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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太善了,容易吃亏。”小刘又往外看了看,愈发担心。

“可是,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院子里,黎远驰的声音大了起来。

“婚礼没有了。”谢亭静静看着他,“取消了。”

你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还想和我结婚,怎么可能。

黎远驰一脸苦恼,“小南,这不是赌气的时候,结婚是大事,不是儿戏,知道吗?真要取消婚礼,我父母的面子往哪放,你父母的面子往哪放?咱们两家喜贴都印好了,亲友全知道了…”

谢亭失笑,“面子难道比幸福更重要?”

浮昀向前走了两步,帮着黎远驰说话,“我只是想他了,想见见他,没有要拆散你们的意思。谢亭你放心,我这就回美国,以后再也不回来,再也不打扰你们…”谢亭和她关系本来不错,可这会儿看见她心里就生出厌恶之感,见她过来拉拉扯扯,推了她一把,浮昀“哎哟”一声,慢慢坐到了地上。

黎远驰挣扎片刻,蹲下身子,低声问:“你怎么了?”浮昀仰头笑了笑,在他耳畔小声说了几句话。黎远驰脸色变了几变,“好,我送你去医院。”

黎远驰不敢看谢亭,扶着浮昀走了。

谢亭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小刘满脸同情的走过来,“谢小姐,还有一道甜品没上,您看是撤了还是…”

“当然要上。”谢亭抹了把眼泪,泪中带笑,“人生怎能没有甜品。”

“就是,人生怎能没有甜品。”小刘忙不迭的点头。

谢亭笑着告诉她,“我去洗个脸,一会儿回去。麻烦你把屋子收拾了,把其他人的餐具拿走,只留下我的。”

谢亭转过身,向院子角落里一栋古朴的青砖小房子走去。

第3章

像大多数私家菜馆一样,名友居的洗手间西式设备,中式装修,实用且雅致。青花瓷盆的洗手池子,梳子、护手霜、洗面奶等井井有条的摆放在木质盒子中,看上去古色古香。

这是个安静的地方,没人打扰的地方,谢亭进到这里,眼泪重又夺眶而出。

她一边哭,一边拧开水龙头,先洗干净手,又洗了脸。洗完之后脸感觉清爽了,方才那难堪的一幕又浮上心头,无力的趴在水池中,无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谢亭忽觉得不对,抬起头,向后看去。

一个身穿白衬衣的高大男子站在不远处,身材挺拔,沉默无言。

名友居客人不多,洗手间便不大,洗手池子更是只有一个。很显然,这是另一边的客人,来洗手的,可是洗手池子被谢亭占住了…

谢亭觉得很窘迫,含混说了句“对不起”,忙让开洗手池。

她向后退了两步,正好到了镜子前。玻璃镜中映出一张青春姣好的面孔,轮廓鲜明的五官,清亮灵动的大眼睛,秀美挺直的鼻子,玫瑰花瓣般柔润粉嫩的双唇,皮肤很白,欺霜赛雪,让人眼前一亮。这会儿她才哭过,呆呆的,显出几分孩子气。

那男子沉默片刻,走过来,慢条斯理的洗了手。

转身要走时,却抬眼看了看谢亭,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一直没开口。谢亭被他看的很是心虚。唉,在公共场合失态,这真是很不礼貌的,其实我并没有这个习惯,刚才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谢亭讪讪的笑了笑,走过去打开水龙头,想要再洗一把脸。

洗好之后,可以出去吃甜品了。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伤心伤肺事,甜品还是要吃的。

那人大概对谢亭的迟钝忍无可忍了,声音低沉的开了口,“我理解和同情你的处境,但是,请你不要穿着星亚银行的行服哭泣。”

“啊?”谢亭惊讶的抬起头。

清水静静的流着,谢亭站在水池旁,傻傻的看着那陌生人。

星亚银行,他知道星亚银行,他…咦,我好像见过他…

“你是…”谢亭想起了那个和中老年领导混在一起的身影,想起了那一掠而过的英俊面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谢亭这个句型明明是惊叹句,那人却听成了疑问句,淡淡答:“鄙人韩城。”

我的天,原来他是韩氏的人。

谢亭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群中老年人之中,会出现一个韩城。

星亚银行是股份制银行,上个月刚刚扩股增资,注册资本金增加了五十个亿,由老股东和新股东共同认购。这位新股东,就是韩氏集团。

吃个饭也能遇到董事会的新成员啊?谢亭傻了眼。

韩城目光掠过谢亭的面颊,掠过她身畔的洗手池,皱了皱眉。

谢亭下意识的抬手关掉了水龙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我平时很爱护公物的,在行里根本不浪费水…”

我在哪里也不浪费水好不好,刚才我纯粹是被你吓着了!

我很有环保意识,知道地球上的水资源是有限的,很注意节约啊。

看着韩城似乎是责备的目光,谢亭觉得冤枉极了。

神情非常之无辜。

韩城无声看了谢亭片刻,转身出去了。

“咩---”谢亭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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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谢亭享用了美味甜品,心情渐渐变好。

正打算回家,手机响了。谢亭拿起来看了看,是黎远驰打来的,不大想接。

忽然有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找上门儿不说,他还扶着那个女人走了!这样的人,不想理他。

黎远驰很执着,一遍又一遍打过来,谢亭不接,他就发短信,“小南,上小学的时候你崴了脚还吵着要上学,我只好背你去,你还记得吗?小南,背着你我很幸福,我想背你一辈子…”谢亭看了,有些内疚,真的,他背了我好几天呢。

手机再响的时候,谢亭接了。

“小南,你相信我。”黎远驰低声下气的声音,“我和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改天我会跟你解释的,好吗?”

谢亭听了一会儿,闷闷的挂了电话。

不是我想的这样,那是什么样啊?总之孩子真是你的,对不对?这是铁的事实。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谢亭冲着桌上的酒瓶子发牢骚,“虽然我对于结婚这件事不光是期待,还很有些害怕,有时候连逃婚的念头都有。可我的婚礼就应该以这种方式取消吗?未婚夫即将当爹,孩子的母亲不是我!”

她冲酒瓶子唠叨了半天,犹嫌不够,索性拿过酒杯倒了半杯葡萄酒,一个人喝起酒。

她没什么酒量,半凭葡萄酒下肚,开始飘飘然。

再去倒酒的时候,手有些不稳,“啪”的一声,酒瓶摔到了地上。

房门打开,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静静看着她。她抬起头,眼神朦胧,“远驰,你回来了?我告诉你啊,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真的不喜欢你了,我要抛弃你!”

挥舞着胳膊,很有魄力的语气,气壮山河。

年轻男子嘴角抽了抽,抬腿走到她身边。她一把拉住他,把他按在桌子上坐下,仰起脸跟他讲道理,“你都没有跟我求过婚!我抗议过,你怎么糊弄我的?说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太熟了,不用来这一套!远驰我告诉你,你这纯属胡说,我不同意,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同意!我一辈子只结一次婚呀,一辈子一次,你懂不懂?”

说“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不同意”的时候,她豪迈的挥了好几次手,非常气愤。

她想拍桌子,不过眼前的桌子上坐着个人,她又醉了酒,没力气,瞅了又瞅,没找着下手的地方。

拍不了桌子,她拍人,逮着眼前人的大腿拍了几下,“一辈子只有一次,很大很大的事,懂不懂?”

年轻男子皱眉,不过,并没阻止她。

“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事,你这么敷衍我。”谢亭瞪起眼睛,“从前你对我多好啊,从小到大都肯让着我!我去奥斯汀,你追过去的时候,是怎么对我说的?你说小时候爸妈照顾我,以后就是你照顾我,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不让我吃一点苦,流一滴泪…”

她眼里有了泪花,哽咽起来,“可是,可是我们还没结婚,你就要当爹了…不光要当爹了,那个女人还是我大学同学…黎远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连个兔子也不如…我要你干嘛呀,我还不如养只兔子呢!”

她吐字本是有些含混的,到了最后这句话,却忽地清晰了。年轻男子听在耳中,颇有些哭笑不得。

她抓住他打了几下,哭着趴到了他身上----他是在桌上坐着的,她这么一趴,就有点儿不是地方,正好在他两条大腿之间。

年轻男子脸渐渐红起来,有些生气的拽起她,“起来,我送你回家!”

他扶着她走了出来。

到了院子里,小刘迎面走过来,吓了一跳,“谢小姐喝醉了吗?她以前都很少喝酒的,更没有喝醉过!唉,她太可怜了。”小刘知道这位客人姓韩,陪笑叫了声“韩先生”,“韩先生您太热心了,不过,在我们这儿喝醉酒的客人我们是可以送回家的,就不麻烦您了。”

其实名友居并没有送酒醉客人回家这样的服务,不过,小刘只知道这位客人姓韩,别的都不知道。让一个陌生人送谢亭回家,那可不成,太不安全了。

司机就在外头等着,韩城一手扶着谢亭,一手指了指小刘,司机会意,忙递过来一张名片,“你好,这是我们韩总的名片。”小刘接过名片看了,见了名片上的头衔、单位,啧啧,“您是位大人物呢,失敬,失敬。”

虽然这么客气,却还是不让韩城带谢亭走。

你有钱有地位,人模人样,不等于你不是变态,不是人渣。

把谢小姐这么位好姑娘交给个陌生人带走,无论如何不行。

还别提什么得罪客人不得罪客人的,名友居不缺客人,预定的名单排到了两个月后。

韩城拍拍谢亭,“把你手机拿出来。”谢亭迷迷糊糊的笑了笑,“好呀。”从包里摸了半晌,把手机递给他。

韩城翻到“谢爸”的号码,递给小刘,“你打给谢教授,告诉他我的手机号、车牌号,我二十分钟后到他家楼下。”

小刘忙笑笑,“这怎么好意思,我还信不过您吗?”口中这么说着,却是毫不犹豫的接过手机,拨了谢爸的号码,“请问您是谢教授吗?是这样,我是名友居,谢小姐在我们这儿喝了点酒,她有位…有位同事正好也在,二十分钟后到您家楼下,他的手机号是…车牌号是…”

打完电话,小刘把手机还给谢亭。韩城再往外走的时候,小刘没再拦他。

北五环一个小区门前,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伸长脖子往前看着,每过来一辆车,他都要仔细看看车牌号码。

手机响了,他赶忙按了接听键,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是谢教授吗?我是谢亭的同事韩城,现在您家楼下。”谢爸爸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回走,“好的好的,我马上到。”

谢亭被扶下车,猛的吹了冷风,人就有一点儿清醒。她看到谢爸爸,讨好的笑,“爸,我回来晚了…”谢爸爸没见过女儿喝多,不由的埋怨,“闺女,爸爸这儿好说,你想想怎么跟你妈解释吧。”谢亭头一蒙,怎么跟妈妈解释?我…我醉了,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谢亭合上眼。朦胧之中,听到谢爸爸向别人道谢,还邀请他上楼坐坐,那人客气的推辞,“太晚了,不便打扰。”还说:“谢亭这个状态明天上不了班,我会替她请假。谢教授,再见。”谢爸爸热情邀请他改天来做客,那人倒没客气,“改天来叼扰。”

我醉了,真的醉了…谢亭回到家,见了谢妈妈,心虚的没敢睁开眼睛。谢妈妈嫌弃的揪揪鼻子,“小南你一身酒气,真讨人嫌。”扶她回到卧室,打发她睡了,没唠叨,没逼问。

第4章

“妈妈什么也没问呀。”谢亭心中庆幸,沉沉睡着了。

次日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

谢亭揉揉眼睛,看看透过窗帘映进来的阳光,再看看墙上的挂钟,一时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请假不用上班,以为迟到了,不由的叫苦,“糟糕,竟然睡过了!”掀开被子想起床,才坐起来,觉得头疼,不由的一声呻-吟。

门开了,谢妈妈笑吟吟站在门口,“小南你醒了?妈妈今天没课,特地留家里照顾你的。”

谢亭傻呼呼的笑了笑,“妈妈,早。”

妈妈您是怎么了?怪吓人的。我一向是乖乖女,昨晚喝多了您没骂我,今天还这么巧笑嫣然?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好事,您打算好好表扬我呢。

谢妈妈是位美女,虽然人到中年,依旧腰肢纤细,面目精致,她见谢亭困惑不解的傻样子,笑的花枝乱颤,“小南你这回喝醉酒,妈妈特开心你知道吗?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乖了,从幼儿园到小学、中学,别家的孩子调皮捣蛋,动不动老师就让叫家长,我是一回也没被叫过,想起来就失落啊。”

谢亭看了妈妈好一会儿,无力的又躺了回去。

妈妈您是日子过的太平静了是不是,竟然因为没有让老师叫家长而遗憾。

敢情昨晚我醉酒晚回,您算是了了一桩宿愿?

“起床了,洗脸刷牙。”谢妈妈走过来,笑咪咪拍拍女儿的脸蛋,“你今天请好假了,知道吧?好好休息,别的不用想。你爸爸给咱们做好早餐才走的,你洗漱,妈妈替你热饭菜去,好不好?”

谢亭闭着眼睛点头。

谢家一向是爸爸做饭,可是妈妈也有她的特长。她会拿凉饭菜放微波炉里转,火侯把握得很好、很准。

谢妈妈显然是真高兴,低头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亲,又催了一遍,“快起来啊,真想睡吃了东西再睡。”催完,笑咪咪出去了。

“至于的吗,高兴成这样。”谢亭伸手摸摸自己被妈妈亲过的脸颊,心中纳闷。

披起睡衣下床,洗漱了,被妈妈拉到餐桌前吃早餐。谢亭吃,妈妈看着她笑,笑的像朵花。

“有这么高兴吗?”谢亭咬着面包,小声嘀咕。

“有。”谢妈妈笑吟吟,“我高兴极了。循规蹈矩的生活当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怎不叫人欣喜?”

谢亭抬起头,脱口而出,“妈妈,要是我跟黎远驰突然说不结婚了,您不会也笑成这样吧?”

说出口后,谢亭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谢妈妈嫣然一笑,“不结婚好呀,你才二十三,这么小就要结婚,我和你爸爸都舍不得。”

“成,那我不结婚了,在家陪你们。”谢亭很有牺牲精神的许诺。

“好啊。”谢妈妈一乐。

手机响了,谢亭见是金媛媛打来的,便拿起来接了。金媛媛声音低低的,“哎,你怎么了?今天早上你没来上班,本来经理很生气的,后来被十六楼叫上去,再下来的时候就笑容可掬,说是你今天请假了。大小姐你到底有什么事?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你请过假呀。”谢亭苦起脸,“唉,一言难尽。媛媛,我明天就上班了,见面详谈。”金媛媛欢快的答应,“成,见面详谈。”收了线。

刚挂了这个,手机又响了,这回是谢爸爸的,“小南,起床了?头疼不疼?早餐吃了没有?妈妈…”说到这儿,谢爸爸声音变低了,“…妈妈说你没有?闺女,咱理亏,不跟妈妈顶嘴,好不好?”

谢亭偷眼看了看妈妈,小声告诉爸爸,“妈妈没说我,她还很高兴…”

谢爸爸跟女儿说着悄悄话,“妈妈真的高兴?也是,我早上走的时候,她喜滋滋的。”

谢妈妈坐在对面,有腔有调的叹了口气。唉,老谢这个人是很好很有责任心,可是不浪漫啊,他根本不理解文学系的女生在想什么。小南也是,从小没有文艺细胞,长大后居然进了理工大学,学的什么经济系。这父女俩,真没劲。

谢亭挂了电话,讨好的看着妈妈笑,“妈,爸说让我陪您逛街、看电影,我刷卡。”

谢亭刷卡,也就是谢爸爸付账了。谢亭办的是副卡,她消费,主卡负责还钱。

谢妈妈兴致勃勃,“好啊,咱们先逛街,再看电影,然后去做头发吧,好不好?全刷你的卡。”

商量好了,谢亭去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和妈妈一起出了门。

出乎谢亭意料的是,黎远驰竟然一直没打电话过来。倒是谢妈妈在试衣间试衣服的时候,婚庆公司的耿先生打电话过来问婚礼细节,谢亭告诉他,“抱歉,婚礼取消了。赔偿问题,稍后我请专人和您谈。”耿先生人楞了半天,见谢亭不像是在开玩话,也不像是在说气话,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耿先生进去请示老板。老板一头雾水,“这是黎家的儿媳妇吧?好好的怎么会取消,没听黎太太说起过。”老板和黎远驰的母亲是认识的,想了想,亲自往黎家去了电话。

谢亭和妈妈下午回到家,满载而归。

下班后,谢爸爸推门进来,见沙发上放着不少购物袋,哈哈笑,“丁教授,谢小南,两位今天可是给社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啊!”谢亭跳下沙发,欢快的跑过来,“那当然了,我们是拿出真金白银在消费呢,促进经济发展、提供就业机会,全靠我们了!”谢妈妈笑,“你们父女俩的理论都很讨厌,只有这一点,我无限赞成。”

增加消费,扩大内需,功德无量。

谢亭正要给爸爸拿拖鞋过来,却见爸爸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不由的怔住了。

很年轻,可是气质沉静,一双眼眸黑而深幽,像看不见底的潭水。

谢爸爸见女儿这样,笑了,打趣的说道:“谢小南,不认识了?昨晚可是他送你回来的啊。”回身热情的邀请,“韩城,快进来。”

谢妈妈听到有客人,起身迎过来,口中嗔怪,“有客人你也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什么准备也没有,多怠慢。”谢爸爸笑,“怪我了,没提前打个电话。这位是韩城,他今天回母校参加校友会,我们见着了,当然要请他来家里坐坐。”请韩城进来,给两人做了介绍,“这位是韩城,小南的同事,在咱们学校读过企业管理。”“这是小南的妈妈,丁教授。”

谢妈妈看到一位年轻英俊、彬彬有礼的小伙子,先就很喜欢,“昨晚真是麻烦你了,非常感谢。”

韩城看到谢妈妈,眼中闪过丝惊讶,“原来谢亭还有一位姐姐。”

谢妈妈恭维话听的多了,可这恭维话如果是来自韩城这样的年轻人,感觉又不一样,不由的喜笑颜开。

“小南这孩子最没心眼儿,你和她是同事,多照看她。”谢妈妈亲切的交代。

“我同事?”谢亭这个晕。

他和那堆老头儿混在一起,我算什么他的同事啊。

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好不好。

谢亭一时半会儿也没法跟父母解释,发了会儿呆,一溜烟儿跑到沙发前,把购物袋全拎到一边儿,“不好意思家里没收拾,请坐,请坐。”又从阳台拎了几瓶矿泉水过来,“请喝水。”

谢爸爸乐,“我闺女不会泡茶,所以啊,但凡来了客人,她就请人家喝矿泉水。”

韩城很随和的拧开了盖子,“巧了,我就爱喝这个牌子。”

谢亭低头瞅了瞅,只见眼前这是自己平时喝惯的一种矿泉水,产自长白山,包装很平民,只要一块多一瓶。当然这种水的水质确实很好,入口甘甜,不比那些产自阿尔卑斯山的名牌矿泉水差,可是…

她偷眼看了韩城一眼,心道:我才不信你爱喝这个牌子。

韩城大学是在麻省读的书,不过中间他曾经因故回国,在国内读过一年,就是谢爸谢妈所任教的学校了,“…我到文学系旁听过一节课,一位美丽的女先生,娓娓动听讲着魏晋文章和风度,我听的很入迷。这么多年了一直没忘记这节课,没忘记那位美丽的先生,她的名字也很美,很有古典美,敏宜…”

谢妈妈笑的合不拢嘴,“真的吗?”

她的芳名,正是丁敏宜。

越聊越投机了。

谢爸爸热情留客,“今晚留下来吃饭。没什么特别的,家常菜。”韩城客气,“太叼扰了。”却又道:“我家在上海,一个人在北京,很难吃到家常菜。”谢妈妈更高兴了,“你也是上海人啊?这可真是听不出来。”谢妈妈也是上海人。

谢爸爸到厨房忙活,谢妈妈和韩城越聊越投机,拿出家庭相册,一页挨着一页介绍。

“这张,看到没有?那时小南才一两岁,可聪明了,爸爸在厨房做饭,我在客厅唱儿歌哄她玩,‘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啊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小南听的可认真了,我唱到‘敬个礼’,她就抬起小手放到额头做敬礼的姿势,似模似样的;我唱到‘握握手’,她就颠儿颠儿的跑过来,伸出小手跟妈妈握…”

韩城看看照片上那一脸稚气的小女孩儿,想像着她敬礼、握手的样子,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很有趣。

“呶,还有这张,那年她三岁,要上幼儿园了。她上幼儿园之前,是有两个名字的,一个是爸爸起的谢亭,一个是妈妈起的,谢南歌,这要上幼儿园了,名字总要定下来了。我和她爸爸是很民主的,就让她自己挑。那时候可有意思了,她坐在小板凳上,爸爸拿了个作业本,写了‘谢亭’的名字;我也拿了个作业本,写下‘谢南歌’的名字,一边儿一个殷勤的看着她。她呀,毫不犹豫就挑了爸爸给的那个!我这做妈妈的很不服气,一再跟她讲道理,‘那个名字是单字,很容易重复’,可是,她根本不听我,就认准了爸爸那个。你猜是为什么?因为爸爸给起的名字,笔划少呀。”

亭,九划;南歌,二十二划。课本上要写,作业本上要写,卷子上还要写,很多地方都要写,当然挑那个笔划少的,好写的。

韩城粲然。

谢爸爸在厨房摘菜,闻言探出头来,“这是我闺女最大的长处之一,最擅于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谢亭被夸的不好意思,“一个是笔划少,另一个,我家里是爸爸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