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南王正式对江越用兵,同时在离江防线上也增派了不少兵力。

得到消息,原靖宇立即召开军务会议,布置各军各部门的任务和准备,这一次,他打算亲自带兵。

实际上原靖宇早在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定南军来自江南,担心南王会以定南军在南方的亲人相要挟,原靖宇下令将定南军调去河西河间驻守边关,防御草原民族入侵;将易明扬统帅的西北军调去西南负责防守;将易明臣统帅的西南守军调到东南成为此次出兵南王的主力军。在中州所有的军队中,与南王军有过交战经验的除了易明臣统帅的西南军,就只有原宜安王负责南方防线的靳世荣将军统帅的南方守军。

众臣其实都反对王爷亲征。有了经验丰富的易明臣将军,有了年轻勇猛的中州战神,王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其实很多人都在怀疑,难道真的是因为作为中州战神的刘彦飞必须出征,所以王爷才坚持要跟着去?也真是奇怪啊,易王妃不是醋性大得很么?怎么独独不理会这个刘彦飞?脑子活络的就开始怀疑其中的内情,自然很快就会想通其中的关键,原来易王妃就是刘彦飞么?难怪王爷独宠易王妃呢…

这一次,作为中州战神的刘彦飞只带了疾风营在身边,连作为亲卫军的飞羽营都留在了西北。

二月初十,中州大军已经在离江北岸做好了进攻准备。二月十二日,中州王原靖宇与中州战神刘彦飞快马赶到离江北岸的保康城。

原靖宇仔细察看了地图。此次他们出征的目的不是一举扫平江南,而是想在离江南岸占领一块根据地,等以后对南王大势用兵之时就容易多了。

原靖宇的目光锁定了离江南岸的锦源、建城、高安三座城池。

以南王的实力,想要一口吞下去是不可能的,中州目前能做的只是借南王与江越动兵的机会,过去趁火打劫夺他几座城池,以图今后的发展。

这是一步亦真亦假的棋。

若原靖宇这边吸引了南王众多的兵力,行动困难的话,易明扬在南安也可以动兵,目标就是离江北岸的德安、永脩二城。总之,只要能拿下离江南岸一座城池就算成功。

原靖宇一直认为要夺下南王离江南岸一座城不容易,但打下一座城之后想多取两座城池就容易多了。当然,城夺下来了要守住更不容易,但原靖宇对中州的精兵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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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中州水军出动,强行登陆锦源城。

离江沿线南王一直都派有重兵防守,而锦源城与江越的目标奉新城很近,兵力布置尤其重。很多人都不明白原靖宇为什么要选这么一个地方强攻,远离南王与江越的战场不好么?至少也让南王援兵一会儿东来一会儿西,疲于奔命,这样不是更好?

甚至连易轻颜最初都不理解。

原靖宇考虑的是,锦源与江越很近,虽然现在打起来需要费些功夫,但只要能成功拿下,在防守上却是极好的一个地方。换了其他的城,或许打起来容易些,但只要等南王与江越的战争结束,南王集中兵力反扑,中州要成功守住这点胜利果实却是不易的。

经他一解释,众人仔细想来,确实如此。

第一天的战事只是一场试探性的交战,中州军没有讨到任何便宜,伤亡千余人退回北岸。

因为早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中州方面各将领倒也不觉得很失望,晚上便聚在一起商讨明天的方略。

虽然天下都知道中州战神与中州王的暧昧关系,但也只是定南军的将领们知道刘彦飞就是中州的易王妃。因而,中州的其余官员将领对她是又敬又怨。敬她,是因为她作战勇猛,为中州取下了河西、河间之地,连西北军都心悦诚服;怨他,是因为她坏了王爷的声誉,原来一世英名的王爷因为她的关系为人所垢。但到了目前的状况,众将还是顾不得其他,纷纷以期盼的目光望着她。据闻这位刘元帅用兵最是诡异,往往总是出奇制胜以少胜多。

易明臣也不得不放下面子,满脸虚心的请教:“不知刘元帅可有良策?”

原靖宇看了看易明臣,又看了看易轻颜,实在想不通易明臣的眼光怎么会差到这步田地。那身材、那习惯性的动作、声音,只要稍稍注意就能发现的真相,他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你说就算眼光差了点吧,难道脑子也…中州王宠爱易王妃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了,而且平时王府一直对外宣称易王妃身体不适,在别院修养,他怎么就不能将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呢?他作为父亲,对自己的女儿就这么陌生么?照这么发展下去,等他知道真相那天,怕是真的…

唉…

原靖宇在心底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却听易轻颜懒洋洋地说:“渡江作战,敌方防守又强,哪有什么良策?不过就是一个偷袭而已。以前南王攻打中州和裕阳都用了些什么计策,我们也不妨学习一下,他们没能成功不表示我们也会失败。”

偷袭?

是啊,除了偷袭,哪还有其他办法?可是,怎么偷袭?离江江面宽阔,水流湍急,又值早春天气,天寒刺骨,谁还能从水里潜过去不成?

众人都开始分析偷袭的可能性。

易明臣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道:“正是因为谁都想不到,我们偷袭才可能成功!以如今的天气,锦源守军无论如何想不到我们会潜水偷袭的!”他早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胜算不高,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愿让自己精心训练的士兵冒这样的风险。

易轻颜暗自笑了笑,她这位父亲也不愧为当世名将,只是有时候考虑太多,反而束手束脚,战场上就应该当机立断抓住时机才行。不过,还是要帮他将计划完善才好。“如此天气,易元帅军中有人能顺利潜到对岸么?就算过去了,能登上城墙为我军登陆扫平障碍么?”

锦源城共有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就在河边堤岸上,修建了城墙箭垛,他们根本就无法登陆。第二道防线在外城,第三道防线在内城,与中州方面的防守一模一样。是以这么多年来中州与南王交战无数次,谁都没能将对方的城池打下来。

易明臣自信地说:“我们可以划小船到江心,然后派人下水登陆…”

原靖宇认真地问道:“二月的天气,在寒冷的江水中潜游几十丈远,四肢不会麻木?还有力气登上城墙杀掉守军?”

易明臣点点头:“这些年来臣在南安城特别训练了一批水性好的士兵,有三千余人,每天坚持下水游泳,三九天也从不曾间断。”

诸将一听,都觉得可行。

原靖宇也点点头:“那就具体商议一下详细计划吧!”

具体负责训练这批特殊水兵的钱统领道:“属下听闻此次随同王爷一起过来的军医大部分出自当今武林第一大派凌霄阁,可以让他们给每位士兵准备一瓶药酒,帮助活血抗寒。我们平时训练时也喝点酒,但是喝多了担心醉,所以最好有特别配制的药酒。”

“好!”原靖宇点点头。

易轻颜却在想,她带来的一百多名军医的确出自凌霄阁,但她不是要求大家低调的么?怎么会全军将士都知道了?她却不知这是自己的师傅穆雨霏的意思。

穆雨霏考虑着,西南军不清楚刘彦飞就是易轻颜,天下也少有人知道中州的易王妃就是凌霄阁的熔月阁主,但她穆雨霏是凌霄阁的大护法却是人尽皆知的,她嫁给了青阳派的杨飞鸿也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如果凌霄阁对中州王没有丝毫的支持,谁信?既如此,她就不妨正大光明的派些弟子给中州王当军医,免得各大门派都盯着凌霄阁,看她们究竟投效了哪家藩王。若有人查到凌霄阁主就是中州王妃就麻烦了…

易轻颜随即建议道:“我觉得到了江心也不必所有人都下水。选一个没有月色的夜晚,他们城墙上的灯火再亮也照不到江面上,只要没有划水的声音,敌人就不会发现我们。因此,可以让一部分人下水,只负责潜到对岸,而负责进攻的士兵则躺在竹筏上…”

“嗯,好!”

“不错!”

易明臣也点点头,暗道:这位刘元帅虽然年轻,无论武功计谋均非等闲之辈。唉,如果这小子不迷惑王爷,他易明臣也会真心佩服他的…

原靖宇对着轻颜赞赏地笑笑,回头对易明臣道:“就这么办吧!至于攻城的人选,彦飞的疾风营可以借给易元帅。”

易明臣大喜,立即领命谢恩。他早就听说过疾风营的利害,有了这支劲旅,他对偷袭成功便有了更大的把握。

离江中下游一带春天本是多雨的,而且特别喜欢下夜雨,到第二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因而离江两岸草木丰茂,乃是天下闻名的鱼米之乡。

二月十七日晚,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锦源值夜的守军每半个时辰带着斗笠在城墙上晃一圈儿,然后就回城楼喝酒烤火去了。这么冷的天气,天空还在下雨,中州军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来!

易明臣是位爱兵如子的元帅,他还特别准备了很多油布搭在竹筏上,以避免竹筏上主攻的士兵因为淋雨而影响战斗力。

二月十八日寅时正,中州水军的小船出发了,也不用点灯,对岸锦源城墙上的灯火就是他们的导航灯。小船上套着竹筏,竹筏里躺着疾风营的将士。

到了江心,小船停止划浆,防止水声惊动锦源守将。

负责潜水的水兵悄无声息地下水,拉着竹筏缓缓潜到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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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四刻,疾风营悄无声息拿下锦源第一道防线,中州水军随即乘大船登陆锦源。

卯时初,疾风营奇袭锦源外城,略有伤亡,顺利拿下外城。

卯时末,中州大军大举进攻锦源内城,激战到未时末,总算占领了内城,南军兵败退走,中州军迅速控制了这座城池。

此战,中州伤亡近万人,而绝大部分都是在强攻内城时被南军弓箭射伤的。易明臣虽没有说什么,但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有多心痛。

第一场大战就死了这么多人,原靖宇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但如此迅速就拿下了锦源,他认为还是值得的。

以中州的精兵强将,从锦源出兵,要取下紧邻的建城、高安二城是极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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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四日,江越经过多场苦战,终于夺下南王的奉新城,隔江与燕王遥遥相对。

巩固了锦源的防守,二月二十八日,中州发兵建城。

前次攻打锦源城时中州伤亡太大,易轻颜也觉得心痛,因此冥思苦想,终于配制出一种新药。她在疾风营中选派了几名轻功好的将士潜入建城,将药粉投入军民的饮水中。

此药溶入水中有一丝淡淡的药味儿,不注意闻不出来,即便有军医闻到了,用银针也检验不出,因此没有引起建城军民的注意。

攻城时,弓兵在攻城车的掩护下到达城下,将一支支火箭射入城中,而后迅速退却。

建城守军颇为不解。难道中州王以为这点火就能让建城的城楼烧起来不成?

一刻钟之后,中州大军发动强攻,顺利拿下建城,几乎没有什么伤亡。建城守军虽然中毒,却只是浑身无力,城中百姓也没有出现任何不适。

这是一种混药,轻颜将其命名为清风。清风,防不胜防,无孔不入。

此战之后,不但西南军将士,连易明臣也不得不对刘彦飞刮目相看,心悦诚服。到如今他有些明白王爷为何如此看重这位年轻的刘元帅了。他只是感叹,这么聪慧能干的年轻人,做什么非要喜欢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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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上,都是西南军中的高级将领,在原靖宇的安排下,轻颜没有化妆,只穿了男装,带了面具出席晚宴。

诸将对这位战神的面具不满很久了,看轻颜平日里为人处事并不倨傲,此刻又高兴,便嚷嚷着要见见战神的真面目。

易轻颜原来坐在主位下方第一桌,对面就是西南军统帅易明臣。看众人起哄,她便站起身来,望着主位上的原靖宇浅浅一笑。

原靖宇微笑着走下来,亲自牵着她的手走到主位上,然后缓缓抬手取下她的面具。

诸将自王爷离开主位就屏住呼吸看着二人,直到他取下刘彦飞脸上那个狰狞的黄金面具。

轻颜扬起嘴角对着大家微微一笑。

诸将怔怔地看着那个绝美的笑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除了浅浅含笑的林轻云与满脸崇敬之情的易锦鸿,易锦鸿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武功得林轻云亲传,作战勇猛无畏,在易轻颜与林轻云有意的栽培下,如今在疾风营中已经颇有威望。

原靖宇看着众人那痴迷的眼神,重重地咳了一声。

易明臣回过神来,瞪大眼睛看着易轻颜,伸手指着她道:“你——你竟然——”

易明臣太震惊了!刘彦飞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那个年轻的战神、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鬼面修罗、那个女扮男装随夫出征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她究竟想做什么?易氏掌管裕阳兵权多年,她身为王爷的妃子参知军政已经不应该了,怎么还能出来带兵?王爷竟然让她取代自己做了三军元帅!王爷真的就这么信任她,信任他们易氏一门?

难怪前次允捷站到了简王妃一边呢!那个孩子,原来不像他平日表现的那么蠢…

轻颜自然地叫了一声“父亲”,然后在诸将疑惑的眼神中自信而骄傲地说道:“父亲,女儿在威德殿就说过,此生定要陪着王爷东征西讨一统河山的。父亲,女儿所为,不比男儿差吧?”

原靖宇也站起身来,含笑道:“还不参拜易王妃!”

诸将到此刻才彻底醒悟过来,之前的疑惑都有了解释。原来刘元帅就是易王妃,难怪能得到王爷的信任与宠爱。他们就疑惑,向来不重女色的王爷怎么会独宠易王妃?有了易王妃,怎么又会跟刘元帅暧昧不清?

原来那个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中州战神竟然就是那个风华绝代的易王妃!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诸将大礼参拜易王妃,然后又向易明臣道贺。易明臣瞪着易轻颜,气得脸红脖子粗,自方才参拜之后一句话都不说。诸将感到奇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感情刘元帅就是易王妃的事情易元帅之前不知道啊!不过,这位易王妃真正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别说女子了,就是男子,又有几人能及得上她?难怪王爷如此宠爱…

原靖宇看大家都想得差不多了,便起身严肃地说道:“诸位将军,王妃的事情大家知道便好,就不要外传了,中州要征伐天下,需要战神刘彦飞!”

众人很快便反应过来,也知道这个消息还是保密比较好。便何况此刻王爷下的是王令,他们不能抗命!

就在此刻,雁无痕忽然进来,在原靖宇跟前小声说了几句话,而后递上一封信。

原靖宇疑惑地折开,几眼看完,瞬间脸色一沉。

轻颜不解地将他手中的信取过一看——

原来是兴州殷氏阀门送过来的,说愿意倾其家族之力帮忙中州王夺取天下。当然,也是有条件的。其实也不算什么条件,不过是一种特殊的合作方式罢了!

殷氏阀门的掌门人是个女子,她表示愿嫁给中州王为妃,而殷氏的全部势力和财富都是她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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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发证天下第十五章几番算计几番愁

看王爷与王妃表情凝重,下面诸将也安静下来,难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易轻颜死死地瞪着原靖宇,半天不说话,看得原靖宇莫名的心虚。他好像什么都没做吧?她这么看着自己是什么意思?

“轻颜…”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你说你不就是个王爷么?不就是攻占了河西河间么?不就是刚打了几个胜仗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怎么就有那么多的女人瞎了眼千方百计想嫁给你?”轻颜撇撇嘴,愤愤地说道。

原靖宇忍不住失笑道:“轻颜,你真是个醋坛子!”

轻颜冷哼一声,却又扬着头,认真而又任性地叫道:“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不许你答应!”

原靖宇轻轻一叹,抓住她的手,调笑道:“王妃放心好了,你可是中州的黄金战神呢!你这么厉害,天底下哪个女人是你的对手?谁要敢跟你抢,你一剑杀了她便是!”

轻颜面上一烫,赶紧低下头去。自己刚才好像真的很像妒妇啊!可是想起殷氏的投诚联姻信,她依旧一肚子气。哼,她就是个妒妇又怎样!她心中不忿,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拉得很紧。

轻颜气呼呼地抬起头来,却见原靖宇正唇角含笑,满脸温柔喜悦地看着自己。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这件事情好像也不能怪他,而且,他也没说要答应…

“轻颜,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只要看着就好。”原靖宇忽然信心十足地说。

轻颜微微颔首,轻轻地“嗯”了一声,又变回了那个温婉羞涩的女子。

原靖宇将信件给下面的诸位将军们传阅,又问雁无痕道:“来人还在么?”

雁无痕答道:“在,他说要等您的答复。属下安排他暂住在客房中,派了四个人看着。”

原靖宇点点头,让把人带过来,他打算亲自问问看。

雁无痕领命而去,易轻颜想了想,重新将面具带上,说:“我还是去下面坐吧!”

原靖宇点点头,知道她已经找回了理智,轻轻地放开了她的手,却又低叹道:“轻颜,此事不简单…”

“嗯?”轻颜停下来,等待他的下文。

原靖宇低声道:“有你这个战神在河西的狂言,只要是个长了脑子的女人都不会再打本王的主意了,她一个女子既然能做家主,绝不会是傻子!”

轻颜皱眉道:“或许她认为自己嫁妆丰厚可以不同?”

“或许吧!所以等会儿要好好听听来人怎么说…”原靖宇笑得云淡风轻自信满满。

轻颜会意地点点头坐回下首第一席,诸将也将信件传阅得差不多了。大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都松了口气。刚才看易王妃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原来是这样的好事!不过,易王妃的悍妒还真是名不虚传啊!

雁无痕将殷氏派来的使者带进来。原靖宇细细地审视,只见来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文人,不过目光锐利,看神态就有些自信满满咄咄逼人的嚣张样儿。他鞠躬参拜中州王,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殷氏家族嫡系子孙,名为世超,代表殷氏家族向中州王问好,并诚心商讨联姻事宜。

原靖宇温和地笑着,问道:“贵家主是个未出阁的女子么?难得竟然能够成为殷氏家主,倒也是个奇女子!”

殷世超满脸赞颂之情,回道:“敝家主双十年华,乃是老家主嫡出的唯一血脉,文武双全,容貌秀美,因身担重贵,在婚配上很是慎重。自前年中州三面出战时家主就开始关注王爷,心中很是仰慕王爷的才干风采,如今王爷总算来了江南,家主便遣在下为使,商议联姻之事!”

原靖宇点点头。听此人说起来倒是毫无破绽,但为何他的情报系统中从未提过这样一个女子呢?自己一直关注着江南的阀门世家,特别是入主中州之后,南王政局发生变化,他就一直在收集江南的信息。按说一个女子继承家主之位也算稀奇了,为何竟一点风声都没有?

是他的情报系统忽略了这个女子,还是此女继承家主之位原就是最近的事情?

原靖宇征询下面诸将的意见。大家几乎一致认为此乃天大的喜事,对中州对王爷都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其中易明臣最先表明自己支持联姻的立场,而林轻云从始至终没有开口。

众人自然也听说过王爷在河西时纳严氏女为侧妃的事情,既然为了笼络河西阀门都可以娶一个严夫人,今天自然也可以再娶一位殷夫人。更何况这位殷夫人可比那严夫人强多了,人家是殷氏阀门的家主,是带着整个殷氏家族一起嫁过来的,其财力势力对王爷平定江南大有助益。

在诸将看来,这简直是天佑中州,天助王爷的大喜事啊!因而,一个个喜气洋洋议论纷纷,仿佛联姻已成定局,中州扫平江南就在眼前。

忽然,只听“啪”的一声,一只酒杯被掉得粉碎!

只见易轻颜从席上站起来,大声道:“我不同意!殷氏要降便降,何必非要赖上我家王爷?难道没有殷氏的支持,中州就拿不下江南?”

众人一怔,知道易王妃又打翻了醋坛子,大家都知道王爷素日里最是宠爱这位王妃,因而谁也不敢接口,反正王爷就在上面坐着呢!

原靖宇与轻颜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沉吟道:“刘元帅所言…也不是没有道理…”

众人都想不到原靖宇竟然会一本正经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特别是殷世超,之前虽然也调查过刘彦飞,知道他善妒,但是想不到在这样的大问题上中州王竟然也顺着他的意。他不由得多看了原靖宇几眼,心里对这个年轻藩王的魄力有了一丝怀疑。

殷世超忽而转向易轻颜道:“王爷与我殷氏家主联姻有百益而无一害,有我殷氏相助,王爷可迅速拿下整个江南,刘元帅岂能为一己之私而置王爷大业于不顾?”

易轻颜冷哼一声道:“笑话!没有你殷氏相助,我照样能为王爷拿下江南!”

殷世超看原靖宇竟然不说话,不禁试探道:“中州战神,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如此狭隘的心胸,不顾大义,又藏头露尾的,在下还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能担得起战神这个称号!”接着,他又对原靖宇道:“王爷,您是中州之主,心怀天下,自然明白此事的利弊,此等大事,还请王爷三思啊!”

殷世超这暗示很明显了,所以轻颜似乎也被激怒了,只见她拍着桌案站起来,指着殷世超说了一声:“你一一”忽然转身就往外走。

众人怔怔地望着易轻颜,因为一直都知道她善妒,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觉着易王妃似乎很不给王爷面子。

就在这时,只听原靖宇严厉地说了一声:“站住!”

易轻颜果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原靖宇又道:“回来!”

易轻颜慢慢转身,走了回来。

殷世超眼中带着几分嘲讽望着刘彦飞略显单薄的身材,心中有些不屑地想着,不过一个男宠而已,在江南名门世家中,这样的人多了去了…

原靖宇忽然起身走到易轻颜身边,拉着她的手走到王位上坐下,在殷世超诧异的目光中冷冷一笑道:“本王的王位也可以与彦飞共享,还有什么她不能做主的?”

殷世超忽然头冒冷汗,他这才明白自己一直都被这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中州王骗了!

“殷先生,只怕你们家主无意入我中州王府吧?”原靖宇依旧浅浅含笑,却显得莫测高深。

“王爷误会了,我们家主确实一片至诚…”殷世超这才发现这趟差事不好当。

“不是吧?”原靖宇盛了一碗汤递给轻颜,懒洋洋地说,“天下谁人不知中州战神刘彦飞是我原靖宇的人,殷小姐若真心仰慕本王,就该知道姐妹和睦才是齐家之道,可是方才殷先生如此热衷地挑拨本王与彦飞之间的关系,难道也是殷小姐授意的?”

下面众将士不禁偷笑,如今王妃一副男装打扮,王爷却说什么姐妹和睦乃是齐家之道,若那殷家家主在此,如何受得了这个侮辱?只是听王爷话里的意思,难道真对这场联姻不感兴趣?又或者是欲擒故纵之计?

而易明臣到此刻却冷静了些。辅佐王爷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但今天看了他与自家女儿的一场戏才明白,王爷的心思绝对不是他能够揣摩到的。不但王爷,就是自己这个女儿,他也从来没有看懂过。

“这个…都是在下一时失言,与我家家主无关…”殷世超有口难言,他确实有这个意思,可是这不能承认啊!

“是么?”原靖宇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殷世超,转而又认真起来,“请殷先生回去转告你家家主,若殷氏真有投效本王之心,本王定然不会亏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