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跃有点儿惊讶的看着他:“…倒,倒也不用特别过分,但是乳-房附近,小腹,背部,还有大腿这些肯定是免不了的。”

展锋垂下眼,开始解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还有左右手袖口处的扣子。

展跃被他吓得一步窜出去两米多远,连连摆着手说:“哥,哥,别介,我,我这就走…”

展锋依旧垂着眼,脸上冷淡的没有一丝波动:“五分钟内准备好,我跟你一起。”

展跃被他吓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啊?”

掏掏耳朵,展跃难以置信的原地发愣十秒钟,他家锋哥什么时候这么大度明事理了?要知道展家这么多哥兄弟,展锋是出了名儿的独占欲强,只要他看上的东西,别说是人,就是张邮票,别人别说碰,没他的允许,看都不能看一眼!

针灸的过程艰难而缓慢,尤其旁边还有一个自始至终冷着脸,全身上下散发着强大咒-怨的大哥级人物。三个小时后,展跃抹着汗趴在客厅沙发上,连讨杯水喝的力气都没有。把注意事项跟两个姊妹花说清楚,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声儿,拎着医药箱几乎是兔子蹦的蹿下了楼。

房间里,展锋按照展跃事前交待的,帮她把被子掩好,到厨房准备稍后需要用到的毛巾热水等物。

阿蓝阿紫站在客厅,有点儿不知所措的交换了个眼色。

“先生…”

展锋端着脸盆走到客厅,仿佛才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人没走,停住脚步,展锋淡淡的命令道:“你们先回去。”

阿紫垂下眼,轻声的说:“先生,今晚的事我和阿蓝也有失误的地方…”

展锋仿佛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打算,转过身道:“你们今晚的责任已经尽到了,其他的明天再说。”

姊妹花同声应了个“是”字,一前一后快步出了公寓。

展锋回到卧室,掀开半截被子,用温度适中的毛巾开始帮人擦拭额头。

过了大约一个来小时,乔小桥开始表现的不太安稳,不停的摇着头,脸上的表情格外痛苦,而且全身不能自控的轻轻颤抖。尽管事先有展跃的叮嘱,展锋已经知道这是正常会发生的状况,还是在把她抱在被子里的同时忍不住周身僵硬。

熟识的媒体朋友那里刚刚打来电话,杂志社那边正在连夜印刷,保准明天一早头版头条全是那对狗-男-女的激-情-艳-照。另外,相关视频已经截屏,过了今晚12点就会发布到网络上。无论这件事儿的开端是什么,现在发展的趋向,绝对不是安世臣或者江梓蕙任何一个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来的路上,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其中有两个,分别是打给李韵韵和唐清和的,跟李韵韵联络是为了让她代为处理剧组那边的状况,而和唐清和联络则是为了传递一个信息。这次的事,他不会看在星辉或者任何人的面子上善罢甘休。而且这次的事,唐清和必须站在他的立场上,否则他就是拼却支付高额违约金,也会帮小桥提前解约。

唐清和当时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个单词:OK

随后,他又让人去查清楚蒋思琪今天整晚的动向和活动路径,最后一个电话,则是打给展树涛的。

一整晚,直到第二天凌晨,展锋连眼睛都没有阖过。每次小桥将醒未醒的浑身打颤,他却除了把人抱紧,或者用毛巾帮她敷额头,其他什么都不能做。

到了第二天傍晚,体内的药效应该是整个过去了。可是小桥却发起了高烧。这次倒是不为难展跃了,虽然这小子是中医,但是从美国毕业回来的时候,可是拿了中医和西医两个执照的。所以打吊瓶啊营养液啊这些事儿也难不倒他。

就这样一直折腾了好几天,直到第六天傍晚,乔小桥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当展锋俯身亲吻她眉心,并且说话的时候,乔小桥先是比之前更加剧烈的重重一抖,随后反射性的睁大眼,可是因为泪水压抑的太久,争先恐后的四下流溢,反而愈发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形。

展锋这才知道,这丫头是早就醒了。

她被子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真丝睡衣,展锋很快明白过来,她大概是为了什么才会有刚刚那么激烈的反应。

所以他只是微微弯起唇角,在她干裂苍白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用比刚刚更加清晰的声音说:“别怕,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

乔小桥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说话的声音受哭泣影响,却因为始终发着烧,鼻音还是重重的,一摇头,连带整个脑袋都晕晕沉沉的。

她身上的感觉骗不了人,如果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她不可能是现在这副鬼样子。

展锋从一边的床头柜拽了几块纸巾,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柔声哄到:“你现在还发着烧呢,身上疼是因为之前帮你针灸来着,迷-幻-药的剂量太重,再加上你连着五天烧都没退,全身上下都不舒服是正常的。”

乔小桥有点儿不敢相信的略睁了睁眼,努力的抿着唇,可那副强撑出来的坚强模样,看在展锋眼里,反而觉得可爱又可怜。

“你不许骗我…”吸了吸鼻子,乔小桥看了他一眼,又飞快低下了眼。

展锋在她眼皮儿上亲了一下,笑着说:“阿蓝阿紫还有帮你挂吊瓶的那位大夫都可以作证。”

乔小桥呼吸一滞,整个人先是静默片刻,紧接着“哇”一声哭了出来。

展锋只能坐在床上,连被子一起把人抱起来,一面在她后背轻轻抚着,一面不时在她额头和眼角烙下轻吻。

49、入戏太深011

整整三天,不仅B市,全国范围内的八卦周刊,最火热的一条新闻,莫过于三天前的晚上,商政新锐安家的小公子和曾经是B市龙头老大江家大女儿,在丽晴酒店顶楼大玩S-M,还邀人为二人全程拍摄照片和短片的香-艳-情-事。

不仅在公众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安、江两家但凡有走仕途这条路的,这段时间的日子都不太好过。尤其是安家,本来安家老爷子以及安世臣的几个哥哥,在仕途上都是大有前途的,虽然都是真才实干,但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主儿,上面要真派人查,又哪儿有一清二白的。

安家在政界已经压制的太久,此番变动一出,其他诸家此前一直受制于人的纷纷反弹。所谓破鼓万人捶,大概说的就是安家现在的状况了。

好在安家在商界还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前阵子和展氏的合作案也始终进展顺利,故而安家也并没有个别人士预想的那般凄惨。只是在安家自家人那边,各人心里都有一杆秤,正在好好掂量这次的事该如何善了。

到头来,还是安夫人当机立断,无论自家老头儿的脸色有多黑,多不情愿,另外几个儿女有多觉着丢脸,她还是在第四天早上拨通了江宅的电话。

闹出这种事,通常女人总要比男人更没脸。江梓蕙的演艺生涯算是毁了。和乔小桥的阳光健气形象不同,公司为她打造的是新一任玉-女掌门人的发展路线。江梓蕙这女人向来擅长演戏,又最喜欢在公众和媒体面前,为自己营造优雅温柔又楚楚可怜的形象,可那些相片一经爆出,就相当于她自打嘴巴,值钱苦心经营的一切一夕尽毁。不仅公司和老爹气的要命,她自己更是一连三天连门都不敢出。电话线拔了,三部手机同时关机,家里的电视机电脑也被大小姐一怒之下全砸了。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会在自家佣人嘴里听到一些闲言碎语。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是对向来自命不凡的江梓蕙来说,已经是近乎非人的折磨了。

安夫人打来的电话,隐隐约约在她意料之中,却也是她始终不愿意去面对的一条出路。

哪怕让她嫁个娱乐圈的导演、演员,没有任何家世背景的男人都好,总比那个跟蛆-虫一样的垃圾强千倍百倍。经过前阵子跟这个男人的往来,以及那天晚上堪比噩梦的经历,江梓蕙现在几乎只要听到安世臣的名字,都会忍不住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那天晚上,明知道那对姊妹花拍了照是要对他们两人不利,可安世臣那个混-蛋居然在门被从外面反锁上之后,还对着她有了生-理-反-应。她身上的小礼服撕破了,她图凉快,又爱漂亮,里面根本没穿胸衣,只用了胸贴。所以那半边小礼服落下来后,她整个前胸一览无遗。然后那个人渣居然就那么色-咪-咪的盯着她裸-露的部位看得眼都不眨一下,随后竟然不管不顾的抱着她压过来,就要做那种事!

江梓蕙当时简直恨不得拿高跟鞋戳-穿这个男人的脑子看一看,里面到底填了什么废料!这种时刻,就是再好-色的男人也该懂得当机立断,尽己所能的弥补些什么吧。可他呢,除了攥着自己两只手不让自己跑之外,竟然什么都不顾了!

虽然后来门外又来了大群记者,敲门围观,她并没有被那个男人占去多少便宜,可短短十多分钟的经历已经足以让她觉得屈-辱-难-堪,简直恨不得废了安世臣的命-根-子了事儿!

江梓蕙是不情愿,可安夫人打来的电话,可说是解了江家上下的燃眉之急。原本即便没有这档子事儿,江家最近的状况也不容乐观。江氏的资金链出了不小的问题,外面债台高筑,内里已经全部挖空腐烂,少则一月,多则半年,江氏旗下的几家公司肯定要相继倒台,最近两周的股票已经明显出现下滑的趋势。

原本江梓蕙要进军演艺圈,要办公司,甚至想要跟展家、安家套近乎,这些江梓蕙的父亲都是看在眼里,也都默许的。可最后竟然搞了这么一套出来,江父就是再宠这个女儿,眼下也恨不得拿三尺白绫给她挂脖子上吊算了。

安家那边他不是没有寄过希望,只是事情已经走到这步田地,他也是经过风浪的人,明白只有他们江家一头热,这件事是不可能圆满解决的。

所以当安家主动提出联姻,并且提出以200万RMB和安氏旗下的一家网游公司作为聘礼时,江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下来,并且叫现今江家的主事人,江梓笙去和安家斡旋余下的问题。

江梓蕙不想嫁也没用,因为这涉及两家的颜面,更波及两家未来的名声以及自己家人的仕途发展,无论是自己的父母,还是几个堂弟,乃至自己的祖父,都不会在这种时刻站出来帮自己说哪怕一句反驳的话。

而安家,更是他们现如今开罪不起的。

无论安世臣有多不成气候,至少安家是个稳妥的大靠山。江梓蕙在婚姻一事上向来看得现实。她眼下嫁的不是安世臣这个人-渣,而是安家这棵好乘凉的大树。几番厌恶和纠结之后,她也当着江家众人的面儿点了头。

为了平息事端,婚礼准备的相当仓促,大概因为安夫人还有点儿自己的小心思在。婚事拖得一长,男方家就要多给东西,不过娶个家道中落、不清不白的戏子,200万的现金已经算是很厚道的价格了。二则,小儿子不成气候,或许就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安定下来的缘故。娶了妻子成了家,过两天再生两个大胖孙子,谁家孩子不是这么一点点拧过来的呢?别的不说,江梓蕙这个丫头心机手腕都是有的,只能盼着这两个孩子好好相处,说不定未来能把世臣教好了也不一定呢…

要说江梓蕙原本对安家还存着什么不切实际的妄想,嫁过去之后,安家人的态度已经让她清醒了五分。另外五分热切,在她渐渐摸清安家现今的脉络之后,也随之淡了,凉了。经此一劫,安家跟他们江家一样,也是绣花枕头外面光溜,安老头儿和几个儿女都是走仕途的,为人迂腐又都特别硬骨头,死也不愿意面对家中日渐败落的现实,要不是安夫人一力撑着,又非常具有投资眼光的选择了展锋这个潜力股,恐怕早就被外人看出来了。

新婚刚刚十天,江梓蕙就仿佛看到了未来十几二十年的光景。安家这个冰雪冷窟她不想呆,可她又没有更好的去处。毕竟,再冷,也总比早已风雨飘摇的江家强。

前后过了二十来天,当乔小桥休养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底九月初的光景。

剧组后期的宣传和后续节目都是由周子安和另外两位配角完成的,除了跟方航通过一次电话,其他任何公司的事儿,展锋都不让她沾手。

事发当晚多亏姊妹花机警,不仅给那对狗-男-女拍了艳照,而且随后紧锁房门,并且很快联系了几家最喜欢炒作这方面话题的八卦媒体。而展锋则在知悉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丽晴酒店的负责人,也就是唐清和的堂兄,唐家的二公子唐清辰。否则那些及时赶到的媒体也没那么好运,能够一蜂窝似的涌到17层,更不可能刚白摄像机照相机话筒摆好,就来了一个服务生,佯装迷惑不解的过来拿钥匙开门,声称不久前这间客房的客人打电话说不知道怎么了,房门从里面打不开。

正因为唐清辰这关打通了,后续的一系列事宜才能进行的格外顺利。

而在小桥恢复意识之后的十数天里,展锋始终专心在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和安氏的合作案。今年十月,合作案就会进行到二期,展锋已经掌握了双方合作的主动权,届时他有权利开口再邀请第三方进来。而这个第三方,他已经选好了合作伙伴,就是此前刚刚帮过他一个大忙的唐家。

这样一来,安家将不再是展氏此次工程的唯一合作伙伴,这对展锋自然是有好处的,多了一个人掏钱不说,又与唐家打通了能够长期合作的关系,并且也借此给安家一个警示。而对唐家来说,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唯独对安家,安夫人知道这个消息的当天,抚着心口险些晕过去。当时正巧家里没别人,只有那对无所事事的新婚夫妇。安、江两家为了避风头,连新婚蜜月都没让小两口去。江梓蕙现在又没了娱乐圈的工作,索性当起了全职太太。每天拿着安家的钱出去挥霍,要不然就是在家里敷面膜,试新衣,最近兴致来了,还学起了古筝和琵琶。

安世臣一边帮母亲揉着胸口,一边撇着嘴骂了句:“真他妈的白眼狼…”

安夫人一口气没缓过来,一听这话,又是一噎,半晌才狠狠捶了这个不成器的小儿子一记,恨铁不成钢的把人好一通数落:“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人家为什么好好的扯了唐家进来,这是故意做给咱们安家看的…”

“要不是你被猪油蒙了心,非要打人家老婆的主意,展家能这么下狠手?”

提起那天的事儿,安世臣难得的浮起一丝尴尬之色:“妈…”

“事情都过去了,您能不能别总挂在嘴边…”

安世臣伙同江梓蕙算计乔小桥的事儿,安家其他人不知道,安夫人却从自己儿子嘴里撬出来零星实情。可这种事自然不能再往外露。绑架知名女星意图不轨这种事,他们安家可再也禁不起一次折腾了…

想到这儿,安夫人不禁眯起眼睛,看向坐在一边闲闲饮茶的江梓蕙:“梓蕙…”

江梓蕙没搭腔,只是意思意思的掀了掀了眼皮。

安夫人微微一笑,说:“过阵子你还是去正常上班吧。”

江梓蕙饮茶的动作一顿,难以置信的抬眼。

安夫人笑的格外温婉:“反正那公司是你父亲开的,只要你一句话,没人敢多说什么。那些媒体愿意写,就让他们写去,你们做艺人的平时不是还发愁没有炒作的素材嘛…”

江梓蕙气的簌簌发抖,反手把手里的骨瓷茶杯往茶几上一摔:“要去让你儿子先去拍个自十五岁起的自传电影,你们自己不要脸,我还没那么下-贱…”说完扭身上了楼。

安世臣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江梓蕙,你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我妈让你去拍戏也是为了你好,你往我这闲扯什么淡!”

回答他的,只是愈发放轻的足音,可挺得笔直的窈窕背影。

江梓蕙一路扶着扶手走上楼梯,眼眶热而酸涩。外人皆道她嫁得好,连她自己嫡嫡亲的堂弟都这么讲,可又有谁知道她现在的难,心里的苦…

有人过得艰辛,也有人过得滋润。这个都市每天都在上演着无数的悲剧喜剧闹剧,如果有幸,原本以为注定会走向暗黑的情节,却突然急转而下,走向明亮而绚丽的康庄大道。

养病这段时间,乔小桥就住在展锋在南城的这间公寓,因为展锋最近总把工作带回家里做,所以阿蓝阿紫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唯一在家帮忙伺候的,就是展家老宅的周嫂,是跟了展妈妈二十多年的一位老人。

周嫂煮菜煲汤都是一绝,尤其得展锋心意的是,从来不乱嚼舌根,而且特别有眼色。做晚饭,汤在炉子上煲着,往往周嫂就解开围裙走人了,把培养感情的空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这天早上,展锋刚离开半个多小时,门铃声就响了。

展锋有钥匙,所以即便忘了什么东西,也不可能摁门铃。乔小桥坐在书房藤椅上,手里拿着一支画笔,刚走到门口,刚把书房的门打开一条缝,就看到周嫂急匆匆的从厨房跑出来,看那神情,好像倒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乔小桥大概对来人的身份有了猜测。却没有推门出去,而是回到自己最喜欢的那张藤椅上,品着芬芳馥郁的花草茶,右手举着沾上金色颜料的画笔在画布上涂涂抹抹。

展妈妈在周嫂的引领下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就见早上八九点钟的日头正好。而那个向来在电视荧幕上千娇百媚的年轻女人,此时只穿了一件极素的白裙,上身是月白色的纯色棉体恤,□的白裙子几乎曳地,款式却很简单,影影焯焯的可以窥见膝盖圆润的弧度。

侧面对着窗外,一手端着白瓷茶杯,另一手则拿着一支画笔。面前是一张上色到一半的画布,再看她视线所及的不远处,靠近墙角的位置,赫然摆着两盆金色的花朵。

黄金的颜色,绮丽的花朵,花型妖娆,□墨绿,竟然是前不久,某位世交老友的女儿特地送过来家里的金色曼陀罗!

50、入戏太深012

展夫人一生爱花,自然对金色曼陀罗的花语熟稔于心:我对你永远敬爱,天生的幸运儿,永远的幸福。

这就是展锋对眼前这个丫头的心意么?不仅希望她永远幸福,并且愿意一生一世对她敬爱有加。要知道,要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肃然起敬,固然是件不太容易的事,尤其是像展锋这样各方面都格外优秀的男人,可要让这样一个人,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甘心说爱,更是一件令人几乎难以置信的事。对一个女人有敬,便难以有爱。而对于心爱的女人,男人往往怜爱有加,却极少有人能够懂得合适分寸的尊重。

可这番常人难以企及的情意,展锋已经借这两盆花表达的非常清楚了。

有展锋这样的男人愿意陪伴左右,有这样一份真挚情怀拱手奉上,若说乔小桥天生幸运,上天眷宠,恐怕没有人会表示反对。

展夫人静静在书房门口处站了好一会儿,尽管面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可依旧难掩内心唏嘘。活了大半辈子,展树涛对她也算尊敬有加,宠爱有加,却无法跟自己儿子对乔小桥的这番深情相提并论。

周嫂见房间里两个人一站一坐,都不讲话,也不敢多嘴,带上门就去厨房看汤了。

乔小桥刚为一片花瓣润色,转过脸,仿佛看到一位老朋友一般,偏着头弯唇一笑,扬了扬手里的茶杯:“伯母,新沏的花草茶,里面放了黑糖,要不要来一杯?”

展夫人在一边的木椅上坐下来,接过玲珑精致的白瓷茶杯,静静喝了半盏,才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乔小桥笑着答:“早就好了。不过展锋和我的经纪人都不让我碰工作,公司方面也建议我休假一段时间。”

“不过也休不了几天了。下个礼拜开始唱片签售会,接下来就是一系列宣传唱片的活动。这个月底会接拍一部新片,贺岁档都市轻喜剧,就是今年的收关之作啦!”

大概没想到乔小桥会如此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展妈妈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微微笑开了些:“你对我倒是很坦诚。”

乔小桥轻轻眨了眨眼,一双美目黑白分明,眼神清澈若水,那眼神却并不是一味的温软:“因为我们将来会是一家人呀。”

“我知道伯母现在还不太能接受我,一方面大概是您对我的工作不太满意,另一方面,我觉得是您有了一些先入为主的想法。如果您能放下成见,从新认识我,我相信至少您不会太讨厌我。”

“而我现在对您坦诚,就是希望能够让您看到我的诚意,也希望,这是我和您之间,一个好的开端。”

展妈妈微微一笑,笑容看不出是喜是怒:“你口才倒是不错。”

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加了句:“这点倒是和小锋很像。”

乔小桥原本也被她之前那句话说的有点儿没底,听清楚了后半句,心中大石落定在地,唇边笑容难以控制的愈发甜蜜,多余的话却说不出来一句。

展妈妈见她脸上露出孩子般的喜悦笑容,难得的没再说什么冷场的话。转过脸,看向两人面前的画布,轻声的道:“没想到,你对绘画也有些见地。”

“我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选修过西洋画课程,纯粹是兴趣,也谈不上技巧见地什么的。”

展母有些惊异:“你在美国读的大学?哪一所?”

乔小桥报了一个名字,是美国一所以大众传媒和表演专业见长的综合性大学,虽然没有哈佛耶鲁那样大的名气,但也是非常不错的一所学校。

大概是这个信息实在令人吃惊,展母听完,就陷入深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听你说话的口音,不太像是北方人,家是江浙一带的?”

乔小桥嫣然一笑,放下手里的画笔,抬起眼,看向展母:“我和伯母的家乡是同一个地方。”

展夫人这次注视了她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说起来,我也有许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乔小桥没有半点不自在,笑着指了指她手里的茶杯:“伯母没喝出来吗,这种茶就是咱们家乡的特产。B市虽然也有卖名字一样的,却不是这个味儿。”

说着,又往展妈妈的杯中添了些水。

这次,展母慢慢品了一口,抬起眼的时候,眼中第一次真正的透出几许笑意:“年纪大了,味觉也不灵敏了。平常许多东西都有人送,要不就去商场超市里买,总以为无论什么东西,都能买到的。”

“其实也差不了太多,只是知道是从家乡买的,喝时总觉得多了两分味道。”乔小桥神情淡淡的,又含着笑,轻巧的接上去。

展母也笑,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说的是。”

晚上展锋回到家,一边解着领带,另一手就朝坐在书房里坐在藤椅上的女人招手:“过来。”

乔小桥依旧是清早那身衣裳,不过坐姿可就没有在展母面前那么优雅了,两条腿翘在一边藤椅扶手上,裙子向膝盖的位置上翻,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小腿。手里捧着本新出版的言情小手看得起劲儿,压根眼都不屑抬一下:“怎么不是你过来。”

展锋解掉领导,衬衫整个扯开,西裤和鞋袜通通脱掉,眯着眼往这边走来:“我过来,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啊。”

乔小桥这次稍稍抬了抬眼皮儿,非常利落的接了一句:“今天下午你堂弟才来过,说我后腰的伤口结痂刚脱一半儿,不想留疤,就要避免激烈运动,扯动伤口。”

展锋走到跟前儿,伸手从她手里抽出书,随意瞟了眼书封,就见封面上一片粉色花树,下角大概是作者名,雪什么…没听说过,眉都没皱一下,展锋手往后一攘,书直接朝后飞去,“嘭”一声落在胡桃色的木地板上。

乔小桥不乐意了,仰起头来狠狠瞪他:“我今天新买的书…”

展锋无所谓的把她从藤椅上挖起来,抱在怀里,径直往卧室的方向走:“好看么?”

乔小桥点了点头,顺手揽住他的脖子:“好看呀,不好看我买来做什么。”

展锋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明天一早把书名发给小李,让他再买十本不就好了。”

乔小桥刚要瞪他,就听展锋又道:“你不说好看么,多买几本,当支持那个作者。”

把人放在床上,展锋起身去拉窗帘,回过神,干脆利落的甩掉身上最后一件赘物,一双眼幽暗幽暗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乔小桥被他看得心里打鼓,从床上坐起来就往外跑。

展锋在她前面把门撞上,抱着人重新回到床上,一边在她的脸颊脖颈洒下几个亲吻,一边状似毫不在意的问:“今天上午,我妈来了?”

乔小桥原本想骂他“白-日-宣-淫”,一面又被他的提问扰乱了思绪,只能一手挡着他四处作乱的唇,皱着眉心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展锋见她面色不虞,跟自己之前了解的情况好似有些出入,便停下亲吻的动作,一只手臂撑在她头侧,双目紧锁住她的目光,问:“谈的不愉快么?”

乔小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的垂着眼皮儿,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格外认真的看他,说:“展锋,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你说。”

“给我两年时间。两年后,无论我事业发展到何种程度,比现在更好也好,远不如现在也罢,我会直接对外宣布正式退出娱乐圈。到时,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乔小桥。”

展锋定定看着她许久,她眉目明艳,却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凌然和自信,她唇色嫣然,嘴角轻抿的弧度却最是坚持不移。

从他第一次注意到她,到今时今日,已经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里,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关注她,欣赏她,为她怦然心动,为她抚掌大笑,为她感到心软心疼。后来,她在那种情况下答应跟他交往,他为她的不留情面生气挫败,也为她不经意流露的自信和风情着迷欢喜,他会在她眉眼生动、主动亲近的时候难以自持,也会在她倔强不言、抿唇落泪的时候心尖一痛。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谈恋爱的,也不知道其他男人,是否会因为这些细碎不可言的小事儿,而认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只是越深的认识她,就越觉得心动,越多的了解她,就越发的为她感到心疼。他尊重她对工作的热忱和认真,也欣赏她的骄傲自信和洒脱不羁,更喜欢她只在他面前才会展现的,温温乖巧甚至是脆弱可怜。他爱上的就是这样一个乔小桥,所以她和他都清楚的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对她说“不”。 所以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望着她唇角愈加明媚的笑,望着她眼底一点点彰显出来的依恋和爱慕,沉声应了一个“好”字。 乔小桥闻言,一双大眼渐渐完成两朵月牙,主动送上轻吻,摩挲着他温软微热的唇,轻轻的说:“展锋,你也是我心里的金色曼陀罗。” 展锋听了,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吻的更加灼热。 这个都市里,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如江梓蕙那般作茧自缚,自食恶果,最后和安世臣那样的男人捆绑着过一辈子;也有人如蒋思琪那般一步走错,却好在无人戳穿,纵然生活安逸一生无忧,却终究要为心底的那抹黑暗终身不安,惊惶度日;却也有人如乔小桥和展锋这般,懂得适时放下、转身,也知晓何时应该迎面赶上,牵起站在自己对面那人的手。 人生是一条看似永远望不到尽头的长路。美满有时,残缺也有时,没有人会知道下一步走下去,会出现什么转机或变数,能做的,只是抓紧眼前人,不问前方是劫是缘,平和却坚定的走下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