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有个慈善拍卖会,耿墨池出人意料地接到了邀请,“老美”怎么会知道他?我很纳闷。我以为耿墨池不会去,因为他一直就是个低调的人,最不喜欢凑热闹,没想到他欣然应允,他的解释是,慈善嘛,不好不去。拍卖会的地点就在西雅图最尊贵豪华的瑞尼尔俱乐部。来此场面的非富即贵,以前祁树礼也带我参加过一次,没什么意思,对我而言纯粹就是凑热闹而已。今年他又来了,不过身边的女伴换成了阿芷。这个小妖精一件露背装,肩上搭着条水亮的裘皮披肩,艳丽得像个好莱坞花瓶似的,她当这是出席奥斯卡颁奖仪式呢。祁树礼看到我们在座,还是很有礼貌的,先过来冲我们打声招呼,然后坐在了后面,和我们隔了三排座位的样子。

这些社会名流与其说是来参加慈善拍卖,倒不如说是来显摆各自的身份和地位,或结识更多的上层人士,来来往往,握手的,拥抱的,说笑的,递名片的,跟帕克市场有得一拼。拍卖会开始了,先拍的是几幅欧洲名画,接着是一个中国宋代的青花陶瓷,我当下就低声骂了句中文,“TMD,都是咱祖宗的宝贝,竟然流落到这里来了!”

“你想不想要?”耿墨池侧身问。

“拉倒吧,我买那花瓶干什么,又不懂。”

“待会儿还会拍卖一条价值连城的翡翠项链,我拍给你吧。”

我一听价值连城就哆嗦,这位爷用钱可是不眨眼的,连忙说,“算了,我整天跟个仆人似的,哪有机会戴那么高贵的项链。”

“我拍给你!”耿墨池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他想干什么,何时需要经过我同意?问一声,算是很看得起的了。价值连城?怎么个“连城”,得多少银子啊?当那条绿盈盈的项链被摆出来时,一听底价我头皮就炸了,68万美元!闪亮的灯光下,翡翠项链绕成两圈挂在一个展示架上,颗颗绿得通明,果然是极品,一下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司仪介绍说这条项链是中国清朝一位宫中王妃戴过的,乃当时的皇帝所御赐,每一颗翡翠制作都需一到两年,绝对的稀世珍品。随着司仪一声捶响,竞拍开始,举牌者云集。价格一路攀升,攀到 90万美元时,举牌的人少了,攀到140万美元时,全场就剩下耿墨池和祁树礼,这两位爷扛上了,都志在必得,150,180,200,220,250… 一直攀到了360万美元,这个时候我已经哆嗦得不行,直扯耿墨池的袖子,“不要了,我不要!快停…”

他哪里听得进去,继续举牌。

我回头看祁树礼,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会场所有的嘉宾全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两个钱多得发烧的中国男人身上。我一脸哭相,不停地跺脚,嘴里在念,“墨池,大爷,别拍了!…”

“430万!前面那位先生还拍吗?”

“450万!”司仪激动得连声音都在发抖,“450万,后面的先生还拍不拍,450万!”

“哦,480万!480万!…”

“500万!500万!”

我两眼发黑,脑子里嗡嗡直响,拍卖会是怎么结束的我完全没了印象,那条翡翠项链最终以500万美元的天价被耿墨池拍下,现场的镁光灯闪个不停,我们被媒体记者团团围住。怎么走出会场的我更稀里糊涂,只知道耿墨池当众将那条项链挂在了我的脖子上,还很绅士地在我脸颊吻了吻,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上车的时候,祁树礼也很有风度地过来跟他握手,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

“谢谢,下次把机会让给你,”耿墨池却是很真诚的样子,“我是真的想送她的,没送过她什么…”

祁树礼看看我,又看看他,笑道,“我买了,也是准备送她的!”

耿墨池的脸僵住了,还来不及反应,祁树礼就不慌不忙地钻进了他自己的车。阿芷撅着个嘴巴,似乎很不高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项链,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回到家,我就哭,大骂他发神经,花500万美元买条狗链子,那项链挂在脖子上很沉,跟个狗链子没区别。“没见过世面的!”耿墨池就这一句话。

NO.4阳光照不进现实(12)

第二天,西雅图的大小报纸都在显要位置登载了拍卖会的盛况,耿墨池和我的照片满街都是,他比我上镜,很儒雅镇定,我却是一脸苦瓜相。

“没见过世面的!”他又是这句话。

我们很快成了名人,连英珠都知道了,一个电话打给我,破口大骂:“死丫头,混得不错啊!居然钓了个这么有钱的,赶紧带你的男人让我们瞧瞧,否则我杀到你家去!有你好看!…”

英珠是韩国人吗?我一直怀疑,韩国女人的温柔娴静在她身上连影子都没有,见着谁都是凶巴巴的,要是跟她熟点儿,她的拳头就会在你眼前挥来挥去,牛高马大的“鬼佬”都怕她三分。她说话可是很少开玩笑的,说怎么着就怎么着,真要杀到家里来,躲得过她的拳头,只怕躲不过耿墨池的巴掌。真是交友不慎!

没办法,我只得试探性地问耿墨池想不想见见我的朋友,“想啊,当然想,”他当时正在看报纸,抬头扫了我一眼,“我一直就想知道你前阵子是跟谁在鬼混。”

“她们都是…女的…”

“女的才危险,弄个什么

同性恋出来,我杀了你!”

我差点背过气,跟英珠同性恋,我想死吧!

地点马上确定下来,就在议会山大街上一家我们经常去的酒吧。大老远的,英珠就叫嚷着迎过来,给了我个热情的拥抱,顺手又擂了我一拳,我的拳头都挥起来了,一看耿墨池在身边,只得怏怏地垂下。Monica当然也来了,她跟英珠素来就是一伙的,这么说,好像对Monica不公平,因为她们两个压根就不是一类人,Monica的优雅迷人英珠十辈子都学不来。双方简单地介绍一番,便选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来,我屁股还没挨着座位,英珠就连珠炮似的用法文跟 Monica说:“乖乖,死丫头这回钓的可是正装货色,口味好像也换了,喜欢年轻的了?有进步啊!…”

Monica回答:“还不是我教导有方!”

我在桌下拿脚踹了一下英珠,提醒她给我留点面子,谁知不踹还好,一踹就捅了马蜂窝,她掉转头就冲我开炮,说的还是法文:“你想死啊,以为钓了个正装货尾巴就翘起来了?这男人嘛,看上去是不错,很帅啊,不过不知道柔道功夫如何,比起你以前的那个大叔应该不会差吧?”

她还算客气,说成“柔道”。

“英…英珠…”我哭丧着脸求饶。

她们以为耿墨池听不懂法文,上帝,他可是从法国巴黎混过来的啊。可是这家伙一声不吭地坐我旁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微笑着注视着英珠和Monica,等着她们继续爆料。英珠当仁不让,继续说:“说!怎么搭上的?上次不是跟那个瑞典小子去了酒店了吗?没胆量,逃跑了?可我以为你搞定的是那个啊,怎么眨眼工夫就换人了?敢情你这勾搭的功夫比Monica还了得。死丫头,也传授一点经验给我嘛,最近我看上我们学校

棒球队的一个金发帅哥,要不你帮我去搭搭?我来坐享其成?”

耿墨池仍然不动声色,优雅地端着酒杯,一脸的懵懂。

我冷汗淋漓,心脏已经超负荷运转,可英珠还不顾我死活,一会儿英文,一会儿法文的跟耿墨池套近乎,说英文时耿墨池还是跟她搭话,说法文时就装作听不懂。Monica当然也没闲着,也是左一句右一句地揭我的底,我这回死定了!

出酒吧的时候,我和耿墨池上了车,英珠和Monica站在街边冲我们挥手告别,英珠这时候又甩了句法文出来,一语双关,“乖乖,晚上要注意安全哦,哈哈…”

耿墨池这时候就没装不懂了,伸出脑袋,微笑着用一口纯正的法语回答道:“谢谢,我们一直都很安全!”

英珠和Monica面面相觑,愣了会儿,英珠随即爆发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得好似浑身要抽筋似的,Monica也搭在她肩膀上笑。

车子已经开动了。

我全身发抖,不敢看耿墨池。

一只胳膊突然就搭了过来,箍紧了我的脖子。

NO.4阳光照不进现实(13)

“救命啊!”我惨叫。

一直记得祁树礼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可以这样爱,为什么不呢?”

但是我跟他却不可以,因为爱是有方向的,我和他的爱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方向上,我爱的不是他。两年前在他怀里咳血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的,今生我只愿死在一个人的怀里,可是他至今不明白…

转眼就是圣诞了,耿墨池要回新西兰,陪母亲一起过圣诞。我要他带我去,他开始不肯,我死缠烂打,他还是不肯。“干吗不带我去呢?伯母很喜欢我的。”我央求道。数年前我曾经在上海见过耿母,印象中那是个十分优雅美丽的阿姨,对我很好。

“我妈说过喜欢你吗?”耿墨池听到这话好笑。

“喜欢啊,她亲口跟我说的。”

“你脸皮蛮厚!”耿墨池当时正在浴室对着镜子剃须,回头瞟了我一眼说,“不过她倒是经常问起你…”

“就是嘛,像我这么独特,谁见了都过目难忘的。”我脸皮更厚了。

“还是不行。”

我站在浴室门口恨得牙根直痒,但这个时候不能跟他抬杠,我学着对面阿芷一样的腔调发起嗲来,拖长着声音说:“墨——池——”

我一般是不发嗲的,一发嗲大地都颤抖。果然,耿墨池颤抖了下,手一晃,下巴立即被划了条口子。我见状拔腿就跑,他从背后拽住我,把我拖到床上用被子捂住又是一顿狠揍。他肯定是不习惯我这样的,因为在他面前我从来就是粗声粗气,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尽管他一直很喜欢淑女,可是我如果突然“淑女”,他心脏就受不了。

但是我最终赢得了胜利,他答应带我去新西兰了!

“准备好护照。”他说。

可是护照在祁树礼那里,当初搬出来的时候很匆忙,很多东西都撂他那边了。我不好直接找他要,免得他以为我们要远走高飞似的。我决定亲自去拿。瞅准了时间,耿墨池不在家,祁树礼也上班去了,阿芷也不在,我大摇大摆地晃到了隔壁。他新雇的佣人跟我很熟,我简要地跟她说明情况,她就让我上了楼。我先在书房里翻了个遍,没找到,又摸到卧室,床头柜,梳妆台,每个抽屉都仔细地翻找,找的时候感觉自己是个贼,尽管这房间我住过两年。

这个时候,祁树礼可千万别出现,否则他真以为我是来偷东西了。可是,可是世间就有这么巧的事,当我在梳妆台的屉子里没找到护照,疲惫地抬起头时,猛发觉镜子里走来一个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摇摇晃晃地站在了我身后。这个男人,怎么老是喜欢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早晚我会被他吓出心脏病。

“你在找什么?”他在镜子里微笑着看着我。

我尴尬地转过身,“这个,我,我找…护照…”

“你终于过来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进这个房间。”他眼神迷离,一身酒气,似乎刚从外面应酬回来。喝了酒的男人是很危险的,我得赶紧撤。可是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拖进他怀里,不由分说就抱住了我,“别走,考儿,别走,我想你…”

我使劲推开他,声音开始发抖,“你,你喝多了!”

“没有,这点酒算什么,”他笑着伸手抚摸我的脸,眼神却很悲伤,“你有了他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我的感受,当着我的面跟他亲热,你知不知道我好难受,考儿,我真的很难受,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把阿芷当成你都没用,她不是你,她取代不了你…”

“你真的喝多了!”我把他的手拉开,他却捧住我的脸猛地吻了下来,我又踢又打,最后竟被他摁到了床上,他拉上窗帘,开始解西服的扣子。

“不,Frank,你不能乱来的,我现在是他的人,你该明白…”我边说边往床头缩,可是他脱下西装外套后扑了过来,无论我怎么求饶,他就是不放手。虽然我跟他共同生活过两年,可是我的肉体和心灵从未在他这里达成统一。回到耿墨池身边后,身心早就不属于他了,现在更加无法接受跟他的肌肤之亲,我觉得我是被强暴了,屈辱和愤怒,恐惧和悲伤瞬间吞噬了我,而他激情澎湃,轻而易举就占据了我的全部。

NO.4阳光照不进现实(14)

我一直在哭泣,当年在他怀里咳血的时候都没哭得这么厉害,仿佛被四分五裂般,对这个男人曾有的感激和敬仰,全在这一刻毁了。

潮水退去,沙滩总是尽显狼狈。我感觉我就是一具横在沙滩上的遗骸,暴露在阳光下,没有人来掩埋,只会等着海鸟过来一点点地啄食。

他很温柔地给我擦拭身体,给我穿好衣服,然后将我紧紧抱在怀中,亲吻我的额头,“老天,我是活不下去了,拥有你的感觉足以毁灭我所有的意志,考儿,怎么办,看着他拥有你,我都要疯了,怎么劝自己都没用,我很害怕,即使他死去,我怕我还是没办法让你回到我身边来…”

我突然就挣脱他,跳下床,狂奔下楼。耿墨池回来的时候,我刚从浴室出来,他诧异地上下打量我,“大白天洗什么澡。”

次日早上,祁树礼亲自送来了护照。耿墨池不知内情,还向他说谢谢。我当时穿着睡裙站在楼梯口,不知怎么就发了疯,冲他扯着嗓门吼:“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两个人齐齐抬头看我…

祁树礼离开的时候,背是勾着的,回头望了我一眼,深深的一眼。

耿墨池何其的聪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一整天,他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下午的时候,他突然要我跟他出去走走。我们走马观花,转到城北的Kerry Park(凯瑞公园)。说是公园,其实只有一片绿地,几把长椅,但视野极其开阔。傍晚时分,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在这里,看霞光落尽,闪闪发亮的海水平静下来,远处的瑞尼尔雪山也在天边的暮霭中渐渐引退。所有这些城市的背景都退到幕后去了,演出开始,城市中心的太空针亮了起来,金色的光芒勾出塔身优美的曲线,塔顶一团绿色,莹莹如玉。在它的身后,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做着温柔的陪衬。

不眠的西雅图之夜,正是由此而来。

“不知为什么,我很喜欢这座城市,尽管我来这里不过几个月。”耿墨池点了支烟,轻轻吐出一口,夕阳洒了他一肩。

“我也很喜欢这里。”

“我知道。”他伸出手臂揽住我,目光直视着前方的瑞尼尔山,“真想在此长眠…所以临走前想再看看这座城市,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飞新西兰。”

我的视线突然被一层泪雾掩遮。

“怎么不说话?”他转过脸问。

“墨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你说。”

“无论你在哪里长眠,请在旁边给我留个位置,等哪天我也要走了,就可以直接去那里找你,这辈子我们已经没有希望了,有没有下辈子我不知道,我只希望在那个未知的世界里能有你的陪伴,哪怕是天天吵架,我也会很满足…”

“考儿!…”

“墨池,答应我好吗?”我转过脸看着他。他伸手拭去我的泪,摩挲着我的脸颊,笑了起来,尽管他的眼中也是满眶的泪。

“你真是个傻瓜!可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为什么这么爱你,舍不得你,知道吗?我父亲去世的时候,我母亲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母亲说,无论你最后埋在哪里,一定要给我留个空地,因为在凡世挣扎够了,最后还是要跟你在一起的,父亲病逝后就葬在落日山庄后花园的一棵海棠树下,母亲离开山庄的时候就交代了我,她死后哪里都不埋,一定要埋在那棵树下…考儿,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伴侣,很多时候我都不太讲道理,不会为别人去考虑,但是我知道自己要什么,也从不后悔遇见你,所以我答应你,无论我埋在哪里,一定给你留个位置。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在没有最后躺进去之前,一定要好好活着,不要太想念我,想想我们早晚都会躺在一起,永远的在一起,你就应该好好活着,不管是一个人过,还是跟别人过。”

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我可是看着你的,你不能言而无信,如果你自暴自弃,悲伤颓废,我躺在下面也会很不安心…”

NO.4阳光照不进现实(15)

“做鬼也不放过我,对不对?”

“对!”

“你真是个无赖,可是我爱你,墨池。”

“你也爱你,白痴!”

NO.5仰望天空的地方(1)

在没有到新西兰之前,我脑中对这个国家的印象就是遍地的草坡遍地的羊,包着花头巾的美丽姑娘蹲在草地上剪羊毛。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这个美丽的国家可不光是剪羊毛的,而是风景独好,还有“白云之乡”的美誉呢。这个一年四季风和日丽的岛国,像一叶扁舟漂浮在南太平洋上,气候潮湿温暖,无论是茂盛的雨林、清澈的湖泊,还是绿草如茵的山坡、水清沙白的海滩,无不把宽广的自然空间和优雅的现代化环境结合得恰到好处。我在飞机上透过层层叠叠的白云,俯瞰这片神奇美丽的土地时,就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向往。

在惠灵顿机场我见到很多东方人,有日本的、韩国的,当然还有来自中国内地的,多是游客和留学生。可是人来人往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妩媚耀眼的安妮,一袭黑色的CHANEL羊毛呢裙,围着一条大红的披肩,令人惊艳。我丢下耿墨池就跑过去,尖叫着跟她抱在了一起。太意外了,没想到时隔两年我们会在遥远的新西兰重逢!

耿墨池的口风很紧,硬是一个字都没透露。

“你怎么不早说!”

“是啊,哥,你怎么不早说!”

安妮还是这么任性美丽,对着她哥哥又捶又打。耿墨池只是笑:“你们两个疯子,要早跟你们说了,你们会疯得更厉害。”

“安妮,怎么不介绍一下呢?”旁边有位男士彬彬有礼地冲我们微笑。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他,转脸看过去,有一瞬间的失神,好英俊的男人!梦幻般的面孔像极了《魔戒》中的精灵王子奥兰多,只不过他是东方人,一身笔挺的西装,眼神很勾人,笑容更是让人头晕目眩。不用介绍,我都猜得到他的身份。

“你好,我是陈锦森,安妮的男朋友,”他非常绅士地朝我伸出手,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你可以叫我Kaven。”

“Kaven你好,我是Cathy。”我的手被他握住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在西雅图我接过他从香港打过去的电话。在电话里听他的声音就感觉是个绅士,见到人更是优雅如王子。我知道安妮的,一直很花心,可这两年没听她说换男友了,足见这个男人的魅力,我不敢小瞧他。

耿墨池的母亲更有魅力,当我在惠灵顿郊外城堡一样的农庄见到这位美丽的妇人时,不由得惊叹这个世上是有美人存在的,耿母一袭中式旗袍,戴着珍珠耳环和剔透的玉手镯,慈眉善目,笑容迷人,活脱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她先跟他的儿子紧紧拥抱,母子俩都是眼眶湿润,耿墨池说:“妈,我专程来陪你过圣诞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