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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间,一声凄厉的啼鸣掠过我的耳边,竟让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不知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周围已然是无边无际的空寂和黑暗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空气里弥漫着一团团潮冷的雾气。象夜晚出没的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在浓重的夜色里飘来荡去。

条件反射般惊跳起来,在第一时间伸手去摸玄武刀。

刀还在。忍不住就松了口气。我掀开遮挡在头顶上的丛丛蕨木,从石缝里费力的钻了出来。体温并没有降下来,也许是因为小睡了片刻,神智清楚了许多。眩晕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强烈了,只除了大脑中还在一波一波的嗡嗡作响的涨痛。

从山神庙爆炸的气浪将我摔倒在一处无名的山崖下开始,算上今夜,已经整整两天两夜过去了。在密林中没有办法辨别方向,我只能本能的沿着高处往上爬。不知道风谱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呢?

“…这里的地形摸得烂熟…”这是他走前说过的话,希望这一次,他不是在夸口说大话…

黑暗中渐渐的透出了蒙蒙的微光。

林中雾霭氤氲,远远近近响起了鸟雀的啼鸣。晨风中混杂了雨后的山林所特有的清新。如果我这个逃亡者不是饿着肚子,而且身上的衣服没有湿漉漉的粘着伤口,也没有不停的打冷颤——眼前的世界该是多么完美的一副画面啊。

竟然是晴天啊。林间的气温似乎也开始缓慢的升高。

身后有什么东西发出扑啦扑啦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紧握着刀柄拍了过去。

草丛里发出一声嘶哑的鸣叫,然后就是一阵拍翅膀的激烈挣扎。拨开草丛一看,原来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鸡。

我抓紧了野鸡还在抽搐的翅膀和爪子,强迫自己把腥热的血都喝下去。

嘴里弥漫开来的腥味在我的脑海里激起了一点久远的回忆,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睁开眼看到的那个圆眼睛的小男孩。同样是流离在荒无人烟的密林里,然而斗转星移,一切的一切却都已经不同了…

如果睁开眼看到的是虎子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此刻的我,是否还有勇气让这一切重新来过?

我摇摇头,把所有无稽的想法都赶出脑际。

也许是因为野鸡的血提供了我足够的能量,我一直爬到了视线最高处那块突起的岩石上才停下来休息。一回首,整个人却瞬间石化。

从这里竟然可以看到极远处,极远处的田野…

金黄色的田野。仿佛从树梢的后面一直肆无忌惮的蔓延到了视线的远处,深深浅浅的黄色,带着一种令人骄傲的丰饶,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展露在我的眼前。一瞬间,几乎逼出了我的眼泪。

胸膈之间涌动着一团我不能分辨的东西,象炽热的气体,又象是澎湃的热血,在心房中不断的膨胀,仿佛要在我的身体里爆裂开来,连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战战发抖。

我知道眼前的景色,就宛如一枚最完美的印章,已经深深的烙在我的灵魂里。终其一生,都不会再忘记。

终于…还是要离开啊…

因为山神庙爆炸后短暂的昏迷,我已经彻底偏离了计划中的路线。

随着阳光的消失,我的头脑也越发的昏沉。眼前断断续续的,开始跳跃出各种各样的奇怪画面,上一刻,我看见自己徜徉在中京繁华的街道上,身边是衣相鬓影,人头攒动,而下一刻,我又置身于万毒谷的万亩花海中,炽烈的阳光下繁花似锦,花香混合了药香,浓烈的催人欲醉…

黑漆漆的夜幕已然降临,山风冷冽。耳边袭来阵阵松涛,其间又夹杂着夜鸟冷厉的鸣叫,仿佛不甘心只能出没在黑暗中的命运,却又无力挣扎…

身上的衣服似乎挥发了所有的水气,变得象一块干硬的木板。摩擦着身上的伤口却已经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明媚的草原宛如一副猝然间迎着阳光抖开的绿色绸缎,无边无际,爱你一万年象一阵疾风掠过我的眼前,在它的身后,是身材略显娇小的小白龙。两匹骏马互相追赶,一起掠上了远处的草坡…

浓浓的夜色已经散开,再一次露出了浅淡的晨曦。山林之间的一切都已经复活,展露出勃勃生机。

一只灰色的野兔从我的面前跳跃而过,斜着眼狐疑的瞟着我。我想要抓住它,用刀也好,用石子也好…,然而,它只是顽皮的跳跃着,翘着绒球似的尾巴,轻快的消失在了浓密的草丛里…

远处传来隐隐的人声,我费力的挣扎起身,稀薄的晨光中远处的峭壁依稀可见。那里,似乎是一个防守的好地方啊…

我又一次看到了记府的后花园,我和敏之正拿着铁铲栽种粉钟树。应该是在春天吧,而眼前的我们,都还是稚龄的打扮,敏之皱着好看的长眉,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累,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他的身后,站着头挽双髻的舞秀。她静静的看着我们的忙碌,甜美的脸上挂着安静的笑容…

有人在小心的靠近我,我的刀挥了出去,却只是引起了一阵模糊的嘈杂。有人在我的耳边大声的呼呵,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清。黑暗再度袭来,静静的卷走了我的所有意识。

似醒非醒之间,只觉得身处斗室。一眼望去,周围都是冰凉的青灰色石墙,只有小小的窗台上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这景色似幻似真,却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我又陷进了没有止境的昏睡中。

然而意识的深处,却分明浮起一个令我倍感沮丧的认知:我,似乎已经被下在大牢里了。

当第四个郎中也终于扯开杀猪一般的嚎叫从我的牢房里狂奔出去的时候。粗如儿臂的栅栏后面,终于出现了一个我熟悉的身影。

银白色的铠甲,银白色的头盔。颈间一领红色的方巾。装束是如此的熟悉,但是藏身于铠甲之中的人却已经散发着完全不一样的冷厉。

我靠回了草垫上,直接闭上了眼睛。因为赶郎中出去,身上有几处包扎好的伤口又挣裂开来。粗重的铁镣铐住了我的手脚,虽然不觉得疼,却很不舒服。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耳边传来幽幽一声长叹:“何必如此?”

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两跳,几乎就要睁眼去看看他是怎样的一副表情了。却又硬生生忍住,只是把脸颊侧向了旁边。

“何苦如此?他们都是并洲城里有名的郎中,”明韶的声音清朗如故,却带着幽幽的一缕沉郁,“你的伤,自己也清楚,不治疗又能挺多久?”

终究没有忍住,睁开眼,目光直直的看向栅栏外那双清冽的眼:“我的伤,又岂是郎中治得好的?”

明韶垂下了眼睑。狭小的天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光落上他的眼,浓密的睫毛在他的脸颊上投下两弯模糊的烟青。

光柱中有灰尘悄然无声的上下翻滚,静静的,有那么一个瞬间,让我想起了冬日里无声无息飘落的雪花…

“我会再找郎中来。”他突兀响起的声音里带着一点低沉的乏力感,却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敲进了我的心里:“不用想着一心求死——你下在并洲大牢里的消息早已经放了出去。想必,你那些同伙已经在路上了。”

我在草席上猛然坐直了身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双手却已紧紧的纂住了手边的铁链。纂得那么紧,几乎要将这冰凉的铁链一直戳进我的手掌里去。

明韶只是闪动着黯然的眼波,静静的凝视着我。

我慢慢的躺回到草席上,再度闭上了双眼。他们会来吗?他们怎么来?怎么才能让他们不来?天啊,这些家伙若是果真这样不听话,我发誓一定会把他们…

把他们…怎样呢?

我想他们。每一个都想。却无论如何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们…

我能感觉到他没有离开。那种沉沉的存在感,还留在我能够感觉得到的地方。明明是那样的熟悉,偏偏象隔着前生今世一般,遥远得连一丝若有若无的痕迹都抓不住…

他又在叹息了。从来不知道他这样爱叹气,我只知道他一定还有话要问。

果然…

“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你把孩子…”他急切的开口,却偏又吞吞吐吐的止住。好象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明知道有些东西要不来,却偏偏忍受不了那诱惑要开口一试。这样幼稚的表现让我再也忍耐不住,哈的一声笑了起来。

“我有过两个孩子,”我的笑声掩在了悲酸的话音里:“他们是同胞兄弟。长得一模一样,连抿着嘴的样子都一样…”

“西夏!”明韶凄厉的打断了我的话:“你如今并不能保护他…”

“你能吗?”我睁开眼,安静的,带着一点讥嘲的浅笑反问他:“小王爷,你真的以为你能吗?!”

明韶的手纂紧了栅栏,脸色却在刹那间苍白如纸。

这个男人,如今展现给我的每一个表情,对我来说都是全然陌生的。这种陌生的感觉,让我从心底里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漠然一笑,从心底里漫起了浓浓的讥嘲。

“明韶,你说,究竟是你变了?我变了?还是…”

还是…最初那明媚的相遇就错了?

如梦令之天朝女捕快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章节字数:9473 更新时间:07-10-16 16:55

我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想我是累了,真的累了。我似乎已经透支完了二十年,或者三十年的精力,不但这一具破碎的皮囊疲惫不堪,连灵魂都累了。

在最初的那一段清醒的日子里,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去跟檬国借兵。当初在鲁容陛下那里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原本就是防备会有这一天。然而到了现在,我的决心却在日重一日的疲惫感中渐渐的开始动摇。只要我闭上眼,赤霞关外血腥的场景就会不期而至,无比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那样惨烈的一片红,从天上一直晕染到了地上,让眼前的世界都在这刺眼的红色中沦落为地狱里的熔炉…

偶尔在迷梦的深处,我会再度看到明瑞那宛如战神般的红色身影。明明离得那么远,在梦里却让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决绝…

我看到英汇那双没有闭上的眼睛,和那一个黄色的绒布狗。那双稚拙的布扣眼睛仿佛随时都在笑,可是那个将它随身携带的人却永远也不会再笑了…

我看到地雷爆炸的火光和烟尘,失去了生命的尸首,宛如破碎的布娃娃般被摔到了远处,然后无力的落下…

还要杀多少人呢?我要杀到什么时候呢?

罢了吧,罢了吧。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你不想死的时候,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想取走你的性命。到你想死了,又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留住你的性命。

尽管在我清醒的时候,会暴躁的赶走所有胆敢进入牢房的郎中。但是在昏迷中,却能感觉到有人在处理我的伤口。我并不是要成心难为谁,只是对这一切都厌倦了。从心底里感到厌倦。

我现在所想的,就是让所有的事情都到此为止。

夕照的一缕微光从狭小的天窗里照了进来。带着些微的暖意。一天之中,只有这个时候,我可以看得到阳光。

我背靠着刑柱坐在草垫上一动不动。粗大的刑柱始终都是冰冷的,无论靠多久,也不能把它变暖。但是要想坐起来,我只能靠着它。手脚上的镣铐都被粗大的铁链固定在刑柱上,它们给我的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一阵低沉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睁开眼,身穿黑色盔甲的男人正从半开的牢门里钻进来。

是楚德。他细心的打量牢房的每一个角落。好象生怕哪里会疏忽了一样。他的身后,明韶静静的站在暗影之中,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看我声上的镣铐。

楚德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冷冽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温度:“我知道你醒了。你如今落到这般地步,我也很为你惋惜。”

我微微一笑。

楚德的目光里带着一点探询的意味,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沉默良久,喟然一叹:“我不想难为你。但是你什么都不说,御前我无法交代。我不妨告诉你,御驾即日就会到达并洲。到那时,恐怕你…”

“想听我说什么呢?”我静静的反问他:“说我为什么没有从白城一城一城的撤退?为什么没有把所有的收成一把火烧掉?还是说,我为什么还留着最后一支金箭?”

楚德肩头微微一颤,冰冷的目光紧紧的盯住我,忽然“嗤”的一笑了起来:“你终究是英雄气短。连铁石心肠都做不到,又能成什么气候?你若是退回白城,静等檬国的后援。今日你我恐怕…”

“不错,不错。元帅所言极是。”我含笑点头:“无心受教了。”

只是,真若退回白城,万千铁蹄之下,白城郊外的田地便再也难保——那可是白城上下整整一年的心血。如果连这一点民心也失去了,我还拿什么去守?难道我要的,只是地图上的一个标志吗?

“你已经插翅难逃。还是老老实实的招了的好。都有那些同伙?藏身在何处?”楚德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不说也没有关系,对付硬骨头,我们的办法多得是。我不相信酷刑之下,你还能这么嘴硬…”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笑了:“元帅大概是没有注意到刑柱上有突起的铁钉。这么近的距离,我要撞上去,又有谁拦得住?你说的那些,根本吓不了我。”

楚德的目光扫向我身后的刑柱,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少同伙恐怕还留在北部腹地暗中活动。官府派人去收地,总有人暗中捣乱。这些人抓住了,决不轻饶!”

这句话在我的心头激起了一阵异样的波动。我们的人有足够的时间撤出北部,换句话说,他口中这些“捣乱”的人应该不会是我们的人…

我闭上眼,头脑昏昏沉沉。今天的这一席话,需要我好好的消化消化。

说话太多,一静下来,只觉得疲倦得不想再动。

大概是体温又开始回升,一时间只觉得昏昏沉沉。

我还能挺多久?我还得挺多久?我知道自己做不到自我了断,不是怕。而是不甘心。

终究是有点不甘心啊。

有人在拍我的脸,我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朦胧中,听到楚德的声音近在咫尺:“这么久高烧不退,她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似醒非醒之间,只觉得从左臂隐隐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随即,一丝清凉的感觉慢慢的由伤口扩散到了全身。

是郎中吧。我懒懒的想,应该再把他打走吗?我这连自我了断也没有勇气的人,似乎,只能选择这样被动的等死。

持续的高热让我全身无力。这一刻,从伤口传来的清爽感觉,便越发的显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舒适——这可不是好现象,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软弱了。

手臂往回一抽,却没有抽动。浑浑噩噩的头脑中忽然掠过了难得的清醒:楚德始终不让军中的郎中给我治疗,找来外面的郎中,是为了更有效的传播我被下在牢中的消息吗?换句话说,郎中既然可以把消息带到外面,也就是说,在某种条件下,应该也可以把我想要他传播的消息带出去…

问题是,我现在身无长物——通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头发上的木簪,我该拿什么来收买他?如果让他到指定的钱庄去领赏银,只怕会将更多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思绪纷乱之中,只觉得一滴温热的液体滴答一下,落在了我裸露的手臂上,然后又是一滴。

心头猝然一惊,情不自禁已经睁开了双眼。

狭小的窗口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油灯亮在草席的旁边,灯光摇曳中,我只看到一颗灰白头发的脑袋俯身在我受伤的左臂上。怎么看都只是一个衣衫简朴的老人家,外表没有丝毫的出奇之处,走在大街上也决不会让人看第二眼…

但是,他微垂着脑袋的样子,不知怎么,竟透着几分莫名的眼熟…

我的手臂微微一抖,却被他用力的按住了。他整个人看上去依然纹丝不动,只是正在上药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

我只觉得呼吸骤然间困难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心跳的过于激烈,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开始簌簌发抖。视线飞快的扫过栅栏外全副武装的守卫,闭上眼,把头微微的侧向了一边。

最初的震惊飞快的沉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烈的的恐惧。这个疯子,怎么能想到用这样疯狂的法子混进大牢里来?当真以为楚德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么?

我哆哆嗦嗦的拽过铁链,朝他身上用力摔了过去,竭力让自己的声音象以往一样的蛮横:“滚出去,我不用你们假慈悲!”

郎中手忙脚乱的向旁边闪了过去,立刻声音凄惨的大喊了起来。栅栏外的守卫露出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连忙打开了牢门。

就在此刻,守卫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将牢门重重的合上了。紧接着粗大的铁索绕了回去,啪的一声扣上了铁锁。怎么,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么?”

郎中慢慢的站直了身体,似笑非笑的冲着姜援作了一揖,赔着笑脸说:“这位军爷说的是什么,小老儿竟是听不懂的。”

姜援又是一笑,摆了摆手,栅栏外面立刻转出了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子,相貌和牢房中的郎中一模一样,只是身上长袍略显凌乱,黑瘦脸上,一双小眼睛显得惊疑不定。

虽然心中已有预感,但是眼前真切的看到这一幕,我心头还是漫起了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怎么样?”姜援冰冷的目光扫过了我的脸,转向了郎中,又是冷冷一笑:“用不用请家属来验明正身哪?”

郎中站直了身体,伸手在头顶抓了两把,拽下了一个套子样的东西顺手扔在了一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这老家伙白收了我两千两的银票。没想到转头就去告密——这样的钱也想拿双份么?难怪人家叫你肖老贪,真真是一点没有叫错。”说着回眸一笑,翠绿如宝石般的美眸昏弱的灯光下流转生姿,一片波光潋滟。

我的胸口象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身上控制不住的发抖,一阵冷一阵热,眼睛也不争气的酸热起来。

风瞳不再理会姜援,大摇大摆的又走回我身边坐了下来,拽起我的衣袖,继续包扎刚才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