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熟悉而陌生的城市,高楼和车辆,有着大兴王朝没有的喧哗和尘埃,大兴王朝的天下是纯净的,空气是干净的,而这里不是,这里是叶凡最灰暗的岁月,是她永远不愿意想起的曾经。

她如空气般站在人群里,却没有人看得见她,而她甚至看不到自己,在镜里子里没有她的影子,只有杂乱的行人和车辆在商店的镜子前穿梭,但声音引导着她进入一个宽大的办公室,一张老板桌后面坐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林希晨,知名的大律师,桌上的牌子写得清清楚楚,已经是个男人的他,脸上多了几分清峻,看起来仍然是耀眼的出色的男子。看到他,叶凡的心竟然不起任何波澜,这个曾经让她恨透了的男孩子,这个让她对大兴王朝的希晨总是怀着一份戒意的男子,如今,再看到却如看到一个从不相识的陌生人般。

叶凡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份莫名的情绪,自己选择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杜若欣的生命,难道没有一些对希晨的抱怨吗?她难道不是在变相的惩罚希晨对自己的疏忽吗?她不是因为恨着面前这个男子而对希晨始终有这一份不肯全部接受吗?

面前的林希晨,其实和大兴王朝的希晨并不相像。只是乍看起来是一样的清峻,都是五官出色的男子,但细看之下,又不一样,林希晨也是一个气质出众的男子,身上有着自信和傲气,但希晨却是一身的高贵和坦然,那份自信是一份责任和义务,为什么总觉得他们二人是相同的呢?其实他们二人根本就不相同。叶凡突然觉得心中舒服了许多,其实对希晨的爱,自己也是同样的害怕。

正想着,门被人从外面猛的推开,一个健壮的男子冲了进来,身体趴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说:“希晨,希晨,你,你猜我,我看见谁了?我,我大白天,活见鬼了!”

林希晨抬起头来,微笑着说:“拜托,你一个堂堂的警察,竟然也会怕鬼,什么叫大白天见鬼呀?你见什么鬼了呀?”

“我,我——”来人喘了口气,说,“你,你还记得那个当年为了你从山上跳下去的叫叶凡的女学生吗?就是,那个,那个,你为了取悦当年的校花而选择的临时女朋友!一个傻兮兮的小丫头。”

叶凡狠狠瞪了这人一眼,什么叫傻兮兮的小丫头,若是在大兴王朝,就这种一句话,她就可以要了他的命,随手一招就可以让这个人去见阎王。不过,想一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确实是很傻的。

她认识这个人,这个人是当年林希晨身边的一个玩伴。

林希晨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说:“没有多少印象,听说后来她被人救了,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她,你还记得她的名字呀,我都不记得她长得什么样啦。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不是我记得她的名字,而是,而是,她,她——”来人正在说什么,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有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温和的微笑着对林希晨说:“林大律师,这是警署派来的与我们合作的叶警官,以后将和我们共同处理你手头目前的案子。”

叶凡突然见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当地。一个清丽的女子,俏丽的短发,发质乌黑亮泽,虽是利索的短发,却有着说不出的妩媚,一张脸,温婉如玉,其淡如莲,合体的警服,平和的举止,轻柔的语气:“林大律师,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这是那个当年跳下悬崖的叶凡吗?叶凡突然有些愕然,这就如同另外的一个自己在现实中的翻版!

林希晨愕然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进来的那个人长出了一口气,努力微笑着说:“我,我就是说她,她如今是我的顶头上司,警署里最年轻的长官,呵呵,就是我、我们以前戏弄过的,那个叶凡!”

“好久不见。”叶凡温和的一笑,突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轻轻一笑,淡淡的说,“抱歉,我可以接下电话吗?”

林希晨傻傻的点了点头。

那个声音突然响起,“这是叶凡,也就是你离开时的叶凡,她的某一位后代就是另外一个你,当时她从悬崖上摔了下去,你就和小叶凡交换了灵魂,你可以放心了吗?当时你的怜悯让那个可怜的小叶凡有了一个新的归宿。”

“她,很幸福!”叶凡轻轻的说。

“因为她的心中没有你如此多的痕迹。”那声音轻轻的说,“而你在大兴王朝的十多年里的经历也同时影响了这个叶凡,你的沉静内敛同时陪伴着她迅速成长,度过当时难关。”

叶凡点了点头,说:“我终究要回去,不论我在哪里,我所爱的人在哪里,我就要回到哪里?只是为什么我一定要另外一个空间里等着合适的机会才可以回到他身边?为什么他一定要是一个古代的帝王而不是这个时空的一个普通的人儿?”

“因为他注定是一个王朝的主人!”那声音依然轻轻的说。

叶凡有些出神,看着面前的叶凡微笑着接电话,那微笑和面容就如同看着自己。她,何曾公平的爱过希晨,用心是真的,可,却不曾放下自己的心结,她难道不是把对林希晨的怨恨放到了希晨身上了吗?她不是一直觉得希晨不爱她吗?或许她更是在猜测,而不是在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她终究要回大兴王朝,不论用怎样的身份和情形,她一定会陪着所爱的人,纵然一生只能静静的爱着。

只要爱着就是幸福的,何必在意那么多的所谓形式呢?!

“他们有故事吗?”叶凡突然有些顽皮的问。

那声音中有淡淡的笑意,轻轻的说:“林希晨是你的心结,不是这个叶凡的心结,有没有故事是他们的事情,你,不属于这儿,我们还是回去吧,你不可能总是昏迷的。就算是爱,也不可以用爱的名义去惩罚你真心所爱的人。”

叶凡面上一红,点了点头,突然有些好奇的说:“我遇到希晨的时候,都是在现在这个现实的空间里吗?为什么我要在现代而不是生就生在古代,为什么他会在一个历史上不曾存在的朝代里?”

“那只是一个不同的时空,历史书只是现在这个时空的历史,记载的自然也只是这个时空里的故事,其实,这个时候,也是大兴王朝同时存在的时间,你此时正躺在床上昏迷着,我们只是穿过了一个时空的门而已。”那声音淡淡的说,“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里,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叶凡的某个后人就是另外一个你,我还得在许多年后再在这个时空里寻找到你,并在再再的一个以后再领回另外一个你。至于以后的以后,会怎么,只有天意才知!”

『170』第170章

叶凡微微一笑,说:“我还是不明白,但我决定回去了,不论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我肯好好的活着,我才有可能好好去爱我所深爱的希晨,并给他生生世世的幸福,或许生生世世的遗忘并不一件可怕的事,只要我们记得我们还会相爱就好。”

那声音只是轻轻一笑。

“只是,只希望来生的我在此时的时空里是个心绪更简单快乐些的女子,也只希望有一生我可以不再”爱“他!”叶凡突然顽皮的说,“能够放下旧时的心结真是件值得祝贺的事,终究我只是在爱希晨,而不是因为这个林希晨而爱着他啦。”

“呵呵,那是以后的事情,我不知,我只知道或许有一生,你们的爱是温暖的,是一个不可能却发生的爱情,因为你们注定是永远相爱的两个人。”

“我们是不是只有三生三世?”叶凡闭上眼睛,这个时空的声音和影像在渐渐的消失。

那声音也逐渐的遥远,隐约似乎听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轻轻的声音飘过来,“三生三世?灵魂可以死去吗?你们的爱情永远不会疲倦,每一次的相遇你们都是新鲜的爱情,三生三世,一份约定罢啦!”

叶凡愣了一下,隐约觉得有几份寒意袭来,听见有声音隐约在说:“听说这一次杜姑娘的病情越来越厉害了,前辈也去了,不晓得情形怎样了?——何明,你怎么了?”

杜若欣?何明?叶凡轻叹口气,这儿是她的大兴王朝。

“我,我,很好!”何明整个人有些虚脱,杜若欣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如同三年还要漫长,叶凡临出事前送给他的药他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其实送出去了有什么用?不过是延长杜若欣的生命而已,并不能救得了她,除非用皇后娘娘的血,但是,他不可以如此自私!

“前辈是百毒门的总掌门,或许会有办法,你也不要太着急。”是岳晴梅的声音,轻轻的,有份叹息。

“皇后娘娘目前情形也不太理想,时好时坏,前辈也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处理皇后娘娘的情况,偏偏这个时候杜姑娘也出了事。”是娇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真是会添乱!”

叶凡想要说话,但却觉得身子沉沉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依然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凡儿她如今有了身孕,她不会放弃醒来的。”岳晴梅温和的说,“我相信她此时一定在努力,我到并不希望她此时醒来,只怕她此时醒来了,一定又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杜姑娘的,难道真要她舍了性命不成?”

自己有了身孕?叶凡闭着眼睛,一心的茫然,难怪自己这段时间根本无法恢复真力,而且容易疲倦,特别想睡觉。

外面传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是叶凡熟悉的,是司马希晨。

“凡儿怎样了?”司马希晨轻轻的问,声音中有着太多的忧伤和疼惜,声音在此时听来,竟是让叶凡一心的感动,原来,单纯爱一个人,是如此的简单和幸福,听到他的声音就是快乐的,而他,终于只是他,不再是别人影子挡着的男子。

“还是睡着。”岳晴梅温和的说,“但今日的脉相比昨日要好许多,稳定平和了许多。”

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的握住了叶凡的手,声音温和的响在耳畔,暖暖的气息似乎是春风拂过。“凡儿,我来看你了,真的是很想你,恨不得时时刻刻守着你,但是,在不能保证你安全前,我不能给你一个阳光的天下,但是,你永远在我心中最安全的地方。”

“我知道。”叶凡在心中轻轻的说,“希晨,我会好好的活着,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的王朝,凡儿会用一切可能陪着你走完余下的路,凡儿知道余下的路不好走,哪怕再难,凡儿也不会离开,绝对不会。”

一滴泪水,又一滴泪水落在叶凡手上,叶凡的心一紧,是司马希晨泪水,一个堂堂男儿,一个大兴王朝的皇上,一个万人之上的君王,他在害怕她不再醒来,他在欺骗自己,骗他自己,她是好好的,只是睡着了,叶凡的泪水再也挡不住,似乎只有泪水才能让她好受些。

“凡儿,我真的很想你。”司马希晨喃喃的说,声音中听得出绝望,“可是,你,你为什么不肯醒来呢?我真害怕你永远不再醒来!”

叶凡静静的落泪。心中似乎滴出血来,如果可以醒来,她一定要好好的勇敢的爱面前这个男子,不再隐瞒自己的爱情,不再试探,不再花心思,她只要简单的来爱他,就好。

听到门口有喧哗之声,似乎有人有争执,司马希晨眉头一皱,她听出说话的是莫家姐妹,阻拦她们的应该是何明,何明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论怎样,不论他对杜若欣有怎样的心结放不下,他对叶凡,对他的皇后娘娘始终有一份忠心,虽然他也曾犹豫过,希望可以用叶凡救回杜若欣,但,终究,他还是放下了那个念头。

“皇上,您还是离开吧,如果让莫家姐妹看到您在这儿,终究是不太好的。”岳晴梅温和的说,“以您的武艺离开这儿不被她们发现并不困难,我出去应付她们,绝对不会让她们伤害到凡儿的。”

司马希晨面上表情平静,淡淡的说:“朕知道。”

岳晴梅放下手中的活计,轻轻的走到了门外,看到正在门口和何明纠缠的莫家姐妹,淡淡的一笑,温和的说:“如此清冷之处竟然还可引来二位,真是意外。二位来此何有什么事情不成?”

岳晴梅的出现让莫家姐妹一愣,她们并没有想到岳晴梅会在这儿,只知道皇上派了何明和娇荷在这,想着,何明对杜若欣一直心有所属,娇荷又是他们安排的“茜素”,应该很容易见到叶凡,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岳晴梅,尤其是莫紫衣,更是有些不自在,人愣愣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呆呆的看着岳晴梅。

她,还是旧时模样,还是那么的温柔美丽,似乎岁月一直优待她,上次见她就已经这样想了,如今近近的看着她,岳晴梅,依然是温柔动人,令人心醉的女子。

“我们要见叶凡!”莫绿衣直接说。

“叶凡二字岂是你们可叫的,就算她此时被贬在冷宫,仍然还是皇上的女人,而且还是大兴王朝唯一的皇后娘娘,况且,此处虽是冷宫,但皇上曾经下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否则视为蔑视皇上,难道你们不知吗?”岳晴梅轻轻的说,笑容仍然在唇畔淡淡的。

『171』第171章

“难道你不知,她父亲造反的事情吗?”莫绿衣冷冷的说。

岳晴梅微微一愣,但嘴中依然淡淡的说:“那又如何?我们身处冷宫,不知晓外面的风波,就算是凡儿的父亲造了反,与凡儿何干,你总不会说她操纵着整件事情吧。”

莫绿衣狠狠的瞪了岳晴梅一眼,杜若欣目前的状况让她心绪烦乱,如果当时自己不推杜若欣一把,或许杜若欣不会中毒,如果不是总掌门出现,她又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如今已是生命垂危!她一定要见到叶凡,因为总掌门说,天下除了流云剑法的传人叶凡外,任谁也救不了杜若欣的命。

“我要叶凡去救若欣!”莫绿衣冷冷的说,她真是恨不得冲进冷宫,拉起叶凡就直奔自己外甥女那儿,救了自己外甥女的性命。

“她此时动不得。”司马希晨的声音在岳晴梅身后响起,声音有淡淡的疲倦之意,“就算你想让她去救杜若欣,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为了杜若欣,她如今昏迷不醒。”

岳晴梅心中一愣,司马希晨竟然没有离开,难道他完全不在意莫家姐妹的想法不成?莫家姐妹会不会趁此事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皇上!——”莫家姐妹都有些意外,没想到司马希晨会在这儿。

“朕也希望她可以救得了杜若欣,但是,前辈只怕也告诉你们了,如果当时你们不阻拦,或许此时杜若欣已经获救,但,现在,她昏迷不醒,没有任何可能再去救人,而且,就算她醒过来,恢复不了流云剑法,也救不了杜若欣。”司马希晨淡淡的说,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以她所受的伤势来说,想要救人,根本就是妄想,现在只能期望天下可以有别的良方救得了杜若欣。”

莫绿衣看着司马希晨,却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感情,完全不知道他是想要救杜若欣,还是不想救杜若欣,只听说他目前在宫中藏了不少的美丽女子,个个都是名门旺族,个个都不在杜若欣之下,他怎么会来冷宫,难道还是对叶凡放不下吗?

“你如此神情看着朕,不觉得有冒犯之意吗!”司马希晨冷冷的说,“朕已经尽力在想办法救治杜若欣的伤,她是朕亲自册封的欣公主,是大兴王朝的第一位公主,朕当然想让她活下来,免得朕因你们傲林山庄留下一个骂名,你不必站在那儿胡乱猜测。”

莫绿衣低下头,有时候,她总是忘了司马希晨已经是大兴王朝的皇上的事实,好像还是在傲林山庄,可以和他平起平坐,虽然在傲林山庄的时候,司马希晨也只是在外人面前演戏的时候才会称呼她一声娘,但是私下里,她对他还是有一位礼数在的。只是,好像相处的还算融洽,起码不会有如此冷漠的神情和语气。

“臣妻知道错了。”莫绿衣低声说,“臣妻也只是一时心急才会跑到冷宫来找叶凡——”

“叶凡二字岂是你叫的吗!”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无论如何,她如今仍是朕的皇后,就算是在冷宫,这规矩也不能丢了,你还是暂且称呼她为娘娘吧。”

“是。”莫绿衣轻声说,侧头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奇怪她这半天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却发现,莫紫衣正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岳晴梅,根本就没有听她和皇上的对话。她心中恼火,这个妹妹,一生为情所困,一生看起来泼辣,看起来敢作敢为,但只是能做些个小事,真要成大事,真是指望不上她。

“若欣目前怎样了?”司马希晨转开话题,对一边的岳晴梅淡淡的说,“你进去吧,什么时候她醒来了,记得通知朕。”

岳晴梅点了点头,没有看任何人,静静的走了进去。

司马希晨再转头看向莫绿衣,问:“刚刚朕问你,若欣她如今情形如何了?你怎么没有回答朕?”

莫绿衣轻声说:“是臣妻听您和岳晴梅说话,所以,没有打扰您。若欣她现在时好时坏,偶尔清醒的时候人还好,可以说话可以吃饭,甚至脸色也还好,但是一旦昏迷,就会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听总掌门说,这种药,毒性最是奇怪,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一种毒药,而且没有解药,除了流云剑法的传人,任谁也解不了。所以,臣妻想请皇上让叶——娘娘去看看。”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刚刚看过,就如前辈所言,目前皇后她本就是自身难保,不知道可以活得过几日,哪里可能救得了若欣,朕看,只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对啦,你是如何知道叶王爷造反的事情的,他如今仍被软禁着,你哪里得到的消息?”

莫绿衣一愣,脸上神情一变,有些慌张的说:“臣妻只是听朝中相识的人说起,说是叶王爷有造反之意,就,就随口——”

司马希晨只是淡淡的一笑,却笑得甚是让莫绿衣不安,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哆嗦,难道,那些事情,皇上都知道了?!

“既然,既然,叶,娘娘她现在昏睡不醒,哪,哪,臣妻先告辞了,求皇上想想办法救救若欣,她,她实在是无辜的很。”莫绿衣低声,委屈的说,声音里却有些无法掩饰的慌张。

司马希晨淡淡的说:“朕记得,如今她是大兴王朝的公主,朕哪里会不记得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她,况且,傲林山庄也是朕当年的藏身之处,朕不会不记得这些旧事,所以——”说到着,司马希晨似乎是完全无意的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朕会特别关照傲林山庄的人和事,这,你想必也知晓。”

莫绿衣没有吭声。

“随朕走吧,这儿,帮不上杜若欣,还是从别处想些办法吧。”司马希晨依然语气淡淡的说,然后抬步离开,头也没回,似乎是完全不在意这冷宫里的女子如今也是昏迷不醒。

“岳前辈,难道,做了皇上,就一定要心狠手辣才可以吗?”娇荷轻轻的说,“我怎么觉得,皇上并不是多么在乎娘娘呀,如今娘娘也是昏迷不醒,为何,皇上不让宫里的御医来瞧瞧?”

岳晴梅轻轻的叹了口气,轻声说:“在这个复杂的环境里,可以保护一个人的方法,尤其是众人所注目的人物,也许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就是让这个人成为众人之上,注目到大家无法下手;要么就是让这个人被众人淡忘,忘记到想不起来。我想,这是皇上可以保护你们娘娘的唯一办法,让众人忘记她的存在,却把自己最相信的人放在她身边。有何明在,他通晓宫内所有的人和事;有你娇荷在,可照顾凡儿的所有起居而不必担心会出差池;有我在,可以保证凡儿不受到他人的攻击和暗箭;其实,将冷宫放在这周围空旷的地带,岂不是皇上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样,何人可以藏身,就算是月黑风高,这儿也是一望千里,存不得半点人影。你若仔细去想,便知皇上苦心一片,他为凡儿,实在是用尽了心思。”

『172』第172章

莫紫衣跪在地上,头上已经磕出血来,她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语言可以再说,只盼望着,面前的总掌门可以说出什么可以救得了杜若欣。就这样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过了半月有余,清醒的时候痛苦的无法形容,却无法放弃生命,昏迷的时候一脸的惊恐和慌张,看得莫紫衣心都要碎了,她宁愿她们母女还是以前旧模样,哪怕一生在傲林山庄碌碌无为的做个平凡的人,也好过目前这种挣扎。

“起来吧,磕得我都看烦了。”“一念之间”冷冷的说,“若是我有可解之法,何必看你如此磕来磕去,磕得我心烦!我已经讲过,除非我那个昏睡的义女可以醒来,并在几日内恢复她的武艺,否则,一切免谈,而且,我也说过了,你家那个丫头,也不过就是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算你家丫头幸运,如果不是那时我义女想尽一切办法替她逼出毒来,她此时早就不知在哪儿飘着啦!谁让你们自作聪明,有事没事的在中间乱掺乎,这只能说是自己做得孽自己收拾。”

“可是,可是,若欣她这样下去,也会死掉的。”莫紫衣哭着说,“求求您想想办法——”

“一念之间”一皱眉头,冷冷的说,“如果我想得出办法来,何必让我义女如今还昏迷不醒!你真是糊涂,我不想救你的女儿,难道还不想救我的义女吗!”

莫紫衣泪眼无助的望着总掌门,整个人悔得恨不得一切不过是场恶梦,她宁愿没有遇到过林庄主,没有利用过叶凡,没有,没有这后来的一切一切,她甚至宁愿没有生过杜若欣,或许,她如今还是快乐的吧。而如今,她得到了什么,自己爱了十多年的男子,甚至不惜利用一切办法接近,偷偷的生下了若欣,那个时候,自己所爱的男子正和一个如今仍然活着的女子守着他们的孩子在花园中嬉戏,她却流着眼泪抱着睡着的女儿偷偷掉眼泪,到了如今,若欣不能认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后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葬于林家的祖坟,那个被自己用尽了一切办法逼“死”的女子却仍然让自己所爱的男人放不下。

她得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体,却永远没有得到他的心。

爱和不爱之间竟然如此泾渭分明!

“掌门,紫衣知错了,您可否——”莫紫衣不知如何说下去,她希望自己的总掌门如何对她?杀了她?废了她?还是饶了她?

一阵莫名的寒意传来,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的落在房中,一股说不出来的阴郁之气立刻弥漫了整间屋,连“一念之间”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甚至用眼神制止正好从外面走进来的司马希晨。

“叶芯,你来了。”司马希晨却淡淡的语气,很温和的说。

黑衣人似乎是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的看着司马希晨,声音嘶哑的说:“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现在只怕是生了我的娘亲也不能认出我来,你却一下子就认出了我?”

司马希晨轻轻一笑,用几分包容的语气说:“在朕的心中,你仍然是那个在秋千上欢笑的女子,如何认不出?”

黑衣人身体轻轻晃了晃,微低着头,轻轻叹息了一声:“如果当时不心存不忿,也许此时可以快乐幸福的生活。你可知,我曾经用了多少方法想要取而代之?”

“知道。”司马希晨淡淡一笑,依然温和的说,“凡儿的每一次意外重生的所有意外皆因着你,幸好她无事,这种种想法也仅仅只是想法罢啦,何必一定要记在心上。朕想,凡儿她一定不会在意。”

叶芯再次叹了口气,轻轻的说:“罢啦,不提也罢,若有来生,只怕你不会记得我。——不论我如何对待她,她终究是我的亲姐姐,会在最危险的时候舍了她自己救我,我再怎么任性,也是她的亲妹妹,真得要舍了性命,我也会分她一半。虽然我对这个杜若欣没有任何的好感,甚至巴不得她立刻死掉,但,为了我姐姐,我姑且延续她一时的性命,我知道,这毒因我而起,若我的鲜血可以延续高凤的性命,自然也可以延续这个杜若欣的性命。这瓶中有我的鲜血,如果她实在是痛苦不堪的时候,替她服下,自然可让她得一些安稳。”

司马希晨微笑着说:“不枉你姐姐疼你,不惜舍了自己的清誉救你逃离。叶芯,抱歉当时故意接近你,朕,真的很抱歉,若是当时不曾有意接近你,或许你如今幸福相守他人,若有来生,朕自然会还你一份心思,就算没有爱,朕也会为你费些心思,如何?”

“我们可否有可以纠缠的一生一世?”叶芯竟然可以微笑着说,听得出语气中的淡淡忧郁。

司马希晨微笑着,却没有说话。

“或许每一生每一世,你都只会爱我姐姐,但,我一定要在可能的某一生,让你爱上我,让你娶了我,让你忘记我的姐姐。”叶芯轻轻的说,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就算是你们是注定的生生世世的缘份,如果你们不能相遇,不能爱在可以彼此相厮守时,你是否就不会再爱我的姐姐,如果有一生,你们恨不相逢未嫁时,你们是否依然可以相爱?——若是有那么一生,我一定要纠缠你直到我的生命结束,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