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呀。”谢亭未免奇怪。

她又劝了爸爸几句,就挂了电话。

“有什么好事吗?”谢亭问。

“今晚咱们不讲故事,也不讲人类发展简史,一起看本名著。”韩城低沉的笑。

虽然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谢亭凭直觉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什么名著呀。”谢亭细声细气的问。

“《十日谈》,把魔鬼关进地狱。”韩城含笑低语。

谢亭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直红到了耳朵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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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蓝莲岛告别的时候,谢亭依依不舍,“我喜欢这里,真不想走。”

韩城安慰她,“只要时间允许,咱们随时可以来。”

“也是,这鸟屿是你的。”谢亭想想也对。

韩城抱住她,笑,“是我们的。”

两人偎依在一起看这被蓝蓝海水包围着、莲花般的岛屿,心中都是温馨。

“我对蓝莲岛有了异样的感情。”韩城语气暧昧,“小南,我在这里,有一个人生的重大改变。”

“我也是。”谢亭害羞的低下头。

他在这里变成了男人,她在这里变成了女人,这个海岛,是他们开始了第一夜的地方。

“以后我们每年都来,有了宝宝,带宝宝来。”韩城许诺。

“度假可以不带孩子的。”谢亭弱弱的反对。

只有两个人不好吗?

“必须带。”韩城语气不容置疑,“儿子要由我亲自教。”

“好吧。”谢亭小声嘟囔,“来度假还要把你分给别人,其实我不大乐意。不过,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反对。”

“不想把我分给别人?分给儿子你也吃醋?”韩城飘飘然。

谢小南你学得很快,甜言蜜语说的很顺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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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登上飞机,飞回国内。

韩家亲戚朋友众多,这个山庄很大,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入住,设施豪华,服务周到,办韩家的婚宴很合适。

这次的婚礼是中式的,新郎新娘都着汉服,在青山绿水间拜父母、拜天地、夫妻互拜。

既然是中式的婚礼,时间就选在黄昏时分了。

婚礼之后,就是晚宴。

韩城带着谢亭去见过一位又一位或是中年或是老年的长辈,这些都是韩家重要的亲友。

“小南,刚才我带你见过的这些叔伯,你记住了几个?”韩城问她。

“一个没记住。”谢亭很实在的说。

这么多,头都昏了,怎么记得住?

韩城摸摸鼻子,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累了吧?去吃点东西。”带她到一个食物自选台前,挑了两块点心递给她。

“小北哥。”愉快的女孩儿声音。

谢亭不由自主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她有二十多岁吧,很漂亮,神采飞扬,高跟鞋,旗袍,大红底缎子上洒着一朵一朵黑色玉兰花,娇娆艳丽。

她很艳丽,但是很得体,你不会觉得她从头到脚有一丝突兀。她的衣裳、鞋子、笑容,每一样都浑然天成。

“我太太,你叫嫂子就行。”“郑伯伯的独生女儿,郑子佩。”韩城淡定的为她们介绍。

谢亭礼貌的笑了笑。

韩小北你撒谎,这叫连我一根指头也比不上?她明明很漂亮,明艳大方,楚楚动人。

“嫂子。”郑子佩笑吟吟。

“子佩。”谢亭微笑,很温婉。

“我一直在想,嫂子是什么样的人。”郑子佩好奇,“让能小北哥倾心,嫂子一定很了不起吧?会十六国外语,会很多种乐器,才华横溢,落落大方,淑女中的淑女,精英中的精英。”

“这些我都没有。”谢亭失笑,“子佩,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不会。我所会的只有一件事…”

郑子佩眼中的好奇更浓,“什么?”

“让韩城爱上我。”谢亭谦虚的说。

第48章原因

郑子佩惊讶,笑,“真的吗?”

“假的。”谢亭也笑,“只会这一件事当然不行,还要会另一件。”

“什么?”郑子佩眼中的兴味更浓。

“让韩城娶我。”

在社交场合一向言行得体的郑子佩,张大了嘴巴。

谢亭笑,“不好意思,我得对付两口吃的。”叉了块点心送到嘴里。

韩城倒了杯柠檬汁递给她,“喝这个。”

谢亭没伸手,把头伸过去。

韩城笑,“又调皮。”细心喂她喝了两口,又拿纸巾替她擦拭嘴角。

自然而然,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郑子佩看的发了呆。

这是韩北城吗?没换人吧?他居然会照顾女生。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新婚夫妇稍事休息就要走了,韩城挽起谢亭的胳膊微笑,“子佩,失陪。”

“请便。”郑子佩彬彬有礼。

韩城和谢亭的身影愈行愈远,渐渐的,只能看到新娘身上那一抹惹眼的红色。

郑子佩独自站在角落中,得体的笑容之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寂廖。

韩北城竟然不声不响在他二十五岁生日那天结婚了,新娘竟然毫无家世,韩北城对她居然这么好。这一切,多么的不可思议。

杨殿斌自阴影中走出来,轻轻叫了声:“子佩。”

郑子佩转过头,笑容明媚,“殿斌,我原来以为韩小北就算结了婚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现在看来,并不是呢。”

杨殿斌走到她身边,有些伤感的说:“一开始不知是因为什么,现在,他肯定爱上了。”

郑子佩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抿了一口,微笑,“韩小北有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吗?我不信。殿斌,盛大的婚礼、人前的恩爱,这些都说明不了什么,你是知道的。”

“是,说明不了什么。”杨殿斌望着喜气洋洋的礼堂,眼神有些恍惚。

盛大的婚礼、人前的恩爱,有时候只是男人需要,并不能证明爱情。

真正的爱情,不需要证明。

郑子佩鼓励的笑,“殿斌,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杨殿斌哪里能拒绝她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子佩讶异的笑,“这么说,韩北城的新婚妻子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亲戚朋友也和上流社会没有一点关系?而她的朋友们三教九流都有,有客户经理,有小学老师,还有在银行坐柜台的柜员…”

郑子佩忍俊不禁。

杨殿斌笑,“在你大小姐眼里,这些人是不是已经处于社会最底层、令人不忍直视了?其实不是的,这些不过是普通人。”

“普通人。”郑子佩微笑,“殿斌你说,一个人原来交往的全是普通人,一下子进到咱们这个圈子,她能不能适应呢?”

“我觉得她能。”杨殿斌想了想,认真的说:“她很年轻,很聪明,可塑性强,受过高等教育,修养良好。更重要的是…”

郑子佩面部还保持着微笑,不过,已经有些僵硬了。

杨殿斌的话显然令她不快。

杨殿斌心里泛着酸,低声说:“更重要的是,她身后有韩城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子佩,韩城给她配有私人助理,负责衣饰形象、言语谈吐,替她打理琐事。他如果不在她身边,助理就会在她身边。子佩,她是不会出差错的,因为韩城不允许。”

“她是不会出差错的,因为韩城不允许”,郑子佩玩味着这句话,嫣然一笑。

他看似爱上了,其实不是的。

他给她的,只是韩太太应该得到的,和爱情无关。

“殿斌,咱们到河边喝酒去。”郑子佩兴致勃勃挽起杨殿斌的胳膊。

杨殿斌被电流击中,胳膊酥了。

“好,喝酒去。”

因为客人众多,所以韩家的婚宴有传统宴席,也有自助餐,客人如果嫌屋里闷,也可以在草地上、小河边用餐。郑子佩和杨殿斌一起,约了陈莉、曲丹、厉枫几个闺蜜到河边喝酒。

中间一条河,两边挂有红灯笼,岸上有阳伞、桌椅,坐在这儿凭栏远眺看看夜景,浅斟慢酌,很悠闲。

韩城和谢亭过来敬酒的时候,陈莉、曲丹、厉枫和煦亲呢的取笑,你一言我一语,“新娘一定要看好新郎官啊,不然,像他这么帅,会被人拐跑的。”“对啊,这么帅的男人,看好了啊。”

谢亭挽着韩城的胳膊,差不多靠到了他身上,甜甜笑,“不用啦,他不用看的。”

“这么帅的男人不用看?”郑子佩开玩笑。

“好男人都是不用看的。”谢亭自信。

韩城一直微笑不语,这时举起谢亭的手亲了亲,“谢谢给我的评语。亲爱的,就算我以前不是好男人,为了你这评语,也要做个好男人了。”

杨殿斌响亮的吹起口哨。

郑子佩等人很应景的鼓掌。

“我中学和新郎官是同学,他的兴趣爱好,我无偿奉告。”陈莉活泼的说:“你把这些记准了,投其所好,也就把他牢牢拴住了!”

谢亭笑,“我才不要拴住他呢,他应该追逐我才对。结婚前应该他追求我,结婚后也一样。如果有一天他不追求我了…”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韩城摇头。

“这恩爱秀的,肆无忌惮啊。”杨殿斌大笑。

一边笑,一边偷眼看郑子佩。见郑子佩很开心的样子,他笑得愈加大声。

韩城和谢亭手挽手离开。

谢亭得意,“这几个人都是你同学吗?真没见识呀。”

“怎么个没见识法?”韩城好奇。

谢亭眉眼盈盈,“她们居然让我看着你,拴着你,真是太没见识了!我需要看着你吗?我以前没多少资产,现在和你结了婚,动产不动产我增加了好多呀。我就好比一个上了赌桌赢钱的人,反正已经赚了,我还怕赌局终了吗?赔钱的人才怕呢。”

韩城停下脚步看她,目光不善。

“怎么了?”谢亭无知的看了回去。

“我应该把所有的赠予附加条件。”韩城慢吞吞的说:“不管什么样的财产,只有咱们婚姻存续期间你才能拥有。”

“离婚了我也有钱的呀,咱们签过合同!”谢亭底气很足。

韩城咬牙,“我真不应该跟你签那个见鬼的合同!谢小南,咱们是真夫妻了,你知道吗?”

“知道呀。”谢亭笑。

他生气,她笑的开心;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他的怒气也消失了。

他低头吻了她。

一个深情的吻之后,两人都眉眼温柔。

“不许再提合同的事。”

“嗯。”

“再敢提合同就打屁屁了,知道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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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夫妇迎面遇到三位晚到的客人。

中间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他身上的西装很考究,面容却已苍老,留着长胡子。他左边是位穿旗袍高跟鞋、盘发的中年美妇,右边却是位身材修长的短发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脸的古怪精灵。

“珍珠?”谢亭看到这少女,呆了呆。这不是在会所遇到的那个找陌生人要爸爸的小姑娘吗?她也是韩家的客人啊。

韩城抿紧了嘴唇,目光幽冷。

谢亭挽着他的胳膊,觉察到他不轻松,身体处于戒备状态。

对面的三个人停下脚步。老者正义凛然,美妇温婉的低下头,珍珠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奇看着韩城,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陈伯。”韩城面容冷冷的,声音也没有一丝温度。

“陈伯。”谢亭跟着叫了一声,本来想陪个笑脸的,想到韩城的态度,决定还是算了。

“小北。”被韩城唤作陈伯的老者勉强点了点头。

很勉强,看样子他好像不爱搭理韩城似的。

“这两位,不知该怎么称呼?”韩城冷淡的问。

陈伯生气,长胡子都吹起来了,“别装了,你能不知道她俩是谁?她们两个,一个是你爸爸的青梅竹马,一个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小北,将来整个韩氏都要交到你手里,你不能小家子气,要有胸襟!自己亲妹妹都不管不问,你配做韩氏的掌舵人吗?”

韩城目光冷酷,握紧了拳头。

谢亭恍然大悟。怪不得珍珠冲着我要爸爸呢,敢情是这么回事!

她捏捏韩城的手,温柔的笑,示意他不要冲动。

“陈伯,请问您是韩家什么人啊?”谢亭客气的问:“连韩家的家事您也要管,想来是韩家很重要的人物了,对不对?我是小北新婚妻子,见过奶奶,见过爸爸,见过姑姑、姑父,却没见过您。陈伯,请问您是韩家的…?”

陈伯更生气,胡子抖动,“你才进韩家几天,这就质问起我来了?我进韩家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谢亭从小受传统教育长大,尊老敬老那是必须的,可是如果老人跟她不讲理,她也不会惯着。

坏人也会变老,固执的人也会变老,并不能因为他们变老了,坏的行为和固执的行为就变成对的,全世界都要迁就他们。

谢亭客气的指出:“陈伯,我是问您在韩家的身份,不是问您进韩家的时间。”

陈伯被个第一面的年轻人这么“提醒”,老脸通红。

珍珠气愤,眼睛瞪得溜圆,“你不光无情、拜金,还不敬老,你真没礼貌!”

“你不请自来,到我的婚礼来捣乱,倒成了我没礼貌吗?”谢亭啼笑皆非。

第49章遗嘱

韩城回头向后看了看,看样子是想叫助理,或者是叫保安。

谢亭拍拍他的手,小声的说:“小北,交给我。”

韩城虽是遇到这样的挑衅,可是见新婚小妻子突然有了大人样,也不禁微笑,“我家小南这么能干吗?真没想到。”

谢亭得意,“我当然能干了,不能干怎么对得起那么高的…?”薪水两个字都到嘴边了,瞅见韩城眸色变深,眼光不善,很及时的改了口,“不能干怎么配得上你呀,对不对?”

韩城不禁微笑,“真聪明。”

他俩说话声音都不大,在对面的三人看来就是新婚夫妇在商量如何应对,要不要妥协。陈伯很生气,“亲妹妹在眼前,还要商量吗?难道能不认她?润清,珍珠,你们放心,在我这把老骨头在,一定替你俩主持公道!”被他叫做润清的美妇红着眼圈道谢,“陈伯,多谢您!找您我真是找对了啊,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陈伯感慨,“你爹妈走的早,陈伯不照应你,谁照应你?润清,陈伯就是你的娘家人。”

珍珠看着叛逆,其实很有眼色,挽着陈伯的胳膊甜甜叫“外公”,陈伯心花怒放,“乖,珍珠乖。”

陈伯一手挽起润清,一手挽起珍珠,昂首挺胸要往里走,“小北,我跟你奶奶跟你爸爸说道说道去。”谢亭微笑伸手虚拦,示意他们先停下,“陈伯,韩家给你的请贴,是恭请合府光临,对不对?”陈伯勉强点了点头,“对。”

谢亭指指他两边的润清、珍珠,“那么,这两位是陈伯什么人?”

请贴是合府光临,你可以带配偶、儿女、孙子孙女,要是带了外人来,那就不合情理了。

陈伯哼了一声,“润清是我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