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其他人眼里,”郑凛叙没有移开目光,他声音低醇如最好的美酒,正试图浸醉此刻正安然在他怀中的女人,“在我眼里,什么都不如你。”

无论这条裙子有多美,无论它有多么的巧夺天工,在他心里眼底,始终不过她一个笑容。

文浣浣的心一颤,随即迅速别开视线。

他快要逼疯了她!

郑凛叙沉默着看着她留给自己的后颈,见她始终没有转过头来,便伸手摸摸她的头,退了出去。

随即进来一位女佣人,穿着整齐的装扮,恭敬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为文浣浣换上那一套传说中在法国时尚之都,找名家私人创作的为期三个月才完全手工制成的绝世礼服。

只有在真正地穿上身,文浣浣才知道这条裙子的美好犹如是上天赐予的。

仿佛是为她而独身剪裁,流苏的裙摆犹如一道道波浪从腰间开始缠绕,高贵奢糜,却又不失她本身的俏皮娇意。

待郑凛叙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抬头,看见站在二楼上略施粉黛,倾国倾城的女子,纵然是阅人无数,也不由呼吸一滞。

她就像是从海洋上走上来的公主,一步一步,走进他的心底,但不同的是,他纵然是那王子,也不舍她为了走近他而疼痛哪怕一点。

他坐着不动,直到她从楼梯上走下才起身,走过去一把横抱起她。

她虽然练武,但是身上的骨头很纤细,腰肢盈盈可握,充盈的不止有他的怀抱。

一步一步,他抱着她来到沙发前,文浣浣似乎害怕弄脏裙摆,自他抱起她后不敢随意挣脱,又要拉着裙摆以免被他一个大意弄脏,见他的神情不如以往,认真的让她直视不得。

郑凛叙丝毫不在意那条裙子,把她放在沙发上,不顾礼服皱着散落在雪白沙发上,只顾看着她在一片茫茫之中更显冰肌玉肤,绝代佳华。

管家托着软垫走过来,郑凛叙笑着捏捏她的小鼻子,然后从软垫上拿起手工定制的酒红色高跟鞋,十分自然地单膝一跪,大掌轻轻托起她的脚掌,微微使力便成功把鞋为她穿上。

直到两只鞋子都穿好,他的目光还是不离她。

“喂……”文浣浣觉得别扭极了。

“你真美,”郑凛叙凑近她的颈边,炽热的呼吸伴随着喑哑的低吟喷洒在她敏感的地方,“不如,今天就不去了吧……”他的眼神慢慢游移而上,捕捉到她,就像是在期盼偷偷做坏事的模样。

“你,你混蛋!”文浣浣顿时恼怒了,“敢情你是骗我来的?!”

“不敢。”郑凛叙忍不住笑了,这个丫头是不是真的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觉得小辣椒突然间长大了,我有些感叹,有些伤感。”

“你伤感个啥?”文浣浣啐他一口。

郑凛叙只笑不语。

到最后,还是郑凛叙抱着文浣浣上车的,虽然文浣浣对此感到十分不齿,但却被郑凛叙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挡了回来,想想也是,总不能来个旋风踢再把裙子弄脏,所以文浣浣还是咬牙忍了。

郑家的私人宴会是郑凛叙做东,地址选在郑氏旗下最大的酒店,摒除了一切的娱乐群体,黑色房车低调地驶进酒店,但是最后两个人却因为该怎样下车而行了争执。

郑凛叙难得地固执,文浣浣憋得脸都红了,他还是这样不冷不热地堵在车门口,又不让司机开车锁,存心让她妥协。

“你走开!”文浣浣瞪着他!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才在家里就算了,现在大庭广众地他也不怕被人拿去浸猪笼!

郑凛叙凉凉地看了她一眼,“你不用害羞,这只是我们家的私人宴会,姥爷也在,你不用害怕失礼。”

文浣浣闻言羞愤了!

他也知道姥爷在!要是被他老人家看见了她还要不要脸了!

“你不给我下车我就在这里敲碎你们的车窗然后自己跑路!”文浣浣撂下狠话。

“这车的玻璃是特殊订做的,放子弹防震防水防重创,就连我也打不烂。”郑凛叙示意司机打开他一边的车门,他款款下车,然后伸出双臂,轻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道,“你还是乖乖下车吧,不然我们迟到了,你想低调点都难。”

文浣浣捶胸顿足!

这个男人到底把她当什么啊当什么!她从小还没学走就开始学跑现在他倒好,抱她抱得上瘾了,她难道需要回炉重铸再重新呱呱学走?!

“在上了地毯后放下我!”咬牙切齿地伸出手,文浣浣感觉全身一轻,他愉悦的笑带动胸膛的震动,让她竟然埋怨不起来。

“真乖。”他不顾周围门口侍应一脸惊呆的表情,把她抱上台阶,然后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才弯腰把她放下来。

周围的人已经嘴巴抽风似的抖了,也有一些郑家的同辈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后纷纷露出惊诧的表情,看着文浣浣的眼神也变得充满探究意味。

抓抓头发,文浣浣哼了一声,见郑凛叙嘴角含笑地伸出手臂,她无奈,只能羞愤地环住,一步一步踩得极重,可惜这地毯质量上乘,纵然她多用力,还是没有多少声音。

于是郑凛叙心情大好地挽着美人进入会场,徒留□后一大群人一脸难以言明的复杂。

宴会,是奢糜的。

整个三十八层全部包下,灯火通明宛如白昼,酒红色华贵地毯一望无际地铺满整个大厅的全部角落,咋一眼望去就有种上错了楼的错觉。

两人一出现,周围的人统统安静了不少,文浣浣刚才被他消除的紧张似乎又回来了,但是见身旁的男人一脸自若地行走,才又安心了些。

在场的人都是郑家在世界各地网罗的关系网,基本全属于郑家工作内部高层人员,见到郑凛叙的出现,统统都是扬起笑脸相迎,却也对文浣浣的存在而大感诧异。

内部宴会换言之就是只有郑家人来的宴会,除非是身份尊贵的人特意邀请而来的大人物,不然不会有外人出现,更何况,文浣浣是郑凛叙带过来的,这对于一直看着郑凛叙的郑家高层们可谓是前所未有。

郑家黑道起家,其家主郑博扬只身一人在意大利闯荡出一个郑姓大家族,已经成为欧洲风云人物之一,而在那之后,他的夫人生子后隐居,郑博扬权力下放,让一群别有异心的干部们趁机掌权,这种乌烟瘴气的家族内斗一直到他的独子上位后正式终结。

没有人胆敢怀疑郑凛叙的手段,他杀伐果决,上位后二话不说开始从内部整顿,仅仅一个月收回所有下放权力,重夺家族主事权,在懒懒的一个抬眸间,掌握的,是多少条人命。

有不少人潜心交好,可惜郑凛叙一不好烟酒,二不好女色,众人无从下手,只能乖乖听从命令。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甜宠~~

大BOSS的眼神炽热地好像要吃了某贵族猫...小心肝抖啊抖...

关于船的问题唔大家要严肃对待,好说歹说虽然咱家大BOSS是禁欲美男子,到是也不可能是处,不像浣浣,第一次的船戏,要慎重,理智前行,还要预防JJ抓....

喜欢的给收藏,给票~发长评的笑纳不说了滚!

第八章

多少次家族私人宴会,郑凛叙都是只身带着特助出席,从无例外,然而今年,身旁那夺人眼球的绝代佳人,安然而立,五官犀利,精干短发使得她柔美中更显七分英气,让人不禁大跌眼镜。

且不说这是郑凛叙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把女人带在自己的身侧,更重要的是,从郑凛叙的言行举止,文浣浣的存在绝对是具有威慑力的,在这种场合中带一个女人过来的意思,就是不说,许多人也明白。

谢绝了一些不必要的应酬,郑凛叙低头看着身旁脊背一直保持挺直的文浣浣,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姥爷在那边。”

文浣浣随着他的手指一看,可不是嘛,姥爷一身素黑的中山装,老年却不失硬朗的站在不远处和一个男人交谈着,时不时哈哈大笑几句,完全不当这种场面是一回事。

文浣浣当即想要走过去,可是看着那个和姥爷说话的大叔有些眼熟,不由脚步顿了顿。

可惜郑凛叙看见了,也不多说一句,带着她就往那边走,越走近文浣浣越感不妙,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有着某种熟悉的气场,让文浣浣一再眼角狂跳。

“爸。姥爷。”半拖半拽间,他们两人已经来到姥爷面前,只见郑凛叙有力而不谦恭地向两人道,文浣浣顿时一把收紧手臂。

爸?!!

文浣浣风中凌乱了。

这个就是郑凛叙他爸?!

郑凛叙!不带你这样坑人的啊!

文浣浣在心底狂叫,顿时有种被人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郑博扬隔着老远就见到自家儿子牵着美人高调出场,前一秒还在因为刚才有人说起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两人高调张扬的举动而在谈着两个孩子的事情,然后在听见郑凛叙的招呼后十分自然地止住了话题,看着化妆过后冷艳无比的文浣浣,郑博扬对这个老师的孙女心底有着十足的欣赏:“你们来了。”

郑凛叙似乎完全不把手上的力道当做一回事,任凭文浣浣如何私下用力掐揉捏捻,就是不动声色:“浣浣,这是我的父亲。”

文浣浣顿时哭笑不得,这样被压着见家长的她或许是世上奇葩了,更何况她现在和郑凛叙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怎么会弄得像是要谈婚论嫁似的:“郑伯伯好。”即使再怎么不满,文浣浣还是很乖地叫人。

姥爷眼睛都笑得眯没了,看着面前的一对佳人,一个是自己最喜爱的徒弟,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乖孙女,顿觉喜事将近,笑意也愈发深。

“小两口磨蹭了那么长时间,你爸还说要上你家逮你们呢,要不是我拦着,你们可没时间玩亲热。”姥爷年纪虽大,但是思想开放,对于现下情人们之间的各种亲密是完全持不反对心态,说出来的话也特别地老没正经。

文浣浣心底暗骂惨了,这下真的是被人误会了!

被谁误会不好!偏偏是姥爷!

谁不知道无论是在家还是武馆,姥爷才是真正地话事人,纵然连当馆主的文浣浣她爹,也还是要毕恭毕敬地听从姥爷差遣的。

看着文浣浣暗自纠结着一张俏脸,郑凛叙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胳膊在魔爪中“解放”出来,随即改为牵着她的手道:“爸,姥爷,您们随意。”

见父亲点头,郑凛叙才牵着文浣浣来到舞池。

文浣浣根本不清楚自己正一点一点被带到舞池中央,此刻只想对着眼前这张一本正经的脸挠他个遍:“你阴我!”

郑凛叙抿唇:“没有。”

“才怪!”某女握拳咬牙切齿。

“跳舞。”话音刚落,舞池音乐变换,慢拍的舞曲配合灯光给他们划出一个圈,文浣浣只觉腰身一紧,她便被他带动慢慢移动脚步。

她有些拘谨,在学校那会学的交谊舞此刻显得有些生疏,郑凛叙察觉到,暗自带她又跳慢了半拍,完全不顾音乐。

“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就不姓郑!”文浣浣勉强跟上他的脚步,察觉到舞池开始有人陆陆续续进入,她才知道自己是又无辜地做了领舞了,“你姓阴的!阴人的阴!”

如果不是他说过会给她答案,她怎么会鬼使神差地答应来到这个她根本不熟悉的世界。

偏偏,真的做了一晚仙度瑞拉。

虽然不是水晶鞋,虽然他也不是王子,但是她却感到那么不可思议。

郑凛叙手臂轻轻用力,看她如一朵美丽的花儿一般旋出去,海洋般在自己眼前绽放着异彩,她的脸上还带着某种难以驯服的倔,让他按耐不住手臂一收,把她再次纳进怀里。

“小辣椒。”

郑凛叙笑着低语。

犹如那是他们两人专属的昵称。

文浣浣被他按在胸膛,隔着有些硬实的西装布料,触碰到他稳健的心跳声。

忍不住地,抓紧他的衣摆。

她欺骗不了自己,对于这个男人的感觉,兴许是悸动,兴许是喜欢,也兴许……虽然不清楚这样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二十六年的生涯里,却只有他带给她这样的……眷恋。

文浣浣在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少了一个女人,所以大家都索性把她当成男孩子一样养育到大,从小,文浣浣就是在女孩子中最不受保护的人,即使被欺负了,也只会一拳一脚给自己讨回来,而非懦弱地哭泣。

不是不懦弱,而是不想。

无论是父亲,还是师兄师弟,甚至是姥爷,都潜意识地,把她当做一个很坚强的人,不忍辜负爱的人的期待,所以文浣浣从不依赖,任何人。

但是郑凛叙,只是那么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偶尔那么强势地为她做决定,却能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当做一个需要被呵护的人存在。

不可能不沉溺。

他的温柔,和那温柔下的强势霸道,偶尔的坏心眼。

感觉到她的放松,郑凛叙收紧了双臂,若不是考虑到她穿着高跟鞋,他想就这么把她抱在怀里,让她把自己的全部交托给他。

他不要她是人鱼公主,即便是,他也不会让她如踩在刀尖上与他共舞,只为了这如同仙度瑞拉的一夜。

“小辣椒,我们回家。”

灯光,璀璨。

夜色,低迷。

他低头凝视,呢喃如最甜美的呓语。

她抬头羞怯而又大胆地相迎,手环住他的腰,眼底坠满流光。

这是最初的心动。

多少年后,他们迎风曼舞,想起的都是这幕最初也是最美的画面。

汽车在彼此的沉默中停下。

郑凛叙带她回的,是郑家大宅,此刻林荫道上有点凉,带动清冷的风,渗进车内带走肌肤刚才残余的热度。

郑凛叙用手撑在方向盘上,眼神放低,看着文浣浣。

她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理会他眼神中的幽暗。

“浣浣,”他忽而低语,“我们在一起吧。”

她的魂魄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勾回来,不由自主转过头,正撞进他那双如子夜一般的眸里,不知为何有种“终于”的感觉。

“你那么聪明,不会感觉不到,”郑凛叙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扯进自己的怀里,呼吸沉闷,她的气息喷洒在胸口,有种满足的充盈感,“之前我不说,不过是想多给你一些时间,但是我发现我忍不住了。”

“为什么……是我?”

文浣浣低问。

她清楚自己,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和家世,个人除了一身武艺外别无长处。

而他不同,他是郑家的家主,郑氏的绝对掌权者,他是所有女人心中的梦。

“不是凑巧,”郑凛叙沉默半响,忽然道,“是命中注定,浣浣。”

车厢内,他的声音竟然十分温柔。

“知道概率吗?小时候能够相遇的几率,加上一见钟情,然后从心底记住一个人,十六年的等待,然后再次遇见,相爱。我算过,几率为0.00000175%。”他吻着她的发,手臂开始收紧,“浣浣,你有没有想过,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0.00000175%?”

文浣浣已经因为诧异而紧抓住他的衣服。

那么说,他从一开始,就喜欢她?

那样一个人,在那样的时光,爱上?她?

“那个时候我还不是郑家家主,也还没有郑氏,但是却还是爱上你,还是对你一见钟情。浣浣,不要低估你在我心中种下的存在和美好,然后,接受我,也让我拥有你。”

郑凛叙用大拇指磨蹭她上了一层唇彩的唇,从今天她化好妆出来,他最想做的,就是把她的唇彩弄得惨不忍睹,“做我的女人,虽然我不能保证未来和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但是我会以我最大的能力来避免这些,会宠你护你爱你,我敢保证我的生命里只会有你一个女人,我郑凛叙够资格让你成为C市最幸福的女人,然后包括我在内,只要你想要,我什么都会给你。”

他握住她的双手,让她的纤葱玉指在他的脸上轻划而过,这种因为肌肤带来的颤动,是他今生唯一承认的拥有:“浣浣,要我吗?”

从一开始,他的生命中就只有她。

她是那一个午后,上天赠予他的礼物,他谨慎收藏,只为有朝一日能够亲手拆开。

如果,一个强大的可以叱咤黑白两道的男人,用这样性感的声音对你说,他可以给你一切,只需你要。

文浣浣震撼了。

并且,有那么一点,一点点甜蜜的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快就表白了啥的大BOSS根本就是玩速度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