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天的中午,苏州林家送来的急信,而且还是求救的急信。虽然林海这些年安排了去买祭田,去整理族学,但是老实说这和苏州林家的关系还不是很亲近的,这两地的林家,不知怎么就是有些别扭,说不到一起去。

可是这一次,这苏州林家的却不顾脸面,直接求救来了,这可以预见,这一次的事情有多严重。而林海更是傻眼,心里发慌,因为他突然发现,好像有很多的事情和上一世有了偏离,以前是好的居多,他也就有些忽视了,可是现坏事也来了,林海心里猛地一抽,好半天才稳住了心思。开始思考对策。

48老家求援

苏州林家有好几个族被鄱阳湖的水匪给绑了,可是偏偏这苏州的知府衙门对着水匪一点办法都没有,到现为止都已经近一个月了,这事情是没有一点的进展,苏州林家的急了,实是想不到什么法子了,于是便让送信给了京城林家,也算是变相的低头了。毕竟命关天啊!

其实若是真的要为这苏州林家的事情找一个追根溯源的因由,这事情还真是和林海牵扯得上关系的。

这事情还是要从这林海十岁那年的叛乱事件说起,原本上一世中,这些王爷都是慢慢被皇帝消耗掉的,这样一来,别的不说,但是那些皇帝的密探自然这工作量就小了很多,那么剩下的那些密探呢!就是全国各地工作的,比如说这江南,那就是密探比较集中的地方了,薛家当时也是密探之一。

密探江南,最要紧的工作就是为了查探前朝的一些遗老皇族之后,这些被盯得死死的,这样一来,自然没有什么发展实力的机会。

可是现不一样啊!这王爷们造反啊!这可是个大工程,自然从这造反的钱一两年开始这皇家的密探工作重心就一直放到了这些王爷们的身上,有了这样的重心,自然江南的工作就忽视了些。于是乎就给了那些个盘踞江南的前朝后有了机会了。别的不说,这江南一些水域成了这些的据点了,这鄱阳湖就是其中之一,什么水匪,那是正宗的叛军,就是那些个什么天地会,红花会之流的物的地盘。

当然这个时候林海是不知道这些的,毕竟这事情,上一世没有经历过,到他当官到扬州的时候,这前朝的叛逆已经收拾的只能苟延馋喘了,那里有挑出来的机会,既然什么都不知道,却又是上一世没有的,林海心里的慌张那是可想而知的。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他到也就坦然面对了,可是这明明是不该存的存了,这才是让他恐惧的事情,只是不管怎么说,这事情还是要做的,苏州林家都已经求救了,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先是让安排住下,又派去找林诚,然后开始对着那来询问这事情的详细。总要多弄些消息不是!

说来也是林家倒霉,这林海不是买了好些的祭田吗!这祭田多了,又是林海特意关照说是产出用来维护祖坟,修缮宗祠,多出来的,那是资助族学的,这苏州林家这些年因为没有从龙,虽然借着林海这一支的光,也没有什么来欺负,但是这家大业大,口众多,这家也就有几分的窘困,虽然也有不少的学子上学,但是这支持力度小了些,秀才,举倒是不少,可是这真的中了进士当官的却是极少,几代下来也不过是一二个。

如今这不管是祠堂修缮,还是维持族学有了京城林家嫡支的支持,那些族长什么的那是欢欣鼓舞啊!自然知道这机会难得,忙把原本族里用族学和祠堂上的钱都划拉出来,又买了些土地,和林海关照的地放一起,这样一来,整个林家的祭田新买的,旧有的加一起,已经达到了三十顷,已经可以让族里一些家境贫寒的家分租着种地保持温饱了。就是族中的孤寡也得到了好些的照顾。

这族长族老看着这家业兴旺的样子,脑子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怎么把家里的子弟送出去做官了,最好是和林海他们家一样,做了官以后能想到回报族里,给族里添些祭田什么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们就开始行动了,把族里学习最好的几个挑出来,族中出银子,把他们送到有名的书院去,哪怕十个里面能出一个进士,那也是赚了的。

而这一次被抓走的,就是几个书院读书的林家子,可以说是林家未来几年的希望,也是他们懂事,知道自己读书的银子是族里出的,平日里花钱很是节省,这不是回家的时候,不但是帮着族里收了外头的租子一起带回来,还吝啬的连坐车都不肯,搭着家的货船回去,这下好了,连带银子,全给一锅端了!

林海听到这里,对于那几个林家子弟倒是多了几分好感,这样的读书说实的真是不多见的,他生于富贵,长于富贵,即使是最最落魄的时候,也从没有为了吃喝读书发过愁,但是他也不是不知银钱的傻蛋,京官也好,外任也罢,他都是看多了这世间百态的,知道这贫苦家的不易之处。

当然也看多了好些家的孩子读书读傻了,读了读书其他事情一概不知,由着自家的老父老母,妻儿老小一大家子只为了供他一读书而艰苦度日,依然故的自命清高的,也看多了,读书读到最后家破亡,衣食不济,却没有丝毫办法的腐儒。

有了这样的比较,看这几个林家子,他怎么会不喜欢?世事洞明皆学问,情练达即文章,这连怎么支撑门户都不会,怎么知恩图报都不懂的,就是真的做了官只怕也是个尸位素餐的混账羔子。

有了这样的认知,林海对于解救这些林家子的事情自然更是上心了几分,先是让舀着林诚的帖子去兵部,查阅这鄱阳湖水匪的资料。林诚原本兵部当过差,这查阅一些不是太重要的资料是不难的。

另外就是找去那些江南籍贯的大那里告知消息:这鄱阳湖有水匪了,们都是江南士,怎么也要为自己的老家多分几份注意力吧!好歹有知道些详细的和们林家说说啊!

再有就是去那些武勋家,比如史家什么的,询问一下,他们这鄱阳湖附近是不是有什么以前的部下之类的,好让他们去攀交情,到时候说不得能剿匪什么的时候用上!

这一步步可以说是把能用的情都用上了,能想的法子也都去想了,那苏州来的看的一清二楚,心下对于这京城这一支那是感激的不行,只觉得不愧是本家,就是不一样,看看这事情办得,这要欠下多少情啊!他们苏州老家那是没法子指望还上的,这还不是这京城这一支自己搭上的情?太不容易了!都说当官的都谨慎的很,这脸面可是大发了!

林海这番作为,固然是真的觉得这苏州的几个林家子不错,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另一方面也绝对是做给他们看得!为的就是他们回去后能那些族面前多说些好话,自家祖坟还要靠他们每年祭祀呢!可不能只做不说!

这辈子他早就想过要和苏州那边拉近些关系,有时候他也许会想,当初要是自己和族亲近些,是不是这官路走起来也会顺利些?这自家的闺女也能有族依靠,贾家也不敢这样放肆?再加上他曾细细想过,这当年林家老家来劝他过继,实是存了几分善意的,从一个宗族的角度出发,想着不要让自己这一支绝嗣,这自己当初把家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结果让他们热脸贴了冷屁股,最后弄得和族断了联系,还真是不应该。要说他们贪财,想着林家的家业,这世上又有谁不贪呢!贾家倒是说得好听,最后做的最狠的还不就是他们吗!

如今这一切既然重来了,又有了这样一个机会,怎么也要多多示好才是。等到林诚回来的时候,这该做的,林海基本已经都做完了。

这些年林诚对于苏州老家的说不上亲近,毕竟这么些年也习惯了最多不过是每年多了一个送礼收礼的地方,还有就是多了份祭田的账册什么的看看,其他他还真是没觉得有什么和往常不同的。

但是这一次老家的求援,他却是眼睛一亮,这么多年了,嗯,算算也有个百年的时间了,这老家和他们一直是相互的憋着劲,一个是为着当年的分支出来,单独承担风险觉得委屈,一个是亏待了族,觉得不好意思,反正是没有怎么好好的交流相处过,两支都是是一直端着架子,偏又没有梯子,僵着都难受,可是又没有谁愿意先搭梯子,如今这一次算是老家的没法子了,趁着这件事情,主动自己下来了,林诚对于这个结果是很满意的,既然满意了自然对于这个造成搭梯子的事件也就表示了关注了,再说不管怎么样,好歹也是自己的族,不管也真是说不过去啊!

听了林海的说法,觉得这儿子做的很是到位,不过自己是父亲吗,怎么也要比儿子多几分见识不是!于是想了想又让去刑部说了一声,这好歹也是恶**件,这刑部也是可以插手的,说不得还能由刑部提条子,让兵部出兵剿匪呢!做事情程序很重要啊!

林家族一看,好啊,这事情是越弄越大了,老实说这除了京城,外头什么绑票,什么拦路打劫。那都属于正常事件,要不是这一次知府衙门实吃不下,也不至于弄成这样,求求道京城来了!他们原想着,是不是让林诚写封信,让这两江总督什么的出面,说不得就解决了,这下可好,一下子。,这算是通天了?

傻眼啊!这层次不一样,这处理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啊!太牛啦!虽然没有什么星星眼,但是那崇拜的眼神还是让林诚看懂了,欣慰啊!总算是看到老家的这样的表情了,值,真值!

林海看着老爹的样子,忍不住默默的离开了,反正这当家作主的回来了,他还是识趣点,会自己屋子里去吧!该干嘛干嘛!真丢脸!

林海派出去的,送出去的信,递上去的请求,不到半天的功夫,立马惊起了京城新一轮的热闹!新鲜出炉的伯爵,蒸蒸日上的,简帝心的林大居然求了?被求的一个个都有点傻眼,顺带的欣喜若狂啊!合适结交的好机会啊!是卖情的大好时刻啊!于是这些一个个也都打起了精神,好好的把事情给帮着理了一下,没想到,把消息结合起来一看,傻眼,这不是买林家情,看样子是要欠林家的情了,这些叛党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发觉呢!闹大了,这一次真的闹大了!

49南下

最新的情报一上来,林家几乎就是被炸了个天雷滚滚,一屋子都有些傻眼了,林海更是差点跳起来,快步走到这送信的小厮的面前,双目圆瞪,一脸的不敢置信,带着颤抖的声线,问道:

“是说这些水匪有可能是前朝余孽?”

一屋子耳朵都竖的高高的,生怕漏了一星半点。情况太劲爆啊!这多少年都没有出过事,怎么就让林家中了个头彩呢!

“是的,大爷,小的听那些刑部的大老爷说了,他们查看了卷宗,这些基本上都是这几年开始这些水域开始打劫的,有一半以上的被劫的家都是些商户,被劫走的银钱不少,也没有放回来过,因为商户地位低下些,这才没有被那些府衙重视起来,不过这些年,也有几个走运活着逃出来的,这描述里,有几次提到了他们之间的称呼,有几个听着别扭的,好几个都是些前朝的官职。”

前朝的官职称呼,打劫有针对性,抓从不放出来收取赎金,固定的水域,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林诚头一个皱起了眉头,这样看来,这地方是经营了不少时间的,怕是不怎么好处理啊!特别是他们还想着把林家的孩子救出来,这就更难了!

边上苏州老家的也愣愣的发傻,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可是给家出了大难题了,这样一群造反的,那里是有什么性的?那可都是杀头的买卖,那里是好说话的干的?

林诚寻思了一下,很快就下了决断,对着林海说道:

“这么着,收拾东西去一趟苏州,帮衬着和当地的衙门沟通,想着,这事情必然已经上报到了皇上那里,想来兵部立马就会有行动的,到时候也好和那些带兵的说一声,让他们救的时候也多费些心思。”

林诚这样一说别倒是没有什么,那林渊先傻眼了,立马跳了起来,大声说道:

“父亲,让去吧,大哥马上就要考试了,这怎么行!已经缓了三年了,这一次可不能拖延了。”

林诚一听,这小子,当着外的面,这不是给拆台吗!瞪着眼睛,刚想说话,那里林海就已经开口了。

“别瞎说,这没有一个月就要小定了,怎么能走开?这不是往女方家的脸上扇耳光嘛!别瞎闹,再说了,这去一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事情,这都有小半年的时间呢!放心,来得及。家记着帮父亲看好家就是了。”

林渊一听这话,立马没有了反驳的理由。

这个时候成亲,可不是什么小事,从请媒开始,这一连串的事情,多的不行,他这个男猪脚还真是缺不了,再加上这林诚还要上班,林鸿还小,这家里还真是只有林海合适出门了。

那几个旁听的林家一听这京城林家的未来家主亲自出面,自是欢喜的很,他们很明白,自家虽然也是书香大族,但是这和林诚家那是不能比的,有林海出面不说别的,单单是去衙门受到的接待都要差上好几个等级。更别说他们前面已经听说过了,这些武勋武将家,这林家也是有些交情的,这有林海出面,想来也好说话。

既然已经确认是前朝余孽,那么这出兵是自然而然必行之事,到时候这林家的孩子是不是能活着救出来,就要看这些兵士的本事了,越是用心些,这机会就越大。这几个可是他们家族里这几年精心培养出来的,可是家里的希望啊!就等着这几年中了进士,好给家里张底气的,要紧的很啊!

林海眼角也看到了那些族的神色,压下了自己心里的一些不安,招呼着去收拾东西,既然决定要去,自然是越快越好,早到一日也能早些安心。

虽然上一世他真的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和参考,但是他也是镇压过私盐贩子,盐商什么的,相对的还真是这个家里最合适的选了,至于林渊,好吧,他的心是好的,也是蘀自己想的,但是这去的不同,代表的林家的重视程度的不同,他毕竟是这林家嫡长子,自有他的身份地位,这一点不是林渊能代蘀的。

江氏知道儿子要出门,还是这样的一件大事,心神都有些慌乱了,晚上拉着林诚的袖子就是一顿的好哭,弄得和上战场一样。

林诚觉得自己的头都开始发涨了,揉着太阳穴,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做什么?海儿这不过是去表示一下们这一支的重视,并帮着和那些官员将士联络,难不成还会亲自上阵不成?这样大的孩子了,连这样的事情都放心不下,那他要是以后去外头做官,怎么办?难不成还跟着走?真是慈母多败儿。”

本来倒是没有什么,说也就说了,可是这最后一句,算是点着了炸药了,江氏差点没有跳起来。

“什么慈母多败儿,老爷,这话别说的,可说不得,家的海儿,那是是个败儿?倒是找一条出来看看,谁不说海儿好?”

这时候的江氏就像是炸毛的母鸡一样,弄得林诚噎的不行,半响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挥挥手,敷衍的说道:

“是,最好,没有不好,是说错了行不?既然这样,让这孩子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大事,正好这不是老话说了吗,读千卷书,行百里路,这也是让这孩子多长些见识不是!”

有了这么一出,这事情才算是定了下来,其实这江氏心里也明白,这一次林海是不得不去,只是她是个母亲,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本是之常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她眼里一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样的儿子!第一次出这样的远门,她不别扭才是奇事。

第二天这林海便告别了家里,连舅舅家也不过是去说了一声,便和那几个来送信的林家一起往南而去。

轻车简行,行礼少的可怜,身边也只跟着几个长随小厮,林海身上还带着文士剑,骑着高头大马,就像是唐朝时仗剑游学的士子。这一番做派倒是让送行而来的几个至交好友看的有些傻眼,心里暗暗的赞了几句,这做派,一个字:赞啊!

当然谁也不知道,这林海这时候背心还冒着冷汗呢!这早上一起来,他差点没有让自家老娘的眼泪给淹死,好不容易把老娘安抚住了,有差点让这一个个的大包袱,大箱子给砸死,这不是办事去,这看着就像是搬家一样啊!看的林海差点吓出了心脏病,好他还有救兵,忙让找来了林诚,把这些东西都给回了,把老娘交给了老爹去哄,匆忙的收拾了一些有用的衣裳什么的,便逃一样的窜了出来。

老实说这要真是有什么事情,这要是带上这么多东西,不是存心等着让打劫吗!太惹眼了,带上些衣裳鞋袜,带上银票碎银,那才是最妥帖的,真要是想过的舒服些,他的空间里什么没有?还用的着这样?

好吧,这是慈母心,所以他什么都不好说,只要逃之夭夭了!

从京城一路疾行,都是大男,这路上也没有什么讲究,一直到了通州,又该换了大船,顺着京杭大运河往南,这才是最快的行程路线,真的是没有江氏想的那么辛苦啊!这林家好歹是伯爵府,这大船上把家里的牌子一打,立马畅通无阻,顺当的很,就是沿路的水师也识趣的让路,行程比一般家不知道顺利多少。看的几个林家都送了一口气,这可好了,看这个架势,这伯爵府的名头这些武眼里,也还是很管用的,但愿到时候长江水师的也能多卖些面子!

林海坐船上,眼神却有些迷茫,这个时候的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当年自己外放扬州,带着贾敏一起南下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贾敏身子不好,船上晕船晕的厉害,自己光顾着她了,这一路上别说拜会沿路的同年旧友,就是想欣赏一下风景都没有心情,记得自己好像一直到了扬州,自己都不记得这一路都路过了那些地方。

现想到这些,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罢罢罢!都过去了,还多想这些做什么,这一次自己为救而去,这一路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游历的可能了,不过这欣赏风景总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他站起来,带着身边的走到了甲板上,远远的看着那些缓缓后退的岸边鸀色,心情似乎也松快了些,微微一笑,转头吩咐了随身的小厮,去请了那些族来,大家坐船无聊,还是烹茶下棋的好!也算是松散一下心情了!

如今已经是深秋,江面上的船只不是很多,能这个季节出门,没有大船是不成的,既然有了大船,那么自然也就少不了江边上喊着号子的船工,再看着这日头照射下波光潋滟的河水,林海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整个都慵懒了起来。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向那些族,笑着招呼了坐下,开始他们的坐船的日子。

50他是谁

“大爷,外头有一艘船总是跟着我们!看,就是那边!离得不是很远,都跟着一天了!”

随着林海出来的林昌肩负着保护林家未来家主的责任,一路上警觉的不行,眼睛总是四处打量,有时候林海看着都觉得有点过了!可是却也不好说什么不对的话,这林昌可是林诚童鞋的心腹,这次可是受到重托的!

江氏不知道关照了多少回,要林昌多看顾一下,多小心一些,毕竟这林昌原来是蘀林家巡视田庄什么的,甚至当年送林诚的老爹,老娘棺木会苏州也是有他的份的,有过很多的出门经验的,用一句大俗话说就是:江湖经验丰富啊!这样的人在这个时候也是人才啊!还是属于比较稀缺的人才呢!

听到这些,林海一开始并没有注意,这河道上有其他的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同一条水道,或者同一个方向,甚至是同一个目的地都是有可能的,这有什么?可是接下来林昌的话却让他也警惕了起来。

“本来倒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可是这一天了,老奴发现这船和咱们的距离总是保持着这个度。从没有超过或者退后的,老奴算了一下,这正好是咱们不怎么容易发现的距离,若是换成他们的那个形状的船,估计只是正好能看到船影子的样子。”

船舱里的人一听,一个个坐直了身体,听到这些若是还不明白那就是傻子了,这明显是有着监视的样子啊!

林海皱着眉头,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这后面的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目的了!按说这一次他们出门,这理由很是充分,那就是林家回去祭祖的,这很是合理。毕竟这今年的事情还是很有些祭祖的必要的,比如这林诚成了伯爵了,比如这林海林渊的亲事说定了,比如林海林渊如今是有功名的人了,林家这一支眼看着就要枝繁叶茂了,等等。

不过这名头在好听,真正知道点消息的人也懂听说了这林家这一次去苏州是因为苏州老家出事了,当然这具体什么事情,还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毕竟这什么前朝的余孽什么的可是个大杀器,一般人都不敢瞎咧咧。

不过这船上的人都是什么人啊!那是都被惊了鸟,听着林昌的说法,一个个都忍不住开始瞎想了,关键是幻想里还是一个赛一个的丰富:

“跟着咱们?难不成。这是那些贼子的人?知道咱们从京城回去,想着把咱们一锅端了?”

“不会吧!这他们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们在京城也有了细作?哎呀,这可怎么得了?这不是要天下大乱吗!这些个乱臣贼子。”

“听着这意思,恐怕是从京城出来就让他们盯上了,这些人的消息未免也太灵通了吧!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找个没人的水域把咱们也掳了去?”

“这船上人可不少?他们胆子可太大了吧!”

“各位,你们说这有没有可能他们其实从咱们出发来京起就跟着了?顺道想要摸摸咱们的底,不想这一次咱们自己却是心急慌忙的,出了这样的纰漏?”

“这还真是有可能,要真是这样,那这,这,咱们岂不是牵连了这京里?哎呀,这可怎么好啊!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难不成他们其实打的是咱们整个林家的主意?想这把咱们整个林家都拖下水?这,这,这,可怎么好啊!我们那些孩子!”

这几个越说这脸上的表情越是丰富,忽青忽白的,林海早停下了思索,本事想听听他们有什么高见,却不想听了这么一出大戏,心里实在是忍不住有些好笑。

不过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还要顾着他们的面子,只是心里却有了其他的想法:这跟着的船不大,但是听这林昌说的,却又是官船的样子,这样一来,已经剔除了什么水匪细作的可能,国朝立国已经百年了,这前朝余孽固然是没有肃清,可是那也只是一些散碎之人,若说他们能安□朝廷命官之中,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了!

即便是可能有人被收买,或是循着交情之类的能弄到官船往来运走,却也不会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处事,不然早就被收拾的死了几百回了!这里可是才出京城没有多久,他们又是从京里就开始跟着的,这怎么肯能!京里经过叛乱,刺杀,这密探也好,路检也罢,已经细致到了一定的地步了!绝不会给他们什么机会的!

想到这些,林海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安稳了,既然不是那些什么乱党,什么余孽,那么这跟着的人必然不是什么恶意之人,恐怕恰恰相反,说不得还是对着林家有所求的,只是一时没有找到什么理由接近罢了。

想到这里,林海站了起来,和几个林家人示意了一下,匆匆进了后面的房间,把人都晾在了这小花厅,好在不过是转眼的功夫,林海就从这屋子里出来了

,只是这手里却舀着一个长长的黄铜包裹的事物,有那见识多些的林家人,眼睛一凝,诧异的惊呼出声:

“这是,这不是千里镜吗!听说这可是贡品,这?”

几乎所有的人都满含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林海,火辣辣的差点没有把林海直接用眼神给融化了!连贡品都有?这林家可真是得圣心啊!太煊赫了!

林海嘴角一抽,勉强维护这风度,对着他们解释道:

“这是工部匠作监新防出来的,虽不及原来那些进上的好,却已经是了不得的事物了,如今已经开始往这军营里供应,三品以上的武职都能得上一个,我家的爵位一直都是武职世勋,这不是,也沾了光了!

林海说的很是轻松,总算是让这些人的眼神稍稍好了些,但是还是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海也知道他们其实好奇的成分更多些,便也不再多说了!快步走到了船后仓窗户边上。

千里镜在林海的手上调整了好几回的焦距,总算是勉强能看出那些跟着的船上的人脸,只是这一个个都是水手,船夫,怎么也瞧不出这个船上的主人到底是那个,身份依然一片空白。

就在林海想要失望的收回手里的千里镜的时候,那船舱的窗口意外的打开了,并从里面露出了一张少年的脸庞。

不过是十六七的年纪,形容俊美,还带着一些志得意满的欢喜。似乎有什么好事一般!林海隐隐觉得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舀着那千里镜盯着半响,偏偏这时候那少年已然回头,只留下了一个后脑勺。再后来不知船舱里什么人的吩咐,这少年离开了窗口,还顺手关上了窗户,让林海不得不望洋兴叹。

放下手里的东西,皱着眉头使劲想着那个少年的样子,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卡着了,这越是想救越是想不起来,好在这心里似乎多少明白些,这少年估计不是什么敌人,便对着这围在身边的林家人笑着说了一句:

“且放心吧,瞧着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少年,这容貌看着倒是有些眼熟,想来估计不是什么贼人。怕是有什么事情才这样的跟着。”

说道这里,林海眉头皱了一下,只觉得这一出做法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来,只是觉着浑身的不舒服。想了想,索性也大胆了一回。对着林昌说道:

“这样,你直接让人划了小船过去,舀着我的帖子,就说这江上相遇,也算是缘分,请他们过来一同说话,且看清了他们有多少人,做主的是哪一个!到时候回来回我。”

这直截了当的一手,林昌有点傻眼,这怎么说的?这就算不是什么贼人,可是这暗地里跟着他们,怕也不是什么有交情的人家,大爷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些?

林昌嘴上没说什么,可是这眼神却是什么都说了,林海知道林昌心里不愿意,觉得有些不妥当,可是他这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故作神秘的说道:

“好了,且快去吧,不过是打草惊蛇罢了,不管是不是,总要他们知道,咱们已经注意到他们了,不管是什么目的,大家都敞开了来吧,这总比让他们在后头跟着痛快些!”

林昌一听,顿时也觉得很是!看看这林家老家的几个老爷们,这都让他们折腾的心慌意乱的,瞎猜到了什么地步了,还真是还不如直接把这都挑开了,有什么大不了都接着就是了。林家难不成还怕这些?

心里虽然这样想,不过林昌还是心思细腻,在出发的时候,特意的看着周边打量了一下,并偷偷的在边上和另一个林家小厮关照了几句,让他机灵些,若是这看着不好,就直接上岸,带着大爷去衙门,好歹这林家的招牌还是比较顶用的。

就在林昌小船划出的那一瞬间,林海的脑子火光电闪一般,突然就想起了那张脸是谁了!一时间都有些吃惊了!他怎么在京城?

51薛家危机

林海这个时候想起来这个少年的身份了,这个人若是没有看错,应该就是少年时候的薛讯,未来的薛霸王他爹,那个娶了王家庶女的薛家未来家主。

一时间林海有些后悔了,自己这样大大咧咧的让人去请人,也明白了这薛家为什么这样不紧不慢的跟着林家的船。

薛家是皇帝再江南的耳目,是通政司的下属,虽然这个身份在现在似乎没有什么人知道,但是以后确实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林海作为在扬州驻扎多年的官员,心里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连他们后来是怎么失去这职位,怎么败落的也一清二楚。说来这事情似乎就是从这薛讯的婚事开始的。

薛讯的父母觉着这皇商的身份低,觉得这紫薇舍人之后,若是娶了一个有勋爵的人家的女儿能多涨些底气,于是就有了王家庶女的出嫁,但是也正是和王家有了姻亲,这皇家对于这薛家的信任就开始打了折扣了。

偏偏他们自己还不觉得,后来又和甄家眉来眼去的,最后弄得把江南的差事全丢了,薛讯也莫名早亡,林海曾想过,这薛讯说不得就是被皇帝灭口的,或者是惩罚,惩罚他的不知足。

反正这薛家自从薛讯这一代就开始没落了,听说他还曾和甄家一起投资过皇子!唉,明明是皇家的狗,却做着翻身的梦,这也许就是这薛家败落的原因了。

既然是他们家,这和林家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在加上这和官员之间的忌讳,还真是不好来往,只是这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那接下来唯一的法子就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他们背后的身份了!

就在林海心神稳定下来的时候,那林昌已经回来了,带着一脸的奇怪的表情,向林海回话:

“大爷,那船上是紫薇舍人的后人,金陵薛家的家主和他的儿子。正是要回金陵去。”

说完这几句,林昌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忍不住,继续说道:

“那薛家的家主似乎身子不怎么好,他家的大爷倒是看着挺康健,比大爷还大上些,听他们的口气,这次去京城是为了送娉的。”

说道这里,林昌的脸色更加奇怪了,一脸的便秘。

“小人多嘴,问了一句,居然是王家的姑娘,也就是说,那个薛家的大爷居然要和荣国公贾家的二爷做连襟了!”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这林昌说的难得的清楚,那脸色一会儿一变,表情丰富的不行,估计脑子里不断地再演化种种不为人知的什么版本呢!只是这表情实在是让人忍俊不已,林海心里知道这事情任何一个第一次知道的人估计都是这个表情,因为这事情实在是太意外,太不合理了。

呐,我们都知道,这王家,那好歹是都太尉统制县伯,那是伯爵,和林家如今差不多的爵位人家,虽然现在降等了,那也是一品门楣,要说这把嫡女嫁给了贾家二爷,这已经是不算什么高攀了,在贾家恢复公爵府的门第前,都能算是稍微的低嫁了,可是他们家现在居然和一个商户结亲了!皇商也是商啊!就算是庶女,这也太离谱了吧!管不得这京城居然谁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情呢!估计是连王家人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来吧!

林海装作诧异的样子瞪大了眼睛,而别人则都是一脸的纠结表情,不用说,他们估计和林昌是一个心思,想着这该不是薛家直接舀钱砸,砸的王家吃不住劲了吧!不过好像也不应该啊!这王家这些年管的可是这藩属国贡品的差事,这油水还是很大的,应该不缺钱啊!这事情是怎么了?难道说这世界变得太快!自己跟不上了!

不说这里林家人在那里一个个的瞎猜,另一艘船上,这薛讯,也就是那个少年正坐在他父亲的面前听着薛父说着这林家的事情:

“这林家比起你定下的那个岳家,说起来还要更得圣心些。若不是他们家一直以来都是指跟着皇上做事的,如今又再次封了伯位,显眼了些,大姑娘今年也还小,才12岁,为父原本还想过给你定他们家的姑娘!毕竟这林家科比王家更加稳妥些。”

薛老爷摸着自己的胡子,脸色带着意思病态的苍白,说话间不时的喘着粗气,就是在没有见识的,也看得出,这人是得了重病的。虽然是这样,但是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的眼神却是带着暖暖的欣慰。

好在自己的大儿子已经成人了,就要娶媳妇了,有了王家这个岳家,想来就是自己走了,这孩子以后也能撑得起家业了!不枉我为他如此盘算。

薛讯看着父亲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酸,低着头,掩饰着已经有些发酸发涩的眼睛,呐呐的说道:

“可是,父亲,咱们这样真的好吗?这要是让上头多想,以后咱们家可怎么办?这还有什么活路啊!”

听了儿子的担忧,薛父也皱着眉头,带着忧虑的神色,默默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响才叹息着说道:

“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咱们是眼线,是密探,是皇家的眼睛,鼻子,是爪牙,可是我们也是人,也有家族要照顾啊!这一次江南出了这样的大事,咱们薛家一个疏于职守的罪名是跑不了了,在加上这几年,这江南一带的盐商们越发的猖狂,咱们家压制不住,已经是惹了圣上的不快了,若是不紧着想些后路,找些盟友,怕是我们薛家的倾覆就在眼前了。如今能缓上一缓就是天大的事情了,哪怕是饮鸩止渴,咱们也必须做啊!不然怕是只有无声无息的死去的结局了。”

薛父不是不知道这和王家结亲的害处,也不是不知道,这自家为通政司的密探的事情随着这一次的结亲,怕是隐瞒不住,但是他这也是死中求活啊!江南的前朝叛逆,扬州的私盐猖獗,金陵的皇子势力盘踞,这一切都让薛家陷入了死地,不管怎么做都免不了一个家破人亡了。自古以来,这当密探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不管是上报之后被当成弃子,前足,被上头当成试探这一摊死水的炮灰!还是依附后家业被当成别人的钱袋,最后家业拱手让人!薛家都没有了安稳的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薛父才想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一个背水一战的主意。

这让薛讯娶王家的女儿就是第一步,这样一来,一方面这自家的身份会被人慢慢的发现,暗棋成了明棋,别的不说,这家里的安全上估计能好一些。最起码能让一些官员大户有所顾忌,也算是让整个薛家松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想法子慢慢的让上头放弃他们,慢慢的让薛家脱离这个通政司,或许没有了通政司的庇佑,自家的生意也好,家族的产业也罢,都会遭受到打击,但是却可以甩开这背负了百年的沉重负担,不用再担心随时被放弃,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到时候再不行,就闹上一场分家的事情,这样一来,整个薛家七零八落,想来那些为了钱财想要收拢薛家的人也会无处着手!虽然家业估计也会败得差不多了,但是好歹这以后,自家的孩子就脱离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以后说不得过上几代,就能慢慢的科举或是从军,重新找一条出路,让薛家再兴盛起来。

死中求活,置之死地而后生,这薛家家主不得不说绝对是一个舀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这一手还真是没有一个人能看的出来,最多以为是他们不甘心永远当一个商户,想要攀附名门而已。

若是按照这样的计划,薛家还真是有可能被他实现所有的目标,只是这世上永远都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薛蟠这样一个孙子,虽然带着家里的大半家业从容的从金陵抽身了,实现了薛老爷的嘱咐,但是这祸头子最后却因为杀人罪被判斩刑,薛家彻底断了根,绝了后!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算计很好的让自家薛讯和贾政当连襟,能借到贾家这个国公府邸的势力,最后却反而让这贾政的夫人把自家的钱财都当成了囊中物,予取予求,掏空了家底!

人没有前后眼啊!不然就这薛老爷的厉害眼光,怎么也能选一家别的人家来做联姻的对象。这京城勋贵哪家不是互有姻亲的!怎么也能找出一家更好的来!

“这林家的大爷也是个有本事的,看看他这一手,厉害啊!打草惊蛇,进退从容,将来的林家那是不愁了!听说就是他那个弟弟也是有出息的,这三兄弟要是都能科举出仕,只怕林家的风光还在后面呢!”

薛老爷端起薛讯递上的药茶,又喝了一些,然后转头对着他说道:

“一会儿你就去他们船上走一趟,说是请教功课也好,说是拜会一下也罢,先拉上关系,以后说不得就有用处!就说我病着,这一路上说不得就要麻烦他多多照顾些了,对了送上一份厚礼给他,就说我预祝他明年皇榜高中,跨马游街了!”

毕竟是生意人出生,薛家父子这打蛇随棍上的本事还是有的,这就想到了攀交情上头!连着这个理由都想好了,父亲病重,想着随着他们一同走,也好能有个照顾,绝对是低礀态,还不好拒绝!

薛讯听了,利索的点了点头,他自小被薛父带在身边,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自己父亲的作风,收拾起礼物来也很是像样,也许这一方面这薛蟠还是受到了遗传的,大多都是些贴心又不张扬的好东西!很是得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