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要让席郗辰袒露什么,其实也并不是特别困难,如果那个时候安桀用等价的秘密交换。

“你的童年是怎么过的?”

“念书,打球,夏天的时候会去游泳。”

“游泳?在那种——河里面吗?”

“我想,我一直是叫它游泳池的。”郗辰笑着看了看她,“你呢?”

“差不多吧,念书,绘画。”安桀说,“寒暑假会跟母亲去上海住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外婆身体不好,一直呆在医院里。”

“中学我们念的是同一个学校。”温柔地轻抚她在背部的发丝,“你肯定不知道。”

安桀是真的不知道,所以表情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他认识她是通过照片的方式,沈晴渝跟简震林认识已久,以前是工作伙伴,从中介绍子女相识并不奇怪。

“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去美术大楼的。”

“真的吗?不可思议,我天天在那里的。”安桀抬头看着郗辰,“你去看我吗?”

席郗辰抬手抚了抚额头,“后来不去了。”

“为什么?”

“就是不想去了。”

“哦。”

片刻后郗辰轻笑着叹息,“我不想看到你对他那么在意,却——不曾看我一眼。”

安桀坐起来,双手轻覆上斯文脸畔,安抚在某些方面有些自虐的恋人,“对不起。”

“我原谅你。”说得理直气壮。

安桀好笑,“其实换一个角度来看,你知道我的时候,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不是也很不公平?”

“你是在安慰我吗?”

“显然是的。”翻身下床,“好了,一天让我心疼一次就足够了,我要去画画,来吧,当我的模特,我会在这这段期间内只看你。”

“需要脱上衣吗?”席郗辰笑得好有深意。

“不用。”

“真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拿相机拍下来。”应该可以卖点钱。

“想都别想。”起身揽着人朝书房走去,“我的肉体只属于你一个人。”

安桀有些受不了,“我猜别人一定连想都不敢想清高的席郗辰会讲出这种话。”

席先生显然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下礼拜周末有空吗?”循循善诱。

“我想想——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有空的。你想约我?”

席郗辰的声音轻柔几分,“跟我去一趟G市好吗?”

“我想起来了,我有事。”口气非常遗憾。

席先生眯眼,冷傲指控,“你说有空的,不许出尔反尔。”

安桀已经习惯他高高在上得耍无赖,“我刚才说‘如果不出意外’,而我现在想起来周六市区会有一个画展。”

“好吧,不过──”俯身低喃,性感的声音无比煽惑,“你还有一个礼拜考虑,我等着你改变主意,一定。”

安桀微侧头,迎上那双专注的眼眸,随后笑道,“我期待。”

十四、我爱你已久

最近常常想起小时侯,想起以前那些以为早已忘却的人事,虽然都是琐碎的片段,但是,梦里梦外的总在断断续续回忆着,然后慢慢凑成一副完整的过往,犹如女友克莉丝汀经常哼唱的一首法国民谣,“回忆又再次盛开在玫瑰的浮桥上”,安桀好笑,歌曲的后面是“我爱你已久,永不能忘。”

哼着唯一会的最后那一句歌词走过客厅,走到后院门口,席郗辰在花园里给花草浇水,白色的衬衫休闲裤,赤着脚踩在草地上,裤管卷得老高,矜贵的样子多了许多亲和感,“实在应该拿相机拍下来。”

“什么?”

“Nothing.”安桀坐到石阶上,伸手指了指停在篱笆外的灰色吉普车,“你什么时候买的新车?”

席郗辰侧头看去,“前天。”

“车库停不下了?”

“算是吧。”关了水龙头,笑着走过来,“今天不用上班?”

“周六休息。我想开车。”

“不行。”俯身翻下裤管,抬头与她平视,眼中有笑意,“你该清楚A市的交通状况,我会不放心。”

“其实你是想说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吧。”安桀皱眉,“我只是右手没有力气,这并不代表不可以开车。”

“为什么突然想开车了?以前不是都不会——”问得温柔,屈膝坐在她身侧,顺手将她遮住侧脸的长发勾到耳后。

“不会什么?”语气有些戏笑,“你都说是以前了,况且,在法国时我也是自己开车的。”

“是,那是在你出车祸之前。”

“噢,你又要说这一点。”安桀呻吟,“那场车祸又不是我自愿的,你每次都要骂。”

“我不是骂你。”

“难道是夸奖?”

“你确定我们要继续谈论下去?”基本上有分歧的话题说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OK,Over.”安桀识相,抬手挡阳光,“好热啊。”

“要吃冰淇淋吗?”

“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