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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唯一笑眯眯上前。

立在厅前,看起来只是中年的美妇人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伸手将方若华捞到身旁,笑道:“真是个漂亮孩子,来,你挨着我坐。”

黄唯一一把把徒弟捞回去,翻了个白眼,扭头大摇大摆地走到上手方向坐好。

一众小辈只能笑,实在不敢插手长辈们的纷争。

童老夫人今年一百七十五岁大寿,她的第一任丈夫是黄老的一位族兄,只不过后来那位族兄因病去世,童老夫人改嫁到柳家,偏偏柳家和黄家自来有些不对付,虽然也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扯彼此后腿的时候着实不少,所以这位夫人也就和黄家的关系淡下来。

可是再淡薄,京城圈子就那么大,现在黄唯一登门,他们也得好茶好水好酒好菜好招待。

童老夫人也知道黄唯一这会儿来是为什么,一来给自己做脸,二来就是为了他的宝贝徒弟,不禁失笑,压低声音跟身边的几个姐妹道:“黄三爷性子向来孤拐,平日里提一提他的大名,就吓得那帮小辈直打哆嗦,到现在林家的那个林玉生见到他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没想到对自家的徒弟却是温柔体贴的很。”

黄唯一瞟了她一眼,没搭理这等废话,自家徒弟和别人的徒弟,怎么可能一样对待!

童老夫人不和黄唯一置气,只对若华道:“你的训练视频,还有省青赛的视频,你师父都给我看过,对颂星舞我不大懂,可也能看得出你跳得极好。”

方若华既不太谦虚,也不大骄傲,只笑道:“最近师父帮着排了一套舞,以画仙为主题,其它还好,只是最后的动作总连贯不起来,感觉很别扭。”

她一提童老夫人便明白。

画仙是华国的传统故事,讲一个农家少年,聪明伶俐,尤其擅长绘画,画出来的果实能引来小猴偷吃,画出来的牧草,能招得牛羊垂涎,画中的花蜜,真能引来蜜蜂蝴蝶。

他整日在山野中游玩,有很多的好朋友,像小白兔,小山鸡,小蜻蜓什么的。

少年村中有一个恶霸,最喜欢欺压良善,有一日恶霸进山游猎,抓住了少年的朋友小白兔,少年便拿着一支画笔,在恶霸前行的路上画了许多可怕的场面,吓倒恶霸,救回了小白兔。

整个故事非常轻松活泼,充满童真,和若华擅长的或沉重或飘逸的故事完全不同。

“画仙这个主题极好,尤其受孩子们喜欢。”

童老夫人若有所思,转头看了黄老一眼,登时明白,笑道,“你师父是有心人,这个题选得好,尤其适合你,你好好排练。”

黄老一眼瞪过来,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童老夫人一笑,不再多言。

明显有内幕消息,不过方若华也不大在意,她只要每一次登上星台,都竭尽全力,对待每一支舞,都很快乐地跳就算完成任务。

何况跳颂星舞对她来说,丝毫不觉得苦,她每一次练习都是在辅助修行,修行又让她身轻如燕,相辅相成,就是练一辈子,怕也只有快活。

几个人小声说着闲话,不多时寿宴开始,都是童老夫人那一帮小辈忙着收礼物,说客气话,主桌上这几个人只顾自己吃吃喝喝。

当然,以童老夫人的年纪地位,其他人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劳动她老人家。

主桌上坐着的几个,有童家的后辈子孙,也有童老夫人的密友,大部分都是画坛之人,别管有名气没名气,痴迷绘画的占了大多数。

童老夫人自己爱画画,自然是喜欢和同道中人交往,一谈起来就都是山水写意工笔之类,往常黄老特别不爱跟他们在一起聊天,没意思极了,今天却不同以往,不光听得挺认真,还自己拿出一卷画轴。

“小童,你可别老说我做颂星师也照旧是粗人,看看,我教出来的徒弟也会画你们这个劳什子的画,而且画得比你们更好,看看,谁敢说不好?”

黄老笑盈盈将画轴打开。

童老夫人也被逗乐了。

主桌上除了童老夫人,还有她的嫡长孙柳晏,如今在国子监画院读书,还时常入宫为陛下和皇后画画,算是新一代的画坛新秀,这会儿被黄老拉住袖子,非让他说一说人家弟子的画好不好,这还真没法说,因为就是小儿涂鸦,他也不敢说不好,可他要不是画师也就罢了,偏偏他自己是画师,若是轻易就去夸赞一幅小儿涂鸦,那他的脸还要不要!

方若华嘴角抽了下,忍不住抬手捂住脸,不去看自家师父使坏的模样。

童老夫人不能看着自家孙子被欺负,无语摇头,自己转头过去道:“小孩子能看出什么好坏,让我瞧瞧。”

她漫不经心地一低头,话音戛然而止,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柳晏眨眨眼,心下惊奇,也连忙低头看去,这一看,同样惊愕。

黄老拿出来的画不光不是什么小儿涂鸦,甚至连相当不错这四个字都有些拿不出手,至少柳晏觉得自己就画不出这样蕴含山水灵性的佳作。

许久,童老夫人笑道:“疏淡清逸,好,画好,字也好,”

她认真去读梅妻鹤子的典故,看得双目涟漪,唇畔含笑,抬头认认真真地看黄老,又看看若华,轻声道:“若华,颂星舞你不能跳一辈子,星神娘娘只钟爱丰神俊秀的年轻人,可是画画你却可以画一辈子,不要丢了它。”

方若华一笑,尚未说话,黄老登时恼了:“你可别胡说八道,我们若华是颂星师,怎么不能跳一辈子颂星舞了,我都半条腿进棺材板的人,照样能跳起来,别勾引我弟子学坏。”

说着,盯着自家爱徒嘱咐,“休息的时候你要是想画两笔陶冶情操,那到无妨,不许太当回事!”

他声音高昂,周围人都听得到。

偏偏在座的大部分都是画坛之人,有些还把绘画作为一生的事业,现在听他这般说,还真有些不是滋味。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平

方若华心下失笑,眨了眨眼,轻声道:“唔,承蒙童老夫人错爱,我虽然喜欢画画,但此生既为颂星师,也只好把绘画纯当做业余爱好了。”转头又看着师父,“若华心中明白,一个颂星师,若想走上巅峰,不可能分出心神过分关注其它。”

这话就和缓好听得多,但也是坚定拒绝之意。

几个画家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只是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若能专注于绘画,未必不能成名成家。

童老夫人却是哭笑不得,小丫头比她师父心眼多,终究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她也不是不知道颂星师的训练有多辛苦,虽然怜惜人才,却也不会去劝人家好好一个颂星师跑来兼顾绘画。

坐在偏远处的那些客人们,一个个的垂头丧气,他们巴结童老夫人,为的就是给后辈子孙寻一条出路,画画多好?清贵,有一技之长,一辈子不愁没有饭吃。

而且有很多颂星师专门重金聘请画师来为自己画星图,好画师也是千金难得,地位很高。

可他们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人家却很随意地就能放弃,自己要是能得童老夫人一句赞语,还不得欢喜疯了,人家却只回了‘业余爱好’几字,如此这般,怎能不令人哀怨?

这些客人们的唉声叹息,主桌上的几个老人家都听不到不过,童老夫人到底对画画画得好的孩子更心疼些,很认真地看若华把黄老帮她编的舞蹈画出来,仔细想了想,就让若华到一边的房间里跳给她看,看完点点头:“有几个动作需要改一改。”

一个指点,一个修改,别说,修改之后感觉还真和以前大不一样。

不过童老夫人依旧不够满意,半晌才一拍手:“表情,若华你的表情不太对…你想象一下,你现在只有十岁,正和你的小伙伴们玩耍,你们捉迷藏,扑蝴蝶,嬉笑吵闹,无拘无束,想象那种快乐,然后再跳,不要过分认真,放松,随心所欲一些。”

方若华登时了然,黄老这回帮她编的舞曲好像有意偏向童趣,是不该太严肃了。

童老夫人并不是颂星师,却果如黄老所言,对于世间一切美都十分敏锐,不过几句指点,方若华一曲颂星舞跳下来,就仿佛多了几分俏皮活泼,让人看得心生愉悦。

寿宴不过半日,客人们吃过酒席,童家人便礼送众人离去,方文星脸色雪白,回头又看了一眼。

今日客人送礼,有很多都是将后生小辈的画作奉上,如今各种画轴堆了满满一桌子。

童家的下人并没有把这些东西随意乱丢,还相当小心地通通收好,贴了各家姓名的标签也没弄乱,可是,这么多画,想必不可能都让童老夫人亲自看,能让童家的人扫上一眼,就是运气了。

可方若华呢?

她靠着师父陆先生的面子,比其他客人离主桌更近些,又一门心思关注那边,自然从头听到尾,方若华画的那幅不知道是什么的画,让童老夫人珍而重之地妥善收好。

一开始那位老爷子还不乐意给,让童老夫人骂了他几句暴殄天物,许下诸般好处,允诺派出家中子弟免费帮国协那边画星图,这才把画夺了去。

方文星半点不相信自己那个姐姐能画出什么好东西!她究竟有什么能耐,难道自己这个做妹妹的还能不知道?那个人一天到晚除了打工,还是打工,又没钱去读培训连,上哪里学一身绘画技能去?

别的也就罢了,方文星自己学了这么久绘画,她很清楚画画不难,可是想画好,除了天分,还需要勤奋努力,她的那些师兄师姐每天画七八个小时,剩下的时间也不闲着,还努力学习。

方文星每天画画,手指都磨得生疼,她几乎要受不了这苦头,疼得她想哭,可即便如此,陆先生还是对她淡淡的,丝毫不见看重…

方若华真讨厌,她怎么这么讨厌!

童老夫人还夸奖她,那个老爷子也喜欢她,说她即将加入国家颂协,成为一名国家在册的职业颂星师。

怎么可能是真的?方若华要是当了职业颂星师,将来一次次登台比赛拿奖,那自己岂不是一辈子也别想回家了?

不要!

方文星愤愤不平地呢喃,拉着父亲的手一起走在大街上,不知为何忽然不大想去陆先生那儿继续上课。

师兄师姐们也可讨厌了,整天爱答不理的,尤其是这几天,不知道是谁四处传播流言说她是从穷山僻壤之地出来的,她老家根本就是个拐子窝,家乡男人娶新妇,都是从外地买媳妇,去年还发生了一起人口拐卖大案,特别恐怖。

因为这些莫名的流言,师姐们越发不和她亲近,还鼓动陆先生赶她走。

“爸,昨天有个小师弟骂我,说我老家的亲人们都是肮脏货色,我也干净不了,他们特别坏!”

方文青脸色骤变,嘴唇微微颤抖。

他其实比任何人更在意那些流言,他怕别人觉得他是烂泥糊不上墙,永远挣脱不了出身。

“疼!”

方文星瑟缩了下,用力夺回被父亲抓得生疼的手臂,眼睛登时红了一片,委屈地抽抽鼻子,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跟在父亲身后上车回家。

小师弟还说,像她这种出身,根本不配来京城,哼,当她喜欢来?

她想回家。

方文星目光闪烁,如果姐姐的出身被人知道,她是不是就不能加入国家颂协,是不是就不能继续比赛,继续拿奖牌,过一阵子大概就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在家不受待见,父亲和母亲有没有欺负她了?

其实京城一点也不好,不来京城也就不受罪,都说颂星师容易受伤,年纪大一些就不能继续,一百个里面也没有一个能出人头地。

姐姐现在风光,可是也得想想以后,她整天跳颂星舞,不读书不学习,哪里能考上省学,将来可怎么办,还不如老老实实回家。

看看那些成名的颂星师,哪个不是一身的伤病!

方文星眨眨眼,努力回忆师弟说过的话,举报地址是哪里来着?京城有几个小报社也经常报道些花边新闻,去年的人口拐卖案好像很有名?

方文青是不知道自家这个傻闺女的想法,要是知道,恐怕得先自己动手揍她一顿,揍到她明白为止。

山里家乡那些烂事再被翻出来招摇过市一次,对他们方家能有什么好处?

第一百七十七章 胡编乱造

冷兰一踩星台,高高跳起,滞空时间是那么漫长,每一个动作都仿如教科书一般完美。

林东书院颂协的一干人等屏住呼吸看着她,一曲‘飞空’跳完,照例是满堂彩。

“好漂亮!”

小学妹金田樱子欢呼一声,眼睛放光,扑上去抱了个满怀,她身上的肉有点多,挤得冷兰有些喘不过气,只能无奈地点点她的额头。

“别只顾着玩,你今天的练习又没有完成。”

樱子脑袋登时耷拉下来,忽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报纸递过去:“冷姐姐,你快看看,今天忽然冒出来的新闻,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一次入选国协的颂星师里面,有一个好像惹上了麻烦。”

冷兰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忽然身体一僵,从心底深处爬上一丝惶恐。

著名少年颂星师金牌得主——家中竟以拐卖妇女为生?

自私薄凉,见死不救——如此无德之人,如何能登上国家舞台?

耸人听闻的标题,简直不能更吸引人眼球,冷兰却只感到遍体寒凉,连指尖都是冷的。

为什么那些东西要一次又一次地被翻出来,难道永远也挣脱不了?

林玉生停住脚步,皱了皱眉,这孩子又不知道琢磨什么,跟她说过不知多少遍,不要紧张,放松一些,她的颂星舞跳的很好,只是不够快活,身为一个颂星师跳颂星舞时,不该是她这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吗?如果连取悦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又怎么去取悦星神?

冷兰的天分很高,特别的高,但是她最近每一次站在星台上,都仿佛用力过度似的,就像在完成一项任务,不接受任何不完美,每一步都必须做到最好。

追求完美不是不好,一个颂星师如果在星台上都不追求完美,她还能到哪里去追求?只是什么都有一个度,过度就要出问题。

林玉生也头疼的很,明明以前冷兰没这毛病,相当挥洒自如,难道是来到京城,发现了世界之大,天才之多,她自己的天赋,放眼世界也不敢再称第一?

“哎!”

他现在是真心希望自己的得意弟子能彻彻底底地放松一阵,哪怕主动偷个懒也好。

“阿兰,吴家的二公子想请两个颂星师去为他的妹妹跳舞祈福,你和小周一起去。”

冷兰皱眉,林玉生就笑了:“去,就当是去玩玩,吴家是世代功勋贵族,吴老爷如今还在相位上坐着,和他家处好关系没有坏处。”

沉默点了点头,可冷兰却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报纸上为什么忽然又把那件事翻出来?

此时,方若华自然也看到了报纸,报纸上九假一真,多数胡编乱造的内容到对她造成不了多大影响,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冷眼白眼,对普通的小姑娘是大的打击,对她来说,完全可以当没看到。

只是国协这边,毛薇薇她们几人心下担忧,看着方若华的表情都带出一丝不忍,生怕她心里难受,一直拉着她在星台上训练,几乎不敢让她和其他人随便接触。

“走,走,陪我试试火焰山。”

毛薇薇顺手把报纸团成一团扔到垃圾篓里毁尸灭迹,瞪了在一边探头探脑的小姑娘一眼,拉着方若华趾高气昂地朝着挑战星台的方向走去,昂首挺胸,气势十足,登时让那些小姑娘把各种怪话都给吞回肚子里。

方若华失笑,其实她心里有数,今天她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周围就不少人窃窃私语,虽然可能是顾忌黄老和乔艺,说话声音很低,但明显是关于她的。

自己的天分不错,拜了个好师父,又从偏远地方来,实是一步登天的典范,不让人嫉妒才奇怪。

现在忽然冒出这样的新闻,写得似模似样,还有佐证,似乎不像假的,就算是不知真假,谁还有耐性去求证?自然要借此机会发泄心中不满。

能踩一踩以前高高在上的人,对寻常普通人有时候真的是一种诱惑。

方若华从今日一起床,就明显能感受到那种冷漠的排斥,没人打招呼,去食堂别人自动走避,换成别的小姑娘恐怕早就惶恐不安。

她只是一耸肩,一手搭在毛薇薇的肩膀上:“薇薇姐,听说你现在跳完三十号星图只用三分钟?我们一起试试?”

毛薇薇一脸敬谢不敏:“我可不跟你竞速,心脏受不了。”

一开始她还能占着熟悉星台的便宜,一起登台起跳欺负欺负方若华,每每让她大汗淋漓,手忙脚乱,可这姑娘就天生该吃这碗饭,很快就变得游刃有余,还爱玩各种花样,把星图扭曲着跳,反而折腾得自己受不住。

方若华失笑,她有时候真觉得颂星师十项全能,能在各种极限环境下翩翩起舞的,那真不能是一般人。

两个女孩子快快活活地手挽手去跳舞,黄老远远看她自在的模样,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吴珂却气得脸色发青。

吴珂是前阵子回的京城,只是他家的事一大堆,各种烦心,如果不是忽然出这种事,他还没有心思过来找方若华。

活动了活动身体,黄老最近按照营养师的交代给方若华补充营养,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她叫过来喝牛奶。

看着抱着一罐牛奶跟喝药一样慢慢吞咽的小姑娘,吴珂叹了口气,声音低哑,一个字一顿地道:“别怕,顾延平会给你作证,一场人口拐卖大案,由你而破,你的功劳,谁也没办法抹消,官方不会坐视不理。”

方若华耸耸肩。

吴珂皱眉,迟疑片刻:“你认识肖晨?”

肖晨?

还不等方若华说话,吴珂冷着脸道:“他现在又叫肖一辰,是肖家的大公子,本名肖晨,他妹妹出生就跟着他起名叫了肖曦,结果他这人独得很,什么都要独一无二,连妹妹跟自己起名字都不乐意,非让家里父母长辈给妹妹改名,他爸妈自然不肯惯着他这坏毛病,他就整日闹个不停,闹得族里都不消停,他爸一气,干脆就给让他自己给自己改名,爱叫什么叫什么,没想到他还真缠着族长改了族谱,非叫肖一辰…不过外人还是叫他肖晨的时候更多些。”

第一百七十八章 捣乱(两章合一)

方若华:“…”

她肯定是不认识什么肖晨,肖一辰的,但是书中那个害得原主落个凄惨下场的罪魁祸首,她可不会不知道,没想到…居然真是个神经病!

这年头虽说开放不少,可哪个人会因为妹妹跟自己起名字,就闹着非要改名的?

看方若华一脸迷茫,吴珂摇摇头,冷笑:“算了,谁知道那人又犯哪门子的病,反正就是个二百五,从来没正常过。我查了下各大报社,有这个混蛋插手的痕迹,不过他们肖家早就不行了,在京城还轮不到他们说话。”

肖一辰?

方若华扭头开直播间,让众水友帮忙翻原著,找这个人的信息。

自己可没招惹此人,连面都不曾见过,怎么又和他扯上了关系?

一众水友翻找了半天,真翻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三妹,肖一辰就是个三线男配,原著小说讲的是女主称霸颂星界,男主宠女主,所有男配基本上都是炮灰,出场少的可怜,不过这个肖一辰挺恶心的,看做派不是正经人。”

消息还没有从吴珂那儿得到的详细。

吴珂想了想,郑重道:“你和肖晨没关系就好,肖家不太干净,本家都在玉津,现在还有做海面上的生意,一家子都心狠手辣,虽然在京城他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可这种人不可打交道。”

方若华无所谓地点头,她也没想和那人打交道,最好老死不相见,如果真相见,她怕自己忍不住为原主报仇弄死对方。

一边说话,两个人一边向外走,国协训练馆里热热闹闹,今天是参观日,京城一些书院的学生被组织起来到国协这边参观,毛薇薇正带人在星台上表演节目,方若华也有表演任务,等下要登台。

吴珂把她送到后台,就匆匆离开,在门口转头,看她不显山不露水地混在小姑娘后面,轻盈地跳上台去,很随意很自在地跳舞,不由一笑,真羡慕这孩子,无忧无虑,永远不知愁滋味…不禁露出个轻松的笑容。

方若华在高台上轻轻旋转,踩着拍子,速度很快,有一种飞升的痛快感,耳边忽然听到一丝异响,身体已经本能地反应过来,长袖一甩,啪一声,把一个什么东西扫落于地。

红色的浆果炸开,把星台染成一片红色,所有人都愣住,拍子顿时乱了。

方若华也皱眉停步,众人还在不知所措,台下已经有人跳起来大喊:“凶手,贱人、你不得好死…”

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吴珂也驻足回头,仔细看那小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黄老从贵宾席上站起,脸色铁青,大怒:“什么人!”

不等保安和黄老他们有所行动,方若华已经两步跳过去,随手抄起贵宾席上的茶壶,朝着叫嚣少年的头顶上倒去,温热的茶水伴随茶叶滚了少年一头一脸。

“你敢!”

“我帮你洗洗嘴,如果你再多一句,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反正你留着舌头也就是胡乱咬人,还不如没了它省心。”

方若华脸上漫不经心,眼睛里也漫不经心,可不知为什么,那少年却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连黄老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个向来温和的小弟子竟然也有如此凶残的时候。

吴珂更是捂住脸,继续脚步不停出了国协的大门,这姑娘能被人欺负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那少年心有不服,虽然退后了一步,却依旧愤愤不平:“你,你救死不救,害得…害得那么多女孩子饱受折磨,你还有脸站在国协的舞台上,滚,你该滚去监狱赎罪…”

话没说完,见方若华摸出一把小巧的水果刀,在指尖转了转,他就戛然而止。

周围鸦雀无声。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几天报纸上新闻风气很不对,许多莫名其妙的人都冒出来痛骂方若华,好像她才是拐卖案的罪魁祸首似的。

而且昨天晚上国协这边还碰上了十几个来静坐的,打着各种要求惩罚方若华的旗号,只是黄老力主把一切都压了下去,没让人惊动若华。

现在看来想不惊动也不可能。

方若华冷冷地盯着那少年,扫了扫衣袖上的灰尘,随手从身上的荷包里拿出一张嘉奖状,打开,凑到那少年面前,冷声道:“认字吗?认字大声给我读出来!”

少年一怔,愣是让方若华的气势压得低了头,委屈地抽抽鼻子去看那张纸,可仔细一看,他却真愣住。

上面大红色的‘嘉奖令’三个字,不光是他,后面凑过来的围观者也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声音中透出十二分的不可思议,那是一篇有朝廷颁发的嘉奖令,公章清清楚楚,作假的可能微乎其微,上面的文字虽然不是白话,反而艰涩难懂,是正规的朝廷行文,但是大体意思他还是看得明白,正是嘉奖方若华在明德三年涉及三省十八市的拐卖大案中做出的巨大贡献,里面还认认真真提到她为了救出两名无辜少女,忍饥挨饿,徒步走出大山,受伤昏迷的情况。

还没看完,他脸上又红又白,嘴里咕哝了几句什么,忽然一转身就要跑。

方若华一手抓住他的领子,少年挣扎了半天挣扎不开。

“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被一惊吓,本能地开口,随即脸色涨红,耷拉着脑袋道,“是我弄错了,那什么,对不住,让我走吧。”

他几乎要哭出声,呜呜,要是让书院知道,他可能受处分,甚至可能被退学。

“国协的星台有多贵,你知道吗?弄脏了弄坏了你不赔?难道让我赔?”

方若华挑眉,似笑非笑地指了指星台上的浆果残痕。

少年脸上更苦——可他没钱,前阵子闯祸,零用钱都让他爹给没收了,哪有钱赔?

国协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完全没有他们的事,方若华一个人就把一切搞定,干净利落,漂漂亮亮。

黄老慢吞吞坐下,眼睛里闪过一抹笑,他知道以前若华胆子不大,在父母面前老是逆来顺受,到不是这样温吞的性子不好,但明显改变后的小徒弟更符合自己的心意。

乔艺也装模作样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笑道:“真是个厉害姑娘,看来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孩子会吃亏。”

怕是能让所有上门来招惹的人都被蛰的满头包。

方若华哼了声,转头回去换衣服,跳舞跳得浑身大汗,很随意地交代周围的助理:“不许他走,让他把星台打扫干净,然后给我们干活偿债,敢逃跑就打断他的腿!”

“我,我还要上学…”

“那就放学之后来,如果不来…”方若华一回头,面无表情,只是眯了眯眼,“后果自负!”

那少年登时再也不敢吭声!

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协会里那一群颂星师都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黄老和乔艺都松了口气。

事实上刚才他们两个心里都一咯噔,生怕事情闹大,若华以后在协会里不好与其他人相处,如果所有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不好,那即便以后知道是误会,也会不自在。

若华这一次处理得却非常漂亮。

乔艺轻声笑道:“我现在承认,这孩子很适合我们这个圈子,她会有很高的成就。”

……

京城皇城边上,吴相公的宅邸算是第一流的宅邸,距离朝廷中枢最近,周围多王府,安全也清净。

今日一向颇有几分冷清的府邸却传出阵阵悦耳的曲调,招来不少闲汉打量。

长长的星台上,冷兰轻盈地转圈,她第一次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想跳舞,展现出自己最美丽,最迷人的一面。

少女娇俏的脸颊上染了红晕,好像浑身都在放光。

小哥哥就坐在下面!

她实在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还能看到小哥哥,她以为那是自己的一场美梦。

眼前再一次浮现出当时的景象,漫天雨后星辰,感恩寺的园林里有无数的萤火虫,她就坐在凉亭里,听小哥哥给她讲各种故事,有关星星的,有关人的,有关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