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第一次来汉诺威？”雨落正瞪大眼睛看艺术品一样地对着那些面包圈不知道怎么做选择的时候，一句地道的中文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满是惊讶地抬头，以确认是谁同她说的中文。
“您需要点什么？”没错，竟然是卖面包圈的那个高高大大的白人男子，雨落惊讶得有些搭不上话。
“本店这些彩色的面包圈并不是用了糖果或者色素，是完全用天然的水果汁和面，很健康，不会胖的，不过，您身材很好，推荐您试试本店的明星产品，彩虹焦糖面包圈，那个男人说完竟然不等雨落点头就用夹子夹起了两个给装进了很精致的盒子里。
雨落没有拒绝，可能是这个人主动和她说中文让她感到亲切，她又点了另外几个颜色的，还有做成棒棒糖形状的，心里想着不知道宋晨吃没吃晚饭，会不会喜欢。
付了钱，雨落用中文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要走，这个卖面包圈的高大帅哥用中文喊“小姐”，雨落看看周围都是金发碧眼，意识到是喊她自己，下意识地回头。
“我们的店差不多每天都在这个时候营业一个小时左右，一共300个面包圈，卖完就打烊，您要是再想吃的话，别错过时间，说完冲着雨落眨了眨眼。
正文 第十四章 印象汉诺威（十四）
雨落笑着点头，往回走的时候，感受到手中那种隔着厚厚的纸盒传出来的热度，还有那个素不相识的卖面包圈帅哥的笑脸，心情变得舒畅了起来。
这也解开了为什么只是这个时间这家店会排队的原因，一天300个面包圈，一个也不多做，却每天有那么多的粉丝在等着，照这个架势，何止300个面包圈，就算是3000个也卖得出去，可是人家不卖。
这才是真正会做生意的方法，要是一天24小时随时可以买到的话，想必人们也不会在这排长队了。
不容易得到的总是好的，人们总有盲目追捧什么的天性，包括她自己，看到人家排长队，就本能地认为一定是好东西，所以难免会有外国游客也会被吸引，不然，小小的面包圈店能开在这么昂贵的地段？可千万别看欧洲这些不起眼的小店铺，动辄都是有上百年历史的，是能代表当地文化特色的品牌。
将销售时间集中在一点，有牺牲，但是收获却是更大，因为可以大大地提高这个品牌的高贵度。
“品牌高贵度”这个词是雨落有感而发刚发明的，思考着这个销售策略，不知不觉就走回了酒店。
先将面包圈拿出来摆在托盘里，然后美美地泡了个澡，换上舒适的棉睡衣，叫客房服务送上一杯咖啡，拿出一本很久之前买的，一直没想起来看，这次背来准备消磨时间用的一个印度女作家的小说，准备就着面包圈和咖啡还有这本书，哦，还有窗外的夜景，度过自己在汉诺威的第一夜。
敲门声响起，雨落放下书去开门，她以为是侍应生将咖啡送来了，结果门开了之后也愣在了那里。
“我只是，看看你吃没吃饭。”宋晨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在雨落脸上扫过之后落在走廊里挂的一幅油画上。
“呃…还没。”雨落只好实话实说。
宋晨又看了眼她那身换好的睡衣，“又节食？”语气里多少有些埋怨。
“不是…”雨落刚想解释。
“那正好，走吧，陪我吃饭去。”宋晨打断了她，同时看了眼手表，“给你半个小时换衣服，稍微打扮一下，我在大堂等你。”
也没等雨落说什么转身就走。
雨落皱着眉看了眼自己的这身装扮，其实她是很不喜欢别人打乱她计划的，再说，她在外面走了那么久也累了，要是出去吃饭，肯定还要挑衣服化妆。
“等下，宋晨…”情急之中雨落竟然很自然地就叫了宋晨的名字。
宋晨停下来回身看她。
“其实，我买了东西，要不，我请你吃？”雨落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请我？”宋晨挑了挑眉。
雨落点头。
“去哪里？”唇角继续挑了挑。
雨落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然后对宋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宋晨薄唇微张了张，迟疑地看了雨落一眼，看到她神色自然，似乎并不介意和避讳什么，点了点头。
正文 第十四章 印象汉诺威（十五）
当宋晨看到雨落窗前那张复古小圆桌上的一大托盘五颜六色的面包圈时，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鼻子，又看了看雨落，一丝不可捉摸的古怪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那个，你请我吃的…”又看了看雨落，“就是这个？”
雨落眨着无辜的眼睛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敲门声再次响起，雨落说了声“等下”，自去给侍应生开门。
她自己端了咖啡要关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要离开的侍应生，然后转头问房间里的宋晨，“你要喝什么？”
“除了牛奶什么都行。”宋晨还在观察着那些面包圈，随口对雨落说道，这些不是应该给小孩子吃的吗？
雨落想了想，又给宋晨点了一杯和自己一样的拿铁，然后关门回房间。
“这么晚了喝咖啡？”雨落回到圆桌前，宋晨已经在桌边一张缎面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杯放到桌子上，问道。
“给你点的也是这个，你要是不喜欢的话…”
“没关系的，我只是觉得咖啡对女孩子不太好。”宋晨打断了雨落的话。
“你不喜欢牛奶？”雨落随口问道。
“是，不太喜欢。”宋晨简略地回了一句。
雨落心里突然动了一下，“我也不喜欢牛奶。”说完小心观察宋晨的表情。
他微微点了点头，两个人在圆桌边都是对着窗外的方向，宋晨没有再说话。
“我不喜欢牛奶，是因为，会让我有不愉快的回忆…”雨落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话题。
“是吗，真巧？”宋晨淡淡地回了一句，却没有看雨落。
“你，也是，也是因为牛奶有不愉快的回忆？”雨落的两只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那个一直深埋在心里的问题，那个她当初要接近宋晨的原因，并不会因为时间的过去就被她淡忘，如今，却正好是个接近真相的机会，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牛奶救了她的命，却让她之后碰都不想碰，似乎一沾到牛奶，那些惨痛的记忆就会被勾起来，会让她想起死亡的味道，医生说这才是正常的心理，难道，他也是？
“既然是不愉快的，还提那些做什么？”宋晨侧过头淡淡地看了雨落一眼。“下午做什么了？”竟然岔开了话题。
雨落有些失望，神经却松弛了很多，想着再怎么把这个话题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内心却不愿意再想这个，夜景，面包圈，自己的问题真的煞风景，如果答案是否定，那么毁的还不止是这个夜晚，没准是她的整个汉诺威之行。
“睡觉，逛街。”雨落有些魂不守舍地回了四个字。
“真不愧是个女人。”宋晨的心放回到肚子里，不是他担心的去见汉诺威的人，于是笑着打趣道。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见缝插针也要先逛个街这种事，也只有女人能干出来，本以为雨落和大部分女人不同，其实骨子里还是一样的。
正文 第十四章 印象汉诺威（十六）
“有什么收获？”宋晨继续问道，一般来讲，女人很愿意和人分享逛街的收获，所以，尽管宋晨对这个并不感兴趣，还是想找个轻松点的话题。
收获？雨落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面包圈。
宋晨傻眼，盯着有她好几秒，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我收回上面那句话。”这哪是女人，基本还是个女孩好不好。
敲门声又响，这次是宋晨自己去开门。
侍应生将宋晨的咖啡端了进来，在要往桌子上放的时候，看到那一大托盘的面包圈愣了一下。
雨露观察到他的表情，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许这个侍应生是没见过住洲际酒店的客人吃面包圈的吧，但是她不介意，她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再说她本来也是穷人，这根本就是自己这辈子住过的最奢华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无论是宋晨还是侍应生都惊诧的动作，拿起一个面包圈冲着侍应生，用磕磕绊绊的德语问了句：“送给你，需要吗？”
那个看起来年龄不大有着鲜明日耳曼特征的侍应生听到雨落说德语，突然目光炯炯，也不再用英语，而是用德语冲着雨落说了一大堆的话，末了还盯着那个面包圈看了几秒钟，却没有用手接。
雨落反应了一会，她应该是听出了几个关键词，他大致的意思是，这个面包圈很不好卖，很有名，全汉诺威的人都喜欢，他也喜欢，只是酒店规定不让拿客人的东西，不过他很感谢，大致是这样子。
“没关系，这是个小秘密，酒店不会知道的。”雨落配合手势将她的意思表达出来，拿面包圈的手始终没有收回来。
侍应生最终没有抵得过面包圈的诱惑，接过来道了谢出去。
回到座位上，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灯光不是那么昏暗，窗外流光溢彩，两个人都找不到什么话题，就这么两个人单独坐一坐，还是第一次，雨落很珍惜这样的气氛，希望时间能过得久一点，所以也舍不得开口破坏。
奇怪的是宋晨也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雨落端起咖啡杯子，“趁热喝吧，咖啡凉了就没法喝了。”沉默的时间久了，这屋子里也怪压抑的，雨落先开了口。
宋晨点了点头，也端起杯子，雨落放下杯子后，拿起了一个面包圈，想了想，掰开了一半，将另一半递给了宋晨。
宋晨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接了过去。
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雨落看着自己那小半面包圈轻声问宋晨。
“嗯？”
“据说每个人都是一段弧，能凑成一个圆的就是一对，每个人都在找能和自己凑成一个圆的那段弧…”雨落本就是有感而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言语暗示。
宋晨却充满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个说法他不是第一次听过，却是第一次在雨落这里听到。
正文 第十四章 印象汉诺威（十七）
她从来不和他谈工作以外的事情，车祸的那件事除外，此情此景，就算人不暧昧，这景致和氛围也暧昧，何况，这话也带着一抹深重的暖色，就像灯光下她娇嫩的唇。
宋晨忽然发现词穷，“咳咳，那我们就罪过了，人家好好一个圆，被我们拆成了两段弧线了。”
雨落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笑，举了举手里的半个面包圈：“是啊，面包圈犹如此，人何以堪？不如我们就结束掉它们的痛苦吧。”说完咬了一大口，然后腮帮子鼓鼓囊囊地对着宋晨笑。
宋晨也学着她的样子，发现，这东西真不错，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甜腻。
面包圈犹如此，人何以堪？嚼着甜美的面包圈，想着雨落的这句话，那股甜美就逐渐变得淡了下去。
她是在暗示他吗？也许本来是好好的一个圆，却只能以弧的形态存在着，那么自己的另一段弧在哪里呢？就算是找到了，他还有资格和她凑成一个圆吗？这个问题有些伤感，宋晨挺了挺后背，发现自己矫情得厉害，转了一个话题。
“方才那个侍应生同你说什么？”宋晨是真好奇，一个小小的面包圈不知道怎么引得那个人说了那么多话。
“啊？你不是都听到…”雨落本能地回答到一半，想起刚才和侍应生在房间里的时候没说英语，三个人及以上在场，是很忌讳讲另一个人听不懂的语言，因为这不礼貌，只是因为不是什么公众场合，她也没在意，过后她应该主动给宋晨翻译一遍，不知道怎么就岔过去了。
于是雨落就将自己和侍应生的对话同宋晨说了一遍，还讲了一下这个面包圈店，觉得他们的营销策略很有特点，她很有兴趣，觉得晨曦也应该借鉴这种方法，尤其是在高端产品的推广上，说的宋晨频频点头，但是点头归点头，他却没发表什么意见。
雨落也有些意兴阑珊，索性坐在那里吃面包圈，本打算尝一尝，没想到吃了几口就放不下，美食当前，什么减肥啊，身材啊，全是浮云，再说甜食可以改善心情，她现在心情就不错。
“那个…”宋晨想起什么来，张了张口，又端起咖啡来呷了一口，放下杯子之后，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什么事张不了口。
他的这些小动作全被雨落看在眼里，她预料到他似乎有什么话说，不过看他如此紧张的样子，难道是很难说出口的？想到这，雨落自己的脸先暗自红了，觉得她自己也跟着宋晨紧张了起来。
终于，宋晨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在又拿起一个面包圈仔细端详的时候，故作不在意地问了雨落一句：“那个，中午，你同克莱门斯先生…交谈得还愉快吧？”
“还好，克莱门斯先生很可爱，没什么架子，也很绅士，并且也很有耐心。”雨落没想到宋晨憋了半天费了很大劲问的竟然是这么个问题，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难开口的呢？虽然有点想不通，还是耐心回答宋晨道。
正文 第十四章 印象汉诺威（十八）
宋晨对她的评价并不是很在意，那种欲言又止的样子在雨落说完话之后还是表现的很明显，“那个，你们都谈了些什么呢？别介意，我只是，只是好奇，如果你不想回答，我，我没有窥探什么的意思…”宋晨问了一个问句之后语速很快地先解释了一大堆，就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其实他是不好直接问故意往外套雨落的话，两个人的对话只是在克莱门斯问雨落愿不愿意留下来开始的，也只能是这个话题，只是杨先生只给翻译到了克莱门斯的问题而已。
雨落对着这个问题一头雾水，印象里她一直坐在宋晨身边，并没有和克莱门斯单独交谈过，他们说的什么他应该都有听到过啊，怎么现在会这样问？
宋晨看雨落皱眉，自己索性拼命咬面包圈，这可是纠结他一下午的问题了，现在终于问出口了。
中午克莱门斯提出的让雨落留在德国工作的话题，宋晨本想先给避过去再说，于是就顺口回了一句还要雨落本人同意，他以为克莱门斯也就是这么一说，他不想谈的意图也很明显，这个话题就会这么过去，没想到他刚说完这个话，克莱门斯就去找雨落问了。
而雨落用德语回答他的时候，宋晨只有一个想法，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选修德语呢？他和陈奇两个简直是大眼瞪小眼，他虽然有把握雨落不会在没有他的同意下做出什么大决定，但是看克莱门斯在雨落回答后依然很开心的样子，就让他心里没底了，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没办法，只能等着雨落和杨给他翻译，结果这两个人就跟忘了这码事似的，他当时又不好问，只能心里胡乱猜测着。
结果饭都没吃好，午宴剩下的时间都用在那自己胡思乱想外带纠结了。
结束之后本以为雨落会主动告诉他，结果人家也当没这回事似的，弄得他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偏陈奇还老追着他问，为什么当时不答应他们的要求。
说实话宋晨当时对这个事也是没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如果成功的合作需要付出不能见到雨落的代价，那他宁愿不合作，不要这个生意，不要这个机会，而经过这一下午的思考，他也更加认定了这个想法。
有时候人没有办法去衡量什么对自己更重要，这个时候就去听听你自己的心。
这一趟汉诺威之旅，宋晨只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后半辈子能看得见影能拿过来回味的关于幸福的记忆，之后他决定疏远雨落，但是他却舍不得她离开他的视线。
人就是这么矛盾，这也算是他的小私心，如果为了满足自己的这个私心，对公司的利益有损，他以后会想办法弥补，因为钱是挣不完的，人却更重要。
这些话，他没法同陈奇说，因为他不想让员工觉得他是一个以个人好恶决定公司命运的情绪化而不专业的老板，偏偏他还就是这样的人。
正文 第十四章 印象汉诺威（十九）
到了晚上，他决定要找雨落问问，就找了吃晚饭的借口，谁知道，自己来找过了几次，雨落都不在。
宋晨有点沮丧，难道真的像他中午和他们临分开的时候说的那样，自己找饭吃或者和汉诺威的人活动去了？
要是前者他还舒服一些，如果是后者，那说明她已经决定要留下来了，才会和德国方面的人拉关系。
所以方才他问雨落下午去做了什么，得知只是睡觉逛街的时候，宋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宋晨摸不透雨落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个诱惑，如果雨落真的想留下来…后面的他没敢往下想，只是一身正装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陈奇找他来吃晚饭，他理都没理人家。
雨落回来的门一响，宋晨才来了精神，站在镜子前边整理衣服，边想着怎么和雨落说，首先是邀请她晚餐，不管她答应不答应，一定要争取到，可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总是偏离轨道，现在两个人竟然坐在房间里看着夜景吃面包圈，这感觉，说不上是浪漫，也不能说土，总之很奇特。
看雨落还在那皱眉，宋晨提示了她一下：“就像刚才你和侍应生说话那样…”
侍应生？不是问和克莱门斯说的什么吗？雨落脸上的困惑又加了一层。
宋晨无奈，“你们说的德语。”他豁出去了，这语言不通就跟文盲一样，随便她怎么想他了，觉得他小气也好，中午人家说的话现在还惦记着，反正他要知道答案，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雨落看着宋晨无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想起来，自己和克莱门斯确实有过一段德语对话。
那是整个中午她说的德语单词最多的一次，她不太敢承认自己说的那是句子，因为自己都感觉那德语被她说得太支离破碎了，克莱门斯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她说给她时间考虑，就这么个事，啊！她似乎忘了翻译了，难得宋晨一下午了还惦记着。
还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不就是想知道自己答应没吗？
难道？
他很在意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雨落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丝欣喜，顺手又拿起一个面包圈，但是脸上仍然是一幅什么都记不起来的表情，她打算和宋晨开个小玩笑。
宋晨看到雨落的样子，不得不进一步提示，“就是，克莱门斯先生要你留下，我说要你自己决定，结果他就自己问你愿不愿意，你也回答了，我只是想，想知道你怎么说的，那个，因为和公司的人事有关，所以…”这番话还没说完宋晨脸都红了。
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只能直接问了。
“哦，克莱门斯先生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来…”雨落说完这句，就去咬面包圈，宋晨眼巴巴地等着她说下句，结果雨落又去喝咖啡，好像就没下文了。
“那你怎么说？”宋晨没沉住气，继续问道。
雨落心里暗笑，没有直接回答宋晨，“宋总不是说我自己有选择权吗？”笑盈盈地回了他一句，那笑容甜美的快赶上她唇角粘上的焦糖屑了。
正文 第十四章 印象汉诺威（二十）
宋晨气结，这是成心和他作对吗？“哼”了一声，“你当然有选择权？”
这话好耳熟啊，“可是决定权不会还在您那里吧？”雨落突然有了一股想要一雪前耻的冲动，不管了，先将他一军，报了那一箭之仇再说，何况，看他现在的表情，想发作又发作不得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你！”宋晨现在才知道雨落还记得之前换部门那件事，而看她调皮的神情，又不忍心和她生气，可是照这个架势，自己就被她吃得死死的了，这怎么行？
“当然，你的记性不错，虽然你有选择权，决定权还是在我这里。”宋晨说完笑眯眯地等着雨落的反应，他可不是能被女人给将军的软柿子，何况，现在和她斗嘴，他还满舒服的。
雨落笑容不改，“那我要是答应了呢？”
宋晨怔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依然不改，但是眼里的笑容却逐渐褪去：“你要是答应留下来，我就取消和汉诺威的合作，所有的合作。”看你留在这能干嘛，当然最后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的语气是凌厉的，可是目光却掩藏着一丝乞求和伤感，他怕她就这么离开他，他知道威胁无用，可是…
雨落和宋晨目光交错的一刹那，也被那里面投射出来的东西给震撼了，他是在用这个方法挽留他吗？
他自己的强势的方法，就像上一次一样，让她一下子明白，那并不是专断，而是不想她远离他。
雨落突然很感动，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很需要她，当她明白了所有的真相，她还舍得放下吗？
“这样啊，怎么也不能因为我影响了和汉诺威的合作，我可是出过不少力呢，所以我可是不敢留下了。”雨落别过目光，玩笑似的给彼此找了一个台阶，也算是给宋晨吃了一个定心丸。
宋晨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窗外，印象中的汉诺威，第一次美得这么令人瞩目，就像，就像某人此时红得如晚霞的侧脸。
宋晨终于让陈奇和他在是否答应克莱门斯先生的要求上达成了一致，不然陈奇还不知道要和他冷战到什么时候。
别看陈奇只是个下属，却是晨曦不折不扣的元老之一，海外市场大部分都是他开拓的，所以他的情绪宋晨不能完全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