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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墨低低喘息,他低头,就在堪堪亲上于筝嘴唇的同时,丁辰的话,倏然撞进他的脑海,“裴子墨你要记得,我才是你的老婆。”

他在心底重复无数遍,脑子一下清醒不少,他猛然把于筝推开,再次走进浴室,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去。

听到用力的关门声,于筝颓然倒在床上。脸紧绷着,心头涌起绝望致死的悲哀。

裴子墨落荒而逃,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气。

过了许久,他才发动车,飞驰往家里驶去。

一进家门,他二话没说就抱住丁辰,喃喃:“辰辰,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

丁辰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裴子墨把脸深埋进丁辰臂弯之间,“我真的没有。”

丁辰虽疑惑重重,仍坚定地回抱住他,“我相信你。”

裴子墨似孩子一般缠住她,“辰辰,我一直都想着你,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丁辰心头柔软异常,轻抚他的背脊,“先把湿衣服换下好么?”

“再让我抱一会。”

丁辰耐着性子,“你瞧,你把我也弄湿了。”

裴子墨仿佛无限自嘲地笑笑,“对不起。”

“裴子墨,我不想再听对不起。”丁辰淡淡而笑,“我只想听你说,你没有后悔娶我,你愿意和我一辈子走下去。”

裴子墨急急打断她,“我当然愿意,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和你结婚。”

“那就行了,”丁辰嗔他一眼,“还不快去洗个热水澡,小心着凉感冒。”

裴子墨答得漫不经心,“正好病了也让你照顾你。”

丁辰捂住他的嘴,嗔怪,“不许胡说。”裴子墨在她病中细心照料的那些点滴,丝丝甜蜜渗入心间。

裴子墨轻啄她掌心。

丁辰红着脸把他推进浴室,给他准备替换的衣物,无声的叹口气。

“姐,”丁小娅不知何时站在了卧房门口。

丁辰缓缓问道:“你都听见了?”

“姐你为什么不问姐夫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让他许诺今后再不去见那个女人?”丁小娅总觉得堂姐太过懦弱,不懂得如何争取自己的幸福。

“如果他心不在我身上,发再多誓也没用。”丁辰笑容中有淡淡的不确定,时至今日,她依然无法保证她在裴子墨心目中的地位。

丁小娅也是轻轻一叹,爱情真是件伤脑筋的事,她可不敢轻易尝试。

丁辰正色警告她,“我和你姐夫的事,不准你告诉爸妈。”

丁小娅撇嘴,“我像是多嘴的人么。”

丁辰不觉莞尔。

第六章

有时候,离开是为了拯救爱情,因为我们害怕它过早死去。

接下来的日子,裴子墨没有接过于筝的电话,没有回过她任何一条短信。他刻意回避她,不想再陷入两难的境地。

甚至为了补偿丁辰,他每天都陪着她,今天还特地约了她看电影。片子是丁辰选的,《喜羊羊和灰太狼之虎虎生威》,也不知她是否故意捉弄他。

思及丁辰,裴子墨唇角眉梢皆会漾起温暖的笑意。

这个女人,时而狡猾似精灵,时而稳重优雅,早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他思维的全部空间。

裴子墨去取票,丁辰则买了大杯可乐和爆米花。

“真跟小孩一样。”裴子墨取笑她。

丁辰白他一眼,“一会你别吃。”

“那怎么行,浪费是可耻的。”

“我一个人吃得完。”丁辰挑了挑眉。

裴子墨学她的样子也挑挑眉,“你不能吃那么多垃圾食品。”

“我乐意。”

“我不乐意。”

丁辰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大笑。

这段对话要是被旁人听了去,绝对会认为这两人年龄超不过二十。

影院里大多是家长带着小孩,或者学生模样的三三两两结伴而来,极少有他们那样的年轻夫妻。

裴子墨好不尴尬,一直低着头,同丁辰窃窃私语,“你想整我,也别选这个办法啊。”

丁辰失笑,“我哪里有整你,我们这叫童心未泯。”

裴子墨只得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当放映到红太郎跪下哀求小羊们让小灰灰上过山车时,其他人都为小灰灰的稚子童言而哈哈大笑,丁辰却不觉湿润了眼眶。

母爱很伟大,无关种族。

裴子墨递给她纸巾,“你傻不傻?”

丁辰不好意思地抹着眼泪。

裴子墨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按掉。

手机持续震动,他又摁掉。

几次后,再无声息。

裴子墨缓出一口气,沈皓说的对,他同于筝错过便是错过,再百般纠缠亦无用。

他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电影,这部片子虽是给孩子看的,不得不说有些地方值得所有人深思。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回是短信提示。

只短短一句话:子墨,我病了,求你别不理我。

裴子墨心倏然一颤,思索片刻,把手机又塞回裤兜。但无论怎么努力,再无法汇聚精神于大屏幕。

丁辰敏锐察觉到裴子墨的变化,悄悄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没事。”

她便不再赘言。

裴子墨心神不宁,眉头纠结。他始终没有办法做到对于筝不管不顾。他拿定主意,附耳丁辰,“公司有事,我必须回去一趟。”

丁辰定定地看他,“不要对我撒谎。”

裴子墨的脸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避开丁辰灼灼的视线,“我没有骗你。”

丁辰盈盈一笑,“那你去吧。”

裴子墨吻了吻她的额头,“对不起,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你小心开车。”

裴子墨为再一次欺骗丁辰而懊丧不已,他给自己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不想让丁辰猜疑,不想让她伤心难过。他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回。

几乎在敲门的那一刻,于筝就开了门,就好像她一直站在那里等他。

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勉强一笑,人歪歪斜斜的,随时都会倒下。

裴子墨忙搀扶住她,“我送你去医院。”

于筝倔强道:“我不去。”

手探过她的额头,烫得骇人,裴子墨决然道:“你必须去。”

“你别管我。”于筝用尽力气吼道。

裴子墨凉凉地道:“要不是你发短信过来,你以为我想管你么。”

于筝气得全身发抖,“你走,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她把裴子墨往外推,脚步踉跄,差点跌倒。

裴子墨在心底长长叹气,“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犟。”

于筝紧咬着唇,神情楚楚可怜。

“我陪你去看医生。”裴子墨放缓了语气。

“我不要去医院。”于筝坚持。

裴子墨顿感力不从心,“那你想怎样?”

于筝静默了会,道:“抽屉里有药。”

“我拿给你。”裴子墨找到一盒康泰克,按照说明书规定的剂量给她服下。“现在,你去床上躺着。”

于筝站着没动。

裴子墨也不动。

于筝头重脚轻,身子发软,终于拗不过他,往卧房走去,没走几步,腿脚发颤,斜斜地倚着门喘息。

裴子墨只得抱她上床,于筝一直圆睁着大眼盯着他。

他去给她找厚被子,替她倒水,拿冰袋,走到哪里,于筝的视线便跟到哪里。

裴子墨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故作轻松,“你睡一会,我不会偷拿你的东西的。”

于筝目光幽幽:“我怕一闭眼,你就不见了。”

裴子墨心底五味陈杂,当初是她罔顾多年感情离开他,他为了忘记于筝而同丁辰结婚,现在这样纠缠不放,又是何苦。

“子墨,我想回到你身边。”她说。

“晚了。”裴子墨语声低沉。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对么?”她眸色蓦地一沉。

裴子墨声音有些冷淡,“这不是原谅的问题,是我不可能放弃丁辰。”

“她哪里比我好?”于筝歇斯底里道。

“也许她哪里都比不上你,但她比你忠诚。”明知不该,裴子墨还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于筝怒极反笑,“你口口声声说不恨我,可你却在翻旧账。你扪心自问,你不在意我的话,为何还对往事念念不忘。”

裴子墨怔住,他拿言语刺激她,是否因为自己仍旧在意。他不愿复合,是否因为于筝曾经的背叛。

于筝忽而失声痛哭,“子墨,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她这辈子从未如此卑微过,她只不过想要找回那份失落已久的爱情,她何错之有。裴子墨是她的,一直都是。

裴子墨难免百感交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把哭成泪人的于筝搂在怀里,“你别想太多,先把身体养好。”

“我把身体养好你就会要我么?”于筝心头重新燃起希望。

裴子墨只是沉默不语。

于筝索性豁出去了,她一把扯开睡衣。

裴子墨立即闭上眼,“你不穿好衣服,我马上就走,以后,也不会再来这里。”

于筝抓起裴子墨的手,放在自己裸露的背脊上,“子墨,你睁开眼看我。”

裴子墨坚定地摇头。慢慢地,他感觉到手感不对。原本该是娇嫩柔滑的肌肤,竟有道道疤痕。他一睁眼,大吃一惊。

于筝前胸和后背伤痕累累,有割伤、烫伤、甚至还有鞭挞过的痕迹。她捂着脸,泣不成声,“子墨,我很后悔离开你,他们不是人,他们根本不是人。”

裴子墨眼中掠过震惊和痛心,久久言语无能。过得半晌才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有没有报警?”

于筝拼命摇头,泪水连连,“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生在福中不知福,惩罚我离开了你。”

裴子墨紧拥住她,“你慢慢说。”

“他把我骗去加拿大,到了那儿,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有老婆的。他让我做他的情妇,一开始他对我还算不错,但后来我们的事被他老婆发现了,他们两夫妻就联合起来虐待我,拿烟头烫我,用小刀割我的皮肤,有时还用鞭子抽我。”于筝情绪激动,几度哽咽。“我在那人生地不熟,只能忍受。”于筝断断续续地道:“去年,他在外面又有了新的目标,他老婆一怒之下和他起了剧烈冲突,两人皆伤重不治,我才得以重获自由。” 说到最后,她泪流满面,几近崩溃。

裴子墨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一直以为于筝舍他而去,是因为有更好的选择,从没想过,她吃了那么多苦。她表面光鲜,笑脸迎人,心上却早已千疮百孔。

于筝扑进他怀里,“子墨,我好害怕,回国这么久我还是天天做噩梦,梦见他们凶神恶煞地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裴子墨心下动容,他爱怜地抚过她身上道道伤痕,“不会了,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

“我知道我再也配不上你,可我不甘心,我还是很爱你,我还抱有奢望,我还想和你在一起。”于筝声泪俱下,“子墨,没有你,我一天都活不下去。”

裴子墨对她的遭遇又怜又痛,但他还是不可能因此而胡乱答应她些什么。见她的脸已哭花,调匀了呼吸,“我去拿毛巾给你擦脸。”

于筝羞愤交加,无论她如何努力,裴子墨仍旧不上钩,她唯有使出最后一招。

裴子墨绞了热毛巾进来,于筝正准备下床,她脚在地上划拉几下,艰难地穿上拖鞋。

“你怎么起来了?想拿什么,我帮你。”裴子墨忙道。

“我想喝水。”于筝声音软绵绵的,刚才的一番哭诉使身体透支了太多体力,要站稳有些力不从心。

裴子墨上前刚巧接住她绵软虚弱的身躯,于筝眼神茫然,全身疲软无力,将重量全压在他身上。裴子墨费力地把她弄上床,“你躺着,我去倒水。”

于筝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小纸袋,迅速塞到枕头底下。

裴子墨端了杯开水给她,于筝故意撇一撇嘴角,“我习惯了用那个天蓝色的水杯。”

“病人最大。”裴子墨刮了刮她的鼻尖。

趁着他出去重新接水,于筝毫不犹豫地将纸包里的安眠药下在杯子里。

裴子墨将蓝色的水杯递给她,体贴道:“小心烫。”

“嗯,”于筝啜了一小口,轻道:“那杯你喝了吧。”

裴子墨不疑有他,加上他忙活了一整晚确实口干舌燥,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于筝默默观察他的脸色,嘴角浮上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等到裴子墨眯起眼不住打哈欠时,她不失时机地投入他的怀抱,毫不犹豫地咬上他的唇,使之沉睡前一秒定格于相拥亲吻的画面。

紧接着于筝故技重施,关掉裴子墨的手机。

即便没有发生什么,有这夜不归宿的一夜,也足够她成事了。

丁辰原本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裴子墨,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腰酸背疼,瞥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两点,但裴子墨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