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绿色的春天的蝴蝶,艳金色的夏天的昆虫,明黄色的秋天的归雁,和洁白的冬天的独角兽,它们都能记得,我是这样的想念你——“迟到的Merry Christmas,吉泽”。

[七]

“无需言表”。对新堂来说既是错的又是对的。个性沉静少言寡语的人,想法如同埋没在遥远的深海极少流露。却偏偏有一个能起到心理暗示,使人相信语句间创造的假像的声音。成了绚烂危险的在海中间成片迁徙的银色游鱼。

所幸的是每次吉泽都能感到它们的尾鳍划出的温柔波纹。没有半点伤人的意思。

她是逐渐地明白了,这样的声音留在喉咙下,是个需要无时不刻压制的球体。如果像她往常似的,同朋友开玩笑地语出几句“你去死呀”,那每一声每一声的戏谑,都可能变成不可挽回的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

真是不轻松。对么。太不轻松了。

“难怪你总是冷冰冰。”

“啊?”话筒那端的新堂冷不防被这么一打断,很是糊涂,“什么?”

“呃,没什么。”是自己走神了,吉泽把话题重又转回来,“下次还会和光星高中比赛么?”

“不会了…不过吉泽,”新堂顿了顿,“我攒够了钱,会来看你的。”

“啊?几时?”

“春分吧。正好有假。”

吉泽欢欢喜喜地答应了,回头才想起春分是祭祀的节气,每年的那天都和父亲要去为姐姐扫墓。可也谈不上有冲突。脸上乐呵呵的神情久久不褪,惹得父亲两三句地不满她,“早早地交朋友,别把成绩搞坏了”。吉泽扮鬼脸过去,又听见父亲接下来的调侃“也没让我见过那男孩呢,打算几时带来啊”。

几时啊?

春分吧。

像褪去了沉重的壳,剥落出柔软而青色的内核那样。漫长的冬天终于在忍受后变成一小截绿色的尾巴,顺着第一只飘舞在空中的风筝被远远放走了。春天。

吉泽对春天一贯没什么感觉的,老觉得土气又短得不着三六,不过这次自然不同了些。日子有了别的意义,少女情怀嘛。对着镜子里的脸呵呵笑了半天后,又发现和自己一身黑长裙有些不合适,硬是忍住了。姐姐应该能理解自己吧,她特别宠自己这个妹妹,不会生气的。

父亲摆着祭品,吉泽则取出拭布在一边擦着墓碑。三年过去了,当初巨大的痛苦已经变成粗糙而朴质的茧。父亲早已不再酗酒和长吁短叹,而吉泽,已经从那个在葬礼上哭晕过去一次又一次的小丫头变成了更为理智的少女。想来母亲去世时自己还小,对那次生离死别没有一点印象,而长姐如母,她离家工作生活,来接济家里并维持吉泽的学业,也正是当她突然离去时,吉泽像被人生生挖走肺里的所有空气那样,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了。

终究表情还是严肃了下来。吉泽跟着父亲摆整了花束,正要鞠躬,父亲却朝着路的那头喊起了“五十岚小姐…”吉泽跟着抬头转身,看见穿着一身黑衣的年轻女子欠身说着“吉泽先生”朝这边走来。

“是哪位啊?”扯扯父亲的衣角。

“你姐姐生前的好友。”

春分是拜祭故人的日子,遇见姐姐的故友也是自然。三人鞠完躬后。吉泽站在一边听父亲向年轻的女子致谢,随后他们一句句谈起了话来。她对此不感兴趣,又为表礼貌一直站在几步外漫漫地看着。远处的天空浮游着数只风筝,树梢渐吐樱花的初芽。光景惬意。

“雪绪走得太快了。”听见姐姐的名字,吉泽咬紧了牙齿,听女声有些哽咽,“简直不自然到诡异。”是的,姐姐去得很快,她早早离家,外出谋生,父亲和自己是突然接到医院的病危通知,赶去时高烧已有两个多礼拜神志彻底模糊,可姐姐还口口声声喊着“我不冷,我没有关系”,极度反常。

见父亲的神色变得黯然,吉泽往前走了几步。

“我知道您一定不会相信,可我感觉一定有这样的人。…他应该已经17岁了。但因为我并没有见过他,找不到…”女子的声音断断续续。

“为什么说这样的男生——”

往后的声音逐段逐段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带着飞快的刀锋切进吉泽的耳朵。一个女声说“雪绪曾经问我相不相信有人的声音能具有催眠力,说她遇见的一名男生能用声音控制人的思维,过几天要去对那男生做家访,我那时只当她在开玩笑。”年迈男声的问“就算有这样的人,可那和雪绪…有什么关系”,年轻女声的答“可就是在她跟我提起后的一个月里发生的事啊,您不也认为雪绪的死因太离奇了吗”。父亲最后问:“你觉得她会病成那样是…”

声音的暗示。

从吉泽内心飞快浮出的答案。

“这,会是真的么?这样恐怖的事…”

“我也不信,觉得是胡扯,可说服不了自己去否定它。”

“雪绪教授过的,17岁男生…”父亲还在半信半疑,“会是谁?”

回家的途中,吉泽先生像被那段无稽的说明给击中了,不断地喃喃自语。他是觉得有吻合而可信的地方,却又实在无法相信声音的诡异之力。一直到家门前,还问起吉泽:“你觉得这可能么?致使你姐姐离开的人,暗示的声音…那样的男生会是谁呢?”

吉泽怔怔地盯着站在楼前的人影。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色上衣和深色裤子,一边翻书一边倚着巨大的樱花树。行李包放在脚边。春天的阳光透过树枝在他身上交织光与影的斑点。

是新堂。

如果声音不记得(最终回)

[一]

吉泽20岁过春假的时候,和男友黑田广介回了一次家。父亲因此颇为忙碌,却是很开心。黑田高高个子看来有些精明,其实个性善良。父亲多半是满意他的踏实可靠。加之黑田老家恰好是父亲年轻时打过工的地方,两人在饭后也就聊得格外尽兴。吉泽在厨房里煮水沏茶,听背后阵阵热闹的说话声,跟着微笑起来。

窗外是五月初温暖的天。蓝得又均匀、又透彻。

高中毕业后,以吉泽的成绩,轻松考区了外地的名牌大学。主修物理。身在理科院,追求者总是多的。起初吉泽没有存恋爱的心,许多人都被她拒绝了。只是黑田最为锲而不舍,最后怎么说的,精诚所至吧。

“很幸福的样子哦。”女友曾经半羡慕半捉弄地对她说。

即便谈不上爱得轰轰烈烈之类,倒也是细水长流。所以黑田提出陪吉泽回家过春假,吉泽也没觉得不妥,就答应了。两人买了许多礼物,带着简单的行礼坐上夜班火车,第二天早早地见着父亲接站的身影。吉泽鼻子一酸就扑了过去,又被父亲取笑说总也长不大,反而越发撒起娇。

“玉绪她啊,独立得早。”做父亲的总是按捺不住心里的骄傲,“虽然看起来有些幼稚,什么事都一头热,不过终究还是个很勤奋、很善良的孩子。这些年来,终于不用我担心了啊。”

“爸——”吉泽埋怨似地打断他,“又来了。说这些,太早了吧。”

“不早,早什么呀。”父亲笑得更深,“我也是让黑田先生增加对你的信心啊。”

黑田脸一红,赶紧坐正了跪低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吉泽小姐幸福的!”

“你也是,乱说什么!”吉泽其实也紧张,伸手去敲黑田的头,对方傻傻地笑起来。

吃过饭,吉泽去父亲店里帮忙,黑田一路送她到达后,自己去了中古书店里淘书。吉泽很喜欢他的认真,便约了晚上到家见。她系起了头发,扎上店里的围兜,袖手站在门前。好天气,水果香像棉絮一样温暖。

客人算不得太多。做完几桩买卖,就闲了下来。乘着空档,吉泽穿过马路走到街对面。正在分发广告的男生们连忙往她手中塞东西。之前吉泽一直好奇着他们在宣传什么。这下展开看仔细了,是某个运动器材公司赞助的登山活动在征集参加者。浏览一下,谈不上太大兴趣,正要离开时听见身旁一个男声向人询问着“还剩多少才发完”。

吉泽站住。

普通的声调,偏低的发音,和略带透明感的质地。

侧过脸看去。年轻男生。头发是银白色。高高瘦瘦的。脖子里带着夸张的银制项链。握着一叠广告纸拍着另一个男生的肩似乎正抱怨什么。随后像察觉到有人的视线,男生迎着吉泽看过来。深色眼瞳。吉泽飞快地转开,但又下意识地去看。如此一来,对方更像察觉到什么,走进吉泽问道:

“小姐,有兴趣参加我们的活动么?”

“啊?我…不是很了解这个。”

“能允许我为您说明一下吗?”依然是职业笑容,却半点也没有勉强的感觉。

“…可是,”吉泽指指身后的水果店。“我还要看店子。”

“我可以陪您过去。”男声转而对一边的同伴招呼了两句,随后问吉泽,“小姐贵姓?”

“吉泽。吉泽玉绪。”

“吉泽小姐么…你好。”主动伸手握住吉泽的右手摇了摇,“我姓新堂。”

跟着微笑补充道:“——新堂将人。”

[二]

一刻不停地微笑的将人,听他自我介绍还只是个高中生出来打工而已,但口才却着实了得。在店里呆了几十分钟,便令吉泽点头答应了参加那“登山一日游”,顺带还替她推销掉了相当的苹果和香蕉。看着恋恋不舍的欧巴桑们频频回头与将人作别的样子,吉泽忍不住半玩笑半期待地询问他是否愿意来店里帮手,男生显出非常感谢的神情,但终究还是拒绝了:“我时间不太充裕,打工也只能打短时工。也许帮不到吉泽小姐了。”

“这样啊,”止不住地遗憾,“呃,新、堂…”

“叫我将人就好了。新堂这姓叫着有些拗口吧?”像替吉泽解围一般,谦和地勾起嘴角。

“…将人君的学业那么忙,是我唐突了。”

“不关学业的事。”打断了吉泽的话后,男生幽幽地笑,“不是因为这个。”

吉泽诧异地抬头,只看见他已经收拾妥当的无恙神色。很典型的“阳光少年”模样,虽然装束也许会令长辈们皱眉叹息,人却属于极具亲和力的那一种。不过,再怎么亲和,也不可能对一个外人讲述过多吧。吉泽知趣地不再问下去。

填妥完登记表格,将人欠身告辞。吉泽接过那张薄纸,好像所有重量皆存在于笔迹上。最上方是参加者的信息登记,最下方是办理人员签署的姓名。吉泽默默盯着那简略牵连的几笔黑线,又听见有顾客喊,放下表格赶紧去招呼。

不是多么好看的字迹,不是什么有特殊意义的名字,点横竖折留下的,只是“新堂”而已。

原本是预备和黑田一同登山的,临行前他却接到学校的通知必须提前返回。吉泽无奈地看着男子陡然跨塌的郁郁表情,握过他的手:“这次你先回去吧,反正以后还有机会。”

老实人立刻涨红了脸,连连点头:“以后,以后再一起去。”随即反应起更重要的事,话题转入喋喋不休的安全叮嘱。什么小心跌倒啊,别迷路啊,跟好队啊,别着凉啊,当心野兽啊。实在有些保护过度的滑稽。然而黑田的神色无比关切。吉泽内心一点点温柔地绻皱起来:“我知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话虽这么说,偏偏临行前下一场雨。山路想当然不会好走。好像期待落空的样子,原本高涨的心情打了折扣。在出发的巴士上或是因为太过沉默被看出端倪,随队的新堂将人停在吉泽身边,礼貌性地询问:

“吉泽小姐是晕车了吗?”

“啊?不是。”

“但表情很严肃呢。”男生逗趣似地笑着,干脆挑了吉泽身边的空位坐下来。

“刚下过雨,有些担心。”

“这个啊,没事。雨一下,反倒让空气好多了。连景色也会变得更漂亮。毕竟有些意境只有雨后才显示得出来嘛。”将人眉毛一展,笑得十分踏实,“吉泽小姐的话,一顶能感觉得到。”

吉泽注视着男生翕动的嘴唇,不由开口:“将人君,真是很了不得。”

“什么?”

“恩,我的意思是,你说话很有感染力。”吉泽努力搜索着适当的词句,“每句话里都像有使人相信的力量似的。绝对是推销的天资哦。”

没有接问的下句。只有身边很近的空气里,轻轻一个滞涩的鼻息,随后飞快消散。来不及直击人心,只留下一个缥缈的印象。将人的笑容还垂在眉梢,明亮的表情还纹丝不动,几乎要让吉泽以为之前听见的只是错觉。但最终响起他迟缓的声音,浸泡在无法比喻的语气中,逐字逐句:

“那种东西,未必就是优点啊。”

[三]

空气比将人所说的还要好。整个团都兴奋得按捺不住。吉泽原本与他人一起性质高昂地往上攀。没过不久却出了点事故。队中一个十六岁的小女生不小心扭伤了脚。将人义不容辞地背起她继续上路。吉泽则是见他同时还负荷着两人的行李,好心地分担下来。于是变成三人同行。

“真是很对不起。”受伤的女孩很愧疚。

“没有。你又不重。”一句话,令听者的神色明显快乐起来。

吉泽看看小女生嫣红的面颊:“将人君一定很受欢迎吧。”

“啊?”

“一定是啦。”注意到女孩竖起耳朵留心的样子,吉泽在内心暗暗笑开,更加摆出年长者的口吻,不无诱导地露出坏笑,“有女朋友吗?”

“吉泽小姐您真是——”男生呵呵笑起来,“没有。”

“啊?总不见得是父母管教严格的缘故吧?”吉泽露出“怎么可能”的表情。

“不是。”男生停了停,“我没和他们住一块。去年就脱离关系了。”

吉泽的笑容一时还收不回来,异常尴尬。将人却并没有在意,转而问起吉泽的男友为什么没一起来,当初的登记表格上填的是两人的名字。吉泽赶忙顺着转移的话题急急回答他。说到和黑田约定了以后再一起来登山时,将人善意地笑称“你们两人感情真好”。吉泽却沉默了下来。

三个人的两对脚步声,随着长长的路向上而去。很远处似乎还有喧哗,从润湿的空气中寂寂地传过来。将人背着女孩走在几步前。吉泽在后。有时将人会迟疑者停顿一下,女孩立刻紧张地问他是不是累着了,男生便笑起来,说“头发…弄得脖子痒”,女孩连忙挽顺长发,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免动作幅度过大连累到男生。眼神在不自觉中如同温柔的光。

“新堂君是近视?”——“有啊,戴了隐形眼镜。”

“新堂君有组乐队?”——“果然看着不太像吧?”

“新堂君的声音很好听的,喜欢你的女生一定很多。”——“但我背过的女生却是独一无二的哈。”

“啊呀新堂君真是很会说话。”已经熟络而有所放开的女孩撒娇地晃了晃腿,将人站不稳地连忙笑着说“别闹了。”

吉泽在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内心也如同渗水的纸条,缓慢而温柔地舒展。

像蝉翼一样透明而美好的事。

在十六七岁的年轻中缓慢振动出连绵的声音的事。

是自己“老”了的缘故吧。这样的气氛中,明显感觉到了是处于旁观者的立场。二十岁,虽然不算“老”,可毕竟和黑田间很少有像这般举动。不知何时好像已经离浪漫或绚烂之类的噱头非常遥远似的,成了在各个年轻的爱情故事中感动的局外人。有些格格不入的尴尬。

“吉泽小姐?”

吉泽回过神,见将人放下女孩,两人停在一边:“怎么了?”

“好像绷带有些松。”女孩说,“刚才自己乱弄的。”

“我帮你。”将人扶着对方找地方坐下,一边从吉泽递来的行李里找出应急用的医疗绷带,“其实刚才就应该先替你扎一下的。真抱歉给忘记了。”

“哪里…”女孩脸红了,又发现吉泽含笑的眼神,赶紧低下头去。

手法熟练非常。利落干净的动作和漂亮得像艺术品的成果,令人大为震惊。吉泽忍不住开口问:“将人君是专业的么?”

“是啊,新堂君真厉害。”女孩的口吻里充满了崇拜。吉泽也应和着点点头。

“谢谢…都是和哥哥学的。小时候摔个跤破个皮什么的,都是哥哥给处理的。包扎之类,他比我强多了。”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很多方面他都比我强得多。”

“是这样吗?比新堂君还强很多…那新堂君的哥哥一定是个超厉害的人啊。”女孩顺势赞美起来,句意有些逢迎,语气却是无比真诚的。高中女生的娇揉和可爱啊,吉泽忍不住摸摸她的头,好像是个非常有欧巴桑倾向的举动。

“吉泽小姐,像哥哥似的。”男生在旁一句话,令吉泽又惊讶又困惑地回头:

“啊?哪?”

“动作。”将人走近前来,一边说着“那个动作”,一边把手伸开,比画似地轻轻揉擦过吉泽的头发。隔着发丝感觉到的触感,唐突而短暂的几秒间留下空渺没有重量的印象。吉泽的肩膀飞快地僵硬起来,有些不自然地避转头去。

[四]

感觉自己像是两个年轻孩子间的电灯泡,吉泽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下方。直到最后变成独自上路。人迹渐稀的山腰,偶尔会在哪里树起一块石碑上书“某某某遗迹”。意有所指的地方,却不过是一片空白的砂地,或是已经风化的石像。吉泽完全不能了解其中的故事,看过也就罢了。和黑田在一起时,他知道得多些,还会为他介绍这个,讲述那个。但一个人爬的山,与两个人的毕竟不同。

像巨大的吞没了声音的洞穴,盘踞吸纳着每个人的心声。然后,再变成寂静的树,寂静的路,寂静的鸟居,寂静的坡道。

变成寂静的山。

老年人说山是侍者最终的归所,他们将在那里得到永恒的纪念。以前这样的话,吉泽一直当作年纪大了后多愁善感的体现。然而她站在朝北的山坡上,看着对面起伏的山秋和沉暮的轮廓。风声在头顶盘旋,像要剥离身体最后一点东西,成为空白的壳。

最终的归所么。

和它们的永恒的纪念。我的吗。

还是谁的。

又走了一会,在离神社不远的地方看见一站一坐的男女生。将人见吉泽来了赶快迎上前,女孩也支着腿一跳一跳地跑来,男生又回头扶住了。俨然已经很熟悉的样子。两人直说都怪自己光顾着说话忘了她,神色是很一致的内疚。吉泽抱以无奈的微笑摆着手。

“刚才新堂君在讲故事。”有所意识而把吉泽拉进对话圈子的女孩说。

“故事?”吉泽不由地低眼看去,“鬼故事?”

“不是。”女孩大摇其头,“爱情故事。”

“爱情…故事?”以外极了。

“还是挺能瞎折腾的故事呢。”女孩想了想后,简略的概括到,“非常相爱的男孩和女孩,因为男孩与女孩的姐姐,呃,就是姐姐,知道吧?早年前因为受到她的保护,却意外使那位姐姐重病去世…”又低头问将人“什么病?”,男生答到“发高烧吧”,女孩翻翻眼睛“发高烧也会死啊”,接着继续“发现这个事实的两人最终分开,并且彼此遗忘的故事…”女孩突然一脸懊恼:“唉唉,我说不好。被我一说怎么那么傻,还是应该让新堂君将才对。”

“啊,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了。”吉泽赶紧阻止。反正自己不是花季小女孩,比起搞七捻三的爱情故事,似乎鬼故事更合胃口一些。又何必再让将人重复一次。

“他们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啊。”女孩继续问男生。

“就是忘了呗。”淡淡地笑起来。

“就问你怎么会忘记了啊。”

“因为那个男生的话…很有,说服力吧。”

“啊?”女孩皱起眉,“瞎扯,太瞎扯了。难不成男生说‘请你忘记我吧’,女生就真能忘记了?!哪有这门子鬼扯的‘说服力’。况且那个男生也真是,和女生交往时就浑然不知她的哪个姐姐么?最后搞的一团乱。”又寻求意见似地转向吉泽,“是不是啊?”

“也是忘记了。”还没等吉泽应和,将人面无表情地说到。

“又不记得了?这都什么人哪,说忘记就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