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他就是你男朋友吧?”

什么逻辑,“不是。”

“还好还好,我心理平衡一点。”她拿着手上的名片道,“亚洲成业传媒集团的CEO,的确跟我们这些人八竿子打不着——”说着她又习惯性地拍拍我,“其实,我觉得你这孩子真挺乖的,我看得出来你们应该是认识的,这种难得的机会还是好好把握一下,虽然追求起来难度系数肯定是很大的,但总是要尝试么,说不定就真成了呢。”

“既然你都说难度大,我又何必浪费时间。”

“话不是这么说的同学,总要试试吧,你试想一下如果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哇,那简直——至少不会没钱交学费被退学。”

我笑出来,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我滑开屏幕,是短信。

[我在地下车库等你。]“堂姐,我先走了。”

“喂——”她叫住我,“你去哪?”

“随便走走。”我拿出手机发了一则信息。

[抱歉,我有其他的事,不必等我。]我现在需要想一下…想一些事情。

感觉走廊前方的脚步声,我抬头,对上那双明显有些诧异的眼。

“你…”

任谁深夜看到别人坐在自己宾馆房间的门口多少都会觉得有些怪异的,更何况这个人前面还爽约过。

“我没有地方住,宿舍的钥匙好像掉在展览场了。”我站起身抚了抚灰尘。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自己卤莽的事不多,这算是一件,“如果不方便——”

“不,没有不方便。”他拉住我,“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如果可以,你借我钱我去住——”

“这里就是宾馆。”他转身开了门,然后侧身让我进去,“等我很久?”

“还好。”只是坐得有些困,其实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以前进不了宿舍的时候,如果身上有钱就去宾馆住一晚,如果没钱就在巴黎街上的长椅上坐一晚。我觉得有必要说明一下,“这么晚来打扰你,我明天一早就走。”

他看着我,“你从来都不会打扰到我。”

我不去在意他的言下之意,走进客厅,一沾到柔软的沙发疲惫就席卷而来,他倒了杯开水递给我。

“很累?”他坐到我旁边。

“有一点。”其实主要的是前两天在里昂几乎没有好好睡过——因为了解到的某些事情让我几乎失眠两夜。

我闭起眼,很久之后听到他放柔了的声音,“到床上去睡,你这样会难受。”

“席郗辰。”我睁开眼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温柔,带着一些小心翼翼。

“三天前我去见了玫丽医生。”

我看到他的眉头皱了皱。

我叹息,“我这辈子欠你的是不是都还不清了?是不是…”

有些地方不需要再兜转的时候他便不会装糊涂,这点他跟我很像。

“是。你反感了吗?”

我摇了摇头,“不,我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有些认真地说,“我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你让她帮助我,我的双腿没有残废,我的左手还能画画,这一切,说得坦白一些,都是你给我保留的,我很感谢你,但是,除了感激——”

“你不用说得太绝对。”他突然站起身打断我,“别说得太绝。”

我站起身,他竟然小退了一步,“你休息吧,我去定别的房间。”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我甚至来不及叫住他,无奈坐回沙发上,对着寂静的客厅有些发愣,原来一些问题直面起来并不如想象中简单。不过,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在说那些话时的些微迟疑。

我原本想等他回来,结果终是敌不过睡意侵袭,朦胧睡去。凌晨三点多突然转醒,发现自己竟然安然睡在卧室的床上,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的气息,我起身去洗了一下脸,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感觉到——不确定。

那天早上我离开很早,同样没有见到席郗辰。

终于是要起程去芬兰,说真的再不回去姑姑那边实在不好交代。预购了火车票身上的钱只剩下七十欧元。回到宿舍已经天黑,我想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晚上留在这里,新加坡室友梁艾文在,她的名字我前不久才勉强记住,其实也没必要记了。

“为什么总是有男学生找你呢?你明明文静得要死。”她丢过来一封信,“法学院的一个美国人给你的,呵,我只得到了一杯廉价的咖啡。”

我看了眼蓝色的信封,“你要可以送你。”

她不屑,“我眼光很高的!谁要这些壮得像猩猩的美国佬。”

我笑了笑,起身去洗手,手机响了起来,看号码知道是他,便走到窗台边接通。

“我是席郗辰,你现在有空吗?”

“有事?”

那边可能迟疑了一下,“我现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

“你在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谁在医院?”梁艾文突然插话。

我看了她一眼,奇怪她的行为,“伤口复发吗?”

“不是。”听到他闷声呻吟了一声,“如果你没空就算了。”

“等等。”我听他要挂电话了,“哪家医院?”

半小时后我打车赶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给他打电话却已经是关机,所以我不得不到前台向护士询问。

“艾维斯先生吗?他现在还在动手术。”护士指了一下一个正亮灯的手术室。“你可以在外边的走道里等一下。”

“动手术?怎么会这么严重?”我原本以为只是旧伤口发炎。

“交通事故,身上多处骨折。请问你是他的家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