两年牢的女人,曼君大方的微笑,只是撇了冯伯文一眼,再也不看他。

落落大方,他只是她这一刻的对手。

如果她可以签下这份合约,那么公司就打开了对马来西亚的外贸出口,而她也将会获得一份不菲的奖金,这笔奖金足够她回家给外婆和舅舅盖一栋漂亮的小楼。

憨为争取投资商的信任,她做了打量的准备工作,她志在必得。

冯伯文亲自来机场接机,带了一名随身翻译,还有助理等人,还带了两个香艳的交际花,想用美人计拉拢投资商。

而阮曼君,独自来的,她穿着灰色立领大衣,手中握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是用马来西亚语写的接机牌。

当投资商一行三人朝他们走来时,冯伯文立即带领属下一拥而上,冯伯文殷切地说一句,身旁的翻译就翻译一句。他又朝随身带来的两个交际花使了一个颜色,两个香艳女郎很快就各自拥揽了一名投资商。

曼君则站在一旁,微笑着挥了挥手中的牌子,其中为首的大胡子投资商朝曼君走了过来,冯伯文脸色大变,围着大胡子投资商几乎要拦住了对方,而大胡子礼貌性推开了冯伯文。

曼君用马来西亚语和大胡子说了几句话,随即大胡子笑卓颜开,和曼君握手,然后对身后两个还被香艳女郎纠缠的属下挥手,两个属下只好甩开女人朝曼君身边走来。

冯伯文大喊着:“别走啊,晚上还有饭局啊,在上海最豪华酒店,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啊。”他也不顾语言不通就叫喊。

冯伯文揪起站在身边的翻译衣领,怒吼着说:“你不是说你马来亚语很牛掰吗!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翻译眼睛吓得都吊在了地上,捡起眼睛,颤抖着说:“冯先生,她会说马来西亚语,她对投资商说,她很有诚意,为了这次谈判合同,她特意去学了他们的母语,都是为迎接他们而做的,可见她公司是多么重视多么有诚意!”

“废物!滚!”冯伯文朝翻译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连同身后两个香艳交际花也扔了一叠钱叫她们滚。

冯伯文食指在嘴边擦了一下,他眼神里充满了凶恶,挡了他的财路,他不会就这么算了,这笔合约如果谈成,公司将长期展开对马来西亚的贸易,那么这笔资金收入至少在三千万美金。

冯伯文走到曼君身旁,压低了声音冷森森地说:“你果然有胆色,想钱想疯了是吧,敢和我抢客户,是不是佟卓尧安排你来的?”

她抬头,以坚定的目光还击冯伯文,她毫不怯弱,说:“冯伯文,我告诉你,和佟卓尧没有任何关系,你看清楚我是哪个公司的,噢,可惜,你赶走了你的翻译,这上面写的公司名字是马来西亚语,你看不懂。你就当是教训吧,以后学好多国语言再出来谈判比较妥当!”

“你信不信,两年前我能让你进去,现在我还能让你进去,挡我财路,就是佟卓尧罩着你也没用!”冯伯文面部肌肉都扭曲了,到嘴的鸭子,竟被她抢走了。

她手指指着冯伯文的胸膛,她一边说,一边戳,说:“我要感谢你,感谢你两年前给我上了一课,那就是人心险恶!我不会是过去好欺负的阮曼君,如果你敢报复,我就算进去了,我出来后,我将用我下半辈子所有的时间来报复你!”

这句话,让冯伯文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这个女人,不像以前那么好骗好恐吓了,她变得更加疯狂胆大,她不再受制于他,她懂得还击,懂得报复,也懂得人心险恶。

冯伯文恢复了笑意,那么勉强的笑意,点点头,伸手向她握手,说:“好,我服了,我输了。”接着凑到她耳边,说:“走着瞧,阮经理。”

“冯伯文,你知道你输在哪里吗?除了你输在没诚意上,还有啊,人家是三个外商,你居然只带了两个交际花,你搞什么啊,你忽略另一个的感受啊,我给你上了一课,教会你怎么谈生意!哈哈。”她笑着,这几年从来没这么大快人心地笑了,冯伯文那痛心的表情,实在是让她痛快。

不过伪装成女霸主的样子还真挺累的,她在临出发前就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深呼吸,把就像是给自己充气,把自己充得很强大,像是一个女超人。

在冯伯文悻悻离去时,她松了一口气,全身都像是散了下来,幸好刚才没泄气,充足了气,果然很有女强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