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我前男友了?”

“嗯?”他表示她可以继续。

“他似乎挺关心我,还各种打听我现在过得如何,并且做这样事的时候很刻意。哦,对了,当初是他把我给甩了,我们交往了三年,然后他对和他相处了一个月的女生动心了…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一直希望他过得不好,可真见面时,我发现其实我的确希望他过得不好,只是如果他过得好的话,我也不会多难受。”

“然后呢,你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不是很明显吗?在一段感情中,女人总是越来越珍惜,男人却越来越疲倦,于是就做出了背叛的事。”

“如果你买了一个杯子喝水,买的时候肯定对这个杯子很满意,时间久了,就会习惯的用这个杯子喝水,只要一直用着这个杯子,就是在承认它的价值,而不是一定要像当初买的时候那样欣喜和呵护。”

“好吧,如果女人就是一个杯子,那碎了也可以换一个,看吧,这就是你们男人的想法。更何况,装水的东西多着呢,又不是非需要杯子,还能买饮料了,连杯子都省了…”她笑了笑,又觉得挺悲伤,也许就是这样吧,一个人一辈子只和纯水的几率又是多少呢?

“你可以这样想,买一个摔不碎的杯子,可以装白开水,也可以装各种果汁和牛奶,既能够实现这个杯子的价值,也能让喝的人心情愉悦。”

只是哪个女人又是万能的呢?

苏子悦挑了下眉,“那你觉得我是哪种水?”

江翊笑了笑,“你不是水,也不是杯子?”

“那我是什么?”

“你是…苏子悦,嗯,我儿子的妈妈。”

她心中一动,莫名的就想到了她对叶萧萧说的话,他是孩子他爸。

他是孩子的爸爸,她是孩子的妈妈。她的脸突的烫了起来,不再看他了,只是又觉得自己真无聊,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做什么,“江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你吗?”

“我保证不犯你前男友的那种错误。”

“自以为是,哼,我告诉你,你没有及格。”

“什么?”

“我都在提我前男友了,你竟然一点吃醋的意思都没有表示,这就证明了你不介意,你不介意就意味着你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就是觉得我不重要,我都不重要了,干嘛给你生孩子?”

江翊都有些佩服她了,他过去可从未看过她这样的表情,并且说话还一串一串的,用一句网络流行语表示他现在的心情,如果她的性格是这样,他只想说一句话:请继续保持下去。

这样的她简直生动无比。

“哎,其实我的心已经难受得如同万箭穿心,只是强忍着痛意伪装大度…就怕让你不痛快,我这还叫不在乎?”

“是吗?那我检查检查。”她说着还真用手去摸他左胸下面的位置,“跳得挺正常的,不像受过万箭穿心的伤啊!”

他用右手将她的手握住,“嗯,伤口已经被你刚才抚平了,你看你多重要。”

她的手还被他握着,他手上的温度穿到她的手上,全身都麻麻的酥酥的,还有着说不出的紧张。她以前还在想,他这样的人,会不会说情话,说情话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原来他只需要说几个字,就能让人心神俱乱。几秒后,她又觉得自己很幼稚,刚才做的这些人,应该是那些十几岁的小女生做的,她怎么能这样呢,感觉好幼稚好幼稚,还有装嫩的嫌疑,真是无比的自弃。

江翊也在想着,这种自然而然的感觉,他已经好久好久都不曾体会过了,让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个三十而立的男人了,那种十几岁才有的情绪,似乎又开始萌芽了。

她抽回了手,这次是真不打算再和他说话了,不是真自弃,紧紧是觉得有点尴尬。

江翊看着自己空空的右手,有点说不出的…那么点失落?于是认真开着车,眼睛只看着前方。

 

☆、第十九页

回到“月半弯”,苏子悦去洗澡,江翊则站在阳台上接着电话。是杨梦茹的来电,问他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是不是太忙了,怎么一直没有回家。他下意识的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说公司最近事多,他才刚出差回来,有些累,杨梦茹听他如此说,又嘱咐他好好休息,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得多注意,如果年轻的时候不以为意,以后老了有得罪受,他都一一应答着。

只是很多时候,江翊都觉得自己的父母一辈子都在担忧。他的妹妹杨紫欣曾失踪过很多,他父母那段时间整日惶惶不安,日夜都担心着妹妹的境况,还好,他们很幸运,他的妹妹回来了,而且是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回来了。现在妹妹已经结婚生子,他们终于不用担心她了。只是杨梦茹和江有为的担忧却并未减少,过去担心妹妹的平安,现在却担心着他的终身大事。父母这一辈子,似乎注定了为子女的事日夜担忧。

他有些想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也和自己父母一样,为着子女担忧,联想到苏子悦怀孕后的模样,他觉得自己不仅得担忧,恐怕还得把苏子悦不以为意的那一份给补齐。

杨梦茹似乎准备挂电话了,可手机被杨紫欣迅速的抢了过去,“哥,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回来了?”

原来今天小欣也回家了,江翊不觉笑了起来,“非周末,竟然在家,亦璟出差了?”

杨紫欣哼哼了两声,“说得好像只有他出差了我才回家似的,我这是有孝心,懂得陪伴自己的父母,要是人人都和你一样,爸妈不得伤心死。”

“那就是亦璟出差去了。”他还是能搞得清楚重点。

“哼,讨厌。”杨紫欣似乎拿着电话换了个地方,许久后才出声,“哥,现在妈妈不在我旁边。”

“嗯?”江翊右手拿着手机,左手则半撑在栏杆上,眼睛看着远处的幽幽树林,难怪苏子悦说进入了里面像穿越似的,谁能知道,如此静寂的地方,不远处就是本市最繁华的商业区?

“妈妈不在我身边,你也不用找借口敷衍了,老实说吧,你为什么老是不回家?”杨紫欣一副自己深知内情的缘故,“你是不是和你女朋友和好了?”

江翊还真有点惊讶,许久后笑出了声。

杨紫欣却不管他有什么反应,“你太低估女人的观察力和敏感度了,你是一年前在家的时间开始有所减少,尤其是下班后的私人时间,一个成熟的男人,生活习惯一般很少改变,如果改变了,很大可能就是因为他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所以那段时间你肯定有着交往的对象了。而几个月前,你搬出去住,不是你想拥有个人私人空间,而是你和你那位交往对象的感情发生质的飞跃。但没几个月,你又回家了,那就是你和那位交往对象因为某些事起了分歧,分手了。如今你又常常不回家,只有一种可能,你和那个她又和好了…”

杨紫欣的声音透着一股儿明显的得意,就差说一句——请叫我女柯南。

江翊还真不知自己妹妹也有这一面,原来女人说话都能够如此一套一套的,“我表示感动,我妹妹除了对她老公关怀备至的同时,还能够对我观察入微,看来我这个当哥哥的地位并未被完全动摇。”

“你少敷衍我,我猜对了,是不是?你肯定交女朋友了。”

“亦璟有看到你这一面吗?别把他吓到了。”

“别转移话题,否则我去告诉妈妈了…”

“嗯,你去吧!”

威胁不成功,杨紫欣很郁闷,“哥,你把你那位带给我瞧瞧好不好,我真好奇,你会喜欢哪种女生,真的真很好奇…”

“我现在得去处理一些事,以后再说。”

“哥,你…”杨紫欣捏着被挂断了的电话,极度郁闷,也太讨厌了,极度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江翊转过身就看见斜靠在门边的苏子悦,她斜站着,右手支在门沿上撑着头,略带兴味的看着他。苏子悦的确很好奇,她还很少听到他用如此愉悦的声音与人对话,他接电话时,多半长话短说,几句话说清楚重点,然后立即挂断电话,如同多几秒钟就浪费了电话费似的。

听他说话,对方还是个女性。

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心理,希望自己是这个人心中最特别的那一个,一旦不是,就隐隐的不舒服,活像对方欠了自己似的。

直到他转过头看向她时,她还是盯着他的手机不放。

江翊失笑,摇摇手中的手机,“我妹妹。”

苏子悦下意识的挑挑眉,妹妹?她念高中的时候,正是男女之间认哥哥妹妹最厉害的时期,哥哥妹妹暧昧至极,借着妹妹身份撬墙角的可不少。

江翊走到她面前,又伸出了手,她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于是他的手该捏她的脸了,“我亲妹妹,在瞎想些什么?”

“我才没瞎想呢!”苏子悦别扭的眨眨眼,“自己心理不太那啥,才会以为别人心理那啥…”

“这样啊。”江翊恍然大悟的开口,“那就别一副撞见我偷情的表情。”

“我才没有。”

“是啊,你没有,你真的没有。”

“我本来就没有。”她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是说的没有啊…”

“…”郁闷,极度郁闷。

苏子悦被江翊拖去乖乖的坐着,他为她把头发吹干。真不是他那么悠闲,而是她习惯了让头发自然风干,偏偏江翊极度看不惯她如此自我颓然,于是在她极度不自觉的情况下,他只好亲自出手了。

而苏子悦在权衡了自己头发会被损伤得多惨烈后,觉得其实也可以接受,毕竟能享受到江翊的服务,这种感觉很不错。如果加一个所谓的前缀,就会变成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江翊,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此刻正在为她吹头发。

这种说法,太能满足女人的幻想了。

“你妹妹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挺好奇他的妹妹,会不会和他一样的性子?

杨紫欣么?江翊想了想,“可爱吧!”那种骨子里散发的可爱,而不是现在大多数女生的为了可爱而可爱,熟不知看上去各种做作。

苏子悦快速的回头看他,似乎不解一个父母生下来的孩子性格会差距这么大,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回过头来,于是吹风指着她的脸吹了一下,而她的头发,迅速吹乱在她脸上,她瞬间狼狈。她都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气质在这时全败光了,于是恼羞成怒,“你故意的!”

江翊关上吹风,“冤枉,明明是你自己转过头来…”

“你就是故意的,想看我笑话。”她用手整理着自己的头发,生怕自己的头发会纠缠起来成死结,她特宝贝自己这一把秀发了,宝贝的程度是,即使她当年失恋了,也没有下定勇气减掉它,并且她还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要一直把自己的头发蓄起来,这样下去,至少她的头发会陪她一辈子。

只是由于她很少减头发,发质不是特别好,虽然很顺,却十分细,因此她才刻意的保护着自己的头发,不敢用吹风吹,甚至连梳子都使用得少。

他好笑的看着她,“别和自己头发较劲。”

“不要你管。”

“真不要?”他收起吹风,“我还想说某人还没拆她的礼物呢,看来她不需要了。”

苏子悦手疾眼快的抓住准备起身离开的江翊,对他笑眯眯的开口,“其实,你也可以管一管的。”

苏子悦没有想到,江翊给她带的是水晶。她的确有收集水晶的习惯,只是由于个人偏好,她不怎么喜欢形状规则的水晶,她觉得水晶就应该是自然的形状,形态各异,在晶莹剔透中散出它独特的美感,所以她喜欢水晶一颗一颗的,而不是被加工成手链或者项链。她尤其讨厌水晶被一颗一颗串起来,那简直就是在糟蹋水晶的美感。

让她有几分感动的也不是他为她买了她喜欢的水晶,而是他买的水晶,颜色各异,但她却清楚,这并非是到一家店随意买的一套,而是他自己亲自去一颗颗挑选的。他大概知晓,她喜欢比较自然的形状,至于是不是真的自然,那无所谓,而且她喜欢有美感纯粹的水晶,至于是否是人工做成也无所谓,因为她喜欢的原本就是它的美感,与价值无关。

她并未将这水晶当做珠宝对待,而是喜欢放几颗在身上,无聊的时候,她就会拿在手上,不停的捏着,她有时候很变态的喜欢听水晶之间轻微摩擦的响声,她听着会觉得很享受。

他竟然都知晓。

至少他用心了的吧?

她收起这几颗水晶,“我很喜欢,谢谢。”

江翊挺喜欢她这态度,她喜欢水晶,却不会将水晶这种东西当做宝贝一样呵护,如果碎了,就替换上别的,不会因此耿耿于怀,同时也不会执意的得到那一颗,只是自然而然的喜欢而已。他认识一些人,有收集某些东西的爱好,却只是为了向别人展示他的喜欢而已,但她不是这样。

她看着这几颗水晶,又突然想到了别的,“你说,用水晶做跳棋,怎么样?”

“奢侈。”

“这就算奢侈啦?我又没有用钻石做,那才叫奢侈好不好?”

其实她收集的水晶盒子中,还真有一颗钻石,只是被放进了水晶中了,她只是发现白色水晶颜色不怎么好看,于是她用钻石替代了一下,那颗钻石很大,大得像假的,于是很少人会认为那是一颗钻石,毕竟那么大的钻石,价值可以算得上天价了,却被她放在了一堆水晶中。

那一颗钻石,是她满十八岁时,爷爷给她的生日礼物。那时她的愿望是成为钻石一样的女人,高贵,晶莹美丽,却又坚硬无比,既能保持自己的美丽,也不容易让别人伤害自己。

江翊摇摇头,用钻石做跳棋,的确算是奢侈。

“喜欢就去做吧!水晶颜色多,凑跳棋也能行。”

“我也是这样想的…”并且这样的话,就能让只是被当做观赏品的东西有了使用价值,这简直就是质的飞跃,“到时候我们来下一局吧?”

“那我接受你的挑战。”

☆、第二十页

苏子悦总感觉她与江翊之间的相处有着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说不上好或者坏,甚至她清楚的知道,她和他对于这种变化都能察觉到,并且都任其发展着。在她睡前,能感觉到他伸手摸上了她的腹部,并且摸了好一会儿后,还是不满意,还将头靠过去听了听。她心中觉得好笑,孩子都没有发育完全,现在能听到什么?别说他了,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感到孩子有任何动静,只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肚子里有一个生命,并且随着这个生命在她肚子里成长,她有种莫名的温暖感。叶萧萧说现在似乎没有什么能动摇她了,其实不是,她只是将那些情绪放在心底,不再特意显示在脸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就认定了,会心疼她的人总会心疼,不心疼的,即使难受得快死掉,也不会有人心疼,而她也不要那些人道主义的关怀。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苏子悦其实不是个容易做梦的人,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她常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境,偶尔是她已经回到了高三的时候,并且还是第三次复读,醒来的时候无比庆幸自己回到现实生活中。还有些梦境是她在考试,并且在考场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马上就要交卷子了,可她的卷子是白卷…类似这种诡异的梦很多,她自己总结的是她那段时间睡眠不足,白天黑夜日夜颠倒睡觉。但她却未真正的做过香甜的美梦或者噩梦,可这次不同,那时结结实实的噩梦,让她即使在梦中也慌乱痛苦。

她睁开眼睛时,还在不断喘息。

另一边床头的小台灯却亮了起来,光线朦胧,并不刺眼,而她反应有些慢,甚至来不及处理自己眼角滑出的眼泪,她睡觉的时候,挺容易掉泪,是掉泪,不是哭,就是拿着手机看小说,看着看着就掉出了眼泪,明明她一点没有情绪波动,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而现在,她又掉泪了,却真是害怕和难受。

“做噩梦了?”江翊的语气很柔和,目光落到她额头上一层薄薄的汗珠时,下意识的皱了皱,这才伸出手去为她擦掉汗水。

她还在不停的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冲着他笑了一下,“嗯。”

算是噩梦吧,关键是那股儿无力感,让她说不出的压抑,想要大喊大叫,在梦中不停的挣扎,这才醒过来。江翊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拿出她的另一件睡衣,放到她面前,“换上。”

她身上的睡衣已经因汗水的缘故濡湿,她继续这样穿着,想必第二天就得去住院了。她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接过来就换上。

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他明显的有几分担忧了,“梦到了什么?”

如果她真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说出来,比她放在心里强,至少有人分担,会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面对,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她躺下后还是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他,“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预兆这东西?”

她念小学时,有一天眼睛不停的跳,跳得她心慌。她的母亲,就是那一天去世的,从那之后,她特害怕那种感觉,坏事即将发生,可她无力去阻止,只能等待它发生。还有方文城要和她分手的那一天,她的眼睛也在跳,不停的跳,无论做什么,都心慌不安宁。

现在,她的眼睛又开始跳了。

“不信,别想那么多。”江翊躺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我看你是这些天没有睡好,是不是我离开后,生活就开始不规律了?”

“才没有,别冤枉我。”为了强调她的听话,还特意强调了一下,“我最讨厌别人冤枉我了。”

他的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这种感觉让她安心,似乎也没那么心慌了。如果坏事总要发生,担心也没有。如果它不会发生,如此惶惶不安除了影响心情外,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她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后半夜,她睡得还算安稳,在江翊的怀中很安心,她以为自己得很久才睡着,没有想到只是一会儿而已,醒来后,就是新的一天了。那种感觉,让她想到某一部韩剧,女主角只要和男主角在一起,就不会看到那些不好的东西了。她知道,她这样想江翊,不过是人为的为自己添加了浪漫的因子。但她乐意。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早了,江翊已经去上班了。她起床时发现,江翊给她留下了一张小纸条,让她别忘记吃早餐,他已经做好了粥,如果她起得太晚,就拿去微波炉里热一热。她把纸条放在手心,他还挺了解自己,如果他不这么提醒,她大概真就不会吃早餐了。她揉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好像的确有些饿了。

以往江翊总会无视她想睡懒觉的心理,会将她从床上直接拉起来,今天却未那么做,大概她昨天的模样是真让他担心了。

她按照江翊提醒的那样,把粥热了热,才端出来,一个人慢慢的喝粥。并且她还在要不要洗碗之间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把碗乖乖的洗掉。

当她把碗洗干净,从厨房里走出来,思考着自己的这一天应该怎么过时,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仿佛有着预感,她的心紧了紧,害怕这一通电话,是传达了不好的消息。

大概是已经试过把事情尽量想得很坏,于是真的听到了坏的消息,还能做到理智的对待。向辉打来的电话,苏老在参加会议时,当场晕倒,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医院。

她握着手机,只是告诉向辉,她马上赶去医院。

她到医院时,向辉亲自来迎她,通过向辉的叙述,她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她的爷爷一直为着公司不停奔波着,公司的状况的确不太好,并且有更坏的趋势,爷爷并未放弃,而是仍旧去拉投资,放下身段去和那些比他年轻却不如他有资历的精英们。本来爷爷已经与人谈好了细节,就差最终的签合同了,却在最后关头,对方反悔了。爷爷一直将这份合同当做让公司起死回生的良药,如今却遭遇了如此大的打击。如果只是这样,爷爷并不会气得晕倒,让爷爷气急攻心的是夏家,夏宗云不仅人为的破坏了这次合作,还以苏氏企业的股东身份出现在会议上,夏宗云私下秘密收购了苏氏企业5%的股份…

夏家步步紧逼,一向逞强的苏老怎么会甘心,早年一直被他踩在脚下的苏家,现在竟然爬到了他的头上。

“那爷爷的身体怎么样?”

她平静的问出这句话,让向辉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个大小姐,现在只会问他该怎么办,又或者哭泣,但她没有。

她似乎也明白向辉的眼神包含着的含义,只是她自己无所谓。如果一个人,像她这样,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死人的精子发育而成,知道自己的母亲郁郁寡欢而死,然后又经历相爱三年多男友的背叛,不坦然都不行。

“董事长现在已经无大碍,只是医生嘱咐不可劳累,更不能情绪化…”

她点点头,“谢谢向助理。”

向辉微微一愣,反应回来时,她已经推开了病房走了进去。向辉却隐隐有些懂得,她这是在感激他送董事长来医院,也是在感激他一直陪在董事长身边,对董事长忠心耿耿,没有二心。比起董事长给予他的,他做的这些,完全不足以报答董事长的恩情。

苏子悦走进病房,苏老已经醒了过来,有些困难的转过头,看到了她,眉心的愁绪似乎更多了,他有些不满,向辉竟然给小悦打了电话。他应该在晕倒前告诉向辉,一定不要告诉小悦这件事,他不能让他的小悦担心。

苏子悦走过去,坐到床边。爷爷的脸色苍白,原本皱纹众多的脸脸色已经有些偏黄,如今偏白,让他好像一个被吸干了精血只剩下皮肉的老者,容不下任何风吹雨打了。她的心突的一酸,眼睛微微发红,但她却努力让自己笑着,“爷爷坏,明知道我最不喜欢来医院,偏偏还住在这里,这是故意的吧?”

苏老笑了笑,伸出手来,苏子悦立即伸出手,拉住了爷爷的手。

“你啊…”苏老笑起来,却也不想说别的话了。

“爷爷这是承认自己坏了?”她看着爷爷的双手,“从这双手来看,爷爷是个可以长命百岁的幸福老人,不过,一定得好好照顾自己,否则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掌管生命的神仙会生气的。”

“还是这么调皮。”

苏子悦却不如意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爷爷试一试。多休息,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劳累,也不要被那些坏人激怒,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好好好,爷爷听小悦的。”

苏子悦和苏老不停说着的话,只是她不想爷爷太累,让他躺着,只听她说话就好。她半靠在床上,冲他笑着,“爷爷,你一定要记住,在小悦心里,只有爷爷的身体最重要,所以爷爷无论在什么时候一定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千万不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伤害自己…”

这些道理,苏老何尝不清楚,甚至他还亲自说给她听的。只是说是那么说,当面对夏宗云的咄咄逼人时,他还是忍不住发怒,胸口燃烧着熊熊烈火。小悦说得对,他倒下了,只会让小悦担心而已,而那些恨不得他千刀万剐的夏家人,只会为此称快,他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只是他又忍不住苦笑,光是有满腔热血又有什么用,商场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谁又会因为他们苏家变成这样了,就手下留情?不立即上来咬上一口,似乎都算得上有情有义了。过去的一些往来客户,现在都将苏家当做拒绝往来的合作商了…

他不能倒下,他还没有看到他孙女儿得到幸福,还没有看到她结婚生子。

“所以啊,爷爷得珍惜自己,就算为了小悦,也得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