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夏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在那惊慌失措的当口,居然还记得抱住头。她一直滚落到斜坡的平坦处……

在她还发蒙的时候,杜维安焦急担忧的脸出现在了她面前,惊慌不已:“宁夏,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杜维安的左手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捏得生疼。因为那疼,沈宁夏方回了神,然后明白过来,他是尾随着她滚落下来的。

沈宁夏在他搀扶下走了几步,除了腿上有几处被石头碰到,有隐隐疼痛之感外,其余没什么大碍。

杜维安:“没事就好。”

后来下山的一路上,杜维安一直走在她左手边,防止她再度踏空摔下去。

安静的山夜,四周蛙鸣虫语此起彼伏,两人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走着。沈宁夏静静地跟随着杜维安。

如当年被毒蛇咬后,她趴在他后背上,因为知道他会保护她,所以天地间都是心安。

回了屋子,杜维安吸着气出声:“我想你可能要打个电话,叫辆救护车送我去一趟医院。”沈宁夏愕然抬头,这才发现,在明亮的灯光底下,杜维安的脸色苍白异常。

“你怎么了?”

杜维安苦笑:“右手好像折了。”

沈宁夏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软绵绵地耷拉着。方才一路下山,她确实听到他呼吸颇重,但她一直选择了忽略。

县城的医院已经扩建过了,旧的大楼还在,但新建了一幢十二层的大楼。急诊室的医生看了杜维安的伤势,立刻安排住院手术。杜维安打了石膏,成了伤残病号。

沈宁夏不得已,只好暂时留下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从手术室出来的杜维安沉沉睡着。沈宁夏在床边守着他,也趁机仔仔细细地打量他。

杜维安的五官深邃,棱角分明。哪怕此刻躺在病床之上,亦没有减损他半分的魅力。

怪不得苏嘉妮一再地说他是七岛少女心目中的老公最佳人选。英俊的外表加上能力出众,年纪轻轻便成了方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确实有让人着迷的疯狂魔力。

杜维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沈宁夏为他准备了清粥小菜。杜维安一手打了石膏,一手挂着点滴。她只好端起碗,一口一口喂他。

有护士进来换点滴,见了两人甜蜜喂食,抿嘴对两人笑了笑。当时沈宁夏也不以为意,吃过饭,她去洗漱间清洗碗筷,在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忽地听到护士小姐们在聊天。

“那杜先生和他女朋友好配啊,颜值都那么高!”“我刚刚进去的时候,看到两个人在喂饭,好甜蜜。特别是那位杜先生看她女朋友的眼神,真的是特别特别温柔。”

沈宁夏不由得一阵错愕,后知后觉地发现人家把他们两个当成了情侣。沈宁夏总不好傻兮兮地上去跟她们解释:“大家都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

那天晚上,沈宁夏喂饭的时候,正好又有护士进来关照注意事项。沈宁夏想起她们的议论,顿觉极尴尬,都不敢看杜维安的眼睛。

杜维安倒是自若得很,仿佛根本没人进来过一般,不出片刻,便把一大碗白饭就着小菜吃了个精光。沈宁夏准备收拾碗筷,却听见他问:“还有吗?”

这么大一碗还没饱?沈宁夏愕然道:“没有了,我再去买一份吧。”杜维安:“算了,别买了。”沈宁夏“哦”了一声,便取了碗筷去清洗。她转身出了门,自然没有看到杜维安嘴角溢出的一抹满足的微笑。

不幸中的万幸是手受了伤,行动倒是不受限制的。医生也不建议杜维安老躺着,建议他有空多去楼下走动走动。

这一日,两人也不知怎么地,便信步来到了四楼。杜维安停在了楼梯边的一个病房前。

“还记得吗?”杜维安侧头问她,微笑得像个少年。

怎么可能忘记呢!这是她曾经住过的一个病房。那也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蛇咬伤。她的脚踝上方,两个淡淡的伤疤,至今还在。

她也记得自己那个时候嘴刁得很,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杜维安为了让她多吃点饭,早日康复,每天都会上山给她采野菜野菇。

那天从一早开始就下着瓢泼大雨,一直到了午后才收住。杜维安背着背篓,二话不说便往山上跑去。他妈妈杜芳良怎么拦也拦不住:“维安,雨天路滑,可能有山石滑坡,等明天再去。”杜维安头也不回:“妈,我会小心的。你去鸡棚抓只鸡杀了,先小火炖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沈宁夏便在屋子里等他回来。她等啊等,杜维安一直没回来。后来,觉得在屋子里闷得难受,她索性就搬了小板凳在廊下等。

天色渐黑的时候,她才远远地看见杜维安撑着树干跷着脚一踮一踮地赶了回来。杜维安一见她就对她微笑:“后山好多野生菌。幸好去得早,要是明天去的话,肯定都被采光了。”

杜芳华关心他的脚:“我看看。是不是划伤了?”“我没事。”杜维安把背篓卸下来交给了母亲,叮嘱道:“快洗干净了,好放在汤里炖。”

杜维安背着家人把雨鞋脱了下来,露出了用衬衫布条包裹着的脚,上面沾满了触目惊心的血迹。沈宁夏惊吓得后退了一步。杜维安皱着眉头却依然对她微笑:“我没事,不小心碰到了。我用草药敷过了,现在已经止血了。”

包裹布一层层地揭去,露出了脚侧长长的一条伤口,如蜈蚣蜿蜒至脚背。杜维安跟她做了一个“嘘”的噤声动作。沈宁夏知道他怕父母担心,不欲声张。

杜维安:“你帮我去把这个止血消炎的草药捣碎了,然后再去剪一条干净的布条给我就行。”两人瞒着大人偷偷地处理包扎伤口,杜维安也只吃了几颗消炎药,过了几日伤口居然结痂痊愈了。

那一晚,沈宁夏喝到了极鲜美的野生杂菌鸡汤。若是平日,她一定可以喝满满两大碗。可是那个晚上,她不知道怎么了,闻着鸡汤的香味便想到了杜维安脚上的伤口,喉咙处像被某物堵住了般,吞咽都困难。

医院的这幢大楼建得极早,水泥铸造的楼梯蜿蜒盘旋,从沈宁夏的位置望下去,一级一级,仿佛看不到尽头。沈宁夏怔了许久,抬头瞧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的身上再也不是当年硫磺肥皂的味道了,如今的他浑身上下充满了男性的安全气息。

当年的少年,如今已经长成了眼前的模样,成熟稳重,那样温热厚实,充满了力量。这些年来,再没有旁的人给过她这种感觉。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的,任她嫌弃任她骂。

那一刻,沈宁夏忽然福至心灵了起来。有一种感情在她心中滋生起来……

第三日中午,沈宁夏一如往常,端了碗喂杜维安吃饭。如今喂饭对她来说已熟练。她将饭菜送至杜维安的嘴边。杜维安张口,一口一口地吃着,配合至极。

杜维安吃完,沈宁夏便取了毛巾帮他擦脸。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她方开口道:“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杜维安从电脑邮件中抬头:“什么?”

沈宁夏:“我帮你找了一个看护。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几天,我今天下午就回七岛了。”她一股作气地说完,不敢去看杜维安的眼睛。

病房里霎时陷入了一片安静。沈宁夏:“车子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出发了。我要去客运总站了。”

直到她离开,杜维安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这一天的天色很奇怪,仿佛是有人扯了一块铅灰色的布盖住了天空,太阳像是得了重病,徒然无力地挂在空中,一点气色也没有。

医院大门口候着许多人力三轮车,见沈宁夏出来,便纷纷拥过来拉客。沈宁夏坐上其中一辆车,转头望了望六楼的窗户。暗色的旧楼映着阴沉的天色,什么也瞧不见。

在县客运中心,沈宁夏买了一张去七岛的长途车票,然后又去车站对面的小超市采购了水和面包,以备途中食用。

在过马路的时候,她抬头瞧了一眼天空。她在这个县城亦算是待过不少时日的,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天气——昏暗暗的,叫人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也不知道杜维安会不会按时吃饭,听医生的话,乖乖地治疗?

正在愣神中,只听一阵巨响传来,天地上下左右剧烈摇晃,四周俱是隆隆之声……夹杂着众人刺耳的尖叫呐喊声:“地震……是地震……”“快跑……”

对面的候车室,众人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沈宁夏被惊住了,整个人站在马路中央呆若木鸡,完完全全不知所措。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再度传来,不远处的一座几层高的旧楼墙体坍塌了下来,漫天尘土飞扬……众人的喊叫哭泣声,此起彼伏……

“杜维安……”沈宁夏脱口而出。杜维安的病房在六楼,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她没有发现,在这样危急的生死关头,她脑中浮现的只是杜维安的脸。唯一的念头只是希望杜维安可以平安。

沈宁夏拔腿便往医院的方向跑……有人拦住了她:“姑娘,千万别乱跑……去空旷的地方待着……这么大的地震肯定还有余震……”

沈宁夏没有停步,她仿佛失聪了,所有外界的声响传入她耳中,不过只是呼呼而过的风声而已。她一直跑一直跑。一个街口,再一个街口……此刻她心里头心心念念的只有杜维安,口中喃喃着的也是杜维安……

整个县城天翻地覆,沈宁夏仿佛疯了一般,往杜维安所住的医院奔跑而去。

最后,沈宁夏终于到达了医院。她不可置信地停步了,手足无措地茫然四顾。

杜维安所在病房的旧楼,已坍塌成了废墟……尘土飞扬的瓦砾堆前,站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稚嫩惨白的脸上挂满了尘土和泪水,她撕心裂肺地在喊:“爸爸,妈妈,弟弟……”她唤了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但是回答她的只剩下漫天的沙尘。

不!杜维安,不会的!沈宁夏整个人打起了忽冷忽热的摆子,她拖着酸软的双腿,趔趄着向前……她试图搬开那些砖头水泥,可是她竟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她焦急地在废墟堆里扒着……

杜维安,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杜维安,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哽咽着响起,不停地唤着:“杜维安,杜维安……杜维安……”

也不知道用手扒了多久,忽然身后传来了熟悉至极的声音:“宁夏?”沈宁夏顿时呆住了。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一点一点地回过头,那么缓,那么慢,以至于沈宁夏可以听见自己骨骼连接处传来的咯的一声细微声响。

杜维安一手抱着孩童,一手吊着石膏的高大身形一点点地映入了眼帘。沈宁夏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他没有消失。她再眨眼,他依然还在眼前。

沈宁夏忽然笑了,泪水也在同一瞬间夺眶而出。

杜维安弯身把左手抱着的孩子放了下来。边上一直哭泣着的女孩忽然惊呼着奔了过来:“弟弟……弟弟……”“姐姐!姐姐!”姐弟两人相拥哭泣。

杜维安大踏步走向了她,他凝视着她,握着她流血的双手,猛地一把抱住了她。他牢牢地抱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仿佛就想这么将她生生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肺里的氧气都似乎要被挤压了出来,沈宁夏只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但她任杜维安就这么抱着自己,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她才能相信他真的活着。

杜维安真的还活着!沈宁夏慢慢地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也或许是几分钟,杜维安低声唤她:“宁夏……”沈宁夏嗯了一声。隔了好一会儿,他又唤了一声“宁夏”,沈宁夏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说,可是却等于什么都说了!

Chapter06 一吻之间

一吻之间的你,给我最美的回忆,再无法抹去,深爱的你留下的痕迹。——张碧晨《一吻之间》

杜维安回过神来……低头,便见沈宁夏如猫咪一般地蜷缩在他怀里……细腻的肌肤,温软的体温,说明她真的在。杜微安的心稳稳当当地归回了原位。

杜维安温柔地注视着她……此时此刻的沈宁夏,收起了所有尖锐的爪牙,温顺乖巧得像可爱的小白兔……其实小时候的她一直是很乖巧听话的,是时间将她磨砺成了这个样子。她所有的尖锐都是为了自我保护而已。杜维安在她额头轻轻地烙下了心疼的一吻。

杜维安不知道自己凝望了她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亲吻了熟睡中的她多少次。一直到她慵懒地翻了个身,他才闭眼装睡。

感觉到怀中的她一点点地苏醒过来。她静了许久,才起身。

沈宁夏站在落地窗前,拉开了一点窗帘。杜维安睁开眼便看到了一片旖旎美景,她全身只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衫,白皙匀称的双腿毫无遮掩地展现在他面前……他的视线落在她的小腿上。曾经的疤痕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

沈宁夏转头,晨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脸上。而她怔怔地瞧着他,眼里有许多他不懂的东西。她缓缓地说:“你看,太阳出来了。”

沈宁夏把窗帘唰地拉开,整整一窗子的阳光放肆地照射进来,从他脸上一直温暖到心里。那一天,留在杜维安脑海中的,是明媚耀眼的金黄色。

他从身后搂抱住了她,头抵在她发顶。她的发间有玉兰花香,幽幽淡淡的,好闻极了。这是幸福的味道。如同被蛊惑了一般,杜维安情不自禁地在她顺滑的发间轻轻地落下了一吻……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他缓缓地吟唱了一段,“记得吗?十年前,我在山顶的大树下唱过这首歌给你听。”

她如何能忘记呢!她记得这首歌词的其中几句:“怀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离开的时候,一边享受,一边泪流……”

沈宁夏怔怔地瞧着窗外,整个七岛在晨光中渐渐苏醒过来。这里是杜维安的公寓。

他们在灾区待了一个星期,帮助那对姐弟找到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在昨晚回到了七岛。

杜家的老屋子在这次地震中坍塌了,两座山峰合并在了一起,那个地方已经不复存在。她是不是也应该学会向前看呢?

或许她可以贪恋一会儿这样的温暖,贪念一会儿他的怀抱……就一会儿,也是好的。

温暖的晨光里,沈宁夏慢慢地把手覆在了杜维安的手上……

这么多年来,她其实也是渴望被拥抱、被保护的。她常常会忆起母亲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疼爱怜惜的情形。

太阳出来了,今天天气晴朗。可明天呢,明天之后的明天呢?沈宁夏拒绝自己去深想。她第一次觉得,“难得糊涂”这几个字真的道尽了所有的一切。人生亦是如此,偶尔傻一次,糊涂一次,或许也是不错的。

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生来就该如此的事情。

回来后的第二天,杜维安便回了方氏上班,并代表方氏再度捐出了大笔的款项和物资援助灾区。

出门前,他拉着沈宁夏的手,把钥匙放在了她手心:“这是公寓的钥匙。”沈宁夏不说话,杜维安道:“你放心,这是我用自己工资买的房子,没花你们方家一分钱。”

过往她那些尖锐伤人的话语,他其实还是在意的。沈宁夏张口想说句对不起,但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默默地合上了手掌。

三房两厅的公寓像是楼盘展示的样板房,干净得了无人气。杜维安说:“买下这里后,我会不定时地过来住段时间。”见沈宁夏有些诧异,他似解释,“任何人都需要一个没有旁人的独处空间。”

杜维安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家里解释的,此后他便与她在公寓住了下来。

沈宁夏也回公司销了假,继续上班。唐一峰极是欢迎:“宁夏,我们都一直在等你回来。”

她所在的办公桌整洁干净。有同事含笑道:“小吕她啊,天天帮你整理桌子,打扫卫生。”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有义务对别人好的。别人对你的好是情分。沈宁夏对吕家瑶感激不已。她很快地投入了工作,继续为之前那位富豪客人完成他的私人定制工作。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杜维安公寓的厨房里多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空荡荡的衣柜里渐渐地挂满了两人的衣物,屋子里慢慢地也有了家的味道。

据说当你真的在人世间寻觅到一个爱人的时候,就如同两个半圆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形,契合无比。

沈宁夏只知道自己每日都感到很安宁,阳光仿佛照进了心底,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变得懒懒洋洋舒舒坦坦。见山喜山,见水乐水。甚至是她最讨厌的连绵阴雨天,亦觉得温软得叫人贪恋。

两人之间,从不谈过去,也不会涉及将来。日子仿佛是偷来的一般,两人极尽欢愉。

这是她此生除了童年时光外,最快活的时日。

小火熬着的骨头汤在咕嘟咕嘟地冒泡,整间公寓里充斥着食物特有的香甜味道。杜维安推门而进,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幸福地微笑着。

换上了拖鞋,走了几步,果然看到沈宁夏在厨房里忙着。她的头发扎成个马尾,围着格子围裙,像足了一个居家小主妇。她正在低头品尝汤头咸淡,侧脸觉得十分温柔……整个人仿佛宝石一般,莹莹地发着光……杜维安缓缓地停住了脚步,他怕再上前,会惊扰了这幅幸福的美好画面。

汤似乎太淡了……沈宁夏又取了一点盐放进汤里……她再度品尝,这才满意地点头。忽然,她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沈宁夏转过头,只见杜维安斜靠在门边,嘴角扬着温柔笑意。

“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跟猫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杜维安走近了她,左手揽住了她的腰,头抵在她脖颈处:“刚刚。”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沈宁夏的颈畔,痒得让她拼命躲闪:“不要闹。”杜维安啄木鸟般地吻她的脖子,温存缠绵了片刻:“我要去洛海出差几天。”

沈宁夏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杜维安:“不过呢,我现在的手还未痊愈,一个人去洛海实在有些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