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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辰深吸口气,索性实话实话,“于筝有了裴子墨的孩子。”

裴母张大嘴,神情似不可思议。

丁辰自嘲般一笑,“所以,这不是我给不给他机会的问题。”

裴母的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茫然再到镇定,她猛地握住丁辰的手,“辰辰,你放心,我宁可不要这个儿子也要给你一个交代。就算不要孙子,我也永远承认你是我唯一的儿媳。”说罢,她便告辞离开。

丁辰怔了怔,眼底涌上一点热流。即便她和裴子墨再无可能,也不免为之动容。

下班后,沈皓约了裴子墨去喝酒,这一回换成他满腹心事急欲找个人诉说。

裴子墨瞥他,“你怎么了?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沈皓没说话,先灌了杯酒。

“不说我可走了。”裴子墨淡笑,难得瞧见沈皓六神无主的样子。

“我好像陷入了一个误区,不知怎么走出来了。”沈皓轻声道。

裴子墨皱皱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沈皓的一番诉说下,裴子墨才了解了详情。

公司给沈皓新招了名助理,巧得很,在不久前曾经得罪过他。按理说,沈皓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但面对她时,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捉弄和调侃她。更为糟糕的是,不知何时,他发现自己对她萌生好感,却不知如何去扭转之前给她留下的不好的印象。

还没听他讲完,裴子墨就忍不住笑出声。

沈皓扭捏道:“笑什么?”

“见你吃瘪,我突然心情大好。”裴子墨神情一扫之前的阴霾。朋友是干什么用的,就是自个有什么伤心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那种。

沈皓懒得理他,自顾自又喝起了酒。

裴子墨陪他干了一杯,笑眯眯地:“遇到难题,你来问我这个爱情专家是问对人了。”

沈皓顿时来了精神,催促道:“快说,快说。”

“依我看呢,你得管好你那张嘴。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被爱人捧在掌心里,谁会愿意被嘲弄和奚落?”裴子墨扯出一个微笑,“你说呢?”

“你说的对。”沈皓一脸晦气,“我就是有时克制不住。”

“要不要兄弟我教你几招追女人的法子?”裴子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算了吧你,你也就耍嘴皮子的本领,先管你自己。”沈皓努努嘴,“你和丁辰真的无法挽回了?”

裴子墨不觉黯然,他说起别人来一套接着一套,临到自个头上却是一团糟。

“那你和于筝呢,就这么拖下去?”沈皓追问。

裴子墨哑然,于筝好几次催着结婚,他一直没有给予正面回答。明知和丁辰再无交集,他还是不甘心。从前一脚踏两只船是他不对,如今推脱敷衍也是他的错,有的时候,他也很鄙视自己的为人,简直一无是处。

“不是我说你,”沈皓顿了顿,“裴子墨,你已经对不起丁辰了,就不能再负于筝。你应该多为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我明白,我都明白。”裴子墨一时之间只觉心中悲凉无限,“可是沈皓你知道么,我若是答应和于筝结婚,我同丁辰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那怨谁?”沈皓问得一针见血。

“怨我。”裴子墨眸中不见清亮,只余痛楚。

“既然已做下错事,唯有尽力弥补。”沈皓眼中坦然平和,“你只能对一个女人尽心尽力,如今丁辰的事已和你无关,你好好对待于筝吧。”

裴子墨叹出一口长气,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颤了下。良久,他惨然一笑,“不是来给你排忧解难的么,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我的只是小事,我有把握能够解决,”沈皓意味深长地道:“倒是你的事,棘手得很。”

这些日子以来,丁辰的身影无数次在裴子墨脑海中出现,时而是她娇俏的表情,时而是她工作时的专注,时而嗔怒时而妩媚,但唯独没有两人在一起时的场景。

两年婚姻,能够留下的美好记忆似乎少之又少。他无数次的问过自己,爱是什么?是刻骨铭心亦或是轰轰烈烈的过往?还是平淡的柴米油盐?潜移默化中,他对丁辰的牵挂越来越多。那些花前月下风花雪月,逐渐被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每天简单的生活,上班——回家,吃上丁辰亲手做的饭菜,翻翻她写的小说,一起看她喜欢的电视剧,偶尔讨论下明天的伙食以及去爸妈家要准备的礼物。

从前他不知道,其实他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也不愿被打破。他举棋不定迟迟下不了决心,倚仗的不过是丁辰对他的深情。然而,是他亲手葬送了这段感情,他的世界也随之轰然坍塌了。爱上丁辰那样美好的女子是件很容易的事,是他执迷不悟,悔之晚矣。

沈皓拍拍他的肩,“不要一错再错。”

裴子墨点点头,只得默默咽下苦涩。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不耐烦道:“喂。”

“子墨,你在哪里?”是于筝娇嗲的声音。

裴子墨烦躁道:“我在和沈皓喝酒。”

“在哪个酒吧,我也要去。”于筝撒娇。

“你来做什么,在家好好待着。”

于筝胡搅蛮缠道:“我不管,我就要去。”

“你别胡闹。”裴子墨心情越发焦躁。

沈皓在一旁劝道:“你让着她点,听说孕妇不能受气的。”

裴子墨沉默片刻,报了地址,“路上小心。”

于筝得意地收了线。

她稍稍打扮了下,因为怀了孩子,她不能用化妆品,总觉得脸色不好,还起了斑。此时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换了几身衣服都无法遮住微微隆起的小腹。若不是要靠孩子来拴住裴子墨的心,爱护美貌胜过一切的她,早去动手术把孩子拿掉了。

她招了辆出租车,半小时后赶到酒吧。

一眼就看到裴子墨和沈浩坐在墙角,她性格热情开放,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不过现在身材走样,再无招蜂引蝶的资本,也只能低调行事。

她娇笑道:“子墨。”

裴子墨颔首,“你不准喝酒。”

于筝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哦。”

“医生不是让你多卧床休息么,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裴子墨还算心平气和地道。

于筝脸孔染上娇羞红晕,笑道,“只要你肯陪着我,我哪都不去。”

裴子墨尴尬地转开脸。

沈皓冷眼打量于筝,和想象中差不多。艳丽、妖娆,举手投足风情万种,浑身充满活力,和丁辰是全然不同的类型。

于筝要了杯果汁慢慢喝着,探究的视线在沈皓和裴子墨身上来回滚动。

有一人端着酒杯远远走来,笑眯眯地同沈皓打招呼,“嗨,好久没见了。”

沈皓懒洋洋地回应:“是啊。”

于筝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那人见自己并不太受欢迎,随便聊了几句便告辞。临走时,眼角扫到于筝,他略带深意的笑了笑。

裴子墨随口问道:“他是谁啊?”

“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沈皓兴致不高,他的这位表哥为人不太正派,常常做些偷鸡摸狗令人不齿之事,前段时间还听说他傍了个富婆专吃软饭,他们间向来没什么共同语言。

于筝闻言,面色更加难看。她扯住裴子墨的衣袖,“子墨,我有点不舒服,你送我回家吧。”

裴子墨虽不愿意,也没办法。

他俩离开后,沈皓的表哥又蹭到他身边,装作不经意地打听一些事。

-

于筝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有点坐立难安。

裴子墨几次问她身体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去医院,她都心不在焉。

也是第一次裴子墨把她送回家后,她没有想尽方法留下他。

她把自己抛入柔软的沙发中,陷入混乱的回忆。

五个月前的一天,她试图**裴子墨未果而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去喝闷酒。她这样出挑的单身女性出现在酒吧里,势必引来不少男性的搭讪,并且请她喝酒,她通通来者不拒。后来喝得稀里糊涂,她被人带进了宾馆。那个时候她尚存几分理智,但为了报复裴子墨的不解风情,她没有抗拒。

早上醒来后,躺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便是沈皓的远房亲戚。她趁着那人还在睡梦中,丢下几百元后匆匆离开。

但没过多久,于筝就发现有了身孕。

她不确定那人是否有认出她,无论如何,这都是危险的。

如果仅仅是一夜情也就罢了,可她现在企图用孩子来捆绑住裴子墨,如果事情败露,裴子墨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心中闪过数种念头,可惜没有一个能够解此燃眉之急。

就在于筝焦头烂额之际,沈皓从他表哥周舫奇怪的言语中,产生了一些疑惑。当他详细询问时,周舫却顾左右而言其他,敷衍了事。

沈皓不傻,一点点蛛丝马迹也足以令他猜到于筝和周舫间必定有所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在没有得到真凭实据前,他暂时不能告诉裴子墨这件事。

第九章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不要用恨来结束一段爱。

丁辰最近有点烦。

佟华每日一束红玫瑰在早上十点由花店准时送达,天天如此,雷打不动。他本人极少出现,只是在卡片上写上一些祝福语,提醒丁辰他的存在。

令丁辰哭笑不得。

对她而言,这样的追求是种负担。

她很清楚,她不会喜欢佟华,如果两人有可能,早在高中时就是一对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她不止一次暗示佟华,他们只能做朋友,成不了恋人。但佟华不是装傻,就是表明坚持到底的决心。

丁辰毫无办法,只得请求沈奕尘的帮助,希望他可以冒充她的男朋友以打消佟华的念头。

沈奕尘并没有考虑多久,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丁辰,你开了口我一定帮你。但我不希望下次你用同样的招数来打发我。”

丁辰失语了许久。

她下午将车开上高架时还在琢磨这个事儿。

她可能做不到一视同仁,她可以请沈奕尘帮忙婉转拒绝佟华,但没办法用同样的理由去拒绝沈奕尘。

一来沈奕尘根本不会相信,二来,也许对他的感觉真是不同的。

丁辰漾起一个稀薄的笑意。

正在这时,不知打哪里窜出一只野猫,丁辰为了躲避,猛地踩下刹车。后面的车来不及反应,只听“砰”地一声,丁辰的车被狠狠地撞上了护栏。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头晕耳鸣,她抱着脑袋,吓得魂飞魄散。

直到交警将她从车里拽出来,她还在簌簌发抖。

而那只肇事的野猫早就溜的无影无踪。

后面车上的人不明就里,语气严厉,“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丁辰撇了下嘴,没有回应。她低头检查伤口,只是手臂有点擦伤,牙关咬的太紧,一口牙又酸又麻,幸好没伤着其他地方,但她的广本车毁坏的较为严重,情况看来不妙。

交警简单处理了现场后,丁辰忙着给保险公司打去电话。

在弄清楚流程后,她发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买车的时候,因为裴子墨公司提供一定补贴,故而是以他的名义申请的。保险什么的用的也是他的名字,当时贪图省力,现在可就麻烦了。

离婚的时候,她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保险单至今还留在裴子墨那儿。而家里的钥匙,她也早就还了给他。

丁辰思前想后,还是拨通了裴子墨的手机。

一听说丁辰出了车祸,裴子墨心脏狠狠收缩了一下,“辰辰,你伤了哪里?要不要紧?”

“我没事,放心。”丁辰淡淡道,“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把保险单拿给我。”

裴子墨松了口气,“我现在在北京出差,这样吧,你自己回去拿,家里的钥匙……”他顿了顿,“向晖那里有一套,你可以找他要。”

丁辰点点头,想想他看不到,又说了句:“好,谢谢。”

她主动给裴子墨打电话,一开始使他惊喜交加,但结束时的客气和礼貌让他明显感觉到了疏远和生分,心里便不怎么舒服。

叶紫在接到丁辰电话后,立刻请假赶了过来。一下车就长长呼了口气,“丁辰,你再多出几次状况,我总有一天要被你吓死。”

丁辰笑得随意,“我也不想的,最近人品不好。”

叶紫信以为真,“要不我们什么时候去灵隐寺拜拜?”

丁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她掐了掐叶紫的脸蛋,“好,等我忙完手头的case。”

叶紫摸出钥匙放到她掌心,“走吧,我送你过去。”

把钥匙交给信得过的朋友这招还是丁辰想出来的,以防丢失或者被锁在屋里,这回算是尝到了好处。

前车之鉴,叶紫专心开车,在高架上也不敢放开速度,被丁辰嘲笑了几回。

叶紫以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给堵了回去。

丁辰拧开门锁,深吸了口气才推开门。

不过离开了几个月,竟感觉有几辈子那么久。屋内的摆设依旧,在丁辰眼中既熟稔又陌生。

“知道保险单放在哪儿么?”叶紫怕她触景生情,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丁辰唇角带了轻浅的笑意,“如果没有换过地方,就应该还在床头柜里。”

她缓慢走进卧房,空气中似乎飘浮一丝熟悉的气息,专属于裴子墨的味道。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平整的无一丝褶皱,都在传递着主人已许久未逗留的讯息。

丁辰一阵心酸,他大概搬到于筝处和她同住了吧。转念一想,他们已经离婚,无论他怎么做,都和她再无关系。

她定了下心神,拉开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一眼瞥见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怔了怔。

这原本是一张四人的合影,叶紫与向晖站在中间,丁辰同裴子墨分立两旁,此相片拍摄于叶紫的婚礼。却硬是被裴子墨折成了双人照,生生无视了叶紫和向晖的存在。

丁辰离开的时候带走了全部的结婚照,而两人几乎没有照过其他合影,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了这张照片,还自作聪明地创意了一番。

丁辰捧着照片发呆,心绪起伏不定,极为复杂难言。

性急的叶紫在客厅等得不耐烦,也跟了进来,她从丁辰手上接过照片,半天无语,气愤道:“裴子墨就这么不待见我?”

丁辰莞尔。

“现在知道舍不得,早干嘛去了。”叶紫抿抿嘴,一脸的不以为然。

丁辰神情恍惚了下,是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她把手伸到抽屉底部,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保险单。她和裴子墨都是不太喜欢改变的人,尤其念旧情,这大概就是她深爱裴子墨,而裴子墨又对于筝难以忘怀的原因。

她无声叹口气,“找到了,走吧。”

叶紫淡瞥她一眼,点点头。

丁辰仍旧把钥匙归还叶紫,叶紫默默接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