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笑,可谓是春风化雨,心中的喜悦几欲将他淹没,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眉眼间和嘴角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他笑容满面地帮伽蓝洗好手,又拿毛巾帮她仔细地擦干净,就连低头亲吻她的婚戒时也是笑容不退。

伽蓝微笑不语,江先生已入魔。

杰西卡抵达纽约那天,伽蓝在后院帮狼青洗完澡才开车去赴约,此次外出她没有

叫司机,也没有叫郑睿。

垡回到纽约之后,伽蓝便不曾外出,郑睿闲着无聊,近几日一直跟着江少陵,而她

今日外出会见老同学,此事并未事先告知江少陵。"

是在时代广场附近见的面,午后约在咖啡馆,叫上一壶茶,再来几盘甜点,或是一杯热巧克力,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杰西卡比伽蓝早到了七分钟左右,伽蓝走到她的身边跟她行贴面礼的时候,杰西卡很没礼貌地避开了,她在生气。

伽蓝自知理亏,坐在杰西卡对面,见杰西卡已经点了一壶茶,所以只点了几份甜点让侍者送过来。

杰西卡是伽蓝,不,正确地说应该是Sylvia在剑桥医学院的同学,两人同窗多年,虽然Sylvia待人一直不亲不疏一但杰西卡一直深受她吸引,私心里更是视她为至其实Sylvia在校期间并不合群,主要是缘于她太有个性,这里所说的个性跟她的孤僻息息相关,她几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不人任何社团,·就连聚会也很少参加,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和杰西卡偶尔去酒吧里小酌两觉,要么喝大杯的浓茶坐在书房里继续用功读书。

杯,喝完后醉醺醺地回家,要么睡Sylvia是个天才,尽管她在校期间一直都很低调,但她的锋芒却让周遭的同学刮目相看。

她在校期间开创的研究课题,就连教授也称赞不已,至成为本科生和硕士生的参考文献之一,像这样的天才型学生,杰西卡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受益匪浅,在校期间杰西卡但凡有不懂的地方,Sylvia都会不厌其烦地讲解给她听,一遍听不懂,Sylvia就会讲第一遍,第二遍。

她说。杰西卡,没关系,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留给你。

在杰西卡的认知里,Sylvia几乎一直都在学习,美国大学有半年时间都在放假,她在假期期间除了去医院实习,还会到实验室里充当助手或是做研究。

杰西卡没有攻读博士,硕士毕业后就在伦敦参加工作了,Sylvia就读博士期间偶尔会去伦敦看望她。

2013年12月初,Sylvia前往伦敦参加学术研讨会,其间和杰西卡小聚,当夜留宿杰西卡家中,不过是喝了半瓶酒,她就冲进洗手间干呕不止。

杰西卡蹲在她的身旁,帮她轻轻地拍着背,她-边漱口,一边笑着告诉杰西卡,说她最近一年时常干呕,如果不是压力太太,很有可能就是胃部出了问题。

她说这话时语气不是一般地无所谓,杰西大皱着眉,忧心忡忡地劝说她,Sylvia,明天你跟我去医院里检查一下身体。"

其实杰西卡心里并不好受,Sylvia如花的年纪,但行事作风却透着暮年的寒凉,仿佛将人世间的悲悲喜喜早已看得十分透彻。

她不希望她的好朋友出任何事。

sylvia随她一起出人医院很正常,在长达好几年的时间里,但凡Sylvia来伦敦,多是去医院直接找杰西卡,有时停留几分钟就走,有时可能基至会逗留半天才离去,久而久之跟着Sylvia的保镖渐渐觉得意兴阑珊,每次Sylvia去医院,他们多是在医院外等着她。

2013年12月,Sylvia的保镖是一个叫陆离的中国男人,赶巧那天陆离重感冒吃了药之后躺在酒店里睡得天昏地暗,Sylvia去医院之前没有叫醒他,那天Sylvia去医院里做了全身检查,后来证实她确实有胃炎的毛病,但最令杰西卡觉得崩溃的是,Sylvia被控查出患了乳腺癌。

得知结果那天,Sylvia只是低着头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她笑着对杰西卡说。杰西卡,你是我的恩人,在我做出决定之前,还请你不要告诉给任何人。"

Sylvia属于原位癌,肿块比较小,藏匿在乳房较深处难以发现,乳房并无任何变化,更无任何疼痛迹象......

但这只是2013年12月份的检査结果,乳腺癌一期,未曾发现转移迹象,2014年1月份杰西卡不停催促Sylvia尽快做手术,但Sylvia一直不予配合,杰西卡心急如焚,难得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Sylvia,你也是医生,其中的利害你应该很清楚,越早手术治愈率就越高,现在还好只是一期,如果演变到二期的话就会变得很麻烦,你是我同学,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对你视若无睹。"2014年4月份这天下午,杰西卡握着伽蓝的手,寥寥几句话说完眼里已经开始有些湿润了。

。像我这样的情况,你是希望我做全切手术对吗?"伽蓝语气很平静,仿佛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而非她自己的事。

杰西卡迟疑地开口,全切手术治愈率很高,说不定你会比我活得还要长,局部切除你很清楚,五年内复发的概率很高。"

伽蓝对她温暖一笑。杰西卡,如果我做全切手术,对于我丈夫又是何其不公平?我想起他心里就会觉得很难受自从他认识我以后,几乎从未开怀大笑过,我不介意我的乳房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我却会为他感到委屈,我的乳房他还没摸过几次,就要被切除掉,我不甘心,我替他不甘心·····

伽蓝说到最后,再次低头笑了笑,但清冷的眼眸却开始发烫,发酸。

。Sylvia,如果你不愿意做全切手术的话我们可以局部切除,我会请最好的医生保留你的乳房,缩小手术范围,尽量淡化疤痕,即便是手术后乳房不对称,我们大可请整形师重塑你的乳房......说到这里,杰西卡紧了紧握着伽蓝手臂的手指,郑重地对她说,"Sylvia,你要快快做决定,我求求你不要再拖了,你再拖下去,我只能

被迫告诉你父亲,或是你丈夫;让他们替你做决定。"

伽蓝拍了拍杰西卡的手,虽是安抚,但说出目的话却让杰西卡面色一凛,伽蓝询问杰西卡你猜在纽约,雨天选择自杀的人比较多,还是晴天自杀的人比较多?

杰西卡非常恼怒地抽出手指,情绪异常激动道。我不猜,谁都可以自杀,就你不行。"

伽蓝无视杰西卡的怒气,笑容不减,"我听说,艳阳天会让抑郁的人更加抑郁,他们会忍不住钻进牛角尖不能自拔,为什么别人那么开心,唯独他们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们心里的阳光太少了。"伽蓝靠着椅背,微笑着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各国游客,眸子虽然迷离,却无比坚定,她静静地宽慰杰西卡,"你放心,我心里装满了阳光,所以我不会自杀,2006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都不曾自杀,如今更不会。2014年2月以前,我对生死无常看得很平淡,但2014年2月之后,我不忍心,不忍心我丈夫孤苦一人活在这世上,他已经失去了他的继母,不能再失去我了。"

杰西卡是一个很感性的人,·听了伽蓝的话,顿时眼泪缓缓滑落,她绕过桌子坐在伽蓝的身边,然后伸手搂着伽蓝,与伽蓝亲昵地头碰头,·又哭又笑道。Sylvia,你能这么想,我真欣慰。"

伽蓝握着杰西卡的手,笑得很温和,也很洒脱,她还有一些事没有办,等过完4月,也许不用过完4月,一她一定会给她的身体一个交代。

她很惜命,她还盼着能够和江先生天长地久呢!

黄昏回去,车流缓慢,伽蓝的手机反复响了好几次,全都是江少陵打来的电话,伽蓝回电话给江少陵,他心里已有怒气却舍不得对她发脾气,所以声音听起来略显压抑 在哪儿?我去接你回来。

"不用,再有五分钟我就能到家。今日车流太过缓慢,江少陕回家已有半个多小时,打给她的前几通电话她又没听到,难免让人心里有些着急。

他还有话要说,却担心她开车会分神,所以被他强忍住了,只在挂电话之前叮嘱她开车慢一些不用着急赶回来,安全最重要。

伽蓝微笑,江先生说得对,安全最重要。

车子开进江水墅,伽蓝远远就看到了站在草坪上等着她回来的江少陵和肖玟等人。江少陵脾气不好,见她回来,寒着一张脸转身就往主宅方向走。

伽蓝失笑,停好车解开安全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他怎么也不等等她呢?''

肖玟迎上来,紧张得手上都是汗,见伽蓝无恙,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肖玟告诉伽蓝,江先生黄昏回来知道她一个人出去,发了很大一通火;不仅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司机,逮着郑睿又是好一阵迁怒。

伽蓝有些惊讶。江先生为什么要迁怒郑睿?"

t肖玟说。因为郑睿前几天闲着无聊非要跟着江先生,如果郑睿安分守己一直跟着您,江先生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伽蓝不再说话,只因心里很清楚,那个人是关心则乱。

回到主卧室,伽蓝就听到他在书房里打电话,寥寥数语似乎打算炒了司机班的负责人,伽蓝走过去掐断了座机电话,见他皱眉看着她,她的表情颇为无奈。其实你

最想炒的那个人是我吧?"

。胡说什么?"他拿开她的手,将手中的话筒归位,英俊的脸上却是半分笑容也

没有。

伽蓝握着他的手,好言好语道.。不怪司机班,是我自己想开车出去逛一逛,如

果你心里有气,发在我身上好了。"

听了她的话,江少陵语气缓和了许多"我对你没有气。"

他这么说分明是有气了。

伽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少陵,有时候我会很希望自己能够单独呼吸,哪怕只

有那么一小会儿。"

江少陵皱着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沉着声音问。我给你压力了吗?"

"没有。"伽蓝伸手抱着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柔声说,"少陵,如果我

是一只鸟,我心甘情愿被你关在笼子里,你我之间不过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

愿挨罢了。"

伽蓝一番话使江少陵心中柔情万千,他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平生情感全都聚集在

了言语里。蓝蓝,我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你给弄丢了。"

伽蓝笑意轻微,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她知道,他对她所有的情感,包括所有的思

绪,皆是因为爱。

沈家明给伽蓝打电话那天,纽约的天气介于阴晴之间,连带心情也是不好不坏,电话里沈家明让伽蓝回一趟沈家。

基于前车之鉴,伽蓝出门前给江少陵打电话,他当时正坐在办公室里和几位投资

顾问,以及会计师商谈收购事宜,接到伽蓝的电话,他示意其他人谈话继续,随后拿

着手机来到了窗前。

那是一整面巨大无比的落地玻璃窗,窗外高楼大厦林立,多年来有无数人怀揣着

斗志昂扬的美国梦奔波其间,并在一间间办公室里鼓足勇气改变着经济格局,经过默

默奋斗和拼搏厮杀,有人走进了天堂,同时也有人跌进了地狱。这座城市有多繁华,

就有多残忍。

伽蓝告诉他,她有东西落在了沈家,需要回去'一趟。江少陵好奇心不重,没有询

问她是什么东西落在了沈家,他关注的焦点是。让郑睿开车送你过去,不要自己开车。"

伽蓝车技很好,关于这一点江少陵是知道的,他只是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外出,带

上郑睿也好,最起码他能安心不少。

抵达沈家,马修带着伽蓝去找沈家明,花园一角有一块色泽浓绿的草坪地,青草

茂密,春末夏初是很重要的施肥期,在给草坪施肥前,沈家明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草

近几年,他越来越贪恋家居生活,若不经商,其实很适合做一

力亲为,并能从中获取乐趣。

位园艺师,凡事亲

苏薇在一旁帮忙。

t$ / !

他们看起来像是尘世夫妻,穿深色系家居服,戴着同色棒球帽,两人分工明确,

沈家明拿着剪草机弯着腰修剪草坪,

盖上粘了未少草屑。

苏薇蹲在被他修剪过的草坪处默默地施着肥,膝

苏薇率先看到了伽蓝,青年女子发色醒目,穿着针织毛衣,破洞牛仔裤和短靴,

周身透着浓浓的欧美风。I尹一卜·..,··.',砟,'-歹

2014年3月,江少陵与沈家明之间的一番谈话让苏薇刻骨铭心地意识到,伽蓝对

江少陵的爱可谓是骄傲到了骨子里卜不屑与人争辩,不屑敲锣打鼓闹得尽人皆知,它

含蓄又浓烈地沉寂在岁月里,埋葬在疼痛里。

江少陵说没有人能比得上伽蓝,因为他的初恋女友起点标准太高,所以万千女人全都在伽蓝面前自矮一截。她当时听了又痛又愤,直到那天晚上她才悲哀地发现,她的爱太过小儿科,也太过冒失可笑,她在伽蓝压抑经年的深情里岂止是自惭形秽?她羞愧难当。

若非嫉妒,相信会有很多人爱上伽蓝,2014年伽蓝的一举一动都韵味十足,就连

走路驻足都带着摇曳生姿的美,江少陵喜欢她一····他怎能不喜欢这样一个她?

这时沈家明也看到了伽蓝,先是叫了声"薇薇",·也不见他说任何话,只见苏薇

站起身,随手拍了几下膝盖上的草屑,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小花园。

剪草机还在工作,沈家明对着马修扬声道,"马修,Sylvia的东西在书房里放

着,你去帮我拿过来。"

时之间,花园草坪地只有站着吹风的伽蓝,和正在辛勤工作的沈家明。

伽蓝脚下那块草坪尚未修剪过,沈家明拿着剪草机过来修剪时,伽蓝移到了一旁

的花圃里,道出适才心头的感想,"你和苏小姐之间的默契越来越好了。"

"她毕竟跟了我两年。"沈家明低头工作,表情不明,但语气很随和。

伽蓝嘴角微微上扬,颇为好奇道。我母亲跟了你几年?"

"Sylvia——。沈家明呵斥一声她的名字,虽然没有不悦,也没有皱眉,却力道。

极重地关了剪草机。

周遭一片寂静。

伽蓝神色无波,漆黑的眸子注视着沈家明,淡淡地陈述着事实。你对不起我母

沈家明忽然间疲惫至极,站在草坪上盯视伽蓝数秒,这才低着头开始摘掉已经沾

染草青色的白手套,他用最平静的语气对她说。Sylvia,你越来越大,我也变得越

来越老,你不会一直看到我,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先死,等我见到你母亲,有关于我的

罪我会慢慢偿,但对你,我一直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弥补你,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

父亲。你放心,有朝一日若是我离世,你将会是我财富的继承人,你会有很多很多

钱·····

刹那间,伽蓝心头怒火蹿升,家着声音逼问沈家明。我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我要的是三个家我要我幸福无忧的童年我要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一个爷爷,一个奶奶我要我爸爸抱着我骑马,我要我妈妈给我梳头发,我要我爷爷带着我去钓鱼,我要我奶奶做菜给我吃。都是你,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她说到最后,眼睛已有些发涩,不愿在他面前落泪,她转过脸看着花园一角抿着嘴不吭声。

。你恨我?"不知过了多久。沈家明终于开口说话,话音沉重。

伽蓝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却带着苦意。我不会怨恨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的朋友,无论你们怎么伤我,怎么骂我,即便你们抛弃我,我也不会恨你们。因为你们融入了我的灵魂和血液里,我舍不得。你是我父亲,一辈子都是,谁让血缘亲情不可断呢?2006年3月我回到了你的身边,我真希望你能抽出时间陪我说说话或是坐在台阶上陪我晒晒太阳,哪怕一起沉默无声地散散步也好,但你没有。你不是不爱我,你只是爱得太专制,太独裁。你知道我心里深爱着少陵,所以你放纵少陵一步步接近我,破坏我和林宣的婚事。你知道苏薇深爱着少陵,知道她和你上床只是为了报复我,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你像上帝一样操纵着所有人的命运,像看笑话一样看着我们在爱恨中痛苦挣扎,你以为这就是你对我的爱,但爱不是这样的。我很难过,你把苏薇带回家比你漠视我还要让我痛心。你一步步强迫我接近幸福,却忘了我在走向幸福的道路上是否会受伤,身心是否会伤痕累累......

沈家明见她红着眼睛,强忍着不落泪,瞬间心头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不多时眼睛也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余光见马修带着首饰盒走过来,他背转身不再说话。

马修来到草坪上,虽不知道父女两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却感受到了现场气氛很假。把首饰盒交给伽蓝,马修很有眼色地转身离开,把空间再一次留给了父女两人。

伽蓝拿着首饰盒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微风逼回她眼中的湿意,方才自嘲

笑。爸爸,你以为你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但这世上并非所有事都能被你掌控,比

如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他操控不了他的婚姻,他的第二个孩子,他对前妻的愧疚和自责,包括···她的

病。

他是沈家明先生,却也不过只是一个凡人。

伽蓝拿着首饰盒离开草坪地,沈家明站在她的身后忽然轻声唤她

"Sylvia-"

声音压抑,隐忍。

伽蓝止步,却没有转身回头,属于沈家明艰涩的声音缓缓飘浮在空气里,他说,

一ylvia你母亲前些时候给我托梦了,她说她不恨你,也不怨你,她一直深深地爱

着你,她这辈子做过最骄傲的事就是把你生下来,并把你养育成才。"

沈家明看不到伽蓝的表情,只知道她的站姿忽然变得很僵硬,沈家明忍着内心的

悲痛,对着她的背影温和地笑了笑。你母亲对我说,她最恨的那个人是我,一直以

来都是我,你承担她的爱,我承担她的恨,所以我的傻姑娘,你解脱了。"

4月沈家,伽蓝再也支撑不住,忽然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沈家明心里又悲又痛,走到伽蓝的身后,想要伸手放在她的肩上,但又把手缩了

回去,他对她早已心生胆怯。

那天,伽蓝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哭到最后上气不接下气,却攥紧她的首饰盒,

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消失在沈家明的视野之内。

沈家明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放眼望去沈家很大,但他却觉得空落落的,仿佛有

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他的世界里一点点消失不见,可怕的是他能看到消失的轨迹,却痛得不敢抓。

1991年,他还很年轻,那一年他带着很小的她骑马游园,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叫她,我的小宝贝。

她调皮地伏在马背上笑得很欢喜,嘴巴很甜地对他说:爸爸,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要做你一辈子的小宝贝。"

后来,他把他的宝贝给弄丢了,她认他做父,却不再爱他。

一阵微风吹来,枝叶哗啦啦作响,沈家明低头拍打着白手套,却有眼泪从眼眶中猝然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