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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

裴子墨一脸的歉意,他帮丁辰盖好被子,“抱歉,让你等我那么久。”摸摸她的脸颊,“以后我回来的晚,你先睡吧,别等我。”

“好的,”丁辰柔顺的点头,看着他久久不舍移开视线。

“快睡吧,”裴子墨的眼神些微躲闪,默默拍着被子。

丁辰深深望进他的眼,“裴子墨你要记得,我才是你的老婆。”

裴子墨停顿了片刻,歪着头,过了好一会才郑重道:“嗯,我一定记得。”

过了几日便是大年夜,丁辰和裴子墨照例要去浦东和公公婆婆一起过的,可这天从早上起来后就再没看到裴子墨的身影。

丁辰打了好几通电话都给他,都无法接通。她暗自纳闷,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门的?怎么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胡乱吃了点午饭,丁辰拎着早准备好的礼品开车去浦东,一路上都有些心绪不宁,担心裴子墨是否出了什么意外。

到了“古韵坊”,丁辰惊异的发现,裴子墨那辆拉风的奥迪TT正大咧咧的停在车库门口,闪着耀目的光泽。

她停好车,提着东西按响门铃,开门的是秦阿姨,见到她先笑得合不拢嘴,“辰辰来了。”

裴母从屋内小跑几步出来,拉住丁辰的手,关切的问:“怎么现在才来?外面很冷吧,瞧你的手冰成这样。”说罢,她冲着客厅喊:“子墨,别光顾着你的客人,来帮你老婆拿东西。”

正在换鞋的丁辰眼皮蓦地一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子墨缓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巧笑倩兮的于筝。

丁辰顿时明白了所有的疑惑,原来他消失了一上午就是为了她。

裴子墨结果丁辰手中的纸袋,指了指于筝,解释道:“她父母都在国外,这次在上海过年,一个人孤零零的,所以我邀请她来我们家,你不会介意的哦?”

如果裴子墨一早就开诚布公的跟她讲明实情,她未必不会答应,但他先斩后奏,更加令她气愤。丁辰强压住内心的不快,淡淡道:“只要爸妈不介意,我无所谓。”

裴母连连摆手,“别看我,又不是我朋友,我没权力赶人家走的。”

丁辰没料到婆婆会这么回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顿时,几个人都呆立在玄关处,面面相觑,无人说话。

还是于筝打破了沉默,她冷着脸道:“既然大家都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走吧。”她从玄关的柜子上拿了包就要离开。

“于筝,”裴子墨叫住她,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裴母哼道:“你们自己解决,我不管。”她兀自拉着秦阿姨去了厨房。

“于小姐你还是留下吧,否则这个年我们全家大概都不会过的舒坦。”丁辰在心底微微叹气,深深看了裴子墨一样,越过他们进了客厅。

玄关处只留下裴子墨和于筝还僵持在那里,裴子墨接过她的包放回原处,轻拍她的头,“你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还是受不得半点委屈。”

于筝拉拉身上那件深V领的套头羊毛裙,妩媚一笑,“还不是你给惯的。”

“进去吧,这里冷。”裴子墨不自在的笑笑,往里走,于筝在他身后玩味轻笑。

丁辰的这顿年夜饭吃的一定都不舒心,通过于筝和裴子墨的对话她逐渐了解到,他们二人是大学同学,于筝到裴家来也不是头一回了。

不过从婆婆对于筝的态度来看,应该没什么好感,总算让她比较欣慰。公公是个好脾气的人,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对于筝也算客气有加,热情不足。

饭后一家转移到客厅,公公照例雷打不动的看新闻联播,婆婆和秦阿姨在厨房切水果,裴子墨同于筝聊的欢畅,她插不上话,突然就觉得,在这个家里,她仿佛是个多余的人。

以前大年夜丁辰和裴子墨都是住在“古韵坊”的,但此时一向进退有度的丁辰想要人性一回,她冲动的站起身,说:“裴子墨,我们回家去吧。”

裴子墨愣住了,裴父也回过头,眼神扫过三人,了然道:“回去也好,不过先吃了水果再走。”

丁辰咬咬唇,站着不说话,裴子墨眉头微蹙,心里有隐隐不悦。而坐在他身边的于筝看着眼前的阵势,唇边泛起一抹得意的笑,那笑在丁辰看来格外刺眼。

“辰辰你怎么站着,坐下看电视啊,”不明就里的裴母端着水果盘出来,忙道:“来,吃水果。”

丁辰依言坐在沙发一角,“妈,我想一会回去看我爸妈,今天是大年夜,我想陪陪他们。”

“应该的。”裴母一口答应,“子墨陪你一起去,顺便让他带点东西过去。”

“不用了,妈。”丁辰说。

裴子墨道:“妈你别着急,”他微微沉吟了会,“辰辰你在这坐会,我先送于筝回家,很快就回来,然后再一起去你爸妈家好么?”

见裴子墨答应的爽快,丁辰也不好意思再任性下去,不管他和于筝是什么关系,来者是客,他先照顾好于筝也是应该的,自己刚才确实做的有些不妥。“好,我等你。”她点点头。

裴母适时递上一块苹果,“辰辰吃苹果,很脆的。”

“伯父伯母,我先告辞了,祝你们新年愉快。”于筝向裴家二老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裴父已经将电视调到春节联欢晚会,裴母忧心的望着丁辰,“辰辰你没事吧,你爸妈不是去了巴厘岛旅游?”

丁辰这时才反应过来,她自己的父母跟团去了巴厘岛游玩,要年初三才回来,这件事裴子墨也是一清二楚的,那刚才他没有揭穿她,而是默许她的胡闹,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

此刻的裴子墨一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丁辰突然间感到很失败,脑袋里又是一片空白,她无力的站起,向婆婆告假,“妈我有点累,想先上去休息了。”

裴母一脸担忧,“去吧。”

回到空荡荡的房间,丁辰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房里虽有暖气,可她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瞎子都能看出裴子墨同那于筝关系不一般,他居然还装的没事人一样。

手机响起时,她正发呆。

原来是叶紫打电话给她拜年。

她才“喂”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叶紫就兴奋的尖叫。“丁辰,吃过晚饭了吧,没事的话出来一起放烟花,我们买了很多。”

丁辰在话筒里天听到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深吸口气,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只低低的轻唤了句,“叶紫。”

“你说什么?”叶紫扯直了嗓门,身边的爆竹声还是盖过了她的音量,“你出来么?”

丁辰鼻子一酸,泪水也在眼眶打转,但是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她如何能告诉叶紫,她心里的痛。她清了清嗓子,“不要了,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叶紫总算听清了这句,“丁辰,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属猪的。”

这句话把丁辰逗笑了,她说:“我有点不舒服。”

叶紫立刻关切问道:“你病了?要不要紧?”

“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好好玩儿。”丁辰生怕再说话就克制不住要呜咽出声,忙捂嘴挂了电话。她不想让叶紫听到自己的哭声,不想让她担心,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脆弱,更不想让她去找裴子墨兴师问罪。

她缓缓倒在床上,蜷缩起身体,默默流泪,枕巾很快就湿了一大片,哭累了她沉沉睡去,连裴子墨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阳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直射入房间。

丁辰在日光沐浴中醒来,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她转过身,看到身边熟睡中的裴子墨。

金灿灿的阳光将他脸上的汗毛照的纤毫毕露,毛茸茸的样子让她又想起初见裴子墨时的情景。

她就这样爱上了他,那个小她两岁、青春活力的男生,这么多年了,她看着他从青涩少年成长为成熟男子,对他的爱日益加深,而对他的了解却越来越少。

他从没对她提起过于筝,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丁辰思量着是否要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

她也不想再变成昨天那个脆弱任何的人。

“你在想什么?”裴子墨其实早已醒来,他一个翻身将丁辰抱住,低头汲取她脖颈中的幽香。

他仿佛完全忘记了昨天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丁辰抚摸着他的头发,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于筝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裴子墨身体一僵,一把推开丁辰,用陌生的眼神看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想知道。”

裴子墨抹了把脸,彻底清醒,“你这是要做什么?质问我?翻我旧账?”

丁辰一听,心里就有些恼火,她直起身,披上衣服,“既然你不愿对我坦白,那就算了。”

裴子墨怔了怔,似乎这还是头一回看到丁辰生气的样子,他稍一迟疑,丁辰已然穿好衣服下了床。

他又躺了下来,被褥里残留的馨香还在提醒着他:丁辰是他的妻子,是他决定了要厮守一生的人,而于筝……

他甩甩头,想努力忘记于筝昨晚时那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让他瞧着心疼,一切仿佛回到了从前,她也并没有离开过。

一整天两人都没说过什么话,公婆好像看出了端倪,也没再多挽留他们,吃过午饭就赶他们回自己家。

望着停在门外那辆拉风的金色奥迪TT,丁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辆车除了她以外不只是还载过多少女人,她甩开裴子墨向她伸来的手,赌气坐进自己的旧广本,用力一轰油门,先行离开了。

留下裴子墨一个人站在原地苦笑,原来丁辰生起气来,脾气也不小。

年初二,向晖打电话给裴子墨,约他去打台球。裴子墨隐隐觉得向晖是有话要同他说,便欣然前往。

私人会所里,向晖要了一个包间,两个人不会受到任何打扰,安静是切磋球技,小小的包间内,只听到你来我往球与求撞击的声响。

一局结束,向晖遥遥领先。

他坐下喝茶,望着心不在焉的裴子墨笑道:“你今天状态不佳嘛,怎么会屡次犯同样的错误?”

裴子墨扔下手中的湿巾,斜眼看他,“有话直说吧,别兜圈子了。”

向晖笑笑,喝了口水,“本来这些话我不该问,无奈家里那位实在太好奇,我又什么都答不上来,只好今天来问你了,你跟于筝,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去你家过年?”

“辰辰和叶紫说的?”裴子墨苦笑,站起身踱到桌边,将白球用力打出去,“我们的关系,你们不都猜到了么,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于筝刚从国外回来。”向晖跟过去,一杆将红球击落球袋。

“我们就是因为她要出国才分手的,”裴子墨索性将球杆放好,看向晖一个人发挥,今天自己完全不在状态,还不如不打。

向晖流畅的击球,还不忘回头调侃他,“那得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裴子墨想了下,“大概五年前吧,我和她交往两年,她突然要出国,无论我怎么反对都没用,她最终还是去了加拿大,此后的三年音讯全无。前些日子她有给过我一个电话,说是准备回国,直到上次我们在年终晚宴上是三年来第一次见面。我父母自然认识她,当初我们已经谈婚论嫁,连戒指都准备好了。”

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向晖有些走神,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么好运的,离开这么多年,还能找回那份缺失的爱。“你没想过和她一起去么?”

裴子墨趴在桌边,看着向晖潇洒自如的一杆接着一杆将球击入球袋,“我父亲那时身体不好,正在住院,我不能离开他。何况,她并没有邀我一同前去,甚至没有问过我的意愿。”

“孝顺儿子。”向晖一杆清台,这球技已经没有切磋的必要。

裴子墨略略苦笑,“其实也是我傻,她走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她跟了别人,是那个男人带她走的。”

向晖无语半晌,转移话题,“一起吃饭?”

裴子墨看表,“不了,辰辰还在家里等我,说好明天去她父母家,礼物还没买呢。”

“丁辰还在生你的气?”向晖收好球杆,招来服务生结账,“你着急就先走吧,改天再找你们吃饭。”

丁辰和裴子墨的冷战持续到年初三还没有转好的迹象,这天父母旅游归来,说好要去拜年吃晚饭。

丁辰起的很早,她站在窗边看外面纷飞的雪花,这场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夜,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裴子墨也看到窗外一片莹白,感叹:“外面一定很冷,你待会多穿点衣服再出去。”

丁辰淡淡扫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裴子墨神情微恼,“你打算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

丁辰神色还是淡淡的,“我没有和你冷战。”

“那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裴子墨也来了气,拉着丁辰在沙发上坐下,“你倒是说说清楚,你究竟想我怎么样?”

丁辰不说话,手撑在茶几玻璃上发呆。

“难道叶紫没有告诉你我和于筝的事?”

丁辰打了个哈欠,“她为什么要告诉我?她应该告诉我么?她有义务告诉我么?”

裴子墨顿时气结,他就是想通过叶紫让丁辰明白,他和于筝已是过去,未来的生活是属于他和丁辰的。

“你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去洗漱了,还要准备礼物,马上就得出门。”丁辰冷冷的说。

裴子墨上前一把将丁辰拉入怀中,抱住她狠狠的吻下去,丁辰用力挣扎,双手使劲捶打他的双肩,无奈裴子墨将她牢牢禁锢在身前,不让她动弹,良久,她才逐渐软化。

裴子墨察觉到丁辰的变化,放开她,却看到一双含泪的双眼,心里像被一根针重重刺了下。

“对不起,”裴子墨小心的搂住她,轻轻拍她的背,“是我不好。”

丁辰不语,靠在他怀里,小声抽泣。

“是我没向你坦白,让你担心了,我说过会跟你好好过日子,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你相信我。”

丁辰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的睡衣上,无辜道:“我把你衣服弄脏了。”

裴子墨哈哈大笑,抚了抚她的鼻梁,“没关系,有洗衣机。”

“时间不早了,爸妈该等我们了。”丁辰犹自带着浓浓的鼻音。

裴子墨拍她的脑袋,“不生我气了?不和我冷战了吧?”

“哼,”丁辰瞪他,转身走开。

裴子墨开心地吹着口哨去浴室洗澡了。

第四章

我的心碎了,可是我没有胶水。

新年每天在吃吃喝喝中度过,初五的午餐因为裴子墨舅舅临时有事而取消,丁辰和裴子墨两个闲的发慌。

两人在家无聊到看美剧吃零食打发日子,裴母一个电话打进来,让他们跟着一起去南京泡温泉。

裴母早定好了汤山温泉酒店的独立别墅,一行六人下了车便直接去房间休息换衣服,午饭过后,一同去泡温泉。

丁辰跟着婆婆和舅妈走进更衣室,穿上泳衣后惊讶地发觉,原先还有些松松垮垮的泳衣,现在居然完全包裹住身体,甚至有些紧。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减肥了。

“辰辰,你胖了。”眼见的舅妈上前捏捏她的手臂,“总算有点肉了。”

“是啊,这孩子就是太瘦了,怎么补都没用。”裴母伸手拍她的屁股,“真不知道以后生孩子怎么办。”

丁辰被吓得往前一跳,环顾四周后压低了嗓子惊叫:“妈!”

“走吧,走吧,”舅妈乐呵呵的上前将浴袍递给她披上,“别理你妈,咱们泡温泉去。”

出了更衣室,男士们在休息厅等她们,裴子墨一手拿着手机,正靠在墙角抽烟,白色的浴袍穿在他身上,不显臃肿,反而尤为地性感。

一见丁辰,裴子墨掐灭手中的烟,上前捉住她的手,“老婆,我们先从哪里开始?”

“呦,这么快就想撇开我们了啊。”裴母打趣道,用手肘碰碰裴子墨,“快去吧,别说我老人家不通情理,小两口好好恩爱去。”

丁辰向来脸皮薄,脸刷的红了,裴子墨也不自在的咳了声,他抓过丁辰的手,向长辈打了招呼,带着丁辰先行离去。

因为酒店属私人会所,人员密度控制严谨,所以他们并没有遇上人山人海共浴温泉的恐怖情形,偌大的温泉区,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影在雾气迷蒙中闪过。

裴子墨拥着丁辰找到一个空无一人的水池里缓缓坐下,热烫的泉水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她使劲搓着自己的手脚,等皮肤适应了水温,舒服的感觉让她不禁叹息,泡温泉真是种享受。

“舒服么?”裴子墨转过身,为她按摩肩部,手指力道刚刚好,借着温泉的柔滑在她背部游走,丁辰闭着眼,再次叹息出声。

裴子墨轻笑,“真那么享受?”

丁辰点点头,惬意的不想说话。

“我们房间有私人的露天温泉,晚上我们再泡,我给你做个彻底的按摩,”裴子墨贴着丁辰的耳根语气暧昧,让丁辰本就被热气蒸地通红的面颊更加发烫。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坐在泉水中,午后的天气阴沉沉的,气温也降的很快,还好有温热的泉水为他们抵挡严寒,雾气弥漫,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下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