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干嘛不告诉我?你知不知向求助霍亦仑会让我产生误会?”宗海晨听完田莉莉的话心里是有些不乱的,再加上她再一次撒谎,他不生气才算奇了怪。

“这么说,你是来捉奸的?”她泪眼汪汪,心里同时涌入三种情绪,高兴、担心、挣扎。

“嗯,还真逮到了。”宗海晨托起她的下巴审视着挫伤的部位,喟叹一声,“叫你别抽风别抽风,非要搬出去遭抢遇流氓,这回老实了吧?”

商夏惆怅地看着他,搂住的脖子,苦恼地说:“怎么办,只要一见到你我就想抱着不撒手。”如果刚才没有打断通话,她现在应该正在抱头痛哭。

宗海晨一手环住她的脊背安抚,一手放低帮她揉捏着脚踝周边的肌肉,看她伤成这样什么都想考虑了,只想赶紧把她带回家:“那你就别闹腾了,踏踏实实在家当少奶奶不好吗?”

谁不想有人关怀有人保护,可是虎哥鼠弟扬言不肯放过她。

“有件事,关乎到你的安全问题,等我说完以后,是分手还是怎样我都没话说。”她必须承认这件事她束手无策,也不敢保证虎哥鼠弟不会找上宗海晨。

所以为了宗海晨的安全,在这件事上她不能再隐瞒。

“说吧。”宗海晨暗自舒口气,她终于愿意说实话了。

商夏考虑片刻,说:“被我扎伤的人贩子已经来到本地,他们跟踪了我好几天,摸清了我的现住址和你的位置,我今天会受伤正因为他们找上门。我当时想报警,对方却说,我在警察局有案底,一旦报警我也会被抓起来。”

还是人贩子?她既然再次重申对方为人贩子?宗海晨其实想追问对方怎会知道她在北京的问题,但商夏的情绪显然不稳定,或许是不幸的“巧遇”也说不定?不管怎样,这会要感谢田莉莉所提供的伤者正面照。

“你要是早点跟我说就不会遇到今天的危险。”

“我也是今天才确定是他们在跟踪我。”

宗海晨稍显惩罚地拍了下她的脸颊,走到门外接通相关部门的电话,几分钟后返回。

“你给谁打电话?”

“警方正拟定抓捕方案,还会派一队人在小区附近埋伏,只要对方一冒头基本是跑不掉的。”

“这么快?可是你还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商夏惊诧万分。

“把心放肚子里,不会让你受到二次伤害。”宗海晨不想为照片的来源做过多解释,只要抓捕成功并令其供认不讳,便可以还商夏一个公道。

“我是鉴定师不是福尔摩斯,不可能事事都以理性判断,所以当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首先应该让我知道,否则只能像刚才那样差点闹得不欢而散甚至,分手那种气话。”

商夏点点头,内心感激不尽,不管虎哥鼠弟向警方交代多少,她就一口咬定他们是人贩子。——山里长大的老百姓通常会进入一个误区,认为警察只为有权有势的办事,商夏也不列外,把警察局当成动不动就大刑伺候、屈打成招的衙门。所以才会特别担心大哥的安危。可目前问题的是,她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大哥。

但愿虎哥鼠弟不要提到她的家乡,不要提到从她家翻出成化斗彩残品的只言片语。其实他们会天涯海角地追逐也怪她,她当时如果没有言之凿凿地指出那半个鸡缸杯是赝品的话,那么暴徒们也不会联想到大哥可能是烧造古瓷的高手,更不会惹出寻找大哥的后续,更捉弄人的是,经大哥证实,那半个杯子确是真品。

这些人,所有唯利是图的人,为什么都不肯放过大哥,难道拥有烧造手艺就必须历经多舛?

这时,霍亦仑敲门而入:“商夏,你寄存在我这的东西还没还给你。”说着,他把锦盒放在桌边又关门离去,商夏心头一惊,刚要按住盒盖,不料宗海晨快一步取走。

锦盒里放着一块瓷片,宗海晨拿起一看,很快鉴定为明成化斗彩鸡缸杯的瓷片,哐地一声轻响,宗海晨合上锦盒捏在指尖:“这东西是你的?”

商夏目光闪躲,事发太突然,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是与不是就这么难回答吗?还是你怕我继续问下去?”宗海晨一转身坐到床边,目光直视前方,疲惫地动动唇,“如果有一天我不再信任你,那一定是被你磨没的。”

商夏垂下眸,对不起,请再给她一点时间考虑考虑,成也萧何败萧何,整件事不止是烧造瓷器那么简单,而是会牵扯上大哥的一生,如果宗海晨不肯帮她那便会成为最可怕的敌人,她必须拥有十足的把握才敢道出真相。

但什么才是万全的保证……孩子?

商夏使劲地甩了下头,这是挟持不是爱。

36、第一见证人

宗海晨的办事能力再次让商夏陷入无限的迷茫当中。

警方只用了三天便将虎哥鼠弟一举抓获,并且还不是在小区附近,而是在某家洗浴中心里当场按住。商夏惊讶之余不忘询问宗海晨找到虎哥鼠弟的原委。宗海晨直言不讳地告诉她,有照片,有网络,便可通过网上通缉系统获悉犯罪嫌疑人的踪迹,至于虎哥鼠弟的照片为什么会在他手里,他依旧没做过多解释。

“人是抓到了,但对方不认贩卖人口一事。如果迟迟拿不到证据关不了多久。”宗海晨没有把虎哥鼠弟与几起诈骗案有关联的真相告诉商夏,其实相关案件正在审讯追查中,而这一消息与田莉莉查到的新闻不谋而合,与任何一起人口贩卖案都不沾边。

他不想吓唬她,只是希望她可以坦白。

然而,商夏不过是闷闷地应了声,随后支起拐杖走入厨房看汤。

他倚在门边注视她背影许久,她步伐艰难,却迂回忙碌,转身时不以为然地说:“厨房油烟大,晚饭一会儿就好。”

宗海晨欲言又止,走进工作室修复文物,视线无意间扫到摆在角落的绿色植物,那是商夏为了净化空气特意给他买的,还有那一排排熨烫平整的衣裤以及补气润肺的煲汤,她的关怀总是细致入微。让年少便独立生活的他每分每秒都在感受家的温暖。

想到这,他又返回厨房,环住她的身体:“还记得我把你带回家的第一晚吗?你居然把浴盆当场马桶使用,被我一顿臭骂;你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竟然傻到以为拉血,而我是第一次帮女人买卫生用品;你第一次离家出走,我第一次疯了似的找一个女人;还有你送给我的龙纹扳指,很多很多回忆,我想说是,但愿我们可以走得长远。”

商夏抬起双手盖住他的手背,身体后仰依偎在他的肩头,肺腑之言在唇边萦绕,但最终只是拢高一臂抚了抚他的头,故作轻松地说:“虽然我年纪比你小,但在我眼里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因为你不会为生活发愁,不必经历真正的坎坷。你都不知道我多有羡慕你。”

宗海晨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肩窝,也许这就是商夏让他感到最与众不同的地方,拥有可爱的外表与成熟的内心。成熟,是历经磨难、饱受伤害的赠礼。

“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商夏扬眸一笑:“仪表堂堂,满腹经纶,聪明能干,还有……正直。”她用脸颊摩挲他的额头,正直的男人一定可以托付终身,但又意味着不会滥用职权徇私舞弊。

宗海晨紧了紧双臂,不知是她把自己照顾得太好,还是兴趣相投互相吸引,总之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可她为什么要做个有秘密的女人呢?究竟是不信任他还是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是你的男朋友,未来的丈夫,你记住这点就行了。”他从心理上再次做出让步,只因看到伤痕累累的她,希望所谓的秘密不要让她自己受伤就好。

商夏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转身笑着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严肃?”

“没,我去警局见到了那两名罪犯,发现其中一个长得跟野兽似的,我能不后怕吗?”他的指背抚过她布满划伤的脖颈,“我年纪大了经不起吓唬,你这丫头别老让我着急行不行?”

“还没谢谢你帮我抓到那两个坏人,我猜想他们即便放出来也不敢再来找我麻烦。”商夏钻进他怀里,“当时我被困在屋里的时候也吓坏了,很怕再也见不到你。”

提到那一晚的状况她仍是心有戚戚焉,如果这件事由她自己来解决,她肯定正拖着伤残之躯东躲西藏,幸好有宗海晨的庇护。

对话过于沉重,但也只有在他深沉的时候她才愿意稍微聊聊心事。

对于她的坚强,他很纠结。

晚上,很久没坐在一起吃饭的两个人再度聚首,原本和乐融融挺不错,但温馨的气氛被一通急电打断,来电是老爸,可寻找的对象是商夏。

宗海晨见她行动不便,拉扯着电话送到餐桌旁,商夏不明所以地接过来。

“小夏,我听你伯母说在医院里看见你,当时你正与霍启侨的徒弟在一起?”宗祥国问。

商夏下意识地看了眼宗海晨,回道:“是,我不慎扭伤脚,他刚巧在附近便顺道送我去医院,伯母那么晚去医院?没事吧?”

宗祥国似乎只关心想知道的那部分:“哦,你们是通过海晨认识的?你回答是与否就行了。”

“不是。”

“哦……你伯母刚巧去医院看个病人。对了,你的脚伤的严重吗?”

“谢谢伯父关心,没什么大事,等痊愈了我会过去看您和伯母。”

“好,如果海晨要问起你就说我问你受伤的事。继续吃吧。”

挂上电话,宗海晨等待商夏解惑,商夏边给他盛汤边说:“原来你会出现在霍家别墅是因为你妈在医院看见我?你爸只是打过来询问我的伤势。”

“我妈似乎不知道对方是谁,只说你和一个年轻男人在医院。”

商夏暗自一怔,宗伯母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怎么又会确切地告诉宗父?而宗父的态度显然不愿让宗海晨知道得太多。

“多吃点,最近瘦了。”她将一块排骨夹入他碗中。

“因为没人给我暖被窝儿。”宗海晨幽幽一叹。

“……”真能硬掰。

两人还没吃上几口,宗海晨的手机又响起来,这次是他在刑警队工作的朋友来的电话,起初宗海晨边吃边听都没停筷子,但过了会儿却进了卧室并关上门。

对方说了很多,他只是在听。

“海晨,本来呢是不用理会那个叫烧脸的言辞,何况他根本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他认识你女友,但我身为你的朋友有句话必须提醒你,你毕竟是故宫博物院院长的独生子,你自己不在乎这身份不代表其他人不看重这一点。如果你已经动了结婚的念头,最好先把你女友的身份证号码弄过来帮你查一下,如果你女友真与该名盗墓者有瓜葛的话,首先就会影响你父亲的清誉,而你也会成为被盘查的对象。更有甚者,会质疑你的人品,怀疑你联合外人偷盗文物。”

这番话确实只有朋友敢讲得如此严重,而且说得没错,因为许多真实事件证明,清者自清只适用于熟人之间,永远抵不过以讹传讹的“升华”。政府部门最忌讳监守自盗,正如朋友所说,他即便不考虑自己也要考虑父亲的立场。

“这样吧,我明天去见那个叫烧脸的,我知道我的要求不合规矩,但还是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没有外人在场监视的会面时间。十分钟就够。”

走出卧室,他托起饭碗继续吃,但速度明显慢下来。

“饭凉了吧?我去给你盛碗新的来。”

宗海晨一把拉住起身的商夏,无意识地捏着她的手指,神色中透出些内疚之意。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她抬起手捋开遮挡他视线的几根发丝。

宗海晨松开手,缓慢摇头,他只是在想,如果真信任商夏就不会理会那些诋毁她人品的警告,遗憾的是没能做到置若罔闻。

晚上,商夏躺在他的臂弯里安然入睡,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仿佛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适似的。

宗海晨揽过睡梦中的商夏,在她额头落上一吻……对不起。

…………

第二天上午,宗海晨出了家门便直接把车开到远在郊区的看守所。

昨天刑警队长跟他说,那名叫烧脸的犯人以绝食示威,非要见到宗海晨不可,问他什么事又不肯讲,总之自从押过来等待审判的那一刻起就没消停过。

“长话短说,我就是宗海晨。”他掏出工作者展示给坐在铁窗后的烧脸。

同案小黑已招认盗墓一事,赃物又被商秋自动送上门,如今人赃并获百口莫辩,烧脸越想越搓火,反正难逃一死,当然要拖商秋、商夏这兄妹俩一起下水才能解心头大恨!商秋那边好办,自首并上缴贼脏功过相抵是吧?想得美!幸好他留了个心眼儿,盗墓之时故意把留有商秋指纹的毛笔丢在墓穴中,最初的打算是,反正商秋没身份证没户口,即便查到指纹也不找到人,就让警察转磨去吧。可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栽赃陷害的有力证据。所以他只要一口咬定商秋参与盗墓,商秋就别想洗清罪名!

想到这,他冷笑一声,说:“本指望那丫头顾及亲情连同我一起救出去,但没想到她的心这么歹毒,居然说服亲哥带上全部文物来警察局自首,是我信错了她。话说你和这种六亲不认的女人睡在一床上敢合眼吗?”

当初只要商夏当机立断销毁文物,他就不会等到数罪并罚的结果!

爆炸性的消息来得如此迅猛,宗海晨微扬眸:“你的同伙与商夏是血亲?”

他已经设想过烧脸会诋毁商夏的种种,但没想到会扯出一位大哥来。

烧脸拍桌大笑:“哈哈哈,吓一跳吧?打死你也没想到吧?!绝对是亲兄妹!更牛逼更精彩的事还在后头呢!当我向警察全盘托出犯罪经过之后,警察又提审了商秋,没过多久,警察又火冒三丈地指控我录假口供。说我的同案不叫‘商秋’,别说妹不妹的,压根不认识叫商夏的女人。商秋那背信弃义的死玩意居然还TMD叫警察带话给我,说什么事已至此就认栽吧,不要再往无辜者身上泼脏水。”

烧脸无奈地长叹一声:“所谓的兄妹情深,也不过是一个为了家人奋不顾身的傻大哥和一个撇清连带关系再想方设法嫁入高门的毒妇。”

“说重点,商夏的为人不用你来评论。”

“这就是重点!她但凡有点人性会把亲大哥送进监狱吗?这种女人我劝你趁早甩了吧,优越的生活条件与院长儿媳的头衔已经让她忘记来北京的原因,也忘了接近你的初衷。她和我一样都被一个字丧失了良心,那就是……贪!”

宗海晨隐隐感到太阳穴发紧,如果继续听下去,他不敢保证不会受到影响,想到这,他倏地站起身,迈开步伐。

见状,烧脸摇晃着铁栏疾声怒吼:“如果你实打实信任她今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既然来了为什么又不敢听我讲完?!”

宗海晨的手停止在门把手上,刚欲按下,烧脸再喊:“她以为商秋被故宫博物院领导带走才来北京寻亲,可等到真勾引上你之后又不想再回到穷乡僻壤的山村过苦日子,如今唯一清楚她动机的人也进了监狱!据我估计!她肯定向商秋承诺一定会救他出去那让傻蛋自动送上门的!商秋自小在山里长大不懂法一点不奇怪,可她商夏跟你在身边这么久会不知道盗墓的严重性吗?!现在商秋以假名自首,一旦罪名成立想翻供都来不及了!到那个时候,商夏什么包袱都没有了!不过她棋差一招,以为花言巧语让商秋帮她瞒天过海就万事大吉了!没料到你会真为了我这种小角色亲自跑一趟!”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空旷的房间中恣意回响,宗海晨沉默许久才扭转向他:“好,就算你说得都是事实,商夏又凭哪一点认定她大哥一定会被故宫博物院器重?”

烧脸一怔,继而朝他翘起大拇指:“不愧是见过大世面、大领导的儿子,明明气得头晕脑胀却还能故作镇定,关于这一点我也实话实说,我真不清楚商秋究竟有多大本事,但通过他的言谈举止不难看出,他绝不止只会鉴定和清洗这两种本事。至于真相你只能去问商秋,反正他也关在这里。”

烧脸坦然地笑着,显然不惧宗海晨找上商秋核实。

而宗海晨已然不知道自己目前是怎样一种表情,似乎用了很大的劲儿才拉开封闭的大铁门。

“等等!如果我说的这些对你有用的话,能不能将功折点罪?”烧脸说。

宗海晨背对他无力地动动唇:“我会看着办。”

铁门在身后重重合起,宗海晨疲惫地靠在墙边,回想着自从结识商夏以来,她做的每一件事,曾说过的每一句话。

如果关怀只是装样子,情话只是谄媚,那么,或悲伤或欣喜的眼泪呢?昨晚他还在为坐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顿饭感到温暖,因为相拥而眠感到幸福,如果全是在演戏,那她可以获得奥斯卡金像奖了,操,这tm叫什么事儿。

商秋?大哥?好吧,那就会会!

37、关心则乱

一个小时之后,还是这间审讯室,同样无人监管,伴随手铐摩擦的声响,烧脸的同案,也就是他一再提到的商夏大哥被押到铁窗的另一端。

商秋并不知道来者是宗海晨,平静如水地坐在铁窗的里面,他的颧骨有些淤青,很明显刚受伤不久。在看守所这种地方,细皮嫩肉的男人总会成为其他犯人欺辱的对象。

宗海晨思忖不语,也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许是受到烧脸那番话的误导,眼前的男子与商夏在眉宇间却有几分相似,同样的透出一股灵性。

“我是故宫博物院的鉴定师,你好。”宗海晨率先开口。

商秋微垂视线,俯首。

“我想知道你上交的文物是否属于全部。还有没有其他碎片或残品?”

商秋微点头:“是烧脸存放在我这里的全部。我的口供并没有作假之处,确实不知道所接触的文物属于非法盗品,碎片也有重要的研究价值,我不会当废弃物丢掉。”

“据你的同案交代,你负责清理与保存,并且准确地判断出其中最有价值的文物,所以我不相信你看不出这几件瓷瓶的真正来历。”

“这件事我也说过了,烧脸谎称某农夫挖菜窖时无意所获,青花历史悠久,后代争相效仿,经多年改良创新才拥有具有元代特色的青花。元青花大气磅礴孰人不想据为己有?而后,元灭明起,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是位极度痛恨贪官污吏的君王,昭告天下贪六十两以上,立斩。因此,各地硕腹巨贾或官员为保全乌纱与美器将珍宝四处掩埋也在情理之中。”

宗海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正襟危坐谈吐不俗,与烧脸绝不是一类人。

“听着有几分道理,但你的同伙咬定你参与盗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话是这么说,但没人可以替你证明一无所知,并且因性质恶劣数量庞大,从犯刑期基本不会低于八年,你的家人知道这件事了吗?”

商秋的视线顿了一瞬,继而摇头,“我没有家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宗海晨暗自攥拳,极力控制着情绪,目光锁定在他叠落在桌前的手指上。

“四处漂泊?说谎都不带草稿的,你的手光滑白皙连个老茧都没有,明显不是劳动人民的双手,我是否可以推论你一直以盗墓为生?”

商秋摊开双手,不自知地扬起一抹笑意,在家乡时,商夏每天都会煮好保护手指柔软度的草药让他浸泡,天冷还盯着他擦护手膏油,就像伺候千金大小姐。

他笑着摇头:“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请问你还有其他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