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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头也是我孙女儿啊!”奶奶笑嗔他一眼,“丫头告诉奶奶,呱呱怎么欺负你了?”

“奶奶…”她刚要说,又觉得没脸把过程说一遍,自己输在智商欠费,还有脸吗?只好呵呵一笑,“奶奶没有的事,只有我欺负人的!哪有人欺负我的!”红柳路小霸王的气势不能输!

她皱了皱鼻子,“奶奶,我去打个电话。”晚上不回去吃饭,得和妈妈说一声。

“去吧去吧!”奶奶笑道。

涂恒沙走出病房的时候还听见奶奶在和粟融归说,“你叫丫头一起吃饭,就去吃食堂?忒没礼貌!”

第142章烟火气

涂恒沙来了兴趣,想听一听粟老师怎么说,于是趴在门边偷听。

却听粟融归顾左右而言它,“奶奶,我今天跟那丫头来回都坐地铁。”

“这坐地铁跟吃饭有什么关系?”奶奶问出了涂恒沙想问的话。

“我第一次一大早像今天这样和那丫头去挤地铁,人很多,挤得透不过气来,有些人身上还有味儿,可是,看着他们每个人都在为了生活和未来奔波,忙碌而充实,并且充满希望,我觉得很有趣。包括今天去食堂买饭,我以前偶尔也在单位食堂吃,可都没有今天这样的感受,他们有的人是相携着来的,一人虚弱,另一个人就是她的支撑,有年轻人,也有老人,还有年轻人扶着老人家的;有的是一个人来的,吃得急,狼吞虎咽吃完就走了,脸上全是焦虑;有的人打了饭坐在椅子上盯着饭菜发呆,一口也没吃,盯着盯着,眼泪就流下来了;有的却满是欢喜,说着这是医院最后一顿饭了,明天就出院了。奶奶,我觉得这才是生活,而并非仅仅只是活着,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希望绝望,都是生活的不同组成部分,这样的日子,才有烟火气。”

他娓娓道来,平淡却又深刻,她趴在外面,听得呆了,觉得他在念一段诗,又像是在朗读一篇散文。

烟火气,很美的三个字。难道他以前的生活没有烟火气吗?

却听奶奶笑道,“烟火气也好,喜怒哀乐酸甜苦辣也好,它们一直都在这个世上,只不过,你从不去辨认罢了。”

“是啊,我还是记者呢,其实从来都是机械地去完成任务,并没有真正睁开眼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烟火气,我觉得这个气息很好,我想过有烟火气的日子,”他握住了奶奶的手,“奶奶,让我留在胡同陪你。”

许奶奶看着他,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眼掩着的门,“以后会带她去吃好的!今天就当委屈她了吧!”

趴在门外的涂恒沙隔着门冲他吐舌头,说得好像她很贪吃似的,她觉得食堂就很好!耳边却仍在回响着他的话:酸甜苦辣,喜怒哀乐,希望绝望,都是生活的不同组成部分,这样的日子,才有烟火气。

世事本就如此啊,高大上的粟老师,现在才总结出来?

她找了个角落打电话,电话通了,舒慧却好像在那边跟人说话。

“妈,您跟谁说话呢?”问完,涂恒沙便听见那边一声门响,像是关上了门。

“哦,沙子啊!”舒慧在那边道,“是不回来吃饭吗?”

“是啊!您在干什么呢?吃了吗?”她寻思干脆等会给妈妈带外卖回去吃得了,一个人就别做了。

“正准备吃啊!”舒慧在那边叹道,“我说你啊,自己在外面吃饭,告诉我一声就不行,不用给我叫外卖,我自个儿能煮。”

“…”她什么时候给妈妈叫外卖了?

“哎哟!你个倒霉孩子!”舒慧在那边惊叫起来,“你还叫逍遥庄的外卖呢?这可得多少钱啊?多贵啊!你说你这孩子,手里有点钱能不这么糟蹋吗?”

还逍遥庄的外卖…

她连逍遥庄的门朝哪头开都不知道,她怎么能给妈妈叫这家外卖呢?可分明不是她叫的,又是谁?她简直想问妈妈,是不是人家送错了!她朝病房门瞅了一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猜测。

舒慧在那边数落了她半天,最后逼问她,“我说你听见没有啊?”

“听见了听见了!”她忙道。

“以后可不许这么浪费了!”

“好好好!妈,我晚点儿回来,您吃完饭早点休息啊!”她叮嘱道。

“嗯,你也别太晚,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好。”她应了,挂了电话,回病房。

病床前,粟融归正将饭菜放在奶奶面前的小桌上,奶奶见着她就笑,“好了?快来吃饭!这食堂的菜我瞧着也还行,不过是病人饭,煮得太软了些,下次啊,叫呱呱带你去别的地儿去吃。”

“奶奶您先吃。”她帮着把筷子递到奶奶手里,转而悄声问粟融归,“逍遥庄?”

他笑了,“想去吃?”

“才不呢!是不是你?”搁着装傻?还是真不是他?

他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什么时候定的餐啊?我怎么不知道?”她不是一路都跟他在一起吗?

“嗯,你当然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指使着我给你扔垃圾呢!”

“你在报社就定了?”她在他耳边耳语。

他再度点头。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啊?”她从没有邀请过他上她家去!

“你不是说我会读心吗?我看看你的心就知道了!”

纯粹胡扯!

唯有奶奶看着两人咬耳朵的样子笑。

“你也是,不先跟我说一声!”不管怎样,她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他与她妈妈素未谋面,却懂得关心人,只是,这种只做不说的毛病是怎么来的啊?若不是她刚才还算机灵,她直接就回答没点餐,让退回去了!

“呱呱就是这样的人!”奶奶笑着把一大块鸡胸肉夹到涂恒沙饭里,“嘴巴笨,不会说,只晓得傻乎乎去做。”

正吃着饭,进来两个人,粟融归叫她们“小郭和钱嫂”,“吃过饭了,今天辛苦你们了。可能还要麻烦你们一会儿,我等下要出去一趟。”

钱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粟先生?明早和明晚还是不用做饭来吗?”

“…”,粟融归无语

“…”,涂恒沙无语。

“我是想,今天本来都买好菜了,你说不用送,都浪费了,如果不用我做饭的话,那我明天就不买菜了。”钱嫂以为自己说错了花,颇为紧张地解释。

“做吧…”粟融归觉得有两道目光快把她的脸戳出洞来了,他咳了一声,“快吃,吃完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涂恒沙小脸绷得紧紧的,“粟老师!你可真不地道!明明有保姆可以做饭,你还故意折腾我?”不是她不愿意帮着照顾奶奶,而是,粟老师是骗子!而且是惯犯!

第143章从不曾忘记,何来想起?

一场秋雨一场凉。

白天还暑意缱浓,夜幕一下,迎面而来的风里便携着丝丝凉意,深吸一口,属于夜晚的各种气味儿顺着呼吸直往心肺里钻,街边小店的煎饼果子味儿、烤串味儿、还有不知哪里飘来的重庆老火锅老油香,混在高指数PM2.5的雾霾空气里,将整个胸腔都撑得满满的。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堵得挪不动的车流,这个城市的喧哗和拥挤,从没像此刻这样明显。

一个人的心是空的,世界再挤也填不满;一个人的心满了,世界空无他人,也是满的。

他不急不缓地迈着步子,刚好和她略有些忙碌的步伐一致,听了她的控诉,他眯了眯眼睛,“唔…你不是还欠我好几笔账吗?”

“…”讨债鬼!黄世仁啊!

街灯下,他歪头看向她,眸子里灯火灼灼,“你没啥可以用来还的,只好以身抵债了!”

她看见他眼里那一抹一闪而逝的戏谑,她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琢磨了一下,很诚恳地道,“粟老师,奶奶这么久一直是一个人住,你想多一个人在她病中的时候陪她,我很理解,也很愿意,但是,你可以直说,不用拐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微微点着头,“你很聪明。”

她一笑,正要自得一下,却又听他继续道,“也很傻。”

她这颗小钢炮被激怒,刚要发火,他突然伸手将她额头的乱发拨弄了几下,“傻,挺好的,人不需要太聪明。”

她顿时真傻了,只觉得他掌心里也是有他独特的气息的,在她周围绕啊绕的,久久不散。

她的脸忽然变红了。

说来也奇怪了,金县住院的时候,什么亲密的举动没有过?怎么最近老因他这些小动作脸热?她抬起头偷看他的侧脸,也看他头顶风中婆娑的树叶,忽然想起一句话:心不动,万物皆不动。

他拨弄着她的刘海,说了句,“怎么不卡起来?”

她的发质很是不同寻常,跟她的性格有些像,看起来细细的,毛茸茸的,却很不服顺,看上去总乱糟糟的,尤其刘海,总是随风变换出各种奇怪的姿态,小时候,妈妈总用个小卡子把她的刘海卡起来,但小女孩那样可爱,她这么大把年纪了还那样打扮?她疯了吗?

她拍开他的手,“别弄乱我的发型!”

他忍不住笑,“就你这一头草,还叫发型?”

“…草怎么了?草也是有尊严的!”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头可断!发型不可乱!

他忽然道,“卡起来好看!”

“咦?”她的脑袋关键时候没有糊涂,“你难道还看过我卡起来的时候?”

他不语,眉目迎风,舒展柔和。

“是不是见过?是不是?”她绕到他身前,不依不饶。

他低头,想了想,道,“嗯,也许梦里见过吧?小姑娘坐在台阶上,傻乎乎的,看起来好像要哭,留着个娃娃头,戴着一枚红色的小发卡,可怜兮兮的。”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地铁口了,涂恒沙惊得瞪大了眼睛,“那就是我啊!是我是我!你真的梦到我了吗?你还给我一个棒棒糖!后来我晕倒了,是你和你妈妈送我去医院的!你都梦到了吗?”

她激动得失控,抓着他的衣服,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些你全都梦到了吗?是吗?是不是?”

他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神色微滞,而后伸手去擦她眼角,手指浅浅润湿,“是…都梦到了。”

“小许…”她突然扑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哽咽,“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来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的!小许,我是涂恒沙,是你救过的那个小姑娘,你终于想起来了。”

夜色微澜的地铁口,人潮涌动。

她就这样抱着他,天地无物。

他的手缓缓覆在她脑后,脸上一缕苦涩的笑。

从不曾忘记,何来想起?

“小许!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我家做客啊?我妈妈一直很感激你当年救了我,常常念叨救命之恩没法报呢!”她从他怀里起来,发现周围异样的目光,脸生绯色,低下头来。

“是要…去见妈妈吗?”他忽然有些僵硬。

“是啊!我妈妈想谢谢你!当然,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也可以带我妈妈出来。”她笑起来,眼角还有泪光,明月含珠一般鲜妍。

“好…好啊,都可以!”他清了清嗓子,掩饰他的不自在。

“那就说定了哦!”她笑得眼睛都弯了,“等奶奶出院以后再说吧,现在你也没精力!我回去先跟妈妈说,妈妈一定很高兴!对了,已经到地铁站了!我回去了!你也回医院吧,我不用你送!”

“不,我陪你回去!”他坚持。

“真的不用!我五岁就自己坐公交了!现在哪里还用送来送去的!耽误时间!拜拜,小许!明天见!”她挥挥手,因为心情好,蹦着跳着下台阶。

他却紧跟着她下去。

“真的不用!你快回去吧!”

他走在她身边,轻声道,“那时候,是因为你没有人陪啊!”

“…”涂恒沙彻底傻掉了。

后来的她,一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他跟她说什么,她也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些啥,直到她回了家,把自己关进房间里,脑袋里还一团乱麻理不清楚,从在南县见他第一面开始至今,种种片段混乱不堪。他说他从不记得她是谁,他说他的私人空间和时间不能被无聊的人和事侵犯,他用冷漠和粗暴将她逼得越来越远,可是,可是,他也说,他以后只是小许…

樊越的电话在这个混乱的时候打来,问她奶奶住在哪家医院什么病房,两人聊了聊奶奶的病情,在快要结束电话的时候,涂恒沙急忙喊道,“越越…”

“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

“沙子?是不是有事?我今天听你说话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樊越问道。

“越越…”她迟疑着,“我…”

“说啊!你要急死我!”

“哎!”她叹了声气,“越越,其实我是一个很少主动去争取什么的人,生活给我的,我就接受,但凡需要…需要勇气的事,我一般都先打了退堂鼓,除了工作。”

第144章注孤生

“傻丫头,你是恋爱了吧?”越越一言击中关键。

“…”

樊越在那头大笑,“无言以对是不是?你啊,可不是但凡需要勇气的事你都打退堂鼓!你什么都不怕,你只是害怕与人交往,凡是要与人深入交往的事你都会打退堂鼓,我能成为你的朋友,算是我们缘分很深了!”

涂恒沙承认樊越说得没错,她看似开朗活泼,却只是她的表象,她的内心,是孤独的,她跟人基本都保持着泛泛之交的关系,除了樊越。这是一种自保式的与人之道,若说这世上什么人能伤人至深?不过最亲近之人。所以,一律都远着,便无人能伤了。

“沙子,那个人是谁?”樊越在那头八卦起来了。

“…”一个名字在舌尖打转,她怎么也说不出去,踌躇了半天,她还在迟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可真是傻大姐啊!”樊越算是被她气着了,“沙子,你不想说他是谁没关系,我再问你,他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啊!”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很重要很重要。”

“人品怎么样?”

“应该还算好吧,正直…”她回想了一下他一板一眼的样子,如果他人品不好,也不会救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孩。

“那就行了啊!”樊越道,“沙子,我知道你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生活里发生的一切,我也知道你在怕什么,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先看到结果再去考虑怎么做的,如果结果可以预见,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何况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遇见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把今天过好就行了啊!只要今天是开开心心的,那我们就顺从自己的心意。”

“可是…”

“傻沙子!咱们不能说因为怕噎着就不吃饭,因为怕摔倒就不走路,人生一步一步走,摔倒了爬起来就是。”

“那…你对崔培有信心的吧?他一辈子都会像现在这样对你好是不?”

樊越笑了,“我不知道,我说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我只知道他今天对我很好,明天会怎样我没想过,如果真有一天他对我不好了,那也没关系,我还是我,而他,他也是真的对我好过。”

涂恒沙呼出一口气。

“沙子,是不是你新单位的同事?”樊越的八卦心又起。

“啊?”她眼前晃过粟融归的模样,支支吾吾的。

“那就是啦!哈哈,明白的!沙子,开心就好!”

姐妹俩叽叽呱呱开展了一段午夜热聊,半夜过了还舍不得挂电话,一直聊到涂恒沙都觉得不好意思再霸占樊越了,“算了算了不说了,再说崔培得恨我了!”

“目前他还不敢!哈哈!”

话虽如此,两人终于还是结束了电话。

那边,樊越被崔培搂入怀里,顺带还被崔培幽怨地惩罚了一口,“终于聊完了?把老公晾在一边半宿不说,还跟人胡乱说我以后会对你不好?”

樊越嘻嘻一笑,“说的假如嘛!睡了睡了,好困。”她打了个呵欠,趴在崔培怀里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而这边的涂恒沙就没那么容易好睡了,翻来覆去,眼前全是某个人的身影在晃动,而且不再是幼时的影像,全是重逢以后的画面,他冷漠的、凶狠的、温柔的、霸道的,短短时日的重逢,却有许许多多的回忆,点点滴滴,历历在目。明明曾决定要离陌冷漠生的粟老师远远的,明明最初的最初,只是怀揣着对小许同学的感激,可不知什么时候,这个人还是在心里撒了一颗种子,这个夜晚,开出旖旎的花朵,混乱又鲜丽。是在金县住院时,他给她喂饭洗脚的时候吗?是南县时他虽然凶巴巴,却挺身挡在她和王某之间的时候吗?是他抚弄着她的刘海,说卡起来好看的时候吗?还是地铁里,他将她护在胸口的时候?

憎恶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处处是恶,好也是不好;心向一个人的时候,那人便处处是好,不好全都淡化不见,想起的全是他的好。

涂恒沙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眼底发青,双眼泛红。

她对着镜子叹气,还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失眠?她二十几年生命里头一遭!

舒慧见她这样,不禁问,“昨晚是加班了?还是看书看晚了?”

“…”她想了想,“算是…加班了吧…”

“什么叫算是?加班还有算不算的?”舒慧将手里剥好的鸡蛋喂到她嘴边。

她张开嘴咬了一口,摇摇头,“不要蛋黄。”

舒慧嗔了她一眼,“还小呢?还撒娇?赶紧吃了。”

涂恒沙无奈,梗着脖子咽下,喝了一大口水,才把卡在喉咙的蛋黄冲下去,本想跟妈妈说救命恩人的事,可昨晚乱糟糟的一夜,她又决定暂时不说了。

一路打着呵欠去往医院,进病房的时候被粟老师嫌弃了,“这副鬼样子,昨晚是去偷鸡了吗?”

涂恒沙眨眨眼,“不,你错了,我昨晚把一个人偷去我家了。”

“…”这家伙的脑洞永远是这么莫名其妙。

“你不想知道是偷的谁吗?”果然和他说话还是费劲,永远是她自己接梗。

“谁呀?”他显然对她的胡言乱语抱着敷衍的态度,钱嫂已经送了早餐来,他忙着把早餐端给奶奶,虽然一只手,也挺利索。

涂恒沙眼睛亮亮的,凑到他耳边要细说,他却道,“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大声说!”

“你…”她果然大声说了。

粟老师:“…”

许奶奶:“…”

钱嫂:“…”

小郭:“…”

许奶奶最先兴奋,“呱呱,你昨晚在丫头家睡的?”

呱呱同学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像在等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