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身段纤细,姜箬本就随了她娘,听说一天只吃一顿饭,寻常甜点荤腥更是一点都不沾的。

姜箬端起杯盏,浅啜了一口道:“正是有些事寻思着要问三姐姐呢。”

“什么事?”

“再过些日子,大哥便要娶新嫂子过门了,我想着要给大哥随什么礼,我姨娘也拿不上主意,夫人那里又和二婶合不来,便想着问问三姐姐,可想好了要送什么礼?”

屋子里一下静了起来,姜筠不说话,姜箬讪讪的瞥了姜筠一眼,夫人和二婶不合,她在底下也难做,就说大哥娶新嫂子,她总不能随便拿点东西过去敷衍了事,便是二婶不说什么,底下人也要说她这个六小姐小气,可她好容易讨了夫人欢心,总不能在这事上触她霉头。

她知道三姐姐不喜欢夫人,也知道三姐姐不能得罪,可她的婚事可还捏在夫人手里呢,只得来三姐姐这里问问,横竖不过是些银钱罢了,她虽是庶女,却也不缺这些黄白之物。

夫人若是想不起便罢了,若是想起来了,她也能找个托辞,都是大房的姑娘,三姐姐身份比她尊贵些,她越不过三姐姐,也不好次太多。

姜筠平日里倒是能和她说几句话,这些人不都是这样吗?总不能见了面了都不说,可她也讨厌姜箬这点,打着两边都不得罪的心思,于她是没什么影响,她却不想叫她当跳竿使。

姜筠心下有些不悦,这么小点的人,心眼子一堆。

她抿唇笑了笑:“这事我倒是没想起来,我这里送什么礼都是李姑姑在挑的,娶妻总有些避讳的,我也不清楚,六妹回去问问白姨娘,回头也同我说说。”

她这话一出姜箬就知道她不高兴了,觑着眼睛看了一下她的神色,道:“若是三姐姐也还没想好,那我便回去叫我姨娘帮着想一想。”

她神态中尽是小心翼翼,场子冷下来了,她也没坐多会便走了,秋蓉跟去送人,回来搓了搓手,道:“这六小姐一个心眼子当了十个使。”

巧荷瞪了她一眼叫她不要乱说话,那再不好也是小姐的亲姐妹,轮不到她一个做丫鬟的来说。

姜筠立在窗前,叫平翠支开了窗户,侧头瞧见姜箬站在院中扭头往这边看,眸中尽是期盼。

她捂了捂额,院中姜箬垂头眸下划过一抹失望,再抬头,对着姜筠扬起一个笑脸。

“天气寒冷,三姐姐要注意身体,屋子里烧了碳,要时常通风。”

姜箬一直都是一个细心的人,若是这关切不含有那么多功利的心思,姜筠倒也不介意帮帮她,可她占着姜筠的身子才能活这一世,若不是因为姜筠,她又怎能遇到那么好的哥哥,姜箬再有苦衷,也磨灭不了她曾经对姜筠的陷害,哪怕如今的姜箬根本不知道她做过的那些事,可若不是有哥哥护着,姜箬也不过是一边对着她笑,一边把她往地底下踩罢了。

她叹了口气,转头往榻边走,不再去管站在外面的姜箬。

姜箬看着那窗子在自己眼前开了,又关了,拢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转身仰头吸了下鼻子。

出了院门便撞见手里捧着书的姜纬,对着她笑了一下,道:“六姐也过来寻三姐啊?”

姜箬看着他那张见人三分笑的脸,想着这姜纬表面上不如几位堂兄用功,私底下却也没少下功夫,甚至比几位堂兄更通人情世故,最起码,比他母亲和胞姐强多了,知道这府里头,亲近谁是最有用处的。

便是温氏和姜简不许他同姜筠来往过密,他不还是经常往姜筠这里跑吗?

姜简再不好,也有护着她的母亲和姜纬这样的兄弟,姜纬将来继承了卫国公府,就是姜简最大的靠山。

她时常想着她若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就好了,便是庶出,只要他肯努力读书,考取功名,也能是她和姨娘的依靠啊,她这样的庶女,父亲不管后院之事,又没个兄弟依靠,将来便是被夫人卖了,也没人护着她啊。

“是啊,四弟有事要找三姐吗?”

姜纬直了直身子,道:“我这里有几句话不解,便来问问三姐。”

姜箬低笑一声,道:“那便不耽误四弟了。”

说完便同姜纬告了别。

天冷了,姜筠要吃火锅,还嘱咐着要多弄些辣椒过来。

李掌设笑话她馋嘴,秋蓉也道:“一个府里的小姐,那六小姐恨不得把腰带都勒上了,整日只喝些茶水,咱们小姐胃口好啊。”

姜筠道:“好容易有些胃口,就非要说些话来给我添堵,回头叫李姑姑给我重选几个丫头,把你撵出去。”

她也就是说说笑笑,哪里会真将人撵出去,秋蓉配合着求饶逗她笑。

屋外丫鬟通报说是四公子来了,然后便听到门外跺脚的声音,想来是姜纬在跺鞋下的雪。

姜筠听见了,故意扬声道:“这么冷的天,门一会开一会关的屋子里都不暖了,都把门关严实了,不许开。”

门外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二姐,刚刚您屋里说要吃火锅的话弟弟我可都听见了,平日里都给进门,今日不给进门,是怕弟弟蹭您这顿饭吧?”

他自第一回向姜筠讨教问题起便时常捧着书本子过来,他脸皮厚,姜筠又不能撵他走,每次都给他胡乱的解释书中的内容,姜纬倒也不介意,每回都乐呵呵的。

姜纬是男孩儿,前世和姜筠也没多大交集,只知道因为没有几位堂兄聪明,读书倒也用功,没叫他母亲养歪。

她坐在里面不搭理他,姜纬在门外叹了口气,道:“二姐不开门,弟弟就只好学那程门立雪,在此等候二姐吃完火锅了。”

他这话刚说完,便听里面姜筠吩咐人把门打开放他进去。

第66章 66.第 66 章

人都说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不爱人者及其胥余,按理说姜筠不喜欢温氏,姜纬作为她的儿子,她也应该不喜欢他才是,可偏偏对姜纬讨厌不起来。

姜纬不是他母亲,没有做过对不起姜筠的事情,她跟在姜筠身边十六年,便是不能对这府中每个人的性子都了解透彻,大概的品行也还是知道的。

前世的姜筠不爱说话,便是连姜筝和她说话都不多,更不要说姜纬这样的男孩了。

姜纬捧着本书,打着讨教的旗号,一到屋里便把那本书往小几上随便一搁,猛然间想起这是在姜筠的屋子里,姜筠最讨厌别人将书本子乱放了,不整齐,不好看,又把那小几上的白瓷碟子往一旁推,将那本书板板正正的放到小几一角。

姜筠瞥了那书一眼,嗤了一声,道:“你不是来讨教问题的吗?”

姜纬本就是寻个借口罢了,这会被她戳破了也不尴尬,像模像样的翻起那本书,指着一处道:“此处不解。”

姜筠凑过去看他指的一处竟是易经中的话。

姜筠看了眼姜纬那突然认真了的侧脸,一时之间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只笑道:“易经最是晦涩难懂,我也只知其一却不能参透其中之意,不好与你多讲,改日你去问问夫子,免得我给你解错了。”

姜纬笑了笑,道:“原来三姐也不懂,难怪我研读了几日都没弄懂什么意思。”

他手指翻过书页接着道:“既然三姐都看不懂,想来我也不会弄懂了,那便不看了,浪费时间。”

姜筠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道:“哪有你这样的态度对待学习的,旁人不懂,你便不学了吗?”

姜纬抬头看着她,神色间有些委屈,姜筠愣了一下,随手捏起一块糕点问姜纬吃不吃,姜纬接过去塞到嘴里,嚼咽之后道:“这满府上下,还是三姐这里的糕点最好吃。”

他又伸着头,带有点讨好的意味道:“三姐真的没看懂那话的意思吗?”

姜筠冷哼一声道:“便是看懂了又有什么意思,你若是觉得我这性子不好,便不往这里来。”

姜纬低着头讪讪道:“三姐误会了,弟弟没有那意思,不过是瞧着我母亲和四姐不如三姐通透,说也说不通罢了。”

姜筠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道:“所以你便来劝我,想着我能去你母亲那里示弱,难怪人都说人善被人欺了,便是我厌你母亲已久,你母亲不也是憎我如肉中刺吗?”

姜纬不妨他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和胞姐为人太过小气,母亲与三姐不合,这也是他一早便知道的,甚至于三姐最早的时候对他也是排斥的。

姜纬抿着唇道:“三姐冰清玉粹,弟弟一直敬仰三姐。”

姜筠摩擦着杯盖沿口,笑意盈盈道:“你也不必在这里吹捧我,我也不是那圣人,四弟啊,原是我小瞧了你,今日一看,你的才学也不在二哥之下嘛?”

姜纬干咳两声,自己为自己解围道:“童言无忌,三姐莫要怪罪。”

若是一般人,此刻定是坐不下去了,可姜纬脸皮厚,坐着不走,硬是要蹭姜筠的火锅吃,姜筠故作生气道:“再说些话气我,便叫你喝辣椒水。”

姜纬捂着胸口道:“三姐怎能如此待弟弟呢,我不喝。”

姜筠哼哼道:“这可由不得你,上了这店,不割些斤两下来,可是走不掉的。”

姜纬叹气道:“原来是我为鱼肉了。”

他年纪小,声音充满朝气,姜筠逼着他发出被辣椒水辣坏了嗓子的声音,姜纬先是不愿,而后压着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

屋子里顿时哄堂大笑,姜纬也跟着笑了笑,守在外头的丫鬟进来通报说是夫人身边的人过来寻四公子了。

姜筠勾着唇对着他笑,姜纬站起身拱手道:“看来今儿这顿饭是注定蹭不到三姐的了。”

他面上有些尴尬,他才刚劝三姐不要排斥他娘,这会他娘就派人找了过来,他也不止一次听他娘和四姐说不许他和三姐亲近,他着实不理解他娘的想法,三姐又没招惹她。

姜筠歪着身子对他摆手。

翌日姜筠和程琳约好了出去玩,经过书坊的时候见到外头拴着七皇子的马,姜筠扭头对程琳道:“真是奇了怪了,七皇子的马居然在书坊外头。”

程文越对于读书向来是能偷懒就偷懒,这些年脑子里那点知识都是姜纥看着硬塞进去的,这会在书坊外头瞧见了他的马,姜筠和程琳都是稀奇。

程琳道:“说不准这马是旁人的,只是和七皇子那匹很像罢了。”

说是这么说,可那匹马见着熟人了,都开始梗着脖子对着她俩打招呼了。

姜筠笑道:“瞧你说它不是七皇子的马,它生气了吧。”

程琳掸了掸衣袖,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进去瞧瞧七皇子是挑什么书的。”

两人对视着眨了眨眼,毕竟七皇子主动到书坊里头这事可比天落红雨要稀罕多了。

程琳对着外头吩咐了一声,丫鬟从后面的马车下来,春玲扶着程琳踩着凳子下去,姜筠跟在后头,把手搭在平翠的胳膊上。

两个人进了书坊,便有管事的过来向她们行礼问她们要看什么书。

平翠回道:“不需领着了,我们小姐自己瞧瞧就行了。”

那管事的也不是多事之人,听了她们要自己瞧瞧,便躬身行礼,退到了后头。

这书坊中间摆的都是书架子,里面有专供看书的地方,姜筠和程琳顺着书架走了一圈没瞧见七皇子的人影。

程琳道:“该不会七皇子只是将马拴在了外头,人到别处逛去了吧,我瞧那对面就是酒楼,说不得人在里面。”

姜筠正要说话,便听里头传来一句声音:“公子,这些都是适合小姑娘看的书。”

两人齐齐转身,后面摆着一道屏风,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两个人走到屏风边,便见坐在桌子前的七皇子殿下手里捏着一本书,面露嫌弃之意,语气有些不好道:“你们找的这是什么书来糊弄人?”

那小管事连忙陪笑道:“公子,这些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喜欢看的书,我们书坊里就这些书卖的最好了。”

程文越猛拍了把桌子道:“你们懂个什么,我那妹子可是才女,怎能同一般十来岁的小姑娘比,你们拿的这是什么书,都带着画的。”

程文越看着那书面上一页纸画了一张图,写了一段画就来气,幸好他细心,若是阿箩在他书房里瞧见了这些书,只怕要笑话他了。

那小管事垂着头,态度和顺道:“公子稍等片刻,咱们再去给公子挑些别的来。”

心想这公子的妹子也不知是什么才女,他到这里就说挑十岁左右小姑娘爱看的书,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可不就爱看这些带着图画的书吗?他们又不知他妹子是才女,不过这公子还算好伺候的,虽然发了火,却没动手打人。

程文越摆了摆手道:“快去快去。”

他郁闷的喝了杯茶,忽然瞥见姜筠和程琳站在屏风处笑着看他。

他放下了杯盏,站起身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出声,快过来坐。”

姜筠走过去道:“七皇子这是要挑书送给阿箩吗?”

她在屏风旁把程文越和小管事的话听的真切,七皇子相熟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且能让七皇子如此用心思的,可就阮家阿箩了。

七皇子拿起小管事派人搬过来的书递给姜筠和程琳道:“是啊,你们来瞧瞧,这小管事寻的这是什么书,这哄三岁孩子的吧。”

七皇子对那带着图画的书非常嫌弃,姜筠看了眼那书,就是本成语书,一个成语的意思还要画图解释一遍,这些成语只怕小阮箩早就运用自如了,也难怪连七皇子都要嫌弃了。

不一会小管事便带着人抱着重新挑选的书过来了,七皇子瞥了眼坐在身旁的姜筠和程琳,想到阿筠和阿琳在书院里可都是夫子夸奖的好学生,阿箩也经常在他面前提起的敬佩的对象,便对着两人笑了起来。

“两位妹妹,能不能替我挑些书呢,你们平日都看些什么?”

姜筠道:“除了这些带图画的书,基本都看的,夫子会为我们选书的,除了夫子选的,平日里都是瞧着哪本有兴趣就看哪本的。”

那小管事一看买书的公子向姜筠和程琳询问意见,连忙向姜筠和程琳介绍。

姜筠和程琳是这书坊里的常客,经常到这里看书买书,小管事知道她们一个是卫国公府的三小姐,一个是惠郡王府的小郡主。

“郡主,姜三小姐,这些书你们平日里也都看的。”

程文越以为他说的是那些带插画的书,道:“你可别糊弄人,我这两个妹子可都是有见识的人。”

小管事忙道:“小的哪敢糊弄公子和小姐呢,这些真是姜三小姐和郡主翻过的书。”

那小管事以为这公子是嫌弃他们的书不好,连忙从书的内容到质量夸了一通。

程文越在这方面不精,扭头看姜筠,姜筠对着小管事道:“别挑了,把里面那几排的书都拿上一本。”

她又问程文越:“不嫌多吧。”

程文越豪气的挥挥手:“不多不多,都买了也不多。”

那小管事一听接了个大单子,咧着嘴笑道:“好嘞,公子您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记单子。”

而后便欢天喜地的跑了出去。

第67章 67.第 67 章

程文越要请姜筠和程琳吃饭谢谢她们替自己选书,姜筠摆手拒绝了,程文越买好了书也准备着去把阮箩带宣王府里去哄哄她呢,便站起来道:“我就不打扰两位妹妹了,得先回去了。”

姜筠看着程文越的背影消失不见,回头便见程琳手撑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小管事过来询问她们要不要看书,两个人本就是出来闲逛的,既进了这书阁,便各自从书架上挑了本书坐在屏风后面的案桌前看书。

这里供人看书的地方都以书架隔开,正面摆着屏风,遮挡外面的视线,后面有一扇窗户,打开窗户便能看到外面的风景。

姜筠叫人把窗户打开,竹帘拉下,外头连着的是这书坊的院子,也有读书人坐在院子里的假山旁看书。

书坊里很安静,基本上看书的人都是轻拿轻放,尽量不发出声音,约莫快到午时的时候,姜筠有些犯困,放下书,转了转脖子,接过平翠递过来的杯盏抿了口茶。

程琳也放下手中的书,抿了口茶,道:“快到午膳的点了,咱们走吧。”

姜筠也正要唤她,点了点头,起身的时候叫平翠把放到一旁的两本书买了。

身后跟着个小管事送她们出来,姜筠跨过门槛,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

姜筠露出了一抹惬意的微笑,瞧着对面的酒楼生意还不错,她没去过那个酒楼吃饭,转头道:“恰好这对面就是酒楼,咱们就去那里吃午饭吧。”

程琳将肩上的披风拢了拢,笑着点头。

一辆马车从街道一侧飞奔过来,车帘子被风吹的扬起,姜筠恰好抬头见马车里坐着一个锦衣男子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子,马车走的太快,姜筠有些没瞧清楚。

程琳见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侧头拽了拽她的衣袖,问她怎么了。

刚过去的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就停在了不远处的医馆前,马车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喝:“怎么停车的,惊着了夫人。”

那马夫连连赔罪,程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丫鬟扶着一个年轻女子下了马车,那女子身上裹着厚厚的披风,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楚脸长什么样子。

那女子走路半个身子都歪在了丫鬟的身上,看起来是生病了。

姜筠目送了那女子进去,没多会马车上接着走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他面色焦急,一下马车便快步往医馆里走。

程琳微皱着眉头,看着姜筠道:“这些个男子,瞧着不错的,没想到行事如此荒唐。”

那从马车上走下的少年,正是同姜篱定了亲的,工部尚书府的二公子赵彦。

赵尚书为官清正廉明,家中规矩极好,赵彦是赵尚书的嫡孙,自幼也十分聪慧,读书用功,都道人品才学是一等一,是个谦谦公子,如今瞧着倒是还有些隐情了。

姜筠和程琳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视线恰好能瞧到刚刚那医馆的位置。

程琳脱了身上的披风,道:“刚刚那女子,只怕是赵彦养的外室了。”

赵府的规矩便是家里的公子未成婚前身边不许有小妾通房,赵大人对待家中小辈极为严苛,赵府里莫说是未成亲的公子了,便是成了亲的身旁也极少有通房小妾的,赵大人自己就只有一个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