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这才想起她这个房子说好要卖出去的,但是到现在也还没卖,自从上次被易唐打断之后,又因为一系列事情给耽搁了,时间长了也就忘记了。

易唐将车停好,见商墨不下车,他挑眉看着她。商墨坐在车里,纹丝不动。

“麻烦先送我回家。”商墨的脸色不善。

易唐看了看她受伤的手,好心地提起了她的伤心事,“你不是跟你那个有婚约的阮某某分手了嘛,你的手受伤了需要照顾。”

“不需要,谢谢!”

易唐难得地好脾气帮商墨将车门打开,商墨告诉自己没什么,干脆乖乖地下了楼。

他提醒了她,她的手受伤了,需要一个人帮忙。

商墨跟着易唐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上了楼,房门被打开,商墨看着里面的一切。

跟之前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细细地看,却也有改动的地方,比如,曾经她放在桌子上的花瓶里已经插满了小小的花枝,墙上多了幅壁画。

那些曾经被她打包的所有关于易唐的东西,全都被放了回来。似乎,真的什么都未曾变过。

“有时候我会回来住一下。”易唐随意地解释了一句,换了鞋。

“你哪来的钥匙?”她有记得他钥匙仍旧在她的身上。

易唐回身望向她,那眼神里有些些无奈,他耸了耸肩,“当时钥匙差点儿弄丢过一次,后来找到了,又重新配了一把,所以…”

这副样子,仿佛她之前没有斗争过,没有挣扎过,没有搬出去过,好像一切的一切还似昨日。

“易唐,我不想再跟你保持这样的关系了。”商墨站着不动,她以为她今天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

易唐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空荡荡的,低声骂了句“Shit”,然后走到玄关处换鞋,“你没吃饭吧,我去买点东西回来。”那语气,那样子,容不得商墨有半分拒绝。

商墨摸了摸肚子,抬起头来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吃饭的点了。门在她的身后关上,商墨站了半晌,去了卧室。

卧室里还是如同以前那般。

商墨受不了易唐的冷清,她喜欢将房子上下打理得服服帖帖。当初新房子开盘,她从易唐手上买来这房子,从房屋装修到窗帘布料的选择,每一个细节都是她费了一番心思的结果。当初其实她也舍不得将这房子让出去的,但是那个时候她很决绝地想把跟易唐的联系断得一干二净。

只是他们纠缠得太深,剪不断,理还乱。

就像是,她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有一天易唐会爱上她一般,终于有一天她美梦成真了,反而觉得这一切都不大真实,她开始患得患失。

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反正她是这样。

易唐,我们这是又要回到原点了吗?商墨站在卧室恍恍惚惚地想。

易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门,却并没有发现商墨的身影,他心里没来由地一慌,待看到鞋架上商墨的靴子后,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落地了。

易唐将买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放好,她喜欢的洗发水、牙刷、牙膏,她喜欢的衣物,还有一些她以前用的护肤品,一个一个收拾齐整了。他听说阮辛晨能做一手好菜,他虽然不会,但是基本的面条还是会的。易唐笨手笨脚地洗了锅,下面,又加了些青菜跟鸡蛋进去,他闻了闻,又尝了尝味道,应该还是好的。

“阿墨,吃饭了。”他敲了敲卧室的门,见商墨果然在,笑了笑,心里为自己竟然猜得那么准而有些小得意。他走进了一看,才发现商墨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并没有睡着。

他心里一惊,探出手去摸了摸商墨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不少,但是商墨的眉头却是越皱越深。他扳开她的身子,不让她蜷成一团,细细检查了商墨小臂上的伤口,并没有出血的症状,之前听叶往说的,似乎也并不是很严重,反而,她的发烧要显得更严重一些。

“怎么了?”易唐放柔声音。

商墨的身子虽然被易唐弄开了,但是她的脸却还是埋在了枕头里,她的脸红红的,紧紧地闭着眼睛,像是要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易唐的手带着暖人的温度按上了商墨的小腹,他轻轻地按压,商墨的脸更红了,她露在外面的小巧圆润的耳朵更是红得不行。

“是这里痛吗?”

商墨想丢脸还真的丢到家了,她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察觉到易唐的离开。

易唐身上的温暖一撤离,商墨赶紧钻进被子里,她觉得她今天才是真的时运不济,一桩接一桩的事情扑面而来,打得她措手不及。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商墨微微睁眼,看到递到面前的红糖水,还冒着热气,易唐带着关切的声音说:“乖,先把这个喝了,再睡一觉,一会儿就好了。”

商墨不知道怎么的,眼眶有些泛酸,她坐起身子,接过热热的红糖水慢慢地喝着,她看见易唐在翻看她的包包,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总之,商墨看到自己放在包包里的卫生巾掉了出来,易唐捡起又匆匆塞回到她的包包里。

“我先去趟超市,我也没想到你会…我去给你买。”然后又匆匆出了门。商墨手里捧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红糖水,目光呆滞。

喝完一杯红糖水,商墨这才感觉腹痛稍微好了一点点,她下了床走去厨房,看见厨房还放着两碗面条,那面汤一点都不清凉,看起来糊糊的一碗,那青菜也是煮得有点久了,看起来焉了吧唧的。

商墨抽了抽鼻子,心里其实是有点感动,她端了面用筷子敲了敲,因为时间长了,面更是糊在了一团,看起来无法下口。

商墨坐在桌子前,小口小口地吃着,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了出来,她的嘴角是在笑,她擦了擦眼泪,“嗯,味道有点淡。”

易唐做的面很多,她吃不完,准确地说,她还没吃到一小半就饱了,她看着这大大的一碗面,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有些为难。

大门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门被打开,露出易唐有些僵硬的脸。商墨之前的那些懊恼早就烟消云散了,她看着这大大的一碗面,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有点淡。”

易唐站了一会儿,终于笑了笑,走到面前,将手里的塑料袋往商墨的身上一扔,干脆就着商墨的碗吃了起来。

“诶,有点脏。”易唐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嫌弃。

商墨这才得了空打开袋子,里面赫然就是她之前放在包包里的那一款卫生巾,日用夜用棉质丝薄有护翼没护翼迷你护垫买了一大堆,商墨强装镇定地回了卧室将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抽屉里。

“肚子还好吗?”易唐吃得心满意足了,抬起头来看着她。

商墨暗想自己是不是太长时间没跟易唐在一起了有些不习惯了,她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相反的,易唐对她的生理期了如指掌,他常常会选择避开她的生理期过来,那时就算不小心撞上她身体不干净也不会有多大的感觉,怎么这次就这么一句话都会让她觉得尴尬呢。

还好,尴尬的不止她一个。

两人好歹也都是见过大风大浪过来的人,当下都恢复淡定,易唐端着碗去洗碗,商墨也正要回到床上躺下,然后就听到厨房传来清脆的碗被摔破的“咣当”声。

商墨赶紧起身去看,易唐瞪着地上的那只破碗表情无辜,那只碗更无辜,已经破成两半了还有些碎粒掉在一边,一半边碗在地上咕噜咕噜转悠了几下方才停下来。

商墨当机立断地挽起袖子,接过易唐手上的洗碗巾,“算了,我来吧。”

“不用。”易唐更快地夺了过来,表情严肃,“生理期的女人不能碰凉水。”

“之前没有你在的时候我还不是都这么过来了?”商墨说得随意。她是真的没在意这件事,更何况她也不是那么娇弱的温室里的花朵,她要从他的手上拿过洗碗巾,但是却被易唐死死拽住,丝毫不打算放手。

易唐似乎很生气,商墨看了看,干脆放了手,双手抱胸靠在流理台上看着他。

易唐抿着唇、皱着眉头地盯着这碗,手很有些拿不住,商墨看着那剩下的一个碗在他的手里摇摇欲坠,几欲跌落。商墨想,易唐从小到大,什么都做过,可就是没洗过碗、做过饭吧。

“诶,那里有干毛巾,擦一下。”商墨忍不住指导,易唐拿了毛巾,细细地擦拭干净这才放好。

易唐将之前打碎的瓷碗用塑料袋装好,然后在商墨的指挥下拿了拖把来拖地,易唐的脸色黑黑的,看着旁边明显情绪大好的商墨,“来来来,你这么会,你来。”

“是你自己说的我不能沾凉水。”商墨开始拿乔了。

易唐用手刮了一下商墨的鼻子,两人的动作明显僵硬。

商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地抱怨:“你手脏死了。”然后转身进了屋里。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易唐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连带着她也变得奇怪,她躺在床上暗暗地想。

身边的床有明显的凹陷,商墨背对着易唐,听到身后传来脱衣服的沙沙声,商墨的鼻子像是被堵住了。

“我今天来大姨妈了。”

身子被猛然翻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盛满了怒气的脸,“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你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商墨静静地问。

人永远都是不满足的,商墨告诉自己,她能跟易唐像现在这般那也是好的,可是她还是想要贪恋更多。

曾经她得到的是他的身体,而现在,她想要他的心。

阮辛晨曾经说过她的爱太卑微,她自己也似有所悟,在有着易唐名字的世界里,她太过渺小、太过卑微,卑微到了尘埃。

她不想这样了,所以奋起放抗,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摆脱这个叫易唐的魔咒,她想再努力一把,再试一下。

易唐的眸子里有些痛苦,他一翻身骑在商墨的身上,商墨安静地看着他。

此刻的易唐虽然焦躁,但是却有着令她安心的味道,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阿墨,你别逼我好吗?”

“易唐,是你一直在逼我。”商墨继续咄咄逼人,易唐侧开脸,那眸子里有些颓败的神色一闪而过,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倒在床上,将商墨连人带被地抱起。

“阿墨啊,你先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再告诉你答案好吗?”

想是之前打的点滴起了作用,商墨折腾了一天了,此刻终于在易唐的怀抱中安静地睡着,在半梦半醒之间商墨还在想,易唐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竟然可以如此地让她安心,真好闻。

只是商墨终究没能等到易唐的回复。

醒过来的时候窗帘是拉着的,身旁空荡荡的,商墨伸出手摸了摸,床单上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商墨觉得她的头似乎又开始痛了起来,她在床上坐了半晌,外面听不到半点声音。

他走了。

易唐走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商墨从包包里找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挣扎了半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柜子,看见满柜子的衣服愣了愣,她很快地明白过来,从里面找了件米白色的羽绒服将自己包裹起来,然后又翻了翻,居然没想到愣是让她翻找出一个毛绒的帽子。

羽绒服应该是易唐准备的,之前搬家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将衣服都带走了,只是这帽子,到还真是她的,之前被她混在了易唐的衣服里面,后来她有找过几次的,丢了,想不到,今天倒是意外地让她找到了。

商墨没有将头发扎起来,长长的黑直发像是瀑布一般垂落下来,商墨照了照镜子,将帽子带上,又画了画淡妆,那样子,哪里像是一个25岁的女人,倒像是二十一二岁刚刚从大学里出来的女孩子。

商墨很满意今天这样的装扮,淡淡的腮红弥补了她苍白的脸色,让她看起来健康而又活泼。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商墨觉得她应该喜气一点,都要到新的一年了,都说辞旧迎新,她要紧紧抓住这旧年的尾巴,好好地怀念一番。

说来有点矫情,只是她折腾了这么一场之后忽然间觉得,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商墨曾经有一个外婆,后来去世了,在去世前,外婆经常拉着她的手念叨:“女孩子就该好好打扮,趁着还年轻貌美,多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不要等到像外婆这么老得只剩下一张皮的时候再来惋惜。”

外婆去世的时候她在读大学,正是年少的时候,那会儿整日顶着一张脸素面朝天的,有一种我青春我骄傲的感觉。

商墨在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皱纹,她嘟着嘴,想起了外婆的话。

商墨刚去公司的时候就遇见不少的好奇的探究的眼光,她扬着笑容,心情似乎很好,她对着每一个跟她打招呼的人微笑,在电梯里,遇见打着呵欠的叶往。

叶往将自己收拾得很妥帖,只是精神稍稍有些萎靡,看见商墨从电梯里进来,打哈欠打到一半,一口气最后堵在了他的胸口,他垂着胸,很难受。

“Boss,早。”

“早。”

电梯里人有些多,叶往站在后面,盯着商墨的毛绒帽子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今年年底的主打吗?”

电梯里有不畏惧商墨的人轻声笑了出来,商墨倒是不在意,她摸了摸自己毛绒帽子顶的两个调皮的小球,“人老了,就想再尝试一下年轻的感觉。”

电梯门开了,商墨走了出去,叶往的表情犹如吞咽了一整只苍蝇一样难看。

叶往对服装有着偏执的追求,他忍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敲开了商墨办公室的大门。

商墨正低着头在写着什么东西,抬起头看到叶往手上的一顶白色帽子,那帽子很精致,帽子的边缘有着毛茸茸的一圈白毛,跟商墨身上的羽绒服的颜色很是接近,但比起商墨放在桌面的那帽子,要显得成熟显得时尚很多。

“有什么问题吗?”商墨问。

叶往小心翼翼地回答:“Boss,请问您今天戴的这顶帽子,有什么寓意吗?除了更‘青春’之外?”

商墨摇头。

“那你这顶帽子很值钱吗?”

商墨看了看那顶帽子,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帽子,“19块8。”

“…”

“Boss啊,您也知道我们做的是什么,你这么出去,别人会怀疑我的专业的。”叶往指着那顶帽子,若是****的帽子那还好一点,偏偏上面是条纹的款式,也偏偏上面还吊着两个小球。

别人若是这么打扮他会觉得很正常,甚至会觉得很朝气、很可爱,但是她可是商墨啊,他可从未见过商墨穿得这么“朝气”、这么“阳光”,你能想象她带着一顶这样的帽子很严肃地跟着别人谈判嘛,上面的那两个小球还不时地动过去动过来?

商墨自然是看到了叶往手上的帽子,她笑:“白色是万能色,我并不觉得这么搭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还有事。”

晚上商墨回家,过两天就要过年了。今年商黛打算再国内过年,听说商黛的老公正紧锣密鼓地筹备地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好飞回来陪商黛过年。商墨回去的时候商乔也在,商乔看着她脑袋上的帽子愣了愣。

“诶,小妹啊,你这帽子不是你读书时候带的吗?怎么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扔掉,丑死了。”商乔很嫌弃,商墨却很不以为然。

“戴的时间长了,有点舍不得,况且,它还是很暖和的。”商墨有些不舍地摸了摸。

“难不成商氏要倒了,连个帽子都买不起,不过没关系,到时候商氏倒了来姐姐这里来帮忙,姐姐这里效益还不错。”

“商乔!”商黛喊道。商乔看到商建安的脸色有些不好,知道触到了某些老人的逆鳞,赶紧偎了上去,用那三寸不烂之舌将老爷子哄得高高兴兴服服帖帖这才作罢,三姐妹相视一笑。

一家人说说笑笑地聊了几句,然后讨论了一下过年的安排。年后商建安打算带着陆茹去佛罗伦萨度假;商黛则要回去接着忙手上的工作,然后安心养胎;商乔手上还堆了几桩离婚案;商墨可能要去S市出差跟一家厂家谈合作,所以一家人都很珍惜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光,商墨当天晚上就在家里住了下来。

晚上接到了易唐的短信:“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回哪里去?她知道这里才是她的家。

“对了,早上的那件衣服的钱我已经打到了你卡上去了,你留意一下就好。”

堂堂易氏怎么可能在乎这点钱,也只有她在乎,不过,她倒是很好奇易唐看到这个表情的样子,是依旧不动声色、平静无波,还是已经气得跳脚?想起来都会觉得很有趣。

房门被敲响,商墨关了机,打开门,商黛挺着肚子站在门口。

商黛怀孕已经有五个多月了,衣服底下的肚子已经颇具规模。看见她站在门口,商墨赶紧将她扶了进来,商黛任由她扶着,在床上坐下。

两姐妹坐在一块儿说了会儿话,果然,最后商黛将话题转移到了商墨的感情问题上。

当商黛再次提起“易唐”这个名字的时候,商墨的脸上再也没有犹疑,没有彷徨与不安,而是真正的洒脱,一种看透了世事的豁达。

“我不知道我到最后能否跟他在一起,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用了我最大的真诚跟热情,我想,要是他再不懂得、再不珍惜,那也就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易唐了,那也不配我喜欢他这么多年。”

商黛再次从商墨的身上看到了那种自信,商墨自信起来很美,她摸了摸商墨的脸蛋,此刻的商墨未施粉黛,摸上去的手感简直好极了,她简直有些爱不释手了。

她这个妹妹浑身是宝,要是易唐再不知珍惜,那他才真是睁眼瞎了。

第二天是今年上班的最后一天,商墨分派了红包下去,整个公司欢欣鼓舞,真的陷入到过年的气氛中下去。商墨看着那些人脸上挡都挡不住的欢笑,忽然间觉得幸福真的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叶往手上拿着红包敲开了她办公室的门,商墨好笑地看着他,“嫌红包给少了?”

“哪里哪里,我们商总最是爱民如子的,最是心疼员工的,红包又怎么会给少呢?”叶往嬉皮笑脸地应道,“我只是想问问私事,想问问商总年后有什么安排啊?”

“你是说你的还是我的?你的话,年后新款上市你得顾着点,春装的发布会之后又要开始着手夏装的了,然后供货商那边提供的样品,那些布料什么的,你跟采购部那边要协调配合一下…”商墨说起工作来又是没完没了的,叶往听得头都大了,连声告饶。“诶,Boss啊,至于这么压榨员工嘛,听您这么说,我都想请年假了。”

“我压榨员工吗?刚刚是谁说过爱民如子的?我看,是红包给多了吧。”商墨看见叶往瞬间焉了的眼神心情很好,这种心情直到有快递上门为止。

“商总,您的快递。”

商墨签了字了,有些狐疑地打开包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赫然就是她曾经纯真的那张照片,商墨翻了翻自己的包包,之前她放在包包里的那张照片不见了,定是那天她趁着她不注意拿走的,也或许是趁着她睡着之后,但是,她看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她翻过照片,看到照片的后面写着字。

“等着!”

等着是什么意思?感叹号是什么意思?是威胁吗,她商墨是怕威胁的人吗?商墨冷哼一声,将照片扔在一边,多看一眼都堵得慌,好在今天也没什么事,当天晚上她就收拾收拾东西搬回家住了。

第二天大年三十,一家人吃了团年饭,三姐妹就开始躲到房间里说悄悄话。半夜烟花声响起,商墨来了兴致也从家里搬来早早准备好的烟火,走到外面空旷的地方,跟商乔两个人一个一个放着玩;商黛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参与,但是却跟着她老公季临两个人站在窗户前恩恩爱爱;商建安吃完饭就跟着陆茹去玩游戏。新年钟声敲响时,天空中开起朵朵绚丽的烟火,商墨仰着脖子微笑。

“诶,有灰会掉进嘴巴里的。”身后传来恶毒的说话声,商墨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身体纹丝不动,只盯着头顶的那片烟火发呆。

“啧啧,你那样子,还真的足够傻气诶,真应该将你商氏的员工叫来看看,看看他们英明神武的商总现在脸上的表情是有多么白痴。”

商墨现在能够想到的毒舌男只有一个,她确认自己不是幻觉,转过身,看到易唐手上拿着一瓶红酒,冲着商墨微笑。

原本是很美丽的一个场景,背后是大片大片绚烂又华丽的烟花,面前是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那个男人出现在这样阖家欢乐的时间里,带着她最爱的红酒,冲着她微笑。

可是事实上却是,鼻尖是烟火燃烧后难闻的硫磺味,易唐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欠揍,那一刹那商墨新仇旧恨统统涌上心头,还有那张照片后似威胁的一句“等着”,商墨当场就无视这个男人,转身从他的身边走掉了。

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