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几个男人都笑。

乔坤讪讪道:“这不是…不换换胃口,我这也动力不足。”

男人们笑声更大。

“去你的吧,关了灯,什么女人不都一个样,还动力不足呢。”

众人笑闹了一会儿,黑耙子也笑:“想想当年,我们多是苦出身,家里穷,没钱没势,别说娶媳妇,连饭都吃不上,是个人都站出来就能踩咱们一脚,多不容易。”

“如今我们把有钱人兜里的钱,掏出来给我们自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世道就是这样的世道,弱肉强食,咱们不当强的那一个,就只能被人踩…”

一干小伙子听得热泪盈眶,干劲十足,纷纷说起自己最近的打算。

乔坤笑道:“小师妹这回没来,不过她成绩得算第一。”

其他人都点头。

黑耙子也很高兴,“没错,你们小师妹钓到了兴茂置业的那个吴老板,虽然花了两年多时间做准备,很是辛苦,可这笔生意做得好,如果操作得当,我们的公司和兴茂置业一合并,很有可能就上了新的台阶,大家以后都能体体面面地走到明面上,再拿钱回家给老婆孩子老爹老娘都不必怕有什么麻烦。”

几句话,这些人越说越兴奋。

黑耙子笑了笑,想了下,又叮嘱乔坤:“你最近做的生意,多注意些,别影响到正事。”

“耙爷放心,虽然借了兴茂置业的名,可就是事发,也有背锅的人,再说,给吴老板找点麻烦,让他分分心,咱们小师妹行事也方便。”

黑耙子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事情说的差不多,黑耙子拍拍手,外面陆续走进来一排美女,手中端着托盘上菜。

菜是珍馐美食,美女个个穿着透明的衣裙,半遮半露,更显风情。

房间里顿时传来靡靡之音。

傍晚,方若华推门出来,就见平时总在四合院里吹拉弹唱的那几个老大爷,老大妈都不见踪影。

“怎么?李奶奶不来,大爷大妈们玩得也没意思了?”

拉三弦的老人家叹气:“哪啊,出大事了。”

方若华一怔,不用她多问,院子里老老少少七嘴八舌地就把事情说清楚。

李老太太前阵子不是出去旅游?据说玩得很好,到了地方人家好吃好喝好招待,住的又是非常漂亮的度假村,就在那儿,导游给介绍了个项目,说是旁边最好的地盘上正建老年公寓,是市政府牵头,好几个良心大企业建的养老项目,正接受投资,投资后可获得股份,签订协议,保证五年回本,如果不能的话双倍返还款项,而且能获取养老公寓VIP资格。

如果将来要住养老公寓,每个月只缴纳基础生活补贴六百元即可。

导游说得特别好,李老太太还见到好几位大老板和这项目老板的合影,团里好几个老伙计都想投资,又加上她最近正不痛快,总觉得身体好像越发不行了,一激动,签了协议,投资了九万八千八,把她大部分养老钱都投了进去。

方若华心里一咯噔:“已经投了?”

“可不是,李老太太从来都特别谨慎,走到哪儿把她存折带到哪儿,当时就在好几个工作人员和律师的陪同下,签了合同,又去银行转账付款,付完款还被招待着在当地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饭,和其他投资人老板什么的聚了聚,说了一通这项目到底有多么前途,老太天心满意足地回来,特别高兴。”

“结果一回家,她大儿子一听就大怒,抓住老太太追问细节,拿了她手里的合同请了一个律师朋友来看,这一看,一查,可不要紧,导游说的话都是屁话,一句也不靠谱,那些公司什么的,网上确实有黄页,可都是皮包公司,还有的打电话过去问,根本就没这么回事,这养老项目根本不存在。”

“老太天当时看到的工地,看到的那些正建造的建筑,人家是外国的投资商来投资一个酒店集群,和他们这养老公寓不搭边。”

方若华并不意外。

这世上做任何事都不能贪便宜,越是形容得花团锦簇,越是不可信。

她不自觉想到今天在广场上见到的乔坤,似乎也正打老年人的主意。

方若华知道,那帮人极嚣张,他们在B市活动,其他人就很难和他们在同一个领域争锋,李老太太恐怕也是着了这些人的道。

四合院里的乡亲们都不免叹息,尤其是老人家,心中自是警觉。

岁月无情,他们正在承受时间的残忍,心里早有隐忧,对自己手里攥着的那点养老钱分外看重,想一想养老钱都被骗走的后果,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正说话,方若华忽然站起身,抬头一看,倏然变色。

大家伙儿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妈!”

紧接着就看到李老太太从楼上一头栽了下来。

“啊!”

方若华伸手抓住门边的竹竿,小跑两步轻轻一撑,整个人就飞跃起来,半截腰松手拦腰抱住李老太太,一双腿夹着竹竿悠悠倒了下去。

大门口前面卖艺的两个杂技演员齐齐把手底下的垫子向前一扔。

方若华就在半空中调整了一下姿态,正好落到垫子上面。

周围环境静了三秒,众人才扑过去,不少人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方若华到是没受伤,可一站起来就发现李老太太嘴巴有点歪斜,眼睛紧闭,脸色发青,登时变了脸,调整了一下老太太的姿态,先拿手指一拉一划,耳垂出了血,又给她轻轻按摩。

噗通!

李老太太的长子奔出门,看到自家母亲的模样,身体一软就跪倒在地,嘴唇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半晌,救护车呼啸而至,医生把李老太太抬上救护车,她儿子才被推搡着一块儿上去。

“妈,妈!”

半空中传来凄惨的哭声。

众人听了,心里都有些不忍心。

李老太太不容易,早年失去丈夫,养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把这三个孩子拉扯大,那是真不容易,现在老了,老天爷还让她遭这么一难。

发生这种事,大家也没有继续玩的心思,陆陆续续地散开。

李老太太家的事,大家都很关心,过了两个小时,医院那边传了信,说是老太太醒了,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还要住院观察。

“阿弥陀佛,不幸中的万幸。”就连花洒几个都忍不住念了声佛。

“姐,你出名了你知道不?而且享誉国际!”

李老太太没事,花洒也有心思开玩笑了,“有个外国人到咱们B市玩,正好拍到你飞竿救李老太太那一幕,觉得忒新鲜,今天上午就蹲咱们门口,说要见识见识中国功夫!”

“那帮大爷大妈们还有心思和那外国人吹牛,吹得好像咱们这一片,人人都有那本事似的,他听得懂多少中国话?”

方若华笑眯眯盯着花洒:“作业做完了吗?”

花洒:“…”

打发了小孩子去做功课,方若华看了看天色,早点回屋睡觉。

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是件大事。

这天看起来不错,明天会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方若华回屋却有点睡不着,外面许默和阿穆,还有两个警官,从下午开始,一直在做各种宣传,告诫社区里的大爷大妈们,小心谨慎,以防诈骗。

估计李老太太这事儿,是立案侦查去了,只是,这种案子就是查,能查清楚的可能性也比较小,那帮骗子精明得很,真正的头儿哪里会露面,出了事,下面有无数个小喽啰会为他们顶罪。

就是那娃娃脸乔坤,也是个小人物。

九龙广场

今日广场上正举办车展,世界各地的很多豪车,名车齐聚,车模们个个摇曳生姿,形容秀美。

最近几年老百姓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有钱人也越来越多,车也渐渐能进入寻常人家。

广场上一时人流如织,还有不少豪商一口气提数量豪车。

就是普通小康水平的人家,也愿意往性价比高,价格平和实用的国产车摊位上转转,不多时,价格较低的车就卖出去不少。

像B市这类大都市,早两年还好,这两年出行竟偶尔会堵车,好多祖祖辈辈生活在B市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感叹。

早些年,那都是单位才能有辆车,领导干部才会坐车,寻常普通老百姓哪里敢想?

坐都没得坐,更不要说买辆车自家用了。

“去,去,那边那个算命的,别在这儿捣乱。”

巡逻的保安正忙得焦头烂额,就看见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在旁边石阶上摆了张桌子,又竖起黑底红字的旗,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四个大字——‘卦资随缘’。

这么年纪轻轻不学好,跑到这儿来坑蒙拐骗,别的时候也就算了,都是讨生活的可怜人,但是今天来往的都是大老板,万一惹到了什么大人物,不光这算命的讨不了好,他们一样丢饭碗。

保安喊了两声,见算命姑娘和没听见似的,揣着手,闭着眼睛倚在椅背上轻轻摇晃。

他心里有气,大跨步走过来,伸出手砰一声砸在桌子上。

方若华叹了声,睁眼略一侧身,正好接住震落的毛笔和书,冲这保安摇了摇头。

“算了,不和死人计较。”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兴风作浪

方若华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点尖刺儿,往保安的耳朵里一钻,竟然震得耳廓生疼。

“哎哟。”

他忍不住伸手捂耳朵,抬头看向那算命的,当即就要发火,可一对上那算命的眼神,喉咙里一塞,平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愣是没说出口。

他心里陡然冒出些许烦躁,可生气之余,一颗心却是微微颤动,好像身上忽然压了一块儿巨石,让人很难忽略掉。

“你,你什么意思?”

方若华漫不经心地收拾桌子上一些零碎的东西,护身符,小摆件,笔墨纸砚,闻言徐徐笑道:“好吧,今天没开张呢,就送你一句话。你要是还想活命,下午一点四十分,千万不要喝酒,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车祸。”原主记得这个保安,他在今天出了车祸,当场身亡,留下一个两岁的女儿,虽然此人脾气不好,不过为了孩子,还是活着吧。

“啊?”

保安还想再问,方若华已经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他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嘀咕了几句,扭头继续去巡逻。

今天好些大老板都到了,他可不能偷懒,要不然让崔主管逮住,又要罚钱,罚奖金,再罚下去,他欠老婆的礼物又不知道要拖多久,搓衣板可不是那么好跪的。

这保安刚一转身,还没走,后面兴茂置业的售房大厅玻璃门便打开,里面出来一男一女,他赶紧站住:“董事长。”

吴兴茂点点头,脚下一顿,正好踩在方若华的方凳上,略微一踉跄。

保安登时吓了一跳,站起身怒道:“算命的,你挡谁道呢?这是你该呆的地方吗?赶紧走,赶紧走。”

吴兴茂到是没生气,还很客气,笑道:“我们兴茂置业的兴荣街马上要落成,小姑娘,你以后摆摊不如就去兴荣街,虽然要守兴荣街的规则,以后算命算卦不能收客人的现金,但你这个特色服务如果当真能吸引来顾客,我们给的提成保准你满意。”

方若华:“…”

旁边跟着吴兴茂一起出来的女人莞尔一笑:“吴老板哪位算命的大师,金门的高手,被你这么说,也不会高兴。”

吴兴茂一笑:“理解,理解,走吧。”

他揽着那女人的腰,红光满面,明明有六十岁的年纪,神态看起来到像个毛头小伙子。

方若华看到那个女人,一时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她二十七八岁,气质素雅,容貌秀丽,无论男女看她,都会觉得这是个特别好的女人。

这张脸在方若华眼中却十分眼熟,在那场大火狂烧的夜晚,最后一个和彩门张独处密谈的黑旗袍,与她有七八分相似。

要不是年纪不对,在当年那个黑旗袍就已经三四十岁,恐怕她都要怀疑,这两个就是同一人。

方若华心中略有些杂念,到嘴边的话一时没出口,只是笑了笑,扔下桌子抢先走了两步直下台阶,骤然启动,蹭一下就蹿出去。

她动作很是突兀,吴老板吓了一跳:“小心!”

对面来接的司机同样大惊失色,紧急一停车,明显感到咯嘣一声。

“呀!”

司机吓了一跳,一打方向盘砰一下撞到台阶上。

吴兴茂拉着他的女伴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满脸茫然。

司机也心惊,猛地下车过来走到自家老板身边,低声道:“老板,车的刹车好像有问题。”

吴兴茂这司机是专门高薪聘请的,以前当过兵,又专门培训过,属于既是司机也是保镖的那一类,对于车辆相当熟悉。

“一路上走着慢慢刹车没什么事,但是刚才一紧急刹车,刹车…可能坏了。”

兴茂置业是大公司,旗下有自己的汽车品牌,吴老板的座驾那绝对是一流的车,按时保养检修,非常小心,所以司机说的时候有点犹豫。

可是他都说出口,显然是真的出了问题。

吴兴茂顿时警觉,拉着自己女伴,给司机使了个眼色,想了想,又举目眺望刚刚那个算命的姑娘,这一看,却连背影都没有看见。

司机不用他吩咐,就打电话给兴茂置业的特助,还有保安部的人一起过来,这辆车绝对不能开,必须认真检查才行。

他赶紧转头进了身后大厅,拿出手机给他的女儿打电话。

手机关机。

吴兴茂蹙眉,神色紧绷。

是出了事?还是手机没电了?

他立即又给公司打电话。

“副总?副总今天请假,没来上班。”

吴兴茂心中瞬间有些不安。

他女儿小楠很有天分,从大学一毕业就进入自己的公司,一路从底层做到如今副总的位置,很有点女强人,工作狂的架势。

这两年他年纪越来越大,都打算退位让贤,好过过悠闲日子,所以小楠有些紧张,轻易不请假,天天恨不得长在公司。

吴晓楠坐在咖啡座里,拿着梳妆镜补了一下妆。

她今天有一点倒霉,本来特意请了假,和几个朋友出来逛街,结果走到一半半路上呼啦啦冲出一堆滑旱冰的小子,把她和同伴们都给冲散了。

手机和钱包也不知道是掉了,还是被人顺手牵羊。

现在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个电话亭都找不到,还是找人借个手机比较好,一抬头,正好旁边一个看起来很富态的老人家刚收了手机,吴晓楠犹豫了下,就起身笑道:“你好,请问一下,能不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你帮我打也行。”

老太太愣了愣,还是点点头:“行,小姑娘你说号码。”

很快,电话接通。

“您好,这里是兴茂置业,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是吴晓楠,高秘书呢?”

“吴总,高秘书去了九龙广场参加开幕式。”

对面的声音立时有些紧张。

吴晓楠蹙眉,不明白区区一个车展而已,为什么父亲那么上心,这会儿正烦躁,也就不多问,把地址交代清楚:“马上派车来接我。”

电话挂断,大概也就十几分钟,外面就来了一辆很普通的SUV。

吴晓楠一看车牌,就知道是自己公司的车,他们公司的车牌一块儿上的,车牌号都差不多,连忙起身出去,司机立即下车替她打开车门。

“回公司。”

“知道了,吴总。”

吴晓楠一坐上去,就有点昏昏欲睡,总觉得脑袋发沉,使劲搓了搓脸,还是不太精神。

难道是昨晚加班加的太晚?

车渐行渐快,吴晓楠没注意,车走了一小段,就悄无声息地变了张牌子,没多一会儿,又开到一辆集装箱车内,再开出来,整个车的颜色都变了。

司机轻轻吹着口哨,神色轻松,忽然脚抽筋了下,一错脚,踩中了刹车,车猛地停下。

“妈的。”

司机暗骂了句,刚想启动,就看前面不远处的广告牌哐当一声砸下来。

巨大的,残破的广告牌爆裂,碎渣四散。

一瞬间,司机呆愣当场,好半晌,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身上冷汗淋漓,眼珠子凸出。

吴晓楠也瞬间惊醒,茫然四顾:“怎么了?”

司机浑身发抖。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车毁人亡。

要不是他运气好…

眼前闪了闪,司机恍然想到什么,猛地趴下卧倒在副驾驶座上开了车门钻出去,一眼瞄见有个下水道的盖是松的。

他发挥出一百二十分的行动力,刚刚钻到下水道里,就听见上面有摩托车的咆哮声。

“司机呢?”

“跑了?”

“不行,耙爷说咱们这回要洗白,这事不能露底,把人找出来,清理干净。”

“知道了,乔哥。”

司机听得清清楚楚,那人是乔坤…黑耙子的亲信!

黑耙子要干什么?

司机脑子有点僵,一时无法转动,难道黑耙子是想彻底吞掉刘爷?

他越想越害怕,尤其是想到黑耙子的手段,连骨头都酥软无力。

此时此刻,吴晓楠睁着眼愕然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嘴,一张口就模仿两个人对话,还模仿摩托车的声响,仿得逼真至极。

一边模仿,对方一边把她拉出车门,扶着她走到不远处的超市里面,又从后门出去,进了街边的公共厕所。

“打个电话回家,你爸爸该着急了。”

吴晓楠茫然地盯着厕所大门。

同一时间。

九龙广场以东三百米,黑耙子坐在一辆吉普车的副驾驶座上,按说当老板的应该坐后座,可他坐这个位置坐习惯了,多年下来到没有改。

默不多时,手机响起,他听了下手机,神色不动,只轻声一叹:“知道了,不要紧,让弟兄们撤出来。”

“大家都小心,这次漏了风,吴兴茂谨慎得很,别让他抓到尾巴。”

挂了电话,黑耙子慢慢打开车窗向外看,却从后视镜里看到一张慈眉善目的脸…可惜是假的。

以前从没有觉得总是戴着张假脸有什么问题,可是这几年,到总有些疲惫感。

几年前开始,黑耙子就有金盆洗手的打算,以他现在的家底,完全足够他一辈子享用不尽,而且他从年轻的时候起就谨慎,他有足够干净清白的身份,知道他底细的只有寥寥几个亲信。

像他这种人,永远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早在七八年前,他就觉得自己应该甩下这一摊子,拿着钱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去。

可是,他总也停不下来。

他做这些,当然也是为了钱,但到如今,似乎也不全是钱的事儿了。

掌控强大的势力,操控旁人的生死命运,那种感觉很奇妙,让人上瘾,一旦开始,似乎就只能持续下去,一直到死的那一天。

黑耙子年轻的时候,特别看不起那些老家伙,总觉得贪婪无度,自己坐到眼下的位置,才真正明白,也许那些人是贪婪,可只要是人,谁能不贪?

要是这世间的人都不贪,他们上哪儿找饭吃?

“走吧。”

黑耙子挥了挥手。

司机缓缓踩下油门,吉普车噗噗了两声,居然熄了火。

黑耙子一愣,本能地警觉,伸手制止司机下车,直接打了个电话:“九龙广场,过来接我。”

电话那边响起一声冷笑:“耙爷,抱歉了,B市是我的。”

黑耙子眯了眯眼,刘阔?

对面也静了一下,轻轻叹息,“我经营了几十年,好好的基业,你说要就想要,还要坐在我头上,想太多了。”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黑耙子神色冷峻,一眯眼,恍惚中好像有光闪到了眼睛。

他骤然色变,猛地矮下身离开车,耳边听到车窗碎裂,玻璃如砂砾一般散落,连回头也不肯,更不去理会那司机,就瞬间钻出去一路飞奔。

耳边隐约听到警笛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