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曾是大户人家出身,金尊玉贵。嫁来傅家后,小叔对她也是百般恩宠,想必舍不得她这般抛头露面。

若是小叔真有请她出面的意思,断不会把消息捂得密不透风。

她来尧安居前,是不知道她还不晓得傅家生意出事这个消息的。是来了后,与她交谈下来,从她的反应中看出来的。

很明显,她一直被蒙在了鼓里,家里出了事情她都不知道。

若非小叔刻意隐瞒,事情这么大,她怎么可能不知?

所以,桂氏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思。如今咱们家一应都是小叔说了算,即便你愿意,怕是小叔那一关不好过。”

潘娆很镇定:“大嫂请放心,我会去找他好好说的。”

何家的突然插刀,抢生意,抢地盘,此事虽因事出突然,颇有些棘手,但傅世安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来因为傅家如今生意做得大,涉略广,损失掉金陵府一座城的绸缎庄成衣铺生意,于如今的傅家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二来,何家不过胜在出其不备上,打了傅家一个措手不及,若真正持久性较量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不过是麻烦了些,需要时间去周旋。

潘娆找去傅世安书房的时候,傅世安恰好刚刚回来。天已经很黑了,才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裳,正准备往后院去。

傅世安是个脑子极灵活的人,他知道这会子她找来是为了何事。所以,听小厮这样来禀的时候,他心中倒没有多高兴。

她这是来求报恩的,目的是为了和他两清,从而好离开他……他如何能高兴?

奶奶主动找上门,双喜以为爷会很高兴,可见爷听后脸色反而沉了几分,他忙也收了脸上的喜色,跟着一起严肃起来。

“请她进来。”傅世安略沉默片刻后,给了话。

“是。”

双喜出去后,傅世安又弯腰在一旁圈椅上坐了下来。屋内只他一人,静得有些可怕,他一个人冷冷静坐不动,右手下意识转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清冷目光定定落在一处,似在凝思。

忽然,他左耳轻微一动,旋即便侧首朝门口望过来。当瞧见庭院里的黑暗中,那抹纤瘦窈窕身影正徐徐朝他走近时,他面上又恢复以往的温柔之色,同时也起身,笑意盈盈迎了过去。

“这么晚了,娆娘怎么过来了?”他明知故问。

一边问,一边就如寻常人家的丈夫见到爱妻一样,走近了去扶了一把。等扶着人坐下来后,他才在靠她旁边的椅子上落坐。

傅家生意上出了事,潘娆知道自己不该高兴的。可此番,她心中的确是有些小激动。

她太想还清他的恩情了,太想和他两清了。

所以,一坐下来后,潘娆就直入正题,问:“三爷,听说家中的绸缎庄和成衣铺子出了点问题?”

“嗯。”傅世安淡淡应一声,对她问出来的问题,并不意外。

他也不必问是谁告诉她的,左右尧安居的人得过他点拨,自然不会说。想来,便是大房二房的人说的。

而家中生意,尤其是绸缎成衣这一块,二房沾之甚少,想来不关心。所以,就只能是大房。

大嫂桂氏精于绣术,且这些日子来,她往尧安居来的也勤快。娆娘绣技了得,想必心细的傅大奶奶早已知情。

如今寻到娆娘这儿来,想必是今儿她看到何家新出的绣样的时候,她自己也心知比不上。

不过傅世安素来还算了解这位大嫂,也知道,若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也不会来麻烦娆娘。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心中都会有些小算盘在,傅世安自己也是行商之人,他心里明白。

所以,对这桂氏今日此举,倒也没恼火。

“家里出了事,三爷怎么不和我说?”潘娆不是怪他不主动和自己说,是怪他的有意隐瞒。

今儿听大嫂那语气,想必是事情到了挺严重的地步。既然事情都闹这么大了,尧安居内却半点消息没有,不是他刻意瞒住了,又能是谁?

傅世安却说:“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无需搅了你和岳母的清净。何况,傅家根基深厚庞大,不是谁想插一刀就能轻易得逞的。”

“我想帮你。”潘娆不和他迂回,直接说了此来意图,“三爷可能不知,我的绣技也不错。或许让我去试试,可解傅家如今的燃眉之急。”

傅世安听完后温柔笑说:“没那么严重,没到燃眉之急的地步。”

他眉眼柔柔望着身边的人,目光沉静。

潘娆却一时不再说话,只轻拧眉心认真盯着面前的男子看。她何尝还不明白?他不想她报恩,他想她一直欠他的,他想留下她来。

“那日若没有何员外去提亲一事,傅公子也会想别的法子提亲吗?”她忽然转了话题问。

她话题转的太快,且精准掐住了傅世安不能碰的软肋,即便是行事素来滴水不漏的傅世安,乍一听她这样问,眉眼间也露出了些许异色来。

他下意识轻抬了下眉,目光垂了一下,急忙掩盖眼中那一丝慌乱。但很快反应过来,且给了答复。

“是。”

没有否认,大大方方承认了。他显然深知,这种时候,大方承认远要比闪烁其词胡诌谎言要来的好。

潘娆道:“可傅公子神通广大,能在我刚到松阳境内就找准我的位置,想来也该知道,我曾有未婚夫的。虽我家败了,可谢家二爷人品尊贵,他一直不肯取消婚约。这一些,傅公子可知?”

说他神通广大,又提谢隽人品尊贵……难道,这是在暗讽他心机深沉老谋深算而夸谢隽坦荡正直吗?

傅世安稍稍提力才能吸一口气,但这一时间,他沉默了。

从来没人能这般拿捏住他,也从来没人能问得他哑口无言瞻前顾后。他真的太在乎她,在她面前,其实他不太想玩弄他世故的那一套。

他愿以真诚相待,如果可以的话。

“是。”他再次承认了。

他已经决定参加来年的秋闱考,日后迟早要去京城。而到时候,他也打算把傅家在京城的生意往明面上放,正式发展起来。

所以,她迟早是会知道他早秘密隐于京城一事的。与其此番欺骗,日后再造无数谎言掩盖今天的谎言,不如直接承认来的干脆。

作者有话要说:发红包~

狗子自闭了,娘子夸谢隽而故意贬损他了┭┮﹏┭┮

事实上,狗子想多了┑( ̄Д  ̄)┍感谢在2020-04-08 21:38:20~2020-04-10 20:49: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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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9】

潘娆只是突然有此疑惑,故而一问。但她没想到,这傅公子竟然坦诚承认了。

她问的时候不过是性急随口问的,没指望他能如实相告。眼下他大方承认,一时间,她倒是不知该如何继续接下他的话了。

质问指责,问他为什么喜欢自己?显然不妥。

不说这傅公子品貌皆出色,如今配她绰绰有余。哪怕是他十分平庸,也是有喜欢爱慕一个人的权利的。她也不是骄纵蛮横之辈,自然做不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姿态来。

可他的喜欢也的确给她带来了困惑,她断然做不到欣然接受的。

进退两难,摇摆不定,只能静默。

有时候,不说话,总比说错话要好很多。

见她不说话,傅世安望了她一眼,反而替她兜下了这份尴尬来,主动与她解释说:“我知道此举或许给你带来了困扰。只是,一来我是真心相待,二来,因为我也知道你与那谢隽再无可能了。”

就差说,如今我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别无他选。

潘娆其实心里未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有时候,她就是做不到主动放弃,做不到率先爽约,从而去欠别人什么。如果此刻,谢隽就站在她面前,亲口告诉她他们再无可能,那她定不会对他纠纠缠缠,她定会笑着祝他安好,然后转身过自己的日子。

她和谢隽之间的情谊,其实不是一般人晓得的。谢隽对她,真的好的无话可说,她做不到背叛。

哪怕如今其实对他已经算是一种背叛了。

但好在当时她嫁来傅家乃事出有因,算无奈之举。届时她与谢隽解释,想来他能理解。

潘娆从未觉得自己聪明,她只是生有一副好皮囊,且胸中尚算有点墨水文化罢了。但论心计,在家比不上几位哥哥,如今更是比不上眼前这位傅公子。

她好像很擅长挖坑给自己跳,每回话题是她挑起来的,但回回主动权都能回到傅公子手里。他好像轻而易举的就能反被动为主动,然后静坐一旁,云淡风轻的看她窘迫出丑。

“嗯。”潘娆淡淡回他一个字,尽量稳住场子,故作镇定。

也算是不失礼貌了,总比什么话都不说晾着他要强。

但他的话,她不接,免得他每回都带着她往深坑跳。

她不想着他的道。

几日接触下来,傅世安自然看出了她的品性。温和善良,行事有原则,但却不擅心计,俨然一副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的大家闺秀模样。

所以,傅世安原也没指望她会怎么对自己长篇大论的指责。

只是,难道她不该多说几个字吗?就“嗯”?

方才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这就轻易败下阵来了?

傅世安从小在人精堆里滚打,从来接触的不是大智之人就是略有几分小聪明的,像自家娘子这样纯善可爱之人,他倒是头回见。

一时间,心中阴霾尽扫,他反倒是被她逗乐了。

轻轻摇头,颇有些不可奈何的宠溺。

“娆娘可是真想帮我?”他忽然问。

闻声,潘娆立即朝他望去,目光真诚坚定:“当然。”

又补充说:“就算不是报恩,眼见傅公子遇难,我能尽一份力,也十分乐意。”

“既然如此,那便听你的。”傅世安说,“此事事大,你得随我走一趟金陵城,所以,回去后还是得和岳母商量一番。若岳母不答应,你还是听她老人家的比较好,免得她担心你。”

“傅公子放心,此事我会与母亲说的。”

“那就好,那我就等娆娘你的消息了。”

夫妻二人十分默契执着,各自都坚持着自己对对方的称谓,并且成功忽略对方对自己的称谓。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各执己见,各自安好。

起初彼此都介意对方对自己的称谓,而如今,都已经相互成功屏蔽。

我管不了你的嘴,我还管不了自己的嘴吗?

爱咋咋地吧。

潘娆次日一早去母亲屋里请安的时候,就顺便把此事说了。潘夫人识大体且也聪明,姑爷此举的意图,她其实也猜得个七七八八了。

起初捂着消息不让传入尧安居来,的确是他不想娆儿报恩。而如今,突然又改变主意,想来……是想借着同行金陵城而发展夫妻间的感情。

他是个有心人,也是个聪明人。既是瞧出了他的有心,潘夫人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惯例叮嘱了女儿几句,也就答应了。

“你们这一走,怕是至少得有半个月才能回。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是法子,回头我先去乡下你姨母那儿住段时间。也正好,许久没见他们了。”

休息了这几日,也该去秀水村走走了。

又有段日子见不着母亲,潘娆十分不舍。她靠进母亲怀里,依依惜别。

“娘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女儿很快就能回来了。”

其实潘娆心里很担心,母亲侄儿住在傅家还好,毕竟傅家是高宅大院,一般歹人也不敢来。而姨母家是农家院子,院墙很低,轻易就能翻过去。

潘娆怕自己不在母亲身边,母亲又会出事。

潘夫人却笑了,慈爱抚着女儿纤细的背说:“娘走过的路比你走过的桥还多,你就放心吧。”又叮嘱,“倒是你,去了金陵后,不许耍小性子,凡事好好和傅三爷商量。”

吓唬她:“你若惹恼他,他一气之下顺手把你卖了,你看你能怎么办。”

“怎么会?”潘娆不信,“傅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虽说不信,但陡然瞪圆了的双眼出卖了她,她还是怕的。

潘夫人笑着摇摇头,只觉得女儿太过单纯好欺了。

“夫人,三爷来请安了。”母女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话音才落下,傅世安人已经撩了帘子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是两个十七八的妙龄女子。

潘娆瞧见都惊了:“唤雪听雨?”

跟在傅世安身后的两个女郎,正是潘娆曾经的贴身丫鬟,名唤唤雪和听雨的。

见到旧日恩主,唤雪听雨二人即刻上来跪拜磕头。

“夫人,小姐,没想到,余生还能再见。”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哭。

“好孩子,都快起来。”潘夫人显然也没想到,这傅公子,竟能把潘家昔日旧仆找回来。

找不找得到另说,但是能将人带走,显然不是一般手腕的人能做得到的。这傅三爷,看来比她看着的还要深不可测。

数月前,他们潘家因楚王兵败一事而获罪。主子们流放边境,仆人们当即就变卖了。

在京城,自是卖去了别的勋贵府第。

而能从京中权贵手中赎回人,根本不是一件容易事。除非……除非这傅公子在京中有点人脉权势,人家愿意给他这个人情。

不过几息功夫,潘夫人心中俨然把事情前后推算了一遍,且精准判断出了原因来。

潘娆却没想这么多,如今再见唤雪听雨,她只关心她们这数月来过得好不好。

唤雪说:“后来我被徐侯府买去了,倒还算好,但听雨就不太好了。听雨后来去了崔家,侍奉在崔六姑娘身边,倒是挨了不少苦。”

敏国公府崔家,乃是谢隽母亲的娘家。而崔六姑娘,素来爱慕其表兄谢隽。

她恨潘娆,自然也连带着恨上了潘娆身边的婢女。

听雨就怕主子担心,一路上来都说了好几遍让唤雪不要说,她还说。

听雨忙道:“小姐别听唤雪夸大其词,我很好的。瞧,这不还是白白胖胖的吗?一点事都没有。”

潘娆道:“如今我身边有采荷捧菊二人伺候,以后你们就侍奉母亲左右吧。”又说,“正好,过几日我要去一趟金陵,你们二人就陪母亲去秀水村姨母家住几日。”

唤雪听雨二人虽不舍,但却没不答应。

傅世安却说:“不着急,你们看还有谁。”说罢,扬声冲外面喊道,“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红包掉落(●'

第20章 【20】

这回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近五十的妇人。

“吕妈妈?”这回,连潘夫人都惊住了。

这吕妈妈和唤雪听雨二人不一样,她是娆儿的乳母,虽说打娆儿出生开始她就侍奉在府内,但,她却没有卖身给潘家。所以,潘家落难,她并不在受牵连的名单中。

若她没记错的话,潘家罹难后,她该是被接回家去颐养天年了。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傅公子是如何找得到她人,且说服了吕家人,让她跟过来的?

吕妈妈头发灰白,精神倒是不错。其实比起在家住着,遭几个儿媳的嫌弃和白眼,她更愿意伺候在夫人和小姐身边。

从前她在潘家做事,既有体面又有钱,家中[獨]儿子儿媳无不巴结奉承她。她以为,他们当真是孝顺的。

可自从潘家出事后,那些所谓的孝顺就忽然不见了,且一个个连场面功夫都不愿做。甚至她一个儿媳还说,她曾是罪臣家奴,日后是要给他们带去麻烦的,若她真疼几个儿孙,希望她一个人住乡下去。

住去乡下她倒是无所谓,只是对这几个儿子失望至极。

本来她都打算收拾包袱离开了,而这个时候,却忽然有人寻上门来。听了那人说的话后,她毅然决然选择跟着过来。

她就当从没生过那几个,余生就打算继续跟在夫人和小姐身边了。

日后若小姐生了孩子,她就给小姐带孩子。

吕妈妈对潘娆来说,是极重要的人。在潘娆才两三岁的时候,潘母曾随潘父放过外任,当时因潘父外放的地方比较贫瘠,环境不太好,没舍得带几个孩子在身边。

所以,在潘娆小的时候,其实一直是这个吕妈妈陪着的。

潘娆长到如今十六岁,除了这几个月外,其余时间,几乎可以说是一刻也没离开过乳母。所以,当看到唤雪听雨二人的时候,她虽感动,却也还好,反正没到感动得流泪的地步。

但见到吕妈妈后,她鼻头一酸,就不争气的哭了。

这么多人看着,她觉得丢人,只把脸埋在吕妈妈胸口,不肯让人瞧见她落泪。

傅世安静默立在一旁,瞧见妻子这副模样,他微微颔首,唇角也不自觉挑起一抹笑来。

而一旁潘夫人,却朝傅世安这边望来一眼。

傅世安是个很敏感的人,又是自小习武,敏锐力洞察力不是一般的强。潘夫人才望来,他便也探了目光过去。

和岳母目光对上后,他微微颔首,以示敬意。

潘夫人含笑道:“你有心了,竟能这般为娆儿着想。”

傅世安恭敬回道:“这些都是小婿应该做的。”

潘夫人:“日后娆娘能有你照拂,我和她爹不管在哪儿,都会十分放心。”

这是潘夫人第一次当着傅世安这个女婿的面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

虽说之前她就觉得女儿日后安安心心跟着这位傅公子比较好,但大多数都是私下里和女儿说,在傅世安面前,她从未说过。但今儿见他为了女儿能这般费心,她想,谢隽来与不来,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就算日后谢隽来了,她想,凭这傅公子能力和手腕,他能让娆儿跟谢隽走吗?

她觉得是不能的。

与其到时候他们夫妻为了一个谢隽而离心,不如此刻她就明确表明立场。她想,这傅公子是聪明人,只要她这个做岳母的认可他,哪怕日后女儿做出些什么会惹恼他的事情来,他该也会看在她的面子上,而不去计较。

同时,她也打算要做些什么去推这小两口一把,不能让他们总是止步不前。

所以,潘夫人对女儿说:“吕妈妈她们赶路过来,想必累极,且让她们先休息休息。你不是说就这两日就要和女婿一起去金陵了吗?既是去办大事的,就好好一起商量商量。你既有这个心,便也要担起这个责任才行。这事你务必要办成,莫要掉以轻心。”

其实,就是想在女儿此刻最感动最容易继续对女婿产生好感的时候,给他们二人一个独处的机会。

傅世安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过来,忙抱手道谢:“那小婿就暂且不打搅岳母了,小婿先带娘子告辞。”

“好,你们去吧。”潘夫人依旧笑容慈爱。

潘娆这会儿情感比较丰富饱满,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对于母亲和丈夫一来一去的话外音,完全没看出来。

离开潘夫人的西厢后,夫妻二人一前一后入了正屋。

傅世安负手缓缓踱步走在前面,潘娆垂头踱莲步跟在后头。傅世安三步一回头,看看妻子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