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再拿个冠军可就不得了,距离大满贯只有一步之遥啊…”

莫乔苦笑,“求求您了,千万别给我毒奶,我真扛不住。”

俩小伙儿笑翻,说话笑又偷瞥了祁慧一眼,挤眉弄眼地问:“嘿,哥们儿,女朋友啊?”

莫乔点头,“是啊,不过她害羞,不喜欢被人知道。”

小伙子们表示理解,“对对对,现在有些媒体啊真是不得了,抓着运动员私生活不放,实在过分。”

“是呀,这么漂亮女朋友是得好好藏起来。”

小伙子们也挺有眼力,聊了几句后就主动道别。商场外这会儿人不多,倒是没有人再认出他,可祁慧却有些犯怵,幸好今天遇到的是俩小伙儿,要是遇到一群迷妹,她估计就得假装不认识莫乔,撒腿就跑。

“回去吧,你赶紧回家睡觉。看你这眼睛都自带眼影了,不用化妆直接变身卡姿兰代言人,人家还不给你代言费。”祁慧说了句笑话,莫乔配合地笑了笑,俩人走出电梯进到地下停车场,莫乔忽然伸手揽住她往墙上一推,偏着头压了下来。

晚上十点的地下停车场,灯光有些暗,时不时地有车从附近的车道开过,划出一道光影,也有好事的司机看见了角落里小情侣的互动,开窗大笑着吹口哨。

祁慧被他突然的亲热吓了一跳,可又舍不得推开,抱着莫乔的脖子结结实实地啃了几口,直到听到电梯门“叮咚——”一声响,她才猛地把莫乔推开,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胡乱地理了把头发,红着脸作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无辜表情。

电梯里果然有人走出来,打着电话走远了,根本没留意藏在角落里的两个人。

莫乔“噗嗤——”笑出声来,祁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还笑,也不怕被人认出来。”

“这黑灯瞎火的,谁认得谁啊。”

“我就能认出来。”祁慧想也不想地回道:“不管四周有多昏暗,不管你的样子有多模糊,就算你藏在黑夜里,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她说完又看了莫乔一眼,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笑吟吟的,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祁慧莫名其妙地脸上开始发热,“回去了,回去了,赶紧回家休息。”

莫乔说了句“好吧”,然后去开车,眼睛却一定盯着祁慧,嘴角的笑意从来没断过。

俩人这么傻乎乎地一路回了家,祁慧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别送上楼了,赶紧回去吧你。”

“等一下。”莫乔下车直奔后备箱,“给你带了礼物。”

“是嘛,带了什么?”祁慧开心地把脑袋凑了过来,然后就瞅见了后备箱里两个硕大的袋子,顿时就震惊了。

莫乔一手一个把它们拎了下来,掂一掂,“有点沉,我还是送你上去吧。”

“等…等一下。”祁慧扶着额头拦住他,“这都是给我的?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多,你把商场搬回来了吗?”

“没什么东西,就是些吃的,用的,什么巧克力之类,国内不怎么见,就一股脑搬过来了。还有给你爸的礼物,我在盒子上贴了标记,回头你拿给他。”莫乔一路把东西送到祁慧家门口,却不进去,挥挥手跟她道别。

祁慧依依不舍地目送他走远了,这才掏钥匙准备开门。才刚刚把钥匙翻出来,门开了,祁爸从门后探出个脑袋,神神秘秘地问:“莫乔走了?”

“您怎么知道他来过?”

“废话,听到声儿呗。怎么也不进来坐坐啊,我还在屋里等着呢。”祁爸低头瞅见地上的东西,不由得失笑,“他送的呀。这小子真实诚,出一趟国带这么多东西。”祁爸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且不论这些东西贵重不贵重,单是这一片心意就很难得了。

父女俩一起把东西抬进门,祁慧赶紧找出上面贴有标签的盒子递给祁爸,道:“莫乔给你的。”

“哟,我也有份儿。”祁爸高兴得咧嘴直笑,“我看看是什么。”拆开一看,是块包装精美的手表,外国牌,名字祁爸不认得,但一看就觉得价值不菲。

祁爸有点不安,把手表递给祁慧,“慧慧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挺贵啊。”

祁慧有点懵,“这个…我也不大懂。”她对手表没什么研究,顶多也就知道大牌名字。祁爸这个显然并不是那些贵得吓死人的瑞士品牌,不过,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东西叫做百度。她飞快地打开浏览器,输入这个陌生单词,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品牌。

“怎么样,贵不贵?”

祁慧有点为难,“这个…国内的官网从几万到几十万的都有,没找到跟你这个一模一样的。”

“呀,就算几万块那也不便宜了。”祁爸赶紧把手表放回盒子里,又仔细盖好盖子,“这个我不能收,明天你给还回去。让他自己戴,我一老头子戴这么贵的手表干嘛,戴着都觉得胳膊疼。”

祁慧“哦”了一声,把表收好,低头看看地上一大堆还没打开的盒子,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第五十五章

五十五

祁慧回房间把莫乔送的礼物全都拆开检查了一遍,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大部分都是吃的,巧克力、糖果等,还有两套化妆品和香水,以及——一条看起来就很贵的项链。

祁慧坐不住了,抓起手机就想给莫乔打电话,突然又想起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于是又把手机收了回来,起身将一地的东西收拾好,尤其是装着项链的盒子,她还郑重其事地把它放进了保险柜。

至于王童,到第二天中午才终于跟莫乔见上了面。王童有点生气,“哥你真是过分诶,从昨天中午起我就等着你电话了,活生生地等到现在。您老人家真是比皇帝还忙,可算是抽着空儿宠信我了。”

莫乔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昨天中午才回来,不说队里乱七八糟的事儿,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呢,哪有空儿理你。再说了,我昨儿晚上就在家睡的,谁让你不住家里。”说着话,他把菜单往王童手里塞,“想吃什么自己点,看你好像瘦了点。”

“是嘛?”王童摸了摸脸,有点高兴,“真瘦了呀,嘿嘿,有没有觉得我有男人味儿了?”

莫乔简直无语,“男人味儿没看出来,就闻到了一股子馊味儿。你几天没洗头了?”他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摇头,“不对,不是头发,是衣服。你竟然没换衣服!王童啊,我真是对你另眼相看!”

“别瞎说!”王童顿时急了,“我怎么没换衣服了,每天都换好不好。”他抬起胳膊闻了闻,嫌弃地把脸别开,特别委屈地道:“陈一唯家里的洗衣机不给力,洗不干净,总有一股子汗味儿。”

“你打完球的衣服扔洗衣机里头洗,那当然洗不干净。”莫乔直摇头,“得手洗明白吗?”

王童摇头,“不明白。哎呀,我一个大男人,管那么多干嘛,糙就糙点呗,这会儿又不找女朋友。哥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就别总教训我嘛。对了,你跟小祁老师怎么样了?回来约会过没?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虽然你个子高,长得帅,各方面也十分优秀出众,可有一个缺点实在太致命了,就是太忙。我说你们俩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见上一回,到底怎么谈恋爱啊。”

莫乔瞪他,“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他一边说话一边低头看了下手表,还时不时地往门口瞟。王童纳闷,“你在等谁啊?”

“慧慧啊,”莫乔面不改色地道:“你刚刚不是说我们俩见面太少?下午我得去参加总局的活动,晚上回不来,只得中午见面约会了。”

王童简直要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所以说,什么中午请我吃饭这么郑重其事全都是骗人的,其实我根本就是个搭头?”

莫乔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不就是吃顿饭嘛,有得吃就不错了,别挑剔哈。”

王童咬着后槽牙发狠,“我要点最贵的这个——”他的手指挪到菜单第一页的重点推荐上,眼睛开始放光,“这个好啊,佛跳墙,我就点这个了。看你今天不放顿血!”

莫乔斜了他一眼,摇头,“最近是不是近视了呀,后面那么大几个字不认识?”

王童低头一看,只见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照片下方赫然还藏着几个小字,“请提前三天预定”,王童瞬间无力,大叫一声就倒在了桌子上。

“这是怎么了?”祁慧一进门就瞧见王童这一副生无可恋的姿态,不由得笑着问:“你哥又欺负你了?”

“别瞎说,我怎么可能欺负他,宝贝他还来不及呢。”莫乔特别淡定地反驳,“他就是给馋的,想吃佛跳墙,可人家店里要提前三天预订,吃不着就气成这样。”

王童悲伤地把脸别开,拒绝跟他说话。

祁慧笑着哄他,“今天吃不到就下次来嘛,三天后正好周末休息,你哥要是忙得抽不出时间,你就跟我一起,嗯,叫上陈一唯。”

王童终于抬起了脸,有了些兴奋的表情,“真的?”

“假的。”莫乔毫不留情地打消了他的希望,“坐好,马上就上菜了。”

果然,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传菜员托着个密封的小瓮进屋,服务员小心翼翼地把它端到桌上放好,“你们好,这是您这桌的佛跳墙。”

王童嗖地坐直了身体,不敢置信地盯着桌上的菜,“不…不是说…要提前预定吗?”

莫乔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我人还在德国就打过电话了。”

王童无比佩服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吃货的最高境界。”他决定把这一段加进“我的大魔王哥哥”的帖子里,一定还会让他得到更多的赞。

祁慧一来,屋里的气氛就不一样了,两个男人都老实了,也不像之前那样幼稚地拌嘴,王童同学甚至还特别懂事地给祁慧舀汤,“小祁老师这个好吃,女孩子吃了皮肤好,要多吃。”

莫乔一边给她夹菜一边问:“路上是不是堵车,来得这么晚。”

“别提了,”祁慧郁闷得直摇头,“开会来着,本来都要散了,突然来一领导,噼里啪啦讲了半天,活生生拖到这会儿。还给我们布置一大堆任务,这不许那不许的,我真怕暑假的学生活动办不起来。”

王童都快急哭了,“不会吧,我们都期待很久了。”突闻噩耗,他真是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莫乔白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想着怎么应付期末考试吧。其他的事有老师们操心,你们越是鼓噪,老师压力越大。”

王童张张嘴,一句废话都不敢说了。

吃完饭,王童十分知趣地率先告辞,对此莫乔表示十分满意,“我给你带了礼物,你跟我去车上拿。有吃的,还有衣服什么的,分点给陈一唯啊。”

真是狡猾啊!带了礼物也不说,非要拖到最后,要不是他刚才表现好,难道这礼物就不送了?王童暗暗地庆幸自己这么知趣,不然,莫乔这个大魔王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地把礼物送给他。

等王童离开,祁慧这才把双肩包里的东西往外掏,“这个有点太贵重了,我爸不肯要。”

莫乔一看就笑了,“哪有多贵啊,我在原产地买的,能跟国内专柜比吗?”

“就算原产地也不便宜啊,我都查过了,最便宜的都有小十万了。”祁慧把盒子往他面前推,“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爸都不敢收。”

“他又不是公务员,怎么就不敢收了。”莫乔打开盒子露出里头的手表,“我挑了很久才找出这款,你看这式样,多适合你爸这种成熟男士。他要不肯收,难道我自己戴?一戴上立刻老十岁。”

祁慧都被他逗笑了。

“上次见面就空着手去的,这回算是补上见面礼。”莫乔还是把手表推了过来,又笑道:“你爸就你一闺女,头一回当岳父没经验,不知道现在外头的行情。谁家姑爷头一回登门不带点贵重礼物,人家还有扛着金砖上门的,我这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祁慧笑得不行,“你就胡说八道吧。”

“还有这项链,特意给你挑的,你还给我还回来,不喜欢我给选的这个款式吗?那也没用,就这个了,没得换,你给我我找谁去,难道大老远地飞一趟德国就为了换货?我家里连个母苍蝇都没有,拿回家我谁戴呀。”他说罢干脆把项链从盒子里拿了出来,走到祁慧身后亲自给她戴上,完了左看右看,满意地点头,“漂亮,我眼光就是好。找女朋友也一样。”

祁慧被他哄得只知道笑了,笑完了又道:“你花钱真够狠的呀,这么大手大脚以后可怎么得了。”

“这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出去打比赛都有奖金的,亏不了。就算将来退役,我也多的是办法挣钱。”莫乔从小家境优越,对钱没有什么概念,年少的时候比现在还要大方得多,直到后来父母离世,他真正地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才开始学着去理财。但有些消费观念还是不可避免地保留了下来,比如手表一定要买好的,比如女朋友面前一定不能吝啬。

“要不,以后你替我管着工资卡?”莫乔看着祁慧,特别认真地建议道。祁慧慌忙摇头,“千万别,我连自己的钱都管不好呢。”虽然她是数学专业毕业,可论起理财来完全是一抹黑,一点小工资都糊里糊涂的,自个儿有多少积蓄都不清楚,哪里还敢替莫乔管钱。

下午俩人都有工作,瞅准着时间差不多了只得告别。虽然有点舍不得,但相比起前段时间只能在电视里看到他已经强太多了,祁慧表示很满足。

晚上回家她又把手表揣回去给祁爸了,祁爸吹胡子瞪眼,“怎么又拿回来了,不是让你还给莫乔吗?”

“莫乔不收,人家都送给你了,怎么可能再要回去。”祁慧笑眯眯地坐下,“说了是给未来岳父的见面礼,您就别推辞了。”

祁爸还是有点不自在,“这…这还是有点贵重了。”一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把手表摸了又摸,“还真好看啊,你看这材质,这质感,啧啧,一看就跟普通货色不一样。那…我就收了?”

“收吧收吧。”祁慧暗笑,“戴着挺好看的,特别气派。”

祁爸喜滋滋地试着把表戴上,就着客厅里的灯光看了又看,“大小还挺合适,莫乔这是让店里调整过长短吧,这孩子真有心…”噼里啪啦地夸了半天,祁爸最后发话,“你跟他说,我不会白收他礼物,回头等他过来,一定有好东西给他。”

“算了吧,他都说了孝敬老丈人的,您就别这么见外。您还有什么好东西,我怎么都没见过?”祁慧好奇极了,“也拿出来让我掌掌眼呗。”

“你一理科生懂什么。”

祁慧都气笑了,“说得好像您是什么著名收藏家似的,不也是个搞技术的?莫乔还是学计算机的呢,他更不懂。”

祁爸不理她,举着胳膊继续欣赏他的手表,“啊呀,大方!霸气!好看!”

祁慧一扭头,不理他了。

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

有方教练发话,莫乔果然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活动,只接受了几个实在推脱不掉的采访,之后很快就回到中心恢复了正常训练。

古教练对此很是欣慰,运动员最害怕的是什么,一是伤病,二是缺乏上进心。有些队员就是太容易满足自己的成绩,一旦拿到世界冠军就觉得自己的人生意义已经得到了实现,不再去追求,或者不敢去追求更高更远的目标。

纵观国乒队历史上那些拿到大满贯的队员们,没有一个不是敢想敢拼,浑身血性的人,古教练希望莫乔将来也是其中一员。虽然他还只是拿到了三大赛中的第一个冠军,可古教练却从他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他心智成熟、天赋出众,对胜利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求,也许,他真的能成为下一位大满贯。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初,经过最后一周暗无天日的复习,期末考试终于拉开的序幕。

因为期末考试,学校的气氛仿佛突然凝重起来,整个高二(3)班估计也就陈一唯一个人不慌不忙,好不容易考试结束,大家都忙着对答案,或者收拾书本准备离校,他还乐呵呵地向谢雪宁推荐最近刚看的小说,“…不骗你,真的特别棒,看得我如痴如醉。”

谢雪宁无语,“你走!”

陈一唯有点失望,“不看算了,我去找小祁老师,她一定喜欢。”

谢雪宁白了他一眼,正要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追着陈一唯跑了出来,“等一等,我跟你一起去。”

“干嘛?”

“我有事儿要跟小祁老师说。”谢雪宁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有些纠结的样子。陈一唯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了,不由得问:“你怎么了?家里出事了,还是没考好?”

谢雪宁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去小祁老师办公室再说。”

俩人噔噔噔地一路小跑进了祁慧办公室,谢雪宁还特意把门都给关上了。祁慧略觉疑惑地看着他们俩,“干嘛呢,神神秘秘的?闯祸了还是干坏事儿了?”

陈一唯指指谢雪宁,“她有要事跟您汇报。”

祁慧虽然不觉得他们俩会真的闯什么祸,但脸上还是配合地摆出严肃的姿态,正色问:“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谢雪宁紧绷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卢雨琳被人欺负了,身上全是伤,我问她她又不肯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弄的,气死我了。”

校园暴力!祁慧心里一惊,立刻坐直了身体,连呼吸都沉重起来,“你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一唯也傻了,旋即想明白了什么,挠挠脑袋道:“难怪这几天热得要命她还长袖长裤捂得严严实实,我还以为她感冒了呢。”

谢雪宁点头,“我就是看她穿得奇怪,觉得不对劲跑去问她怎么了,卢雨琳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听范颖说她身上好像有伤,我就偷偷跟着她去洗手间,果然发现她胳膊上一片青紫,腿上也一样,肯定是被人打了。”

这个问题就严重了。祁慧沉下脸,心中难以抑制的愤怒,她以前也听说过校园暴力,但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落在自己学生的头上。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让谢雪宁把卢雨琳叫过来。

陈一唯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陪着祁慧,特别贴心地劝慰她,“小祁老师您别生气了,也许只是个误会呢,卢雨琳虽然不大爱说话,但跟班上同学的关系处得还不错,而且我们班同学都挺好的,连胡向宇都没人揍他呢,怎么会跟卢雨琳过不去。”

祁慧也相信自己班上的学生不会干这种欺善怕恶的事,可保不准还有别人呢。

等了好一会儿,谢雪宁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进屋就摇头,“没找到人,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去哪儿了。”

“跟她住一起的范颖还在学校吗?”

“在,我刚刚看到她了。”谢雪宁赶紧掏手机打电话,几分钟后,就把范颖叫到了办公室。

范颖是个特别老实乖巧的小姑娘,跟老师说话都会脸红,一听祁慧问起卢雨琳,范颖立刻紧张起来,想说什么却又努力忍住了,紧紧抿着嘴,不让自己吭声。

祁慧发现她的脸上并没有害怕恐惧的神色,猜测她并不是不敢说,而是可能跟卢雨琳有过承诺不肯说。祁慧想了想,让谢雪宁和陈一唯先回去,等他们俩走了,这才柔声问:“是不是卢雨琳不让你跟老师说?”

范颖犹豫了半晌,终于点点头,“我答应过她的。”

“我知道你是卢雨琳的好朋友,希望能为她保守秘密。可是现在的情况跟平时不一样,如果老师不能及时地解决这件事情,她可能会继续遭受校园暴力,这不仅会对她的身体带来伤害,也不会给她的心理造成极大的影响。”

“不是校园暴力。”范颖小声反驳,话一说出口她又有点后悔,垮着个小脸特别沮丧,想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其实…抖是她爸妈打的。他们家特别重男轻女,卢雨琳有个弟弟在读初中,学习不好,家里想把他转到私立中学去读书,可又没钱,就让卢雨琳退学去打工。卢雨琳不肯,跟家里吵起来了。她爸妈特别过分,老打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祁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也知道很多地方很多家庭都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念大学的时候就常听室友抱怨家里长辈如何不公平,但顶多也就是什么给儿子买房不给女儿嫁妆之类,她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卢雨琳身上,而且还如此可怕。

“她…卢雨琳是回家了吗?”

范颖摇头,“我也不知道,考试结束她就失魂落魄地走了,我叫她来着她也没听到。”她顿了顿又小声道:“祁老师,我总觉得卢雨琳这两天好像不对劲。虽然以前她也被家暴过,可是情绪不像这次这么低落。我怕她会出事。”也正是出于这种担心,她才会不顾之前跟卢雨琳的承诺向祁慧坦白。

祁慧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她意识到仅凭自己可能无法处理好这件事,决定把事情报告上去,遂赶紧给许畅打了个电话,说完了又问:“您说我是不是该去报警啊。”她说完又有点后悔,担心自己是不是大惊小怪,兴师动众了,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难免有点慌。

电话那头的许畅安静了几秒,“那就报警吧。”

因为担心卢雨琳出事,许畅联系了保卫科,让他们在学校里找人,他则陪着祁慧一起去学校旁边的派出所报案。派出所的民警跟许畅认识,听他说完这事儿也跟着紧张起来,“小姑娘不会想不开吧。”

这几年中学生闹自杀的案子层出不穷,警察几乎一听到这个这事儿就条件反射地害怕出事儿,立刻就领着许畅和祁慧直奔卢雨琳家。

卢雨琳的家在城郊,祁慧刚接手三班的时候去她家做过家访。周五的路上很堵,加上有段路在维修,颠得够呛。到天快黑时他们一行三人终于赶到卢雨琳家,却被一把铁将军拦在了门外。

屋里没人,隔壁邻居告诉他们,“他们家俩夫妻在城里打工,孩子们在学校,平时都没人不在家。”

“卢雨琳没回来过吗?”

邻居面露同情之色,“周末偶尔会回来一趟。还不如不回来呢,一回家就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伺候一家子人,还动不动就挨打挨骂,没一句好话。那丫头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那么个爸妈。”

祁慧心里愈发地不好受,许畅和跟着一起过来的年轻警察也都沉默了。

三人又依原路返回。刚进城就堵了,汽车半个小时走了一公里,祁慧都快疯了,许畅也一直皱着眉头,偶尔给保卫科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依旧没有卢雨琳的消息。年轻警察见他们俩脸色不好,笑着劝道:“你们俩也别太担心了,学生走丢这种事儿太常见了,大多都是去找同学玩,过不了两天自己就会回来,也就是吓唬吓唬老师和家长。”

祁慧勉强勾了勾嘴角,“希望如此吧。”

说话时祁慧的手机响了,翻出来,是莫乔打来的电话,祁慧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