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重重低声抗议,“乔津津,温柔点。”

乔律津低笑一声,果然温柔了不少,只是再温柔,在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都变得疯狂了起来,他的自制力从来过人,能瓦解他的,永远都只有三个字:姬重重。

到了最后,姬重重求饶也没用,一定要让乔律津得到极致的快乐和满足才肯放过她。

这一折腾,几乎天黑,冬天天黑的早,姬重重餍足的躺在乔律津怀里,昨晚就没睡好,今天又这么折腾,她着实有些累了。

弓着身子压着乔律津的胳膊她闭着眼睛在他怀里蹭了蹭道:“我睡会儿,呆会儿你喊我。”

乔律津理理她的头发在她额上落下一吻:“睡吧。”

只是姬重重这一觉睡的太久了一些,猛然醒来的时候看时间,竟然已经八点半,哪里还有乔律津的影子,她自床头摸出电话打开,全是周铠之的电话,足足二十四通,没有乔律津的。

她套上睡衣汲着拖鞋快速走出卧室,然后问客厅里的佣人:“乔律津呢?”

“先生交代不要吵醒小姐,然后独自出去了。”

姬重重皱眉,他自己去了?去那样的场合不可能不带女伴的,莫不是先答应了她,又带了童绿菲去吧?

正待她胡思乱想之际,年轻女佣人又道:“先生说让小姐好好休息,他带公司的公关经理一起去,让小姐不要担心。”

姬重重有些吃惊,他早就料到自己会这么想才故意交代佣人这么告诉她,被人看穿的情绪又让她有些恼怒,最终闷闷不乐的下楼去看电视。

放眼望去电视台播的全是肥皂剧,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满足了广大平民阶级的虚荣心,可是现实中她可没见过哪家公子喜欢小白菜,他们大都是和大波美女上床,然后把世家小姐娶回家,高帅富会爱一个清汤挂面的内在美女?那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放下遥控,她站起来四处观望,来这里这么久她还没认真打量过这个房子,六年前是无心打量,今日是没空打量。

双层别墅上下的空间都很大,她的活动区域一般是二楼,没想到一楼也有这么多房间,她一间一间去看,大都是客房,不然就是佣人住的房间,没什么特别的,最后一道上了密码锁的门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喊来几个佣人问他们这个房间是干嘛的,众人统统答不出来。

遣退了他们,姬重重开始尝试着用乔律津的生日打开,不能,手机号码,不能,他曾经的邮箱密码,不能,童绿菲的生日,不能,童绿菲的电话,不能,姬重重咬着下唇深思,可能会是什么呢?

她咬咬牙,输入自己的生日,砰,门竟然打开了。

她站在门口愣了许久,握住门的手指轻颤,隐约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却又不解,怎么会这样?

不是…失忆了吗?

脚下如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心一点点往下沉,某些她不愿意承认的事情发生了。

手指抚过桌上的相册,那是自小到大她和乔律津的所有合影,相册上落了薄薄一层灰,她打开,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最初的满怀大笑到最后绷着脸站在他身边的样子讲述着他们的曾经的时光。

柜子里有她穿过的衣服,书架上是她以前看过的言情小说,桌上放着的是她留在他家里的杯子和随手编的小挂饰,水晶罐里是她曾经带过的首饰,还有她自制的皂花,甚至连她曾经留在这里的拖鞋都仍旧安静的躺在地上。

这里充满着她的气息。

她犹如被抽去了心髓,一下子摊在了椅子上,手撑着桌子勉强坐直,原来这么久,不过是她唱了一首独角戏,乔律津从头到尾都没打算接受自己。

而且,他根本没有失忆,他只是,不要她了而已。

他把她所有的东西锁在一个角落里,自己不碰触,也不让别人碰触,对所有人说失忆了,不过是想撇开和她的关系。

他恨她,恨她那些年对他的冷漠,嘲讽,恨她换男朋友的速度之快,恨她伤害他,也恨她六年前在电话里的恶毒,她消磨了他的爱情,所以他要忘了她。

那日他说他过去不爱她,今天也不会爱她。

原来他不只是说说而已,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一段时间,对他来说,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他不接受,也不拒绝,把她当成外面那些女人,予求予取,他们之间除了做,还是做,没有甜言蜜语,不用吵架,情人,对,只是情人。

他有未婚妻,而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昨天管家喊童绿菲为夫人,不过是给她一个警告而已。又或许,这根本就是他的授意。

他留她在这里,只是为了侮辱她,让她也尝尝被侮辱的滋味。

第十九章

姬重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出去的,她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恍恍惚往外走,走到车库的时候被司机拦住:“小姐要去哪儿?我送你?”

“让开。,姬重重的声音很虚,很飘渺,目光都没落到司机身上。

有佣人上前拉住她,“小姐我们回去吧,都这会儿了,您要往哪儿去啊,而且先生交代了让您不要出门。”

姬重重收了收神,乔律津交代了不让她出门?留她在这里干嘛?继续侮辱她?

她定定看着女佣,眼神里全是坚决,“你们是让我自己走下山,还是让我开车下山?”

女佣们一时慌了神,其中一个急匆匆回到客厅去打电话,乱成了一锅粥,姬重重趁乱上车直接发动车子冲了出去,大门处的门卫也没敢挡她,直接让她开车出去。

她在市内逛了一圈,然后顺着车流出城,脑海一片混乱,没有目的地,却又有目的地。

乔律津接到电话回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屋子仆人慌慌张张的表情,他穿过众人直接走到带了密码锁的小屋前,门大开着,桌子上的灰尘被擦去一块的痕迹,看得出姬重重曾在凳子上坐过。

他的目光黯了黯,没有过多的表情。

“先生,”一个佣人慌慌张张跑过来报告,“司机跟着小姐的车子跟丢了。”

乔律津淡淡“嗯”了一声,让佣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在客厅坐了许久,乔律津拨了一个电话,然后很快那边就再次回了过来,说了几句话,乔律津匆匆挂断,然后拿了车钥匙快速走了出去。

车子一路开下山朝着郊外走,郊外的车不多,他的车速很快,没一会儿便停在了一个公墓前。

晚上的公墓显得很阴森,幸好路灯够明亮,乔律津很快便找到值班办公室,几个人围在一起正在看电视。

乔律津敲敲门,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扭头来看,大半夜的如此吓人,众人正要发怒,看到乔律津之后却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被他身上的气势压倒。

“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人礼貌道。

乔律津扫一眼众人:“我想知道姬山的墓在哪里?”

众人一愣,“又一个来看姬山的?”

乔律津皱眉,“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女孩子来过?”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很漂亮的女孩子。”

众人点头,“是啊,可是她已经走了啊。”

乔律津脸色越发不好看,“什么时候走的?”上来的时候他还看到她开走的车子停在那里。

“没多久,她情绪不太稳定,是被一个男人接走的。”

乔律津当即就转身冲了出去,几乎是用跑的,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冲动过。拾阶而下,很快他便找到姬重重开走的那辆车,他瞧瞧车窗,没有回应。

“重重,出来。”他的生意染上了焦急。

没有回应。

“重重,我可以解释。”他的生意软了下来。

依旧没有回应。

“重重,先出来再说好吗?”

依旧没有回应。

他又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很快司机便赶了来,把钥匙递给他,乔律津急切的打开车门,然后在那里站了良久,里面没人。

他自嘲的一笑,然后转身上车对司机道:“回去吧。”

刚才墓地的人说她是被一个男人接走的,他本就不该抱希望她会在这里等自己。

再见面是在一周后,姬重重再次活跃在上流社会的事情已经散开,每天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宴会上,每次身边的男伴都不一样,作风也比以前大胆了许多,穿低胸露背装,当众与男伴接吻,每一场宴会要换五六个男伴,每天跳舞跳到虚脱。

乔律津站在暗处看她,十分钟换了三个男伴,此刻正拉着第三个男伴的手转圈,连着转了三个,然后倒在了男人怀里,男人的大手抚上她光洁的背部,慢慢滑到了她的臀部,她脸色不变,继续伏在他怀里跳舞。

男人的动作越来越大,把她往墙角推,姬重重也不反抗,只是含笑看着男人,配合的将一只手搭在男人肩上,下一刻男人被人重重推开。

姬重重讽刺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看向周铠之,理了理衣服,低低说了句,“扫兴。”然后就朝着会场外走去。

周铠之大受打击,“我是在帮你,你没感觉到刚才那只咸猪手已经放到你胸上了么?”

姬重重瞥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人家的是咸猪手,你的就不是了?”

“拜托,”周铠之不但不放开,还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众所周知,你是我周铠之的女朋友好不好,不要天天给我带绿帽子,我心脏承受能力不好。”

“好,那我们现在分手,想要什么礼物?”一边说一边扒自己的包。

周铠之把包抢了过去,投降道:“别别别,我怕了你还不行么?”

姬重重的步子忽然停了下来,认真的看着周铠之提议道:“我嫁给你怎么样?”

周铠之一愣,随即狂喜,拉着她就往外面跑。

到了门口姬重重大力甩开他,摸着被抓疼的手腕怒道:“你发什么疯?”

“去买戒指啊。”周铠之双眼放光,兴奋的搓着双手。

姬重重失笑,“原来你真的这么爱我。”

“难不成你以前一直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周铠之佯装恼怒,站在酒店门口和姬重重理论,见姬重重笑而不答,他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就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大孩子,“我是真的想买个戒指给你。”

注意他的用词,是想买戒指给她,而不是想她嫁给他。

姬重重回头冷冷看了一眼不远处站在那里手插口袋看着两人的乔律津,挽上周铠之的手臂,“走,去买戒指。”

到了珠宝店,周铠之进门就喊:“把你们这里钻石最大的戒指拿出来。”

两人很快便被经理请进了经理办公室,桌上摆了一排戒指,只是经理看着姬重重的表情有些不自在,姬重重满不在意的摆弄着戒指,上次韩启买的那套首饰也是这个经理给推荐的,这次换了男人,变成了买戒指,他不自在也是正常的。

周铠之高兴的连称呼都换了:“宝贝,喜欢哪个?”

姬重重随手一指,兴致并不高,“就这个吧。”

周铠之不高兴了,佯怒道:“这么小一个钻石可配不上你,再选选。”

姬重重恼了,站起来,“就那个,不想挑了。”心底闪过莫名的烦躁,就要往外走。

“好好好,”周铠之赶紧站起来哄人,一边回头吩咐经理,“就那个包起来。”拉住姬重重,“你怎么好好的就生气了?”

姬重重本就任性,特别是在男人面前,说翻脸就翻脸,此刻她冷着脸没有解释,而是道:“我累了,想回家。”

“好好好,付了钱我们就回家。”现在她是大爷,周铠之对她是千依百顺。

回去的路上周铠之一直没敢把戒指拿出来让她带上,到进了家门他才把盒子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姬重重洗脸出来看他一眼,“你怎么还没走?”

“我今晚住这里。”周铠之粲然一笑。

“不行。”姬重重直接走到门口帮他开门。

“重重,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周铠之一脸委屈,难怪所有人都说她任性,今天他算是见识了。

姬重重扶着门看他,声音带着不耐,“我又反悔了,不想嫁了。”

周铠之沉下脸,“重重,别玩了,这种事情哪有这么玩的?”

姬重重不依,背贴着门:“总之你现在走。”

周铠之站在原地不动,“明天我带你去见我家人。”

“不去。”姬重重几乎是脱口而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周铠之见她这样,知道此刻和她谈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垂下双手道:“明天我再来找你。”

姬重重看着桌子上的戒指,“戒指拿走。”

周铠之没回应她,直接越过她朝门外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姬重重狠狠把门摔上,站在门廊里一动不动。

许久没有对谁这么任性过,也无非是仗着周铠之对自己好,周铠之爱她吗?显然答案是不爱。她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一丝为爱疯狂的模样。

虽然她一时摸不清周铠之到底想做什么,但是他留在她身边的目的绝不单纯。

叩叩叩。

姬重重心底一股无名火燃烧着,用力打开门,然后愣了一下,‘砰’的又关上。

是乔律津。

他怎么来了?

姬重重手扶在门把上许久,没等到他再次敲门,足足十分钟,姬重重打开门,外面的人早已不在。

回到客厅她怔怔拿起桌上的戒指在右手无名指套上,轻轻摩擦着并不大的钻石,胸口就像是裂开了一个洞,将她所有的正面情绪都吸了进去,她以为醉生梦死的生活能让她缓冲一下乔律津带来的负面心情,可是所有的焦躁不安全部在今天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她恍恍惚换衣服下楼,开车去郊外,再次去了公墓。

第二十章

众多的墓地在夜晚显得尤其阴森,昏黄的灯光打在姬重重脸上,她那玄而欲泣的表情显得诡异而悲伤,巡墓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跪在姬山的墓前双拳紧握,就是不肯掉下眼泪来。

六年前父亲心脏病发去世,尸体在医院的太平间放了整整两个月,无人收尸。

想父亲一生门徒数百,到了那样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来收尸,个中原因她自然是知道,听说有几个受过父亲恩惠的人强行进了医院,结果到了现在境遇都一直不好,那个幕后的人,不必猜,只有一个。

乔律津。

只有他有这样的本事和气度,让本市的高官都不敢插手。

所以说,她恨极了他,不全是没有缘由。

她在姬山的墓前一直跪倒东方发白才站起来,一瞬间站不稳往前方摔去,幸好巡墓人扶住了她。

姬重重身子有些虚,连声音都弱了下去,“谢谢。”

巡墓人连连摇头,“不用谢,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一会儿?”

姬重重适应了之后松开巡墓人的手,“不必,麻烦你了。”

巡墓人将姬重重送走之后才拿出电话拨出去:“喂,乔先生吗?我是红山公墓的,我们上次见过。”

“是是,上次那位小姐又来了,在姬山的墓前跪了一夜,我一直有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样子很可怜。”

“是是,以后我都会照看着的。”

“我侄子最近在找工作,您看…”

“好好好,我立刻让他去您公司报道。”

“谢…诶?挂了?”

巡墓人摇摇头,真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的世界。

第二天周铠之并未如他所说带姬重重见家人,因为第二天周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百分之八十的合作用户忽然抽出了资金,商场的商品也纷纷下架,新闻中爆出周氏旗下的食品存在安全隐患,卫生条件不达标,粥制品中有苍蝇,食用胶参杂工业用胶,添加剂严重超标,还配有视频,数名患者因为用了周氏旗下的真空装肉制品而进了医院,口口声声要讨伐周氏。

周氏在食品业算是龙头公司,能在一夕间被爆出这么多问题,乔律津绝对功不可没,只因为周铠之得罪了他。

开会的时候姬重重一边看周氏的新闻一边思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才是周铠之的最终目的,利用乔律津来打垮周氏。

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整件事情大家清楚了没有?”总监的长篇大论终于结束。

“清楚。”众人纷纷道。

“我们要组建一支四人危机公关团队,谁有好的想法?”

原来周氏请了她们公司处理公关危机,可是大家都知道,周氏已经完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股票跌停板,还有背后推手在网络上的宣传力度,不时冒出来的新闻,连周家人的十八代祖宗都被人问候了一遍,私生活紊乱,奢侈挥霍无度,这成了人们的主要攻击目标。

没有人接话,没有人愿意去挑战这个绝对会失败的任务。

见没人说话,总监钦点了四个人,让其他人都出去继续上班,这其中没有姬重重。

坐在位置上,姬重重尝试着打周铠之的电话,果然是打不通的。

然后她又拨了莫云翼的电话,两人公事公办说了一通就挂掉。

好戏开始上演了。

接下来的两周姬重重没有再见过周铠之或者乔律津,不过圣诞将至,人们的喜悦渐渐掩盖了周氏的新闻,纵使周氏的新闻少了,也没能挽救周氏的命运。

周铠之暗中想趁着低股价收购股东们手中的废纸,结果他动作太慢,周氏被乔律津直接逼破产,周氏申请破产清算,结果还不够支付违约金,门下的零散工厂被端上台面拍卖,价钱虽低,却无人问津,结果被乔律津接手一半,又被莫氏接手一半,周铠之倒什么都没捞着。

再见到周铠之是在平安夜,姬重重第一次穿棉袄,雪白到膝盖的棉袄将她整个人都包了起来,大大的围巾包住她的下巴,她混迹在人群中独自走着,感受着人们愉悦的心情,手伸出去接住飘下来的大朵雪花,笑的开心。

她喜欢雪的因为妈妈的名字中有一个雪字,妈妈死的早,是出了车祸死的,原因是爸爸应酬的时候被人下了药,结果糊里糊涂的上了一个女人的床,然后女人便生下了童绿菲,那时爸爸并没有孩子,所以做不到对那孩子视而不见,便隔一段时间去看看,然后有一次正好被妈妈撞见,由于太伤心,结果没看到背后的车子,结束了年轻的生命,其实这根本就是一桩阴谋,爸爸伤心至极,再也没有去看过那对母女,即使后来她们千方百计想进姬家,爸爸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