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谭少杰撇撇唇角,低头,发现她不知道在沉思什么,没有回应。他脚跟往凳子外面悄悄挪动几分,突然大喊一声:“小心--”

“呃…”如栩猛然抬头,一具高大的身躯忽地从上面倒了下来。她瞬间惊慌失措,想都没想,张开双手想接住他。结果可想而知,就她那小身板还想阻止这场失足坠落的灾难?谭少杰的动作比她更快,修长结实的胳膊瞬间搂抱住她,两人一同跌倒在地板上。

“哎哟!”痛呼声从他的嘴里发出。

如栩美目圆睁,眸底闪烁着水光,被七十公斤体魄压在下面的人是她耶!他喊什么痛?她的胸脯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小嘴只能张开着拼命呼吸。幸好他们跌倒的位置在床铺旁边,地上有块不大不小的毛地毯,否则她的背…

“谭少杰…该喊痛的人是我!”这家伙怎么还不起来?他是跌断腰还是怎么的,胸膛一直压着她,好重!

“唔!我刚才就是为你喊痛的。”谭少杰轻轻撑起上半身,双瞳晶亮地俯视她的脸蛋。

闻言,如栩在心底叽里咕噜给他咒了几句,憋着气道:“你快起来啊!”

“哦--”他拉长声音,恋恋不舍,“有没有摔伤哪里?”

没被摔伤,但是快被大山一样的野蛮人压到骨折了!如栩奋力推开他,郁闷地爬起来。谭少爷心中有数,刚才他故意跌落,抱着她一同“滚”落地毯,两人都不会有伤,他是趁机吃了点小豆腐而已。

不过,刚才他摔落时,她的表情突然表现得很惊慌,那是不是在担心他呢?

谭少杰低着头,幽幽黑眸带着深不可测的探究,视线难以从她的脸上移开。

有什么好看的?如栩被盯得头皮发麻,不客气瞪他一眼,转身回到床前,很生气很用力地坐下。床上散落着刚才顺手搁置的资料,她一边收拾,一边背对着他叹了口气:“谭少杰,你打算耗到什么时候走?我家里没有好吃好喝的,连暖气都没有,招待不了你这位大少爷。”

谭少杰懒洋洋地把袖口放下来,穿好外套,却没打算走。“我没说让你招待,你别自作多情。”

还说她自作多情?如栩刚想反驳他,突然鼻头一痒打了个喷嚏,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最近这鬼天气,明明天空有太阳,但温度低得吓人,被窝里睡一晚上还是冰的。她琢磨着把眼前的不速之客赶走后,马上去超市买点保暖设备。取暖器的价格有点昂贵,暂时不在本月开销计划中,热水袋之类的应该还不错。对啊!热水袋,这主意太好了,之前怎么没想到?

她白皙的面庞骤然亮起来,没想到谭少杰大步走到衣柜前,双手一伸拉开了她的柜子。

“你…你又要开始翻箱倒柜了吗?”如栩赶紧冲过去,扑通把门按住。

“哎哟,我的手指头…”他大声喊痛,不停甩动右手,可怜的大拇指被狠狠夹了一下。

“活该!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她火冒三丈,脸颊涌出一股不知名的热气。可恶,他怎么可以这样?衣柜里,她习惯性将内衣内裤放在最上层,方便取拿,刚才他一定是看到了…

谭少杰竖起手指,一脸无辜道:“你应该先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吧?我只是好心想把你挑件外套,一起出去吃饭,没想到会看到…”

“你看到了?”如栩凶巴巴地把他按在柜门上。

“恩…”他老实地靠门站立,很勇敢地承认,柜子里的东西那么招摇耀眼,瞎子才看不到。

“看到什么了?”他要敢说出来的话,她会剪断他的舌头。

“其实呢…也没看到什么,我最近眼睛有点毛病,不知道怎么地看东西有点…”他慢吞吞地回答,面对她凶狠的逼问,很委屈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谭少杰!”她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美目喷出火焰要烧死他。

“好吧!我不是故意的!”他飞快为自己辩护。

第5章 一身骄傲(4)

“啊--!!!你…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基本的修养?做人非要无耻到这种地步吗?有些事,我可以容忍你,但是有些事…”她吸了口气,凌厉的眼神欲将之剁成碎片,“孰不可忍!你给我马上滚出去!”如栩终于发飙,使劲全力拽住他的胳膊,一路往外面的大门拖去。他身材高大,拖起来该死的费力,她咬紧牙根硬是将他推到门外。

“小栩,有必要那么生气吗?那其实没什么的,我很理解,我也不会说给其他人听…”

“闭嘴!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如栩外带踹了一脚,虽然没踢到他,但是趁他躲避时退后一步的空档,她奋力将门甩上。她为何如此窘迫,如此生气?她冲回卧室对着衣柜愣愣地发呆,然后捂住面庞欲哭无泪。

谭少杰没有马上离开,站在她家门外,回想起刚才衣柜里看到的景象,不禁扶着墙壁大笑出来。其实她的衣柜比较整洁,衣物就如同她的办公室物品一样,一件件有条不紊地摆放。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她最计较的是--柜子中间横杠上悬挂着五六条的内裤,每条颜色各不相同,用“五颜六色”来形容十分贴切。每条内裤前后方都印有卡通图案,最前面那条印的是加菲猫。而内衣摆放在旁边,并不多,加起来才三件,棉质为主,看上去有些陈旧,绝不是蕾丝性-感的款式。

问题就在这里,他记得不久前经过事务所休息间时,无意中听到几个女人在八卦,当时,她们都大方地谈论自己的内衣风格,平日大家一律较为保守的套装上班,说起内衣来个个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恨不得亮出自己的精彩。神秘黑色、诱-惑蕾丝、妖冶火红…他听到汪如栩是这样回答大家的--“你们都答错了,其实我是妖冶加诱惑!”

一说完,她的眼睛好巧不巧对上了站在门外的他。

谭少杰止不住笑,笑得双手还在墙壁上拍了几下。不小心碰到被夹得发青的手指头,笑声才稍微止住。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只是想请她一起出去吃饭,怕她磨蹭,看到旁边的衣柜便顺手打开了,他真的没想到柜子里的风景让人如此意外。怪不得她羞怒窘迫,这种私密的谎言在最讨厌的人面前露出原型,滋味肯定不好受。

如栩将被子披在身上,呆呆地坐了好一会,一甩头,决定抛开羞愤,去超市购物。

打开门,看到斜靠在门外的男人,她愣怔地挤出几个字:“你…怎么还不走?”

谭少杰清清嗓子,正色道:“咳!特意等你出来,想道歉呢!”

他还敢提刚才那事?如栩阴沉着脸,径自迈进电梯。

“要气到什么时候啊?”他紧跟着进电梯。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红色的数字,抿唇,一言不发。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每个人的品味不一样嘛!以前我觉得你很有个性,现在发现你也有可爱的一面。”

她听到快到得内伤,什么叫越描越黑,他学不会住嘴吗?

谭少杰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号码,接起电话。电梯门正好打开,如栩头也不回地跨了出去,她决定了,一会不但要买台取暖器,还要挑选红色的、黑色的妖冶加性感神秘的内衣,绝不再让人笑话。

谭少杰不知接到谁的电话,脸色悄然沉了几分,他没继续跟着如栩,一出电梯直接走向自己的车子,甚至连再见都没跟她说。

如栩目不斜视地走在街边人行道上,抢眼的宝蓝色新型跑车从她身边滑过,她不禁停住脚步,盯住车子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彻底让她迷惑了,来的时候不讲道理,缠人的时候没脸没皮,离开的时候又如陌生人一样冷酷无情,到底怎样才是真正的他?

实践证明,多了一台取暖器,整个房间都变得暖意融融,如栩的腿上搭着一条毛毯,窝在沙发里研究资料。手脚不再冰凉,干起活来也觉得精力充沛。想到新摆放在衣柜里的“妖冶加神秘”,仍有些心疼,原来女人想要装点好自己,从里到外都需要大花本钱的。她叹了口气,唉!一下子花销了这么多不在计划内的开支,真是有点冲动,再不打赢这场官司,今年过年只怕会手头紧张。

“喂,乔微微小姐,有空见一面吗?”如栩主动约见乔微微。

非上班时间,如栩没有回事务所,地点就按乔微微的意思约在一间较为高档的茶座里。刚坐下不久,推门进来的人让如栩吃了一惊,所谓冤家,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才分开不到半天,她竟然又看到了谭少杰。

谭少杰神态自若地朝她笑了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原来你也在。”

如栩立刻坐正身子,很公式化地与他保持距离,“身为乔小姐指定的代理律师,我跟我的当事人详谈案子的细节,谭少爷会出现在这里才是奇怪。”

谭少杰耸耸肩,对乔微微露出迷人的笑:“乔小姐没说吗?她同时也请了在下。”

如栩的视线霎时转移:“乔小姐?”

乔微微很年轻,才二十五岁,是个五官精致漂亮的女人,身上打扮简单,透露出一股温婉秀丽。“不好意思啊,汪律师,这桩案子我不能输,不能让对方白白冤枉我,所以我请你和谭律师一起帮忙。你们是同一间事务所的,合作起来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有问题!”

如栩和谭少杰同时回答,答案截然相反,两人互不谦让地怒目相视。

乔微微不安地望着他们:“我事先打听过,他们说在旭日事务所里,汪律师和谭律师是最默契最出色的搭档,有你们俩合作帮忙,我一定会胜诉的。”

这是哪里来的谣言?谁说话这么不负责任?如栩忍住翻滚的情绪,表面看上去比较平静,甚至露出微笑:“乔小姐,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不需要谭少帮忙,我一个人也可以帮你胜诉。”

乔微微道:“真的?你真有把握?”

如栩自信地点头:“是的,我已经仔细看过你所陈述的资料,心里有数,要打赢这场官司并不难。”

谭少杰不冷不热道:“先别那么大言不惭,如果这桩case真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乔小姐就不会想聘请我们两个一起了。”

如栩转头,半眯起清冷的眸子:“那么谭少认为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据我所知,阁下目前为止还没接手过任何一单案子,换而言之,你并没有出庭的实践经验。乔小姐希望胜诉的心意我们都已经感受到,你不怕让乔小姐失望吗?”

谭少杰反唇相讥:“你的意思是我会拖累你?”

如栩环抱起手臂,靠在椅背上:“我可没那么说。不管怎样,既然接了这件案子,我就会全力对我的当事人负责,希望谭少也一样,做人最起码该有自知之明。”

谭少杰扬扬唇:“你怕乔小姐不知道吗?我是从没正式替谁打过一场官司,但并不代表我的专业能力有问题。汪律师还从未跟我合作过,在没有实在的证据证明我的能力之前,何不拭目以待?”

如此直接明显的针锋相对,他们的关系不言而喻,乔微微自然听出来了,不过她似乎并不以为意,脸上保持着礼貌的笑:“依我看,他们没骗我,两位的确挺默契,我的事情交给你们,很放心。”

当事人已经表态,不打算改变主意,如栩只好怏怏地收起反对话题。她把资料在桌上翻开,进一步讨论案件。

“乔小姐,你说你认识周维安先生时,并不知道他已婚,所以接受了他的追求,并拍拖了大约半年时间,对吗?”

“是的。”乔微微皱眉道,“那时候他骗我,说他是单身未婚。他每天都跟我约会,给我送花,很殷勤地追求我。可是,后来我听说他其实已经结婚…”

如栩道:“根据你的笔供显示,你就此事向他询问时,他承认他自己的确结过婚,但是已经离异,对吗?”

“是的,我没想到他竟然再次骗我,其实他根本有老婆。他老婆是个很厉害的女人,知道我的存在后,向警方诬告我利用这种关系勒索她…我真的是冤枉呀!”

“你放心,我会帮助你找回清白,让他们给予你应当的赔偿。”如栩按住乔微微的手,看她眼中涌现泪光,不禁产生同情。男人骗女人本身就可恶透顶,再碰到对方变本加厉的老婆,乔微微何其无辜?

第6章 一身骄傲(5)

乔微微连连点头:“我全靠你了,汪律师…还有谭律师,拜托你们两位了。维安的老婆还诬告我敲诈了他一枚两克拉大钻戒,我哪有?他花言巧语对我好的时候,的确在我生日时送了一枚一克拉的钻戒,但是后来我们关系破裂,我已经还给他了。我没想到在警方面前,维安还配合她老婆编造谎言。我真伤心…他一点都不顾曾经的情意,冷血无情,最后还这样来冤枉我…”

谭少杰沉默地坐在旁边,静听她们一来一往地对答,黑眸深沉,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如栩拍拍乔微微的手背:“你不用太难过,应该庆幸及时发现周维安的真面目,那种虚伪的男人离开得越早越好。不过,周维安说当初买钻戒是你要求的,若他不买,你要想他老婆揭发你们的关系?而他老婆陈仪容握有你跟她谈话时的录音,这是对方最有力的证据,对你十分不利。”

提到这个,乔微微有些慌乱:“是…我没想到他老婆那么阴险,故意刺激我,还用手机录了下来。那时候我被气得口不择言了,才会赌气地承认自己逼迫维安拿戒指来交换,否则我要让他颜面扫地。汪律师,有什么办法证明那段录音里的对话,不是我的本意?”

如栩皱眉:“这个恐怕没办法,经过鉴定,声音的确是你本人。除非当时有其他人在场,正好听到你们的对话,愿意出庭为你作证。”

乔微微的手指悄然握紧,脸色苍白:“这个…当时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在房间里,并没有第三者。”

“你们是在酒楼房间谈的吗?或许有服务员在旁边?”

“没有…”

“那就只能这样,我们从其他方面下手,再寻找辩护证据。”如栩将资料翻到另一页。

这时候,沉默已久的谭少杰突然开口,直视着乔微微:“乔小姐,你跟周维安交往时,觉得他人怎么样?”

乔微微咬咬唇:“他虚情假意,在我面前做戏,当然表现得像个完美的好男人了。”

谭少杰漫不经心地揉揉下巴:“恩,根据周维安的供词,最初是你先主动接近他,而不是他先追求你的--”

乔微微忍不住激动起来:“不是的!他现在想甩掉我,气我把事情闹大,当然满口谎言了。我怎么可能主动追求他?追我的男人那么多,如果不是他足够诚意,我怎么可能接受他?”

如栩冷冷地瞥向谭少杰:“我们是乔小姐的律师,应该相信乔小姐。”

谭少杰摊开手,耸耸肩:“我只是想更清楚地了解事情真相罢了。乔小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周维安身份的?他是一家文化公司的财务总监,在商业圈里比较活跃,多少有点名气,乔小姐你人际关系颇广,应该早就听过他吧?”

“我…我人际关系一点也不广,他追求我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你要求他送你钻戒时,是否已经知道周维安是有妻子的呢?”

“谭律师!我说过不是我要求的!”乔微微脸色更加苍白,忽地涌出了楚楚可怜的泪水,“你这样问…我觉得有被质疑、被羞辱的感觉。”

谭少杰飞快地扬起笑,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是为了案件着想。乔小姐要想胜诉,所有的细节,我们知道得越详细越好。”

乔微微抓起她精致的皮包,“今天的见面就到这里吧!该说的话,资料里都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房间里只剩两人相邻而座。

如栩立刻换了个座位,与谭少杰面对面。她收起钢笔、文件夹,冷声道:“你刚才的问题想证明什么?乔微微跟周维安,不管谁先追谁,跟她被控勒索和敲诈,并无直接关系。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乔微微是个乖巧本分的女孩,如果不是被周维安花言巧语欺骗,就不会落得今天这么凄惨的局面。”

谭少杰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挑动眉梢:“我倒不觉得她有哪里凄惨了。倒是你,做律师不是一天两天,该很清楚任何一桩案子靠的不是直觉,而是证据。”

如栩将资料放进包里,面色沉静:“用不着你教,我以前那些官司不是碰运气才赢的。”

“汪如栩,有时候太过自信不是好事。”

“谢谢提醒,但是太过自负更是件坏事。”

“你难道没想过另一种可能?周维安好歹算是有点脸面的人物,他为什么不顾自己身份要和乔微微打官司?他难道不怕外遇的事引出恶劣舆论,而影响个人乃至公司声誉?他那么有钱,为什么要为一枚小小的戒指来控告自己的情人?或许,乔微微所提供的证词根本就有问题。”

“谭少爷,你还没看过被告的资料,不了解情况,请不要妄下定论。控告是由周维安的老婆提出,周维安阻止不了,只能降低风险,不惜以谎言来诬陷乔微微,以保全他所谓的名誉。乔微微年轻单纯,被情场老手欺骗已经够可怜了,你再质疑她的人格,确实是对她的侮辱。”

谭少杰暗下黑眸,不赞同她的说法,“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总没错!按我的推测,乔微微早就知道周维安有钱有地位的可能性很大,自然也知道对方有妻子。在此情况下,她还愿意跟着周维安,你觉得最大的原因会是什么?那只两克拉钻戒,是她索要的还是周维安真心主动送的呢?”

他的话让如栩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几种想法,虽然他的猜测有模有样,但她全心全意相信乔微微。将包挎在肩上,如栩经过谭少杰身边,一脸郑重道:“记住,你不是警察,不需要由你调查事情真相。你是被告代理人,应该立场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寻找证据,全力为她打赢这场官司!”

“如果我的推断是真的呢?”谭少杰大声道。

“不可能!那个周维安我见过照片,一看就是个油头粉脸的花花公子,你之所以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事情,因为你跟他是同类,所以惺惺相惜了吧!不过我觉得很奇怪,你不是很懂得怜香惜玉吗?为什么会质疑乔微微?或者你是故意为了跟我作对!”如栩可以跟任何人搭档,唯独不愿意对方是他,合作还没开始,两人就已产生明显的分歧。一时间,她真弄不懂乔微微为何偏要硬加上谭少杰。

“汪大律师,你想多了,我跟你作对有什么好处,别忘记我可是事务所的负责人,我当然希望官司赢。”谭少杰走到她身边,轻佻地将她额前的碎发聊到耳后,以无比暧昧的语气低声道,“乔微微不是我好的那一口,我没必要怜香惜玉。”

如栩拍开他的手,“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你拜托的,什么事都可以。”

虚伪!真会卖乖,不过她对他讨好的嘴脸不屑一顾。“谭少爷,这件案子,我们俩意见不统一,恐怕没办法合作。我相信乔小姐要是知道你背后的怀疑,也不会愿意聘请你。为了事务所的利益考虑,我不会再要求让你退出,但是希望你不要插手,把case由我一个人全权处理,可以吗?”

谭少杰支着下巴,缓慢地说:“听起来你已有十足的把握?”

“十足的把握谈不上,我只是肯定没有你的干扰,胜算的把握更大。”

“既然这样子--”他眨动狭长的深眸,“好啊!就交给你一个人做,律师费我要照样收,还有,要是打输了官司,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帮忙。”

“很好,谢谢。”憋在胸口的那股气,到这一刻总算吐了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茶座,谭少杰那辆拉风的宝蓝色跑车十分耀眼,成为冬日街头的一道风景。他知道她没开车出来,潇洒地拉开车门,“去哪?我送你一程。”

“不敢当。”如栩轻抬眼皮,看手腕上的表。她跟逸辰约了时间,今天是跟欣宁一起三剑客相聚的日子。

“要直接回家么?”

“你很多管闲事啊!”

“闲着也是闲着,顺便想做点好事罢了。”

“你这么好心,别打扰我,我就谢天谢地。”

“做女人太冰冷,不讨人喜欢,我还是喜欢今天早上你那副可爱的样子…”

“谭少杰!”他敢跟她提今天早上!

“我在。”他笑盈盈地应答,仿佛很享受她如此一个字一个字从齿缝里喊自己名字。

如栩不由地憋红了脸,连骂人的欲望都没了。“叭”地一声救星到,逸辰的车从后面缓缓驶过来,她霎时荡开了笑容。

“逸辰。”

“上来吧!”逸辰摇下车窗,跟谭少杰对上了目光,微微颔首,然后体贴地为如栩打开车门。如栩开心地上车,看都没看谭少杰一眼,所以她不会知道被冷落在后面的男人,脸色多么阴沉难看。

第7章 渴望呼吸的鱼(1)

要下雪了,江边的天空布满阴霾,灰蒙蒙的。

江边的白色屋子里,其乐融融。屋外的房顶彩灯一闪一闪,是萧瑟寒冬里一道暖人的风景。优美的钢琴声传出窗户,不时伴随着两个女人的笑声。这里是逸辰的领地,许久没这么热闹欢快了。修长的指尖灵活地飞舞,演奏出一曲曲动人的乐章。

如栩跟欣宁一同在厨房里做饭,今晚的三剑客聚会,她们决定亲自动手下厨。对于家事懒惰、厨艺难登大雅之堂的如栩来说,她只能承担洗菜、递碗送筷之类的活,另外负责陪伴欣宁聊天。

“你跟沈奕棠怎样了?”

“还是老样子。”

“哦?他最近有没有再跟你求婚?”

“有。”欣宁很肯定地回答,柔和的嗓音里隐含淡淡的甜蜜。

“你答应了?”如栩停下洗菜的动作,惊喜地望着她。

“当然没有。我要答应了,又怎会还是老样子呢?”欣宁双眸含笑,她最近稍微胖了一点,原本消瘦苍白的脸颊添了几分圆润。一般人到冬天都会体重有所增加,不过她近来的发胖其实另有原因。

“噢--”如栩拉长声音。

欣宁将碟子一个个摆出来,双手忙个不停,“你看上去很失望?我记得有段时间你坚决反对我再接受沈奕棠,我们的‘爱情防御总攻略’真是有效,我决定要贯彻到底。”那是她们研究出来的一套抵抗防御男人的招数,欣宁致用在自己的前夫身上,十分坚定。

如栩皱眉:“此一时,彼一时。沈奕棠以前三心二意,犹豫不决,你跟着他只有伤心的份,但他现在用坚定不移的意志在向所有人证明,他是真的爱你。”

“我知道。”想到沈奕棠最近对自己的在乎,欣宁整张面庞都散发出幸福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