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转身也知道身后是谁。

她一僵,便觉身上一暖,赫月已走到她身边,为她披上了衣服。

赫月笑道:“别冻着,快穿上。”

花舞一边抓住衣服的边角一边偷偷瞄向蓝枫,只见他那一双眼睛犹如冬天屋檐上的冰棱看着都能把她冻死。

她脑袋一热想都没想便扑向了蓝枫,而后将他紧紧抱住,声泪俱下地道:“表哥,我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有梦游的毛病,今天睡着后便开始梦游,不知不觉便走出了府去,四处游荡,幸好碰到贝勒爷,他将我叫醒,还给我衣服穿,你看。他人太好了,呜呜……”

因花舞方才的确只着里衣,而身上披的是套男装,乍一看倒真的像是别人的衣服。

蓝枫没有说话,只看着赫月。

赫月一脸笑意不变,不拆穿花舞的把戏却也不附和。

三人便这么僵着。直到花舞连打了三个喷嚏,蓝枫突然将她抱起,在她的大惊小怪下转身走进了王府。

见西小门关紧了,赫月玩味一笑,仰头看去,只觉今晚月色甚明,想起方才,赫月失笑道:“有趣有趣。”

身边一劲装男子道:“贝勒爷,您今晚这么做就不怕真触怒了郑亲王和蓝枫贝勒吗?”

赫月道:“他阿玛就快回京述职了。”

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

见侍卫为他牵过马来,赫月接过马绳,翻身上马,忽然想到那个“叉叉欧欧”,蓦地大笑出声,她以为他当真猜不出来“叉叉欧欧”的意思吗?但一想到她听到自己说“我们边叉叉欧欧边细说吧”时的表情,他就想大笑,她真的有趣,只是……却也轻浮。赫月笑过之后,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郑王府内,子时已过,四下寂静。

蓝枫抱着她回到寝房时,她清楚地看到院中小红、绿儿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已不知跪了多久,连她回来,都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花舞轻声在蓝枫耳畔道:“让她们起来吧,是我的错,是我贪玩,你罚我就好了。”

一路看着蓝枫的神情,她便知道,想用那个荒谬的梦游理由骗他无疑是在作茧自缚。还不如老实交代,否则遭殃的虽然不是自己却会连累别人。她很明智地妥协了。

蓝枫没吭声,只将她抱进了屋,一把扯下她身上披着的外衣,扔在地上,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了鞋袜,并用被子将她裹紧,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试了下温度。

她捂着被子,眼睛片刻不离他,直到他的手摸上她的额头,忽觉鼻子有些发酸。她原以为他会将她丢在床上不管,或者狠狠训骂她一顿,但她真的没想到,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有没有冻着病了。

眼见他转身要出屋,她忽道:“表哥,我知道我任性,偷偷跑出去玩惹你生气了,我将今天晚上的所有事都告诉你,你让小红、绿儿起来吧,天这么冷,她们如果冻病了,谁来伺候我?表哥,我真的知道我错了。”

他听完她的话还是一言不发地要走,她立马大声道:“表哥,我坦白交代,你就给我个宽大处理吧。”

他脚步虽微微一顿,却还是离开了内室。

花舞忽然觉得很委屈,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他对着屋外道:“你们主子受了凉,去煮碗姜汤,再弄盆热水来为她烫脚。”

“是。奴婢这就去。”门外小红、绿儿应道。

屋门关上了,他面无表情地重又走回内室,走到她床边坐下。

花舞裹着被子像个蚕茧,见他目光严厉地凝视着自己,忽然咧嘴笑道:“表哥最好了!”

如此谄媚的话也没有让他眼中的寒意消散,花舞忽觉气馁,便听他冷声道:“说!”

花舞吞咽了一下口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突然收到一份神秘礼物……”花舞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也说清了为什么她只穿了里衣站在门口。唯独隐瞒了XXOO事件。

蓝枫听后,只淡淡说了一句话:“今后想出去玩,可以和我说。”

花舞怔住了,直直看着他。

蓝枫见她神情古怪,便问:“你怎么了?”

花舞撇过脸去,闷声道:“没什么。”

蓝枫也不问,等她喝了姜汤闷出了一身汗,方才走了。

直直地看着蓝枫出门的背影,小红端来洗脚水正要伺候她烫脚,她却似忽然被惊醒一般,忙乱地光着脚套上鞋子向外跑去,不顾小红、绿儿追出来的呼唤,一路跑到了蓝枫的住处。

一眼看到书房有人影和亮光,想都没想便直扑了进去。

门被人由外撞开,一阵冷风灌入,正立在门口伺候的小顺子打了个激灵,一看进来的是花舞,忙瞧了贝勒爷一眼。眼见贝勒爷匆忙站起,便悄然退到了一旁。

蓝枫扶住一路跑得太快有些气喘的花舞,低声斥道:“怎么穿成这样就跑来了?”

“我,我……我有话要问你。”

蓝枫抬眸看了眼小顺子,小顺子会意,悄然退到了屋外。

“什么事,你说。”蓝枫扶着她走到屋中的火炉旁,并取来自己的披风为她披上。

她紧紧抓着披风一角,将自己整个缩在了里面,来的时候信心满满,可当真面对他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又变成了吞吞吐吐。

发上的钗已卸下,此刻她披散着发,越发较平日里柔顺乖巧了几分,一双大眼,小鹿一样躲躲闪闪,仿佛藏不住心事的孩子,他心软了几分,温和问道:“怎么了?”

她死死盯住面前火炭,几番咬了咬下唇,终于说道:“表哥,你对我真好,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他目光柔和了几分。

“表哥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见他久久不答,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幽幽看向了他,她的目光似受惊的小鹿,若发现一丁点的危险也会惊慌逃窜。

这样的目光,不由得令他心生怜惜。他点下了头。

就在他点下头时,他看到她露出大大笑容,有些傻傻地孩子气,更有些喜不自胜地不知所措起来,只见她在屋中来回走了数圈,还将他桌上放着的梅子酒一连喝了四小杯。

这酒本没什么度数,还可起到暖身的作用,原以为她喝些无妨,怎料,她喝了第四杯后,突然捂住额头,道:“遭了……”不一会儿便晃晃悠悠地扑到他的面前,若非他手疾眼快将她懒腰抱住,她此刻已经扑倒在了火炉上,没料到她酒量竟如此差,寻常人都不会喝醉的酒,她却喝醉了。

无奈只好将她暂抱到软榻上歇息,可没想到她竟抱住自己的脖子不放,还口口声声喊着:“你说会一直对我好,口说无凭!我们签字画押立字为据,今后你便不能反悔了!”

他一怔,不敢相信她会提出这样过分的要求,一方面因为她的不信任而不悦,可一方面又因她隐藏得不太好的小心翼翼而心生怜惜。

他没有立刻回应,她便开始挣扎耍赖,不管不顾地拖着他到了书案前,抱着他,醉眼迷蒙地说:“从现在开始,蓝枫立誓只疼花舞一人,宠她爱她,不会骗她,答应她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对她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许欺负她骂她,要相信她,有人欺负她,会第一时间出来帮她,花舞开心的时候蓝枫陪着她开心,花舞不开心蓝枫哄她开心,永远觉得花舞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她,在蓝枫的心里只有她。以此为据,一生一世绝不反悔。”

他幽幽听得入了神,望着她的目光,带着自己亦不熟悉的微光。

“写啊,写啊……”她耍赖逼着他写。

他终于提起笔,沾了墨汁,一字一字地下了下来。

吹干了墨汁,她抓起他的手掌,印上红色的朱砂,而后按在了纸面上,随即傻笑一声,趴在桌案上便昏睡过去,临睡前嘴中仍念念有词:“这样子你就不能耍赖了……”

她已熟睡,他却思绪起伏,烛光下,她的面颊绯红,他抬指轻轻触摸了上去。她知不知道她让自己写了什么?酒醒后她还会不会记得?是她说让他爱她,是她说一生一世绝不反悔……

心中溢满柔情,他俯下身去,唇角贴在了她的额角。

看着那份按了手印的契约,他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提笔写了一份,然后抓住她的手,向纸面按去,烛光下,铺叠着两张纸,一张上有他的手印,另一张是她的手印。上面清楚写道:从现在开始,花舞立誓只喜欢蓝枫一人,爱他,欣赏他,不会骗他,答应他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做到,对他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要相信他,仰慕他,有人喜欢他,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抢回他,蓝枫开心的时候花舞陪着他开心,蓝枫不开心花舞哄他开心,永远觉得蓝枫最好,做梦都会梦见他,在花舞的心里只有他。以此为据,一生一世绝不反悔。

她的大红掌印红彤彤十分醒目地印在上面。还是五指分开极为挣扎的样子……

他笑了。

第十三章

第二日,醒来时头还有些晕胀,待看到放在枕边的那段文字和手印,再问清楚自己昨夜如何回房的,花舞顿时怔住。

几番回忆才断断续续想起昨夜的事,除了想起昨夜误喝了四杯酒,其余的一概不记得了。

看着那张纸,直觉上便知道这段话绝对出自自己之口,因为这段话是自己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河东狮吼》女主角对男主角说过的一段话,因为经典,所以自己把它全背了下来。这段话出于现代,所以根本不可能是蓝枫所说。但一来她写不出那么好看的字,二来这时代的繁体字她很多都不会写,整段文字无疑出自蓝枫之手,再看那大大的手印,摆明了是他的,是他的啊!

难道昨日一时酒醉,自己,自己与他……

她闷头倒在床上,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犯错误了!……

她竟然勾引了一个古代人!……

不可以,不可以!

她迟早是要走的!她终究不属于这里!

一日忐忑不安,幸好蓝枫没有出现,否则,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搞不好会当着他的面逃跑。

第二日,花舞刚起身洗漱完毕,便被姨娘遣人来叫了去。

姨娘告诉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阿玛,她爹,她爸爸,那个素未谋面,据说已经将近六年都在戍边的总兵大人被当今皇上一道圣旨调回了京城,一夜之间官升两级,成为兵部尚书,官居从一品。

一整天,花舞都觉得自己走路虎虎生风,怎么说自己也是个高干子弟了!

那晚赫月的事,除蓝枫、小红、绿儿及小顺子外,再没人知道。

这天闲着无聊,花舞将那四个动作作给小红、绿儿看,当花舞用手象征性地抓了抓小红胸部时,小红、绿儿同时羞得脸红。

花舞想起当晚情景,忽想到赫月将此解释为骑马。

骑马……花舞不小心想歪了些……

靠!……太邪恶了!

近几日,贝勒表哥的贝勒府已全部弄好,姨娘已帮他选了好日子搬进去。

花舞经过这几日的自我安慰和心理建设,将那晚醉酒的事连同那张纸一同压在了箱子底。一连数日未见蓝枫,越发认定,当晚或许并非她想得那种,自此心中挣扎的情绪总算平复下来。

待小顺子来请她一起去贝勒府,她闲极无聊便答应去了。

贝勒府没有花舞现在住的郑王府大也没有郑王府那么讲究,府中一应摆设简单利落,一如蓝枫的性子。

花舞进去逛了一圈,蓝枫什么也没问,小顺子却来问她:“表小姐觉得府里如何?要不要再置办些什么?”

花舞以为小顺子只是随口问一问而已,便道:“要是有个花园就好了,闲来无事可以种种花养养小动物。”

蓝枫却说:“花园的地方留了出来,只是不知道种什么花好。”

花舞说:“种海棠吧,海棠无香但很美,也好养活。”

蓝枫道:“好。”

花舞一笑,原以为他这句好再正常不过,可待他问道:“你还喜欢什么?”她忽然意识到了更深的一层,便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再过几日她便要搬出郑王府了,她阿玛已派了人来接她。

这个阿玛还是好的,至少一辈子只娶了她娘一个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虽然一家人聚少离多但在这个年代也实属不易。

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阿玛是何样人,会不会待她好,自己刚熟悉这里,明日却要到另外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离开的前一晚,她特意去向郑王爷和姨娘辞别,感谢他们一直以来对她的照顾,姨娘一直拉着她的手说了许多话,反复交代,让她今后多来王府走动走动,她心有所感,出来后便有些心情低落。

蓝枫就跟在她身后。

分花拂柳,月下一路淡香,青石小路偶尔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他早应转向离开,却一直跟在她身后。心中一动,竟起了一丝涟漪,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就停在她身侧。

她没有看他,只看着地上青石小路,淡淡道:“今后再见便有些难了。”

他低低应了声。

而后再无下文。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向他望去,却未能从他的神情中发现任何值得期待的蛛丝马迹。

有些失落,有些自以为是的解脱,还有些自嘲,一切的一切或许都是自己多心了。

她的阿玛尚要数日后方能入京,阿玛先派了管家入京打点府中一切。花舞这几日早已打算好了,如果这个阿玛不合心意,她就穿回去。

尚书府虽然没有郑王府大,却也不小。虽然花舞的阿玛准尚书尚未到达京城,但尚书府确已在管家的打理下方方面面井井有条。

搬来此处的第二天,赫月贝勒便来访。

花舞将赫月礼让至前厅,管家早已命人上了热茶。

花舞坐在赫月下首,看着厅中一应礼物,笑道:“贝勒爷真是客气。”

赫月笑道:“尚书大人是我的老师,你就是我的小师妹,这些都是女儿家的一些小玩意,算不得如何贵重。”

“老师?”

赫月点头,道:“尚书大人曾经教过我三年武艺与兵法。自然是我的恩师。”

花舞忽然咧嘴笑道:“不知道阿玛教了多少弟子,贝勒爷是我的大师兄还是二师兄。”大师兄就是孙悟空,二师兄自然就是猪八戒了。

赫月笑道:“据我所知,老师只有我一个弟子。”

靠,原来他是大师兄孙悟空,那论资排辈她岂不就是猪八戒了……呸呸。

赫月望着她古怪的神情,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却仍觉得这样子的她很有趣,便道:“我约了几个朋友明日去京郊狩猎,早上去,晚上回。后天老师才能回来,明日你与我同去如何?”

花舞这几日早已闷得发慌,有心答应可一想到赫月居心叵测又有些犹豫。

见她犹豫,赫月也不逼她,只等她回答。

好半天,听她道:“我不擅骑射。”

赫月笑了,仿佛这不是什么难题。

赫月笑道:“那里风景很好,我可以陪你游玩,不狩猎。”

花舞正要再说一个理由,便听他道:“明早我来接你。”竟是不容她拒绝了。

赫月走了,花舞一下子又闲了下来,东西原也不用她收拾,自有手脚麻利的丫鬟栾丫在收拾。

原本服侍她的小红和绿儿都是郑王府的人,她离开郑王府时,姨娘原也想让她将二人一同带走,却被表哥一句:“郑王府送尚书大人小姐两个贴身丫鬟不合情理。”而不了了之了。

她本没有多问蓝枫为何有意拒绝她带着小红和绿儿,表哥却莫名其妙地对她说了一句古怪的话:“我只是不想让元宵夜那晚的事再发生。”

当时她没能想明白蓝枫这句话的意思,还多心地以为他是不是在吃醋?后来又觉得自己想法太天真,可当她回房收拾自己东西时,看到了那套赫月所送的衣服,忽然想到,是啊,这套衣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她寝房?

所以,如今回到尚书府,贴身服侍她的丫鬟自然换了,是伍总管亲自为她挑选的栾丫。

栾丫不似小红、绿儿,年龄虽与二人相仿,却是个只做事不多话的女孩儿。

栾丫长相清秀,第一眼见到她时举止得体目光沉稳,一看便知是有些心思的人。

栾丫心思灵活,花舞虽然没和她相处多久,却觉得栾丫一人比小红、绿儿两个都要得心。

伍总管帮她找的丫鬟的确不错。她听表哥说过,伍总管已跟在阿玛身边十余年了,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年轻时也曾伴着阿玛出生入死,后来受了伤便成了阿玛身边的管家,所以她自来到尚书府,伍总管虽然一见她便对她如仆待主般恭敬,她却因表哥早先的一番话对他存了几分长辈的敬意。

现下闲着无聊,她便将赫月抬来的几箱子礼物一件件打开,第一箱是些绸缎,她不太感兴趣,第二箱是首饰,她摆弄了一会儿便丢在一边,第三箱,竟然是一套衣服。她自箱内取出,抖开来一看,竟然是一套骑射装。原来赫月对明日之事早有准备,看来什么借口原本也是没用的。

忽然想起赫月临走前,那句:“我会常来的。”不禁疑惑,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喜欢?不,虽然他对她处处细心照顾,但她一点也没感觉到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如果说被她吸引,那倒是……花舞对着铜镜搔首弄姿了一番,而后对着镜子飞吻了一下,穿越女注定吸引帅哥的目光,这点无可厚非……贝勒爷会被她吸引,有理有理。想到此处,自己也忍不住喷笑出声,觉得自己这幅样子真是自恋到了极点。

第十四章

不知是不是以前总能见到蓝枫的缘故,而今看到花瓶上的梅花图案竟也能想到他。

夜色寂静,烛光成了她此刻眼下唯一的风景,忽明忽灭中似诉说着她的空闺寂寞和不想承认却仍萦绕不断的想念。

正出着神,便听门外栾丫轻唤:“小姐?”

自从搬回尚书府,她便免了通房丫头住在外室伺候的习惯,让栾丫住到了西侧偏方。此刻听栾丫如此轻地唤她,想是以为她已睡下,不敢打扰,便扬声问:“我没睡,进来吧。”

栾丫推门入内,快步上前,小施一礼后方将一个小竹管和一个白色鸟笼子放到她面前的桌案上,道:“蓝枫贝勒方才差人送来给小姐的。”

笼子中装着一只白鸽,花舞见竹管中藏有纸条便抽出来对着烛光细看,只见上写一列小字:将字条放入竹管绑在鸽子腿上放飞便能传与我。

是表哥的字迹,烛光下,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可爱。忽然想到一句成语:鸿雁传书。

鸿雁传书?此时此刻,他是否正在远处盼着白鸽飞回?不知道这鸽子放出去后,是否还能飞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