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好久不见了,这杯我敬你。咱们班现在还能坚持走艺术的人不多,为了专业与梦想,我敬你。”说话的是当年的文艺委员,毕业后就嫁给了自己富二代男友,结婚后就是生孩子,如今已经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叶然端起酒杯,身子微微晃动。

高睿坐在她的身旁,扶着她的手臂,“不能喝就意思一下。”

那一桌的人借着这个点终于哄起来。

“班长!班长!班长!”拍着手,一声一声地念着。

叶然和高睿都微微尴尬。

高睿摆摆手,“好了,别拿我开玩笑了。”这话说得只有他知道有多心酸。

叶然在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人也稍稍清醒。今晚喝得太多了,她的掌心一片火热。

不知不觉都快十一点了,宁城的夜,静悄悄的。

大家站在酒店门口,一一阔别。

久别重逢,同学情到底难舍。四年了,他们都不再是当初刚刚进校的模样了。

“班长,以后有机会咱把一个人班的人都叫上。”

“好。”

曲终人散。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

有多少人,能够长长久久地陪在我们的身边呢。

再见面,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叶然站在那儿,大脑不自觉的飘出一首歌: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会着长大

……

钱菲突然拉了她一下,“快看,你家傅延北来接你了。”

她恍然,远处,傅延北站在那儿,不知道何时来的。看到叶然看着他,他走过来。

众人都看着他,面面相觑。

终于有人开口道,“傅延北啊?叶然的南朋友。”

傅延北走到叶然身边,“喝多了?”他自然地扶着她的身子,姿态亲密无间。随后彬彬有礼看向大家,“不好意思,今天有些事,招待不周。下次有机会我再宴请大家。”

叶然惊愕地看着他,是她喝醉了,还是他醉了?

“哎呀呀,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啊。恭喜恭喜!”

“经管学院的人果然会投资,把我们班的才女给挖走了。”

当年班上谁不知道傅延北啊。

高睿不自觉地退后一步,他看看天边的月牙,不由一笑,心里那份坚持一辈子都开不了花了。不过,青春时代有过这样一份暗恋,他不会后悔,只会珍藏。

众人一一离去。

钱菲望着傅延北,“好久不见了,傅延北。我以为你们——呵呵,现在这样看,真好。”

傅延北望着她,他已经看过资料,知道她是钱菲,叶然的舍友。“你好,谢谢你当年陪着她。”

钱菲莞尔,“我看我很快又要回来喝喜酒了。我先回去了,然然,我明天下午就回敦煌,工作还没有完成,等有时间再来找你,或者你们来敦煌玩。”她突然正色道,“希望你们幸福。”

“谢谢,我们会的。”傅延北一字一顿道。

钱菲回头,“班长,麻烦你送我一下吧。”

高睿和钱菲一起离开了。

叶然甩开他的手,“你喝多了吗?”

傅延北低下身子,凑近她,“你闻闻——”

叶然连忙推着他,“喂,傅延北,你到底做什么?”

傅延北站好,垂着头,对上她的脸,“我来接你。陆风说,同学会凑一对是一对。”那会儿在停车场看到他们,他隐隐地不安了。

叶然好气又好笑,也懒得和他计较了。今晚喝了四两白酒,大脑晕乎乎的。她深吸一口气,“回去吧。”

她没有矫情地拒绝上他的车。陆风朝她一笑。

叶然和傅延北都坐在后面,他还靠着她。

叶然问道,“陆风,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没事了。”陆风回道,“对了,珊珊让我谢谢你,你给她寄的那些东西,她已经开始用了。”

叶然笑笑。

“我们已经领证了,准备下个月8号办婚礼,到时候你可要来。”

“好,我一定来。”叶然真心替他们高兴。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延北已经和她肌肤相靠了。叶然往车门处挪了一下,喝了白酒,一身燥热,整个人的就像个火炉。傅延北靠着她,她更难受了。

她闭着眼头靠在车窗上,车子不知不觉开往茂苑。

傅延北抬首将她的头转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腿上休息。酒劲上来,她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皮都快粘一起,还强撑着。傅延北安安静静地看着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心里泛着酸意。那一头长发什么时候才能留回来?

到了家,陆风停下车。

“陆风,你打车回去吧。”

陆风看了一眼后座,“傅总,你这样腿会麻的——”

傅延北看着熟睡的她,“没事。”他想好好看她。叶然睡眠不好,怕是叫醒了她,她这一夜都睡不好了。

车里的位置有限,傅延北坐了一会儿,轻轻下车,最后还是把叶然抱进了家。

喝了酒的小骗子安静乖巧。

他把她安置在床上,整了一条毛巾给她擦擦脸。小骗子就像个孩子一样。卧室里只开了一盏灯,光线暖橙橙的,傅延北心里莫一处异常的柔软。

开了空调,将室内温暖调到一个舒适的温度。

叶然翻了一个身,嘴唇微张,“延北——延北——”

这一句句低声呢喃,瞬间在傅延北的心头点燃了一朵朵烟花。

他的薄唇微微翘起,划出一抹俊逸的笑容,腹诽道小骗子就喜欢口是心非。

第五十八章

叶然这一夜睡得很踏实,其实潜意识里她是有感觉的。

傅延北喂她喝水。

傅延北轻轻躺她的身边。

可是,她不愿意醒来,怕一醒来,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逃避成了唯一解决的办法。

傅延北双手压在脑后,睁着眼看着屋顶的吊灯。他承认,他再也不想放开她的手了。遗憾,他只能用余生来弥补了。

不管是小笙,还是叶然在伦敦流掉的那个孩子,傅延北这一生都不会再问了。

如果以后有机会,他和叶然要生一个女儿,就叫傅叶莱。

叶然轻轻动了动身子,脸转向他,一手搭在他的身上。

傅延北微微勾了勾唇角,转头看着她。裙子皱巴巴的贴在她的身上,他斟酌过到底没有帮她换下。

裙子随着她的动作已经掀到她的小腹,傅延北抬手刚准备帮她盖好被子,动作却迟疑了一下。

他轻轻将裙子往上掀了一点,她的小腹上那一道一道纹路。其实他到现在也不肯相信,这是什么肥胖纹。

可是叶然既然那么说了,他也舍不得再问什么。

傅延北一点一点贴近她的小腹,最后在她的小腹落下轻柔一吻。

宝贝,对不起。

眼角微凉。

这一夜,他都没有怎么睡,日思夜想的人睡在身旁,他怎么睡的踏实呢。

当熹微的光芒从窗外照进来,傅延北缓缓睁开眼,昨晚竟然没有拉上窗帘。他刚想动发现叶然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他轻轻一笑,索性随它去了。

叶然恍恍惚惚地醒来了,大脑短暂的停顿一下,用力地眨眨眼,她艰难地嗷呜了一声,喝酒坏事。蹑手蹑脚地松开他的手臂,走下床,踩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理了理衣服,站在床沿,平静之后,才看向床上的人。

傅延北闭着眼,似在沉睡,睡颜俊美。

她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抹慵懒的声音,“你醒了啊——”

叶然顿住了,声音微颤,“嗯,那个昨晚谢谢你。”

傅延北起身,下床,赤着脚走到她身边,“本来打算送你回家的,你家那边很久没人住了,可能不太干净,我就带你来我家了。”

叶然绷着脸,心里想到,你家有那么多房间,为什么不能给我找个单间。

傅延北揉了揉头发,“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了,其他房间都没有收拾,只有这间我是能住,你不介意吧?”

叶然轻轻吸了一口气,“不介意。”几乎要咬牙了,一回头就对上他含笑的脸庞,隐忍的狡黠。坏蛋!

那熟悉的笑容让叶然恍惚了一下,有种回到大学校园时代了。

这样宁静的早晨,小区里的紫薇花盛开的芬芳飘进来,一室的馨香。

傅延北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然然,你脸红了。”

叶然没好气地说道,“热的。”

傅延北也不揭穿她,轻轻一笑,“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叶然回道,“和时安有些事。”

傅延北沉吟道,“你别老找时安,斯南想约时安,时安都没有时间。”

叶然张着嘴巴,“这也要怪我?”

“难道怪我?”傅延北耸耸肩,“要不你推了,我陪你去看音乐台?”

叶然往客厅走去,拿起自己的包,“天热,不去了。我得走了。”

傅延北脸色悲愤,咬牙切齿道,“没良心。”

时安相亲了,对方是一个大学老师,教数学的。时安和他见了两面,话题一直围绕着数学,时安痛苦不堪,她高中数学没有几次能及格的。

大学老师似乎很喜欢时安,他今年三十一岁,家里催的紧,第二次见面就问时安能否确定男女朋友关系。

时安惊住了。

今天大学老师要时安给他一个答复。

叶然坐在远处座位,正好能看到大学老师正面,带着黑框眼镜,文质彬彬,看着还不错。她托着下巴,举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出去。

周斯南虽然讨厌,不过她希望时安能幸福。

傅延北心情郁闷,早上他和叶然连早饭都没有一起吃。他难得来周斯南这里。

周斯南看文件,去年三月他刚拍了一块城北的地,九月房价又一轮飞涨,他赚的满盆。这会儿准备新建大厦楼,他自己参与设计了。

“我看叶然还是没忘了你,你就再等等吧,心急也没用。”

傅延北脸色微沉,“斯南你最近怎么不约时安了?”

“她最近要考教师资格证,说是要去西部支教。”周斯南听他妈说的。

“喔——”

这时候周斯南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什么人这么无聊,发错了吧——发个男人给我做什么?”

傅延北顺势扫了一眼,“号码有点熟悉——”他皱了皱眉,“叶然的。”

“我去。这肯定发错了。”

“你再仔细看看照片。”

周斯南放到照片,“这对面的女孩子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