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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好,你是不是特别喜欢那个年代啊。”土土的,傻傻的。

“是,怎么了?”本要不承认,后来想承认了也无妨。

陈明然又一次的没想到,他不得不承认,苏亦好的思想轨迹是他所不掌握的,所以,他准备的炮弹总是被当作鸡蛋自己吞了。

“为什么?”不知不觉和她并肩走了过来。

“没什么,那年代的人比较真,也比较纯,虽然有些狂热,总体还算健康。”苏亦好怕他嘲讽,赶紧又说,

“你看今年的体操比赛,获得金牌的朝鲜小姑娘,那眼神多纯,咱中国的确实是见过世面,大大方方,但没人家纯。”

陈明然想了想,“苏亦好,觉得你挺矛盾,一方面有些标新立异的前卫,一方面又很守旧,有些老土,说不出来你究竟是先进还是落后。”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只是照我喜欢的生活方式进行,所谓前卫或所谓老土,都是别人的标准,我不看别人的标准而活,人嘛,总是一个复合体,不是工业产品,难以归类。”

“Yes,plex。”

“禁止说鸟语!”

陈明然有些吃惊,“别告诉我你讨厌英语。”这年头硕士毕业的有几个人英语过不去?

“中国人干嘛要卷着舌头学鸟语?”苏亦好的英语水平说不上差,但也只能说是非常普通,尤其听力,差的可算是丢盔弃甲。

“学不会就是学不会,”陈明然吃了半天的瘪终于找到一个好的进攻点,“何必给自己遮羞。”

“哼,出过洋了不起?”

“耶,就了不起。”陈明然得了一次优势,开怀大笑起来,没想到她怕英语,以后天天拉她看美国大片,还要没字幕的那种,一股成就感在他心里油然而升。

逞强的后果

逞强的后果由于陈明然坚决不同意吃面包火腿肠等所谓的“野餐”,两个人只好没看到荷花就准备打道回府——当然,没看到荷花也与他们东游西荡目的不明有直接的关系。

顺着指示牌一路往东,突然发现一个小小的人工湖,石头垒的壁沿,池水碧绿,深不见底,湖面上不见荷花也不见鱼。看看无人,苏亦好坐在湖沿上把两只脚伸进了水里。陈明然大吃一惊,赶紧四处看,生怕管理员来罚款。

“喂,”陈明然压低嗓子,“你以为这是洗脚盆?人来人往的你也不嫌丢人,管理员肯定会来罚款的。”

苏亦好见湖水很深,又不知湖里有没有养东西,原本只是打算洗洗脚上的泥,一听陈明然的话立刻满不在乎的说,“怎么了?”

“拜托,”陈明然极其郁闷,说她是知识分子,打死他都不会相信,这种事真的只有刚进城的民工才干得出来。“你快起来,别真的当民工,你不嫌丢人我嫌。”

“丢什么人?”

“有在公共池塘洗脚的吗?”

苏亦好在水里晃着脚,“MR陈明然,我国法律规定,水资源归全民所有,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只要未标明使用权专属的任何河流、湖泊,我都有权利享受这自然资源。与写字楼前的喷水池不同,植物园是全民所有,且植物园为休闲放松之所,如该池因特殊事由而不得游人戏耍,就应该明确标识。既未标识,则此池和园内其他设施一样,是供游人免费使用的,只要不进行破坏,我在此游水于情于法都无错。”

陈明然听的头大,只听懂苏亦好似乎是说没有标识不得游人戏耍,左右看看,似乎还是真没有。“没有标识也得讲公德吧?”

“这算是什么不讲公德?那黄果树瀑布下踩水的都是没公德的?”

“这怎么能一样?”

“这怎么不一样?都是水,都是旅游放松的,都没说不让玩,怎么不一样?”

陈明然又一次哑口无言,苏亦好毫不放松,“你就是惯性思维、盒子思维。”陈明然想想,也对,既然她伶牙俐齿,跟她胡闹一次,管理员真来了,也由她出头去对付。他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也脱了鞋把脚放了进去。

苏亦好有些吃惊,她虽然有些强辞夺理,但没想到他也会坐下来。看着那两只比自己白的脚,苏亦好心里默念,湖里的生物们,要咬去咬他,他的脚比我白,比我的好吃。

微风吹在脸上柔柔的,知了躲在树荫里唱歌,天地一片平和。一斜眼见陈明然的白脚怡然自得的在水里打着拍子,“切,跟人学,不嫌羞。”脚一扬,往他那边搅水。

“小样儿,腿没我长,还敢过来挑衅。”更大的水泼了过来。

“腿长了不起?”

水一波一波的扬了起来,越扬越高,最后一下,陈明然居然淋到了苏亦好的头发上。苏亦好大怒,使劲晃着腿准备发起反击,却没料到重心不稳,人晃晃悠悠的就要往湖里溜,苏亦好吓的尖叫起来。

“小心!”陈明然跳起来拽着胳膊拦着腰把她拖下了石沿,瞪着眼睛发了脾气,“你干什么?”。

“谢谢你呀。”苏亦好吓的心里乱蹦,浑身发软,扶着他的胳膊慢慢缓着气。

陈明然望着她有点白的脸,口气缓了缓,“吓成这样?不会游泳?”

“不会,小时候差点淹死,自此有些晕水。”

陈明然有些无奈,不会游泳还玩水,这是个什么人?“走吧?”

苏亦好点点头,两人穿上鞋,陈明然卷上湿透了的裤腿,“你没事吧?”苏亦好摇摇头,刚才这一吓使她再也提不起兴趣,撑着伞默默的走着。看她蔫头耷脑,陈明然又好气又好笑。

“你的精神头儿呢?”

苏亦好不吱声。

“小时候是怎么回事?”

“唔,很小,还是幼儿园,有一次去河里玩,老师说那边深,让我们这边玩,可我不知怎么就滑过去了,呀,现在还记得在水里一浮一沉的,当时脑子里都没意识了,后来还是过路的把我从水里拖上来,老师把我送回家,我妈都哭了。”

“看来小时候就笨,不像我那么英勇无敌,我小时候是上山下海无所不能,五岁会爬树,六岁就会游泳。”陈明然想惹她斗嘴。

爬树游泳苏亦好都不会,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吓里,“我小时候长的比别人矮,一点点,”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两厘米左右,“排队总在前面,可能就是小,所以就容易滑进去。我虽然是海边生的,到现在也不会游泳,也是这个原因。”

两个人沉默的往前走,林荫路走光了,太阳逐渐露出来,越来越晒,出去才发现,这似乎不是他们进来的门,一问,果然,这是东门,他们的车停在西门,东门到西门大约有一站半路。正是下午一点多,太阳毒毒的射下来,烤的陈明然觉得自己要冒油,一弯腰,钻进伞里,“举高点儿。”

“干嘛?”

“还用问?有福同享。”陈明然理直气壮。

“男人还怕晒?”一米六五的她和一米七八的他还是有差距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才到他肩膀。

“男人也是人,有荫凉不避那是傻。”伞不断的碰他的头,索性夺过来,“我来。”

“你快出去,我这伞太小,遮不住两人。”

“往我这边点不就行了?”陈明然说了句大实话,他脑子里没有多想,苏亦好却有些不好意思,她感受到陈明然的温度,离他远了些,尽量不碰着他的胳膊。

“干嘛那么远?”她有一半都暴露到阳光下了,他依然直执着伞不动,爱外头挨晒我不勉强。

“你身上太热,像个小火炉,往外辐射热量。”

“哦?”陈明然无所谓的耸耸眉毛,“没办法,本人身体好,火力足。”苏亦好没再接下去。

终于上了车,陈明然打开空调,两人俱是舒了一口气,看看表,都两点了。

“午饭吃什么?”

“你请客?”

“干嘛我请?”

“你用了我的伞。”

“我还救了你的命呢。”

“那…我没带钱包。”

“我可以先借给你。”

傻,借人钱请自己吃饭。苏亦好乐了,“两条路,要么借钱我终身不还,要么你自觉自愿掏钱——还能赚个好名声,自己选。”

“吃什么?”她好歹笑了,阴着脸的小样儿还挺可怜。

“权金城。”车子开了出去。

这顿饭吃完都四点了,苏亦好索性又要了一份紫菜包饭一份南瓜饼打包带回去当晚饭,当服务员把饭包好递过来时苏亦好才想起自己约了李铮,赶紧掏出电话,“哎,哥们儿,晚饭改天吧。”不知那头说的什么,苏亦好咕咕的笑,“让你的钱在钱包里多躺几天还不好?”又笑了一阵儿,才挂了电话。

“谁呀,任你呼来喝去的。”昨晚就听她对人不客气,哥们儿哥们儿的,和谁这么熟?“我一哥们儿,”苏亦好不在意的说,“要请我吃饭,刚想起来,让他改日子。”

“这么忠心耿耿?”

“不忠心耿耿的叫什么哥们儿?”

“那你当时不嫁他?”

“我不喜欢他。”

陈明然差点把茶喷出来,“那你喜欢我?”

苏亦好扬起下巴想了想,“不一样。我不喜欢你,也不喜欢他,可是不一样,他是我哥们儿,估计我要真嫁不出去后果又比较严重的话,他赴汤蹈火可能也会娶我。可是,我的一个好哥们儿就没了,我舍不得,人这一辈子,才几个朋友啊,干嘛把朋友发展成老公?傻不傻啊?”

“哥们儿比老公都重要?”

“不是那意思,无论哥们儿还是老公,都不容易。但哥们儿和老公完全不同,好哥们儿不一定会是好老公,我珍惜和他的友情,所以,也不会去冒风险转成老公——就像没有必要把所有赞同革命的都拉进党,有时反倒是党外人士比较好为党做事。”

陈明然再一次对苏亦好的逻辑无话可说,智商很高,但高的不是地方;高射炮也能被机动灵活的用在打蚊子上,只是打的莫名其妙。

第一次大战

第一次大战回去苏亦好就里间外间的忙,陈明然躺在长沙发上看电视,一瞥眼见她在手洗床单,越发觉得苏亦好奇怪。苏亦好明显不是爱收拾爱整洁的人,地是不脏不拖,屋里也是一个月也不见她擦一回,就是洗衣服不同。自她搬进来后,陈明然发现她很少用洗衣机,小到内衣大到床单被罩全是手洗再脱干,陈明然有些不解,“苏亦好,你干嘛不用洗衣机?”

“给你省水省电还不好?”在苏亦好的概念里,凡是贴身的东西都不用洗衣机,觉得洗不干净,并且不用洗衣粉——洗衣粉含磷,不易漂清,她用肥皂粉,她研究过,肥皂和洗衣粉的原理不同,肥皂很少是化学的。苏亦好认为,贴身衣物若没洗干净,洗衣粉残余会顺着毛孔进入体内,她虽然看不见,但她想细菌一定在悄悄的咬她、毒害她。

陈明然的鼻子嗤了一声,没想到找了这么个会持家的老婆,只是不知道这话有多少的可信度,“那你索性省水省电到底,把我的也洗了。”向来是各人洗各人的,她手洗她的,他洗衣机洗他的。

“你原来呢?”苏亦好头也不抬。

“洗衣机洗的呀。”你看不见?

“洗衣机现在也没坏。”

“苏亦好,你不是说要省水省电吗?”就知道是骗人的。

“省水省电是不假,但还要省手。”

果然是区别对待!陈明然坐直了身,“苏亦好,你也太差别待遇了吧?凭什么你的就手洗我的要用洗衣机?”

“这道理你都不懂?”苏亦好说的理所当然,“第一,你原来就用洗衣机,表明你可以忍受洗衣机;而我原来就用的是手洗,我习惯的是手洗。第二,至于说差别待遇嘛,你不就喜欢差别吗?比方说,吃饭要随你,你不喜欢吃的不准做?”

陈明然气的额头跳了两下,却一句话也反驳不了。“苏亦好,我娶了你真是不幸!”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娶了。”苏亦好的口气里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陈明然跳起来赤着脚去自己卧室把床单掀下来扔进卫生间,哐的扯上门,“洗不完不准出来。”

“陈明然你有病,你的床单明明是上周才换的,掺合什么热闹?”

上周吗?“你怎么知道?”

“我收衣服时看见你晾床单了啊。”

一拍头,好像还真是,她还挺注意自己的,嘿嘿,继续看电视了。

周日,陈明然照常睡到中午,起来发现门上的即时贴,原来她市图去了,“过分,不加班就跑图书馆,又不是学生,这么努力。”懒懒的没兴致,把头伸进冰箱找了一通,只有昨天剩的南瓜饼,往嘴里塞了几块,打开电脑继续干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饿的两眼发花,又塞了两块南瓜饼,看看钟,要四点了,怎么还不回来?又干了一会儿,干不下去,索性站在窗边往下看。

阳光金灿灿的,时而有风吹过,紫藤的叶须似乎是受了□不断的向天上扬去,蔷薇花微微的颤动着。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一片喧哗模样,但屋里很静,陈明然忽然觉得自己与外面的世界是隔绝的,在日复一日忙碌的生活中,他仿佛在此刻跳了出来,旁观生活。他并不感到孤独,他知道,门一开,会有一个人进来,然后屋里的这个世界就会活起来。

短信的铃声拽回了陈明然,打开一看,陈明然就怒了,拨过去,“苏亦好,你又干嘛?”他以为她是去和她的“哥们儿”去吃饭。

苏亦好有位同学从外地来出差,卓天临时通知苏亦好聚聚,她才给陈明然发短信说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没反应过来,“啊?我的短信你没收到?我晚上有事,不回去吃饭了。”

“苏亦好,我中午就没吃饭!”电话里都能听出陈明然的火气极大,苏亦好愣了愣,没意识到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你怎么不吃啊?”陈明然气的要笑,“苏亦好,我限你一小时内回来。”电话挂了。苏亦好拿着电话有些呆,什么意思?拨回去,没人接,再拨回去,还是没人接,怎么了?拿着电话想了半天还是支支吾吾的编了个借口,和那位同学道了歉,打车回了家。

开门见陈明然正阴着脸看电视,苏亦好一边换鞋一边问,“你怎么了?”陈明然不吱声,苏亦好又问,“你怎么了?”仍旧两眼盯着电视,苏亦好挡在他前面,“你到底怎么了?”“让开。”苏亦好有些不耐烦,“陈明然,有话说话,你怎么了?”

陈明然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言简意赅,“苏亦好,做饭。”苏亦好依旧有些蒙,“陈明然,你今天怎么了?”“我让你做饭,我饿了。”苏亦好眨着眼睛,从来没要过吃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陈明然,你不舒服?”“别罗嗦,你快去做饭。”

想了想,“不对啊陈明然,今天该你做饭。”周五她才做的。

陈明然忽的扔了遥控器,“苏亦好,你最好识点好歹。”苏亦好吓了一跳,“陈明然,你今天吃枪药了?”

“我就是吃枪药了!苏亦好,我中午就没吃饭,晚上还让我自己,你要饿死我?我是你老公,不是你合住的房客!”陈明然的语气咄咄逼人。

苏亦好的职业病出来了,“我扎住你的嘴了?你自己不会做?你自己不会吃?你以前不是自己过?干嘛现在依赖我?”

“我什么都自己,那我结婚干嘛?”

“你结婚就是为了找人做饭?你不吃中饭你怨我?我没有自己的事?我凭什么该不分千里万里的回来给你做饭?”说好每人做一天,一直好好的,今天无缘无故的发火,鬼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己又不是煮饭婆。

“你还是不是女人?”

“是女人我就该做饭?生而为人,权利平等,哪条法律规定饭就是由女人来做?”

“你…”陈明然说不过她,“结了婚还天天招摇,你以为你是谁?戴安娜?”

“我是不是戴安娜你管不着,就说你自己,我不在的时候你不会做饭?我哪天还等着你回来做饭给我吃了?”

“苏亦好,你,你…这点事儿都不能达成一致,那这日子过的有什么意思?这婚真是不结也罢。”

“是没意思,想打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嫌烦,让我发短信。短信发了你又不回,你觉得自己很有理?”

“我要工作吧?你打电话时我不方便就是不方便。那天你发短信我在开会,你刚出校门、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不能回短信?”

“道理都是你的,照你的要求,我最好像孙悟空那样神通广大,能知你意、晓你心,随时随地想在前面、做在前面,是不是?真是无理取闹!”

“是谁无理取闹?你是我老婆,让你做个饭,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就是委屈,怎么了?我怎么就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原则的围你转?我不是孙悟空,做不了能钻到你肚子里去的齐天大圣!”

见陈明然还要张嘴,索性一竿子到底,“陈明然,今天这饭我就是不做,爱干嘛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么点事儿还依赖我,我也不是你妈。”咚咚的进了卧室,甩上门,咯嗒的反锁上。

陈明然暴跳如雷,“苏亦好,出来,我们离婚!”

苏亦好忽地拉开门,“陈明然,你想好了?”

“当初答应你那鬼征婚我的头那是让驴踢了。”

苏亦好默默的站了一会儿,“好,可以后悔,明天去办离婚。”门关了,陈明然有些愕然的站在客厅,自己今天是怎么了?

超生

超生晚饭是各人吃各人的,陈明然叫的外卖,苏亦好动用战备吃的方便面,电视呜啦呜啦响,就是盖不住一屋子的冷寂。

苏亦好再也没有说话,仿佛陈明然不存在,吃了饭她就开始收拾东西,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放进箱子,把拆了纸箱子重新粘起来,听着她收拾东西的声音,陈明然的心里开始后悔,什么破脾气,为点什么事儿?

此时的苏亦好心里什么也没想,她不生气,也不让自己有任何的念头,她怕想了会觉得自己可怜,她很敏感,她不自信,她其实很弱,她不想想,包括明天的去处——大不了去挤林海薇吧,她也没想自己明天就会是二婚了,一个女人的二婚。

陈明然关了电视,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仔细把晚上发生的事想了一遍。想起她说的话,“干吗现在依赖我?”是吗?自己似乎真是不知不觉开始有点依赖她了。晚上不明所以的发火不是因为她不给他做饭,而是因为他觉得被遗弃了——虽然遗弃这词很荒唐,但他就是这样的感觉,那时候他正在想她会回来,然后一屋子的声音。忽然有点明白了,自己是拿自己当她的老公,而她,仍然糊里糊涂的把他当成一个合住者,陈明然心里生出一股烦躁,苏亦好,你明不明白?

两个人僵持到九点多,陈明然听到拉箱子的声音,心里像被锯了似的,她明天就要搬走了?死妮子,说气话,不必那么当真吧?心里越发焦灼起来。正想着,手机嘀嘀的响了,短信,“明早七点,民政局门口见。”扔了手机,苏亦好,死苏亦好,你至于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大人大量,不和小人同类的生物计较,翻身坐起,“3016,上线!”

苏亦好对着手机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嘛。爬上QQ,一看孔雀的签名,“打倒万恶的3016!!”气死了,迅速打几个字“才打倒你呢。”没反应,等一会儿再一看,签名已经变成了“3016是大坏蛋!”“你才是大坏蛋!”还是没反应,再一看,签名又成了“3016笨的十恶不赦无法超生!”苏亦好气极,“你能超生,你是超生游击队队长!”

陈明然的嘴咧到了耳根,超生游击队?她真能想。“3016,你还记得超生游击队?”

“咱这个年龄的有不记得超生游击队的?”黄宏和宋丹丹的成名之作,现在想,那个年代真可笑,哪里都是“少生优生幸福一生”、“计划生育是我国的基本国策”的标语,现在好像没了,一个孩子都养不起,谁还多生?

“那时候真有意思啊。”

“电视节目比较少,春节晚会是一年盼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