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凉夜已成梦 作者:张芸欣

编辑推荐

《花火》杂志抢档连载,首度秘制疼入心扉的悬疑爱情

《花火》《紫色》《花溪》众编辑联合推荐

9月逆袭青春文坛的重磅之作

内容简介

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你愿意花多长时间去等他?

会不会倾尽一生,无论任何变迁都不会改变?

陆夜暖青梅竹马的男友许孟笙在大二离奇失踪,父亲继而自杀在狱中,在她绝望之际,父亲生前好友范伟铭委派她照顾其刚上高一的私生子范池宇。三年后,她陪同考上葵远大学的范池宇返乡,却无意看到一位与许孟笙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上官颜泽,而他此时的身份却是范池宇姐姐的未婚夫!三年时间,究竟在许孟笙身上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上官颜泽来到范家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当层层迷雾散去,他们的一切是否还能回到当初的纯白?

序1

收到为这本书写序的邀请时我有些意外,同时也挺为难的。在此之前我从没给任何人写过序,倒不为别的,只是觉得一本书的序是神圣而严肃的存在,与其冒着误解了一部好作品的风险还不如小心谨慎不写为妙。但那天芸欣只说“你就随便说两句吧”,便将该书的初稿发给了我。就像一个老友端着酒道:我举杯,你随意。

你看,往往就是这种信任,更让人难以拒绝。我花了整整两天看完它,起初抱着的一定要好好为大家解读和预热作品的心态却最终得到改变。我想,还是说说作者本人吧。跟她的熟识始于一个好友的临时会话群中,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并没有太留意彼此。后来我的热心读者为我准备了一场语音聊天活动,而芸欣便佯装成一个低调的小读者混迹其中,语音结束后她私下发QQ信息给我说:“你的声音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是不坏。”

我说:“是吗?”很自然的开场白,从此相见恨晚。

芸欣现居上海,从事着一份与写作毫无关系的工作。兴趣可以不用沦为工作这一点一直让我羡慕不已。在我们的交谈中,她喜欢自称姐,并笑说自己是大龄女青年,尽管她的声音和外表总是先出卖了她。

她出自单亲家庭,小时候有过一段自卑、敏感的时光,后来在新加坡留学两年,现已回国,谈过两场她所谓的不靠谱儿的恋爱,现在是一个人。

某次我们相谈甚欢并偶然问及彼此的经历时,她选择了用一句话来概括自己的二十多年。“一直一个人”是后来停顿了几秒后的补充,而我多多少少在这几个字中感觉到了苦涩和无奈。也是从那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她并不快乐,至少远没有表面示人的那般活泼。

我一直以为,比起那些故作悲伤的人,伪装快乐更加艰难。我也一直以为,作家分很多种,但有一种是只能拿自己的经历去书写的。而芸欣,大概就是这样一个真诚而任性的作家。也正因此,越是了解她的人,在看她的这本小说时越会感到它是一种爱怜与沉沦的灾难。

故事的一小部分发生在上海,那无疑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女主人公的名字叫陆夜暖,这自然让我想到了酷爱熬夜的她本人。同为夜猫子,我经常在晚上遇见她。深夜的她相比白天木讷的女孩判若两人,幽默、睿智、深刻却又无比聪明,那是一种能洞悉你心间所想并将其引导出来分享的聪明。

对她而言,黑夜就是一杯香醇的美酒,越喝越暖。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如果这个世界不再天黑,她一定会选择双目失明。

故事无疑是精彩的,随着它的发展,随着人物的逐一出场我却总忍不住停下,难过的同时脑海里则不断浮现出她曾不经意对我说过的话。她说:“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希望能有一个人来爱我。我会花上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几夜去幻想这个人。然后在想象停止的下一秒感到莫名地害怕,害怕到全身颤抖,甚至要大哭。仿佛那个人真的存在过。”

大概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这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只有真正渴望却从不曾完整地拥有爱的人,才会在明明还未到来时便开始惧怕它的出现。

正因为如此,后来当我看着各种人和事像走马灯般晃过夜暖的身旁,以美好的姿态出现却终以残忍的幻灭离去时,当我看着一直努力追寻却始终孑然一身的夜暖默默哭泣时,我便更加了解了作者写下这本书的用意。

人们常说在这个时代,爱是奢侈品。可如果我们努力,奢侈品也会有能消费得起的一天。然而有一种东西,始终是求而不得的。它是天分,更是上帝随意的恩宠。那便是像DNA一样刻在骨子里的安全感。

张芸欣,这个生活在冰冷城市的一角,默默敲打键盘和燃烧着自己的想象和执著的姑娘,缺少的似乎正是这种天分。

其实很多人都如此。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并未理所当然地接受到该有的爱和慈祥。那些人中或许有你,也有我。后来我们长大了,便很难再次相信这个世界。我们就像是书中的陆夜暖,生存在寂寥的黑夜之中,幻想着冰冷也是有温度的,偏执地用双手去触摸每一张接近自己的面孔,不遗余力地去记住,却再任由他们凭空消失,像从不曾出现过。

我们追寻着一座天空之城,它从不曾有,所以不必害怕。

序2

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霓虹闪烁的黄浦江西侧,林立着风格迥异的欧洲建筑,高高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巍峨耸立,外白渡桥似一条过江的龙,一路延伸至南浦大桥。翻滚的黄色江水上大艘的观光游轮金光灿烂,偶尔有鸣笛的声响,像半夜的车鸣长长地回荡在空寂的夜空之中。

新外滩将浦东的风情、陆家嘴的新月之变尽收眼底。尤其在这夏季的入夜之际,与碧天相接的灯火灿烂夺目,把这方圆数十里的景象,照得如金似霞般美丽。

夜暖和池宇坐在一艘巨大的观光游轮上。放眼望去,夜里绽放彩光的东方明珠,是永恒不变的标志。

夜风出奇的凉,游轮上宾客满席,以范家的家底,为庆祝公司股票上市,包下这一艘船,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夜暖俯身朝下望去,长长的红裙被晚风吹出潋滟的弧线,池宇拿着单反相机顺势咔嚓了一声。待夜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池宇得意的笑容,在金色的光线中荡着一丝孩童的天真。

“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偷拍?”雷以朵难得轻松地揶揄道。池宇走到夜暖身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栗子蛋糕,拽着夜暖的胳膊,用假装成熟的口吻说道:“姐姐,生日快乐。”夜暖似乎有些吃惊,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调皮捣蛋的90后小孩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她的一袭红衣、珊瑚耳环、贝壳手链,以及脖子上那一枚银色的拨片,都只是为了纪念她的二十五岁生日。

蓝佳妮摇着酒杯走过来,半蓝半红的“冰山火焰”鸡尾酒映衬在她红艳艳的长指甲下,显得尤为诡异。

“不用吃惊,是我告诉这个小鬼你今天生日的。”蓝佳妮在夜暖身边站定,轻轻抿一口酒。

夜暖转过头去看蓝佳妮,她的侧脸在暗夜里依然有着华丽的线条,假睫毛贴在眼皮的上端,扫出一片阴影。似乎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寂寞依然如影随形。

“难怪少爷今天偷偷跑出去,原来是去买蛋糕了。”雷以朵对池宇的细心感到微微吃惊。

夜暖捧着那块栗子蛋糕出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触碰过栗子味的任何东西了。她把蛋糕放在手心里,微微地转了个身。

“你还在想他吗?”蓝佳妮走过来,轻声问道。“偶尔吧。”夜暖抬起头去看夜空,“上海的夜,难得有星星。”蓝佳妮顺着夜暖的目光抬头去看天际,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夜暖,我没想到,你还在等他。”一句话,让夜暖的心没来由地塌陷成一片。其实,夜暖在撒谎,她想念他,等待他,用了整整三个夏天的时间。而他,却像夜暖的一个梦境,泡沫般地化为乌有,消失不见了。许孟笙。许家有子,豆蔻年华,梦若星辰,别是笙歌。

夜暖伏在桅杆边,倾身低头,细细读着这一句词,念着许孟笙的名字,微微地闭起眼。

若梦,似醒。

楔子

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霓虹闪烁的黄浦江西侧,林立着风格迥异的欧洲建筑,高高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巍峨耸立,外白渡桥似一条过江的龙,一路延伸至南浦大桥。翻滚的黄色江水上大艘的观光游轮金光灿烂,偶尔有鸣笛的声响,像半夜的车鸣长长地回荡在空寂的夜空之中。

新外滩将浦东的风情、陆家嘴的新月之变尽收眼底。尤其在这夏季的入夜之际,与碧天相接的灯火灿烂夺目,把这方圆数十里的景象,照得如金似霞般美丽。

夜暖和池宇坐在一艘巨大的观光游轮上。放眼望去,夜里绽放彩光的东方明珠,是永恒不变的标志。

夜风出奇的凉,游轮上宾客满席,以范家的家底,为庆祝公司股票上市,包下这一艘船,并不是多大的问题。

夜暖俯身朝下望去,长长的红裙被晚风吹出潋滟的弧线,池宇拿着单反相机顺势咔嚓了一声。待夜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池宇得意的笑容,在金色的光线中荡着一丝孩童的天真。

“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偷拍?”雷以朵难得轻松地揶揄道。池宇走到夜暖身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栗子蛋糕,拽着夜暖的胳膊,用假装成熟的口吻说道:“姐姐,生日快乐。”夜暖似乎有些吃惊,她不知道眼前这个调皮捣蛋的90后小孩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她的一袭红衣、珊瑚耳环、贝壳手链,以及脖子上那一枚银色的拨片,都只是为了纪念她的二十五岁生日。

蓝佳妮摇着酒杯走过来,半蓝半红的“冰山火焰”鸡尾酒映衬在她红艳艳的长指甲下,显得尤为诡异。

“不用吃惊,是我告诉这个小鬼你今天生日的。”蓝佳妮在夜暖身边站定,轻轻抿一口酒。

夜暖转过头去看蓝佳妮,她的侧脸在暗夜里依然有着华丽的线条,假睫毛贴在眼皮的上端,扫出一片阴影。似乎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寂寞依然如影随形。

“难怪少爷今天偷偷跑出去,原来是去买蛋糕了。”雷以朵对池宇的细心感到微微吃惊。

夜暖捧着那块栗子蛋糕出神,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触碰过栗子味的任何东西了。她把蛋糕放在手心里,微微地转了个身。

“你还在想他吗?”蓝佳妮走过来,轻声问道。“偶尔吧。”夜暖抬起头去看夜空,“上海的夜,难得有星星。”蓝佳妮顺着夜暖的目光抬头去看天际,幽幽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夜暖,我没想到,你还在等他。”一句话,让夜暖的心没来由地塌陷成一片。其实,夜暖在撒谎,她想念他,等待他,用了整整三个夏天的时间。而他,却像夜暖的一个梦境,泡沫般地化为乌有,消失不见了。许孟笙。许家有子,豆蔻年华,梦若星辰,别是笙歌。

夜暖伏在桅杆边,倾身低头,细细读着这一句词,念着许孟笙的名字,微微地闭起眼。

若梦,似醒。

第一章 彼时豆蔻

你不是我的白马王子,却是我心中最柔软的疼痛。

1

夜暖永远不会忘记,十七岁的那个初秋,枯黄的落叶铺满了葵远的街道,阳光中有着麦芽糖的温甜,从蔚蓝的天空中暖暖地洒在葵远外国语学校的小径上。

微暖的空气中,有一股清凉的气息,混杂在学校清新的草香里,像是生命的延展。

那时候的夜暖,刚刚进入葵远外国语学校就读。彼时豆蔻,风华正茂,和所有青春年岁的孩子一样,纯洁、干净、向往未来。

中考的分数离外国语学校的分数线还差一大截,她爸爸交了一大笔赞助费,才让她入的学。入学那天,她坐在梳妆台前,将头发梳成清爽的马尾,然后静静地看着镜子里面的女孩子。瘦弱、单薄,常年养在深闺之中,又患有低血糖,让她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柔弱。

她始终希望,自己的病态,只是暂时的。整理好衣服,夜暖在楼下看到尹珊珊。

“新生入学,期待吗?”尹珊珊递过一份早点,“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谢谢你妈。”尹珊珊是夜暖在这个城市里认识的第一个好友,家里经营一间馄饨早餐店,馄饨肉馅都是她爸爸每天半夜起来手工打上几个小时做的,所以味道极其醇正,是夜暖每天必吃的早饭。

夜暖初中的时候由于身体差的缘故,常常不能来上课,因为校长和她爸爸关系密切,老师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她变成学校里被孤立的角色,只有尹珊珊,抵挡了所有流言飞语,努力和她成为朋友。

车子开过尹珊珊家的小吃店时,尹珊珊拉着夜暖,和她妈妈挥手。“好好上课,乖乖听话。”尹珊珊的妈妈远远叮嘱着。夜暖总是很羡慕尹珊珊的家庭,父母都是勤劳的小本生意人,本分、质朴,贫穷但幸福。夜暖的家境虽好,但是爸爸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她一直缺少亲人在旁照顾。自小感情淡薄,对事物没有热情。

夜暖是一个有着充裕物质却总是缺乏疼爱的小孩,有着一股委屈而固执的坚韧。

因为得不到,干脆就不奢望。没有期望,失望就伤害不了自己。熙熙攘攘的学生陆续走进学校,偌大的校园里,葱郁茂密的银杉树覆盖了地面,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每个人的笑脸都那样陌生而亲切。这是夜暖要面临的新生活。她努力地吸了一口气,校园中有一股清新的草香,是充满希望的味道。尹珊珊因为兴奋,早就跑到夜暖前面去自顾自地结交起新朋友来。阳光透过繁茂的枝丫落在夜暖的脸上,她的脑子有片刻的眩晕,腿一软,就要倒下。

有个人伸手扶住她。那是一双非常温暖的手,大而有力,陌生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夜暖抬起眼睛,去看眼前的人。先映入夜暖眼睛的,是对方一头黄灿灿的头发,因为太醒目。头发下面,是一张漂亮而略带痞气的脸孔,但最生动的是一双墨黑的瞳孔,温润而含情。“还没开始上课呢,就吓怕了?”男生笑起来,微弯的眼角,像是含着笑。

“嘁,谁怕啊?我家暖宝儿只是有低血糖。”尹珊珊赶紧跑回来,推开男生,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让夜暖吃下。

“真让人怜惜。”男生盯着夜暖,口气中有点调笑的意味。夜暖刚才一瞬间的好感都消失了,拉起尹珊珊的手说:“我们走吧。”走了两步,像是鬼使神差的,夜暖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男生。他并没有离开,只是环抱着手臂,站在银杉树下,光影稀疏地降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白衬衫上打出层层叠叠的光线。

他调皮地冲夜暖眨了眨眼睛。夜暖的心无端地漏了半拍。

那是夜暖和许孟笙的初见,在彼此最美的豆蔻年华,恰同学少年,满目都是对方的样子。

后来夜暖看很多小说里,大家都喜欢一个句子:人生若只如初见。若人生真只如初见,又哪里来的后半生的痴缠和伤心呢?

2

新生入学典礼的时候,夜暖无聊地站在操场中央,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现在我们有请我们这次中考全市第一的许孟笙同学上台讲话…”底下掌声雷动,大家都对全市第一的学生感到非常好奇。

只是没想到,上来的男生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大家只看到一个染着黄头发,衣服扣子没扣好,手插在口袋里的男生,拖着拖鞋上台了。

“暖宝儿,是早上那个男生。”尹珊珊激动地拍拍夜暖的肩膀。夜暖先看到他醒目的黄色头发,整个穿着和这个学校的风格十分不搭调。谁能想到,他居然就是这次中考全市第一的人啊?他拿过话筒,并没有害怕,先是向大家招招手,眼睛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同学们好,我是高一甲班的许孟笙。很有幸今天能站在这里,我想这主要归功于校长在典礼前没有做足功课…我的主业是摇滚乐,副业是学生。爱好重金属,弹吉他,欢迎大家有空来看我们表演…”

台下的学生听了这个鬼马男生的开场白都笑得东倒西歪,他话还没讲完,校长就赶紧将话筒抢过去了。只见校长的脸色发青,拿着话筒,结结巴巴地说:“许孟笙同学是和大家开玩笑的。希望大家好好学习,共同进步,今天的典礼就到此结束。”

这是葵远外国语学校建校67年来,最兵荒马乱的一次开学典礼,用周星驰的台词说就是:我猜中这开头,没猜到这结局。

散场之后,所有同学都在欢快地讨论这个与众不同、敢挑战校长权威的男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夜暖坐在教室靠窗的位子上,把各种营养药品拿出来,倒到嘴里咀嚼。尹珊珊在她旁边,已经和好几个同学谈笑风生。

她静静地趴在自己的座位上,像一只沙漠里的鸵鸟,像是要把自己埋到世界的角落,不被任何人察觉。

这样她才觉得是安全的。班主任老师在上课铃响的前两分钟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旁边跟着的,是刚才在新生入学典礼上那个语无伦次的男生。看来是刚刚被叫去校长办公室训话了。不过他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嬉皮笑脸地站在讲台上。

“刚才吓到大家了,真不好意思。以后希望大家多多关照。”他站在讲台上,压根儿无视老师的存在。

夜暖这才在这熟悉的声音中抬起头来,目光还有些迷离,下巴还搭在手肘上,两只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上的男生。

许孟笙在夜暖抬头的一瞬间,一下子就被这个女孩儿迷茫的眼神吸引了,那种冰凉的不染尘埃的目光,直勾勾地能把人吸引过去。

“暖宝儿,他在看你呢。”尹珊珊拍拍夜暖的肩膀。夜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不敢去看许孟笙。许孟笙走下台来,路过夜暖身边,在她身后空余的位子上坐下。旁边的女生又一阵尖叫。夜暖把课本拿出来,将位子朝前面挪了挪,想离他远一点儿。

自小优越的家庭条件,让夜暖渐渐分不清周围的人和她接近是为了图她家的钱,还是真心要和她做朋友。在商场上有着老到经验的爸爸告诉她,与人保持距离,是最安全的生活方式。

尹珊珊说过,她是长满棱角的多面体,这句话一点都没错。

3

下课的时候,很多女生围着许孟笙唧唧喳喳问个不停。“你玩乐队的?那我们可以去看表演吗?”“当然可以啦。”“你的吉他一定弹得很好吧,可是怎么成绩也能这么好?”吵闹的声音,搅得夜暖无法休息。

她愤怒地站起来,转过身去,怒目圆瞪地看着那些吵闹的人。一大群女生的存在大等于一天空的麻雀降临。夜暖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意境。

后面的女生目光都转向夜暖。“你…”她指指许孟笙,“不要坐在我附近,吵死了。”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看似柔弱的女生,没想到她有这么有气场的一面。

“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这么说话!”“就是啊,你什么人啊你?”“奇怪了…”更多不满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许孟笙并没有生气,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微笑,手上把玩着一支铅笔,转了两个来回之后,才站起来,对着旁边的女孩子们灿烂地一笑,像哄着她们一般:“你们乖乖地回去,不要惹我家小美人生气。”

这一句话,像是一个重型炸弹,让刚才不满的众人瞬间瞠目结舌。大家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他们是什么关系?“谁是你家…”夜暖停了停,觉得有点儿羞愤,“不要脸,变态,死黄毛!”夜暖拿起课本朝许孟笙砸去。许孟笙一把接住那些丢过来的课本,动作利落得像是练过。他翻开课本的扉页,眯起眼睛看了一下,随后笑眯眯地说:“陆夜暖,真是个好名字。”

4

和高手过招,倒霉的总是自己。不自量力是很可怕的。

夜暖非常后悔那天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冷静,挑衅了许孟笙这个黄毛怪物。黄毛怪物,弹吉他的黄毛怪物,狡猾得像狐狸一样的弹吉他的黄毛怪物。这是夜暖对许孟笙授予的头衔。关于许孟笙的背景,他父母均是葵远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主任医师,爷爷是葵远大学环境科学院的教授。他初二开始玩乐队,尤其吉他弹得特别好,曾经在葵大飙琴的时候创下让几个比赛者羞愤得砸琴的纪录。他除了成绩稳坐年级第一,头发永远金黄灿烂之外,还是出了名地有女人缘。

老师宠他,同学们喜欢他。他根本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人民的天使。对于这种唯心主义的叙述,夜暖觉得有待查证。这年头天使太多了,随便从楼上砸一花盆能死好几个。夜暖观察过许孟笙——当然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喜欢穿夹脚拖鞋,头发必定染成黄色,白衬衫的头两颗扣子不喜欢扣,脖子上永远挂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饰物。笑的时候眼神坏坏的但充满了温暖,总喜欢背着一把吉他,放学后去琴房练琴。

夜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关注他,或许是因为之前的生活都过得太平淡了,现在终于起了一点涟漪,所以想以此为理由,为自己找些事干。

下雨的周末,夜暖和尹珊珊坐在小米家的奶茶店喝奶茶。这是夜暖最喜欢的闲暇时光:坐在奶茶店里,逗逗乌龟,看看植物,闻着店里清新的植物香气,时光太恬淡,像是这样就能平稳地度过一生。这样的时光最适合用来想心事,心事可以让一个女孩的内心纠结、复杂,却更美好。

5

小米是夜暖在开学一个月之后无意间认识的。那天放学后她想自己在街上走走,却被几个人堵在巷子内勒索。她当时无比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小米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使,推倒了巷子里的一堆木棍,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起她就朝外面飞快地奔跑。

小米奔跑的速度非常快,头发飞扬起来,越发显得她脸上的疤既突兀又明显。她紧紧地攥着夜暖的手,让夜暖觉得无比温暖。

也就从那天开始,小米成了夜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后来小米带夜暖去她姑姑家的奶茶店喝奶茶,那是在城北一角的一间奶茶店,它坐落在一条杂乱的街道中,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小米给夜暖泡奶茶,夜暖惊魂未定地喝着她的奶茶。“你叫什么名字?”夜暖问她。“莫小米,你叫我小米就好了。”她的声音有些低低的,仿佛蕴藏了很多心事。

那是一间非常小巧但很精致的奶茶店,可以租借漫画,分楼上楼下。小米告诉夜暖,她在城北的一所职高读书,这间奶茶店是她姑姑的,周末她会来帮忙。

认识之后,夜暖每周都会来这间奶茶店喝奶茶。夜暖很喜欢和小米待在一起,她没有尹珊珊的聒噪,也不像外国语学校的学生那样来得高傲。她喜欢仔细聆听,抿着嘴,头发遮住眼睛。

夜暖总觉得她的眼睛充满了疼痛,没来由地就想对她好。夜暖也曾经问过小米脸上的烧伤怎么来的,她只是很空洞地望着一个地方傻傻地笑着不语,仿佛这道疤是她甜蜜的回忆。小米不太爱笑,但是每次笑起来,都让她破相的脸变得尤为生动。夜暖想,如果小米脸上没有这片烧伤,她该是一个多么好看的女孩子呢?

缺失父母疼爱的小孩,内心都是无比寂寞的,这种感觉夜暖懂。不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夜暖就觉得,小米会成为她生活中至关重要的角色,像是冥冥之中有某根丝线的牵引,无法脱离。不得不说,有时候,第六感会像噩梦一样,哪怕你那么害怕,依然会预示着你未来的生活。

6

尹珊珊把许孟笙和夜暖的故事说给小米听,小米正在往玻璃瓶子里装龙眼蜜、蒟蒻、珍珠,她抿着嘴,笑得淡而温和。

“小米,你不知道这个许孟笙多搞笑,染了个黄头发,老师怎么说都不染回来,成绩又一等一的好,让老师无话可说,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角色。”

“不就是一个黄毛怪物吗,哪有珊珊说的那么好。”夜暖才不认同,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给合果芋浇水。

“你看,她变相炫耀,那么帅的帅哥和她闹绯闻,她还假装很苦恼。”尹珊珊吃着话梅糖,糖果触碰牙齿的声音,清晰地在夜暖耳边响起。

“谁炫耀了,你要你拿去好了。”“嘁,我又不喜欢他。还不如…”尹珊珊打住。夜暖转头:“还不如谁?”“什么谁啊?”尹珊珊不承认,转移话题,“他们乐队下个月有表演,你们去不去看?”

“小米你去吗?”夜暖问小米。“我这哪儿走得开啊?”小米无奈道。“去吧去吧,他们的表演据说特别精彩。”尹珊珊拉着夜暖说。

夜暖从尹珊珊的话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气味:“你是不是看上乐队里的谁了,这么积极主动地撺掇我们去?”

“没有,没有。”尹珊珊急着撇清。“没有那我就不去了。”夜暖故意说。“好嘛好嘛,你就当帮我去看看人靠谱儿不靠谱儿。”“不会吧?和那个黄毛怪物在一起的,估计也没什么好货。”夜暖主观判断。

“你这是主观判断,人家不知道多帅!”珊珊争辩道。“哦,难怪我们珊珊最近寝食难安的。”夜暖对待好朋友的时候,才会露出幽默的一面。

“尹珊珊的人生格言不就是:此生不弄一个帅哥来成婚,对不起自己如花似玉的青春。”小米接话道。

“那当然,生活是需要帅哥滋润的,人这一生,除了读书,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谈恋爱,要不然学习失去了原动力,生活只有一片暗淡了。”

“完了完了,我们珊珊真的春心荡漾了,恨嫁得不行了。”夜暖笑起来。“你这个臭丫头。让你嘲笑我。”她冲过来开玩笑似的要打夜暖。夜暖像一条滑溜溜的鱼,一下子蹿到小米身后:“小米救命,珊珊要杀人灭口。”“你们这两个活宝啊。”小米只是笑,时光暖暖淡淡,是只属于三个人的小时光。

多年后,夜暖在夜里总是反复地梦到她们三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带着奶香的小米和总喜欢吃话梅糖的珊珊,她们坐在奶茶店里,小米微笑着的样子,珊珊咬着话梅糖含混的说话声,夜暖低着头去闻合果芋的清香。

小米说过,合果芋、绿萝、蔓绿绒都是属于天南星科的植物,但是合果芋的形态更加清雅优美,惹人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