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辰轻咳一声,那男人才把头转了过来。

这个男人是个很标准的混血儿,属于混的很好的那种混血儿,很精致的五官,还有身材很棒。原谅一生如此心细,实在没辙,这男人就裹着一条毛巾,很没有自知之明,见到女人进来了,也不避嫌。

Channing突然像着了魔一样的看着宋安辰,突然喊了一句:“FU|Ck!”然后冲了过来,握住宋安辰的双肩,再看向一生,似笑非笑地说:“是你。”

宋安辰带着莫名其妙地目光看向Channing。Channing突然发现自己失礼,双手立即松开,平坦在眼前,一副“稍安勿躁”的表情,然后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直接问:“你是宋安辰对吧?”

宋安辰依旧淡漠地看着这个有些激动的男人。那男人上下打量宋安辰,啧啧称赞,“身材完美,样貌绝佳,这气度,尤其是那眼神中偶尔闪现的点点迷离又深沉的韵味简直就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然后Channing把目光转向一生,啧啧道:“上帝造这件艺术品的时候,想必当时羊癫疯发作,颤抖了。”

一生立即回敬他一个大牛眼。Channing扑哧一笑,“这脸部颤抖的曲线怎么可以这么完美呢?”说着便想摸一把一生的脸。宋安辰立即拉下他那不安分的手,淡淡一笑,“摄影师在影棚的时间一般弥足珍贵,我想我们进入正题吧。”

“本来是如此。”Channing从一旁的沙发上取出一件外套套在身上,而后对着宋安辰抱胸而笑,“我很少在天都影楼,主要是我爹地给我开的,要不我一般不来这。能请得动我的人,只有顾客自己。”Channing一脸笑意,盯着宋安辰那张脸,“我很满意你的外在潜质。我的要求很简单,不要钱,我所为你们拍摄的照片,我只要你们的肖像权。保证不做坏事,可好?”

两人都犹豫了。

Channing再道:“我知道你是艾文的中国儿子,有足够的钱请我出场,但是…我心情一遭,可能连钱都是浮云了。”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一生脚刚迈出一步想严词拒绝,宋安辰却把一生拉扯回来,含笑道:“可以。”

一生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宋安辰,只见他表情那般平静不澜,好似对这件事没什么影响。

“OK。那么来吧。赶紧换婚纱礼服。”Channing拍起双手,朝着照射光区能走去,身姿很卓越。剩下二人近距离的时候,一生小声地问,“婚纱还没选啊。”

“我已经选好了。”宋安辰微微一笑,把她推到更衣室房里。更衣房里有一位化妆师早已恭候多时。她手里正挂着很多褶皱的白纱和荧白真丝。怎么看都不像是婚纱,完全没型。一生当时想,肯定是某些新人定做的婚纱脱线了。而当化妆师带她去换衣服,并且婚纱挂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刚才那个的确是婚纱。

天啊,她的婚纱居然是一层层布变着招式裹着的…

“我要换婚纱。”一生连忙制止化妆师继续的劳动。化妆师却面带微笑,亲切地停下手中的活说:“这是宋先生特意为你挑的,这款可是本店的招牌。”

“要是溜下来了怎么办?”她总感觉这款要是松了,可不是春光一泄,而是春光全泄。

化妆师扑哧一笑,“您放心,这款是专门设计,里面讲究很多,不会那么没水准。而且这款除了腰间这条‘动一发而牵动全身’的白褶丝带除非人力拉扯,一般情况不可能扯掉。”

一生突然有种恶寒地感觉。何为动一发而牵动全身?难道说只要有人扯掉她的腰带,她就可以全泄了。一生不禁咬牙切齿,宋安辰那只穿着正经衣冠的兽性禽兽。

“新娘子很漂亮。”化妆师此时已经把“婚纱”穿好了,带着一生出来,而一生也正好碰见对面更衣室换好礼服的宋安辰。有那么一瞬间,一生产生了一种永恒的错觉。对面的宋安辰,一生白色礼服,那英挺的五官,加上完美的身材,还有他保持一贯淡而致命的微笑时,一生有些眩晕了。

宋安辰同样见到白纱过膝,露着香肩,略有羞涩的一生。今生今世,她便是他的妻,无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他仿佛忆起小时候他与一生参加别人婚礼的时候,牧师吟诵的那句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的誓言。而他一直执着着自己的不离不弃,终于…

“一生。”两人相互对着,宋安辰突然喊了一下,执起她的手,带着笑意。

“嗯?”

“老婆。”

“额。”

一生觉得宋安辰吃错药了。

“咔嚓…”闪光灯突然破坏了两人难得有的氛围,只见偷拍成功的Channing正非常满地欣赏自己的抓拍,所谓执子之手,也不过如此罢了。

“哎呀,真养眼。”Channing啧啧称赞。化妆师嗔怪起来,“新娘子还没化妆呢。”

“不用了,她很漂亮。”宋安辰盯着一生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笑道,一生难得听到宋安辰夸她,不禁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覆在他耳边求饶,“宋弟弟…”

“嗯?”他突然哼了一声。

“老公~~”一生立即改口。

宋安辰眯了眯眼睛,显然允许一生继续问,一生顿了顿,便说:“你还是正常点吧,我不大适应。”

“哦?我现在很不正常吗?”宋安辰一脸惊讶地看着一生。

一生狂点头,在她心中,宋安辰太温柔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从来不是一只温顺的羊,不会软咩咩的叫,他绝对是一只诱哄兔子开门的大灰狼。

宋安辰扯着一丝微笑,“这样啊~~”他把音调托的很长,似乎有种恍然大悟的意思。他对Channing道:“请问有什么拍摄道具?”

“你想要什么?”Channing反问。

宋安辰含笑低视着一生,那笑容绝对是笑里藏刀。一生看着这种笑,她忽然想,她不是那种非要看到兔子尾巴才放大灰狼进来的兔子,而是非要看到大灰狼的尾巴,才自己开门,送到大灰狼嘴里的蠢兔子。

“蜡烛。”

Channing蓦然瞪大眼,一生也不纯洁地看向宋安辰,只见他眉目含笑,风情万种。

40

Channing命人把阁楼的窗户拉上窗帘,本来阁楼就比较昏暗,借着窗户泛着微光,这下把窗户射进来的光堵上了,视觉效果只能是模凌两可。一生看见蜡烛上跳跃的火焰在眼前晃来晃去,蹁跹起舞于宋安辰的手上。她实在有种不好的预感,好端端的,用蜡烛干什么?难不成宋安辰一时“性”起,想S|M?。她稍稍退了一步,十分尴尬地委婉道:“蜡烛不是好玩的东西。”

宋安辰仅仅微微一笑,拿着蜡烛继续朝她走来。一生只好求救于Channing,却不想Channing看起来很专注,眼神中带着极大的期盼,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好似对这蜡烛有着莫大的兴趣。

天啊,宋安辰到底要干什么?

“一生,你可记得在你妈妈的悼念会上,你说过的话?”宋安辰已经走到一生的面前,抬起手为她绾了耳际上零碎的头发,样子极其温柔。

一生怎会不记得那天的话?悼念会上,她一个个人坐在台下,眼皮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她一直低着头,旁边站着宋安辰。

她说:“我什么都没有了,如今的我就像点燃的蜡烛,快要没有泪,快要死了似的。我不知道我能比妈妈多熬多久。”她捂着脸想哭,却发现泪腺已经到了极限。她是真的什么都有了,没有了爸爸,没有了妈妈,只剩下自己。

一旁的宋安辰不顾其他人,一把揽住一生,“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你还有我。”

一生回忆到这里,忽然有些顿悟,抬眼时,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只要一眨眼,也许就会潸然泪下。她颤抖着眼睛,抿着双唇凝望着宋安辰手里的那只燃烧的蜡烛,一如自己。

“一生,有句歇后语是点燃的蜡烛——命(明)不长。”他抬起手中点燃的蜡烛,“你是否还在一直燃烧?”

一生一时不知如何说好。她万万想不到宋安辰会来这么一出,需要她表态。自信如宋安辰,她一直以为宋安辰是眼高过人,目空一切,拥有绝对的自信。而自己如尘埃一般在他的脚下瞻望着绝世独立的他。她不自信,情有可原,因为她不优秀,她是在街上一抓就是一把的那种普通女人,可宋安辰不同,他优秀,他俊朗,他持家,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男人了…可是,为何现在的宋安辰给她的感觉是如此不自信,害怕她没有为他所动,还在自我的一意孤行燃烧?一生不禁苦笑起来,在她眼里,他是天,高不可攀。可在宋安辰眼里,她却成了云,怎样也抓不住,无定性。

一生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如果他们早一天表达自己,他们也许就不会失之交臂那么多年…还好一切不完。一生朝宋安辰迈了一步,那步履是她平生中最健稳的一步,她与他的距离很近,一生下颚的垂线下便是那还在燃烧的火焰。

一生说:“老公,你不知道,你早就把我心头那把自焚的火给熄灭了吗?”她执起宋安辰的手肘,把蜡烛端到宋安辰的嘴边,温柔地凝视着他,微微一笑。

宋安辰心头一震,用同样温柔的目光含情脉脉,轻轻嘟起嘴,吐出一口热气,眼前的蜡烛上那火红的焰火晃荡不安,挣扎了一会儿,灭了。

一生扑哧一笑。她是万万想不到宋安辰也有这种不自信的时候啊。

“老婆~”

“啊?”一生刚应一声,宋安辰立即揽紧她,把她紧紧贴着自己,而后厚颜无耻地转头对Channing说道:“麻烦来一张。”

“啊?”Channing还未反应过来,却见眼前这对新人,很不避嫌地热吻起来。-_-|||

Channing是久经沙场的人,这些画面本是见惯不惯。但独独这次,他却神奇般的脸红了,也许是这画面中那只蜡烛的缘故,拿在宋安辰的手里,再者新娘子的婚纱较为特别。

Channing不免想起了S|M的前奏…

“咔嚓。”当Channing照完这画面的时候,他想,这张照片拿出去做招牌照,是否太艺术了?

一生好不容易能换口气,面红耳赤地看着像吃了糖一样一脸笑意的宋安辰,白了他一眼,“你太不注意形象了。”

他笑而不答,只牵着她的手道:“剩下的回家继续,现在我们先把正事办了。”

一生被宋安辰拉扯下楼,一生有些莫名其妙,不在这个屋子照了?于是一生下楼后,被塞到车里,宋安辰跟他妈妈说了些什么,道了别也跟着上车,才跟一生解释,“选了三个外景。公园、古都遗迹、还有我们家。”

一生訇然雷鸣在耳,照婚纱照的,居然去自己家照?

趁着天气明朗,宋安辰先带了一生去公园,Channing是个刁钻的摄影师,他要求很多种表情,喜怒哀乐都有。一生就不明白了,结婚照不该都是开心的吗?为什么要四个表情都俱全呢?用Channing的解释:这是艺术。

好吧,就算是艺术。为了艺术献身,一生算是呕心沥血了。光一个场景就折腾的她快要虚脱了。

第二个场景在古迹那里,Channing又搞什么贴墙微笑,本身天气转凉,一生冻得浑身发紫。宋安辰心疼,拍了两张就打道回府,过到第三个场景。

Channing一进他们的家,就鬼叫一番,“FU|CK!这么干净。”Channing摸了一把桌子,一尘不染。然后就东摸摸西摸摸,想找到一处脏处,却不得愿。他惊得蓦然回首打量一生,“真看不出来你这么整洁啊。”

一生顿时羞赧起来,她没好意思说,这些她从来不打扫。自她搬来这里以后,她就打扫过一次。平时打扫,都是她打下手,宋安辰为主。不得不说,宋安辰确实有洁癖,坚决不允许家具沾尘。瓷砖必须锃亮,要不得反复擦,这洁癖的毛病确实够折腾人的。

一旁的宋安辰一句话也不说,而是盯着楼梯说:“多拍点床照。”

“噗…”一生差不点喷了出来,一脸惊悚地望着宋安辰的背影,好似他是幽灵。宋安辰回眸一笑,眯起他细长的眼缝,“老婆可好?”

Channing却插了一脚,“我拍床照,得要艺术的。”

一生扫了一眼Channing,“怎样才算艺术?”

“人体艺术可知?”Channing一副“你连何为艺术”都不知的表情看着一生。一生这次是真的吐血了,她严词拒绝,“坚决不行。”

宋安辰走向Channing,“不露三点。”

Channing睨了一眼,很勉强地道:“看在艾文的面上,破例一次吧。”

一生心里暗骂,“破例个毛,明明是你猥琐了。”顺道她在背后瞪了他一眼,不想她刚瞪,那Channing好像背后长了眼睛,瞬间转身看她,把她吓了一跳。宋安辰扑哧笑了一下,把一生揽入怀里,轻声覆耳道:“你不知搞艺术的人是超级敏感的吗?以后千万不要干傻事了。“说罢,带一生上楼。

一生抿了抿,看着一脸淡定的宋安辰,不禁惴惴不安地扯着他的衣角,“咱们别要床照了,感觉好变态。”

“哦?”宋安辰倒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可就想变态一下,蠢蠢欲动了。”

一生嘴抽了抽,斜睨着一脸无害的宋安辰,她怎么摊了一个这么禽兽?

Channing貌似对于拍床照很有水准,他知道怎么选角度,能让效果更“艺术”。只是由于折腾了下,一生那本身岌岌可危的婚纱就有下滑的趋势了。

当两人分别坐在藤椅上,面对面的时候,Channing要求宋安辰站起来,俯身靠近一生。而一生要仰起头,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

他们按照Channing做了,可两人本是专注地凝视的时候,宋安辰的目光突然下滑到一生的锁骨以下,表情却淡淡的,但眼神却还是依旧专注。

一生也低着头看过去,大惊失色。婚纱都下滑露了一大半胸了,乳|沟渐露,宋安辰又自上而下望着,更是展露无疑,极具诱惑。

“别动。”宋安辰微笑看着一生。一生抬首也注视着他,窗外的夕阳投射在他们彼此之间,映射出淡淡的光晕,显得那么明媚。然后听见咔嚓一声,这画面定格在那一刻。

“Channing,照片照到这里吧,差不多了。”宋安辰很淡定地朝Channing走去,没去再看一生。

Channin□点头,本想跟一生打声招呼,眼前却被宋安辰挡住了。他刚想歪脖子打招呼,又被宋安辰拉下楼,宋安辰道:“化妆师在车上等你很久了。”

Channing没辙,只好抬头对着楼上说:“宋太太,再见。”

“拜拜。”坐在藤椅上的一生,不敢动。她怕一动,衣服就散架了。

宋安辰把Channing送到门口后,便关门上楼。当他上楼以后,却见一生依旧巍然地坐在原来的地方,如一座雕塑,不敢肆意乱动。

宋安辰依靠在墙,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老婆,这几个月来,每天给你按摩果然不是白费一场,大了很多,很性感,我喜欢。”

一生怒瞪他,却不能上前掐他,这个男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婆,你这是想感谢我吗?”宋安辰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一生。

一生咬牙切齿,“我想扒了你的皮。”

“明白了。”宋安辰朝着一生走来,一生不好的预感也接踵而来,她道:“你想干什么?”

宋安辰已经到达她身边,俯身在她耳边说着:“带你去扒我的皮啊~~”说着啃了下她的耳垂,并双手一捞,把她打横抱起,送到床上。

那件衣服在路途,由于宋安辰随意一扯,顺道溜了下去,孤零零地落在地板上。一生惊叫一下,宋安辰无辜地说:“不小心扯了一下,我没料到这衣服这么不牢固。”

“还不是你选的。”一落床,一生扯着被子,包裹自己的光溜溜的身子。

宋安辰惊奇地眨巴眼,而后扑哧一笑,显得相当的无奈,“这不是我选的。”

一生此时眼睛抽了,这不是宋安辰选的,那么这婚纱会是谁选的呢?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了…除了宋妈妈还有谁?招他们拍婚纱照的是宋妈妈,带宋安辰去那影楼的也是宋妈妈。

宋妈妈果然是热心的好同志啊,这么为国家宣传“优生问题”…

宋安辰低着头,在一生额头轻吻,细声细语地道:“我们应该领妈妈的好意。”

其实就是为宋安辰这只禽兽找个不能反驳的借口。

41

婚礼的日子定好了,正逢元旦的那日。

作为准新娘的一生并不能因为婚期将至而不上班。她照样一日工作八小时,一个星期五天的班。赵吉祥跟小桌子和好以后,对于婚姻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时不时的问一些私人事,弄得一生一时也答不上来,却又知道怎么答,实在是难为情。

“害什么羞啊,都是已婚人士了,我就拜个经。”赵吉祥依靠在推车上,手里摆弄着吊针,漫不经心地说。然而一生实在是有些尴尬,一生觉得,夫妻之间的房事问题,最好不说。

赵吉祥见一生如此嗫嚅为难的样子,也不刨根问底,摆正身姿,推着车出去准备“巡逻”病房。她在临走之前笑呵呵地转头说:“一生,等我结婚了,咱们再来交流交流。”

一生嗔怒她一眼,“欲女。”

“嘿嘿,尝到甜头了嘛。”赵吉祥送给一生一个飞吻,便出去了,独自留下一生在值班室里。见四下无人,又没其他的事,一生又从抽屉里抽出《医疗保健》打发点时间,可这书还没翻上几页,门口走来一名手术科室的护士,她手里拿着病历夹,匆匆忙忙递给一生说,“这是从协和医院转来的病人,上面记载了具体病历,本来这手术是由王主任主刀来着,但王主任档期满了,所以转给宋医生了,你去捎给他。”

一生接过病历夹,点了点头。虽然她有些意外,手术科室的护士怎么会叫她递给宋安辰而不是她自己递过去呢?还在纳闷之际,手术科室那护士突然低着头,脸色有些微粉,抿嘴道:“那个…叶护士恭喜你。”

“啊?”

“你能找到宋医生这样的老公真是羡慕啊。”她无比苦涩笑了笑,然后稍微从自己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勉强笑道:“那我先走了。”

一生虽有些莫名其妙,对于这第一份祝福,她是哭笑不得。难不成她太过母老虎了,导致其他小护士们都不敢再接近宋安辰?

当一生到了宋安辰的诊室,她实在是无语了。这是她第一次来宋安辰的诊室,她虽知道宋安辰是带点洁癖的人,可到了他的诊室以后,她敢肯定,他还是属于“贤夫良爹”型的。只见他诊室摆设是在她见过中,最整齐立正的。并且资料叠加也是正规证据。

那时,宋安辰正在奋笔疾书,眉毛也没抬一下,而是保持原来的姿势幽幽地说:“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一生迈起步子走到他对面的空椅子上,双手捧着那份病历夹交给宋安辰。然而宋安辰仅仅只是扫了一眼外壳,就忍不住蹙眉,“我不是退了回去吗?这手术不做。”

一生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去留问题,是王主任交代的事吧,而且手术科室的那位美女还叮嘱她来着,怎么是由宋安辰手里转手的呢?

而且察言观色发现,宋安辰的脸色并不十分好。

一生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没做什么,为何气氛如此诡异呢?

这时一位护士走来,见到诊室里有位“准宋太太”叶护士,有些尴尬起来。一生睨了一样,缄默不语。宋安辰把目光投向站在门口迟疑不进来的护士,“怎么了?”

那位护士走了进来,朝一生笑了笑,再对宋安辰道:“G13的那位病人要见你。”

宋安辰蹙了眉,那好看的剑眉拧成一团,似乎不大情愿去的样子。一生有些纳闷,以宋安辰这种敬业的精神,怎么会拒绝病人的邀请呢?

不想宋安辰立即给了一生答案,他说:“走吧,跟我去一趟。”

一生愣怔一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然而宋安辰的脸上太过于平静,无法窥测出他内心想什么。在一生纳闷地跟着宋安辰去了以后,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非同平时了。

在高级病床上,林若涵脸色苍白,稀疏的头发更显得病态,她极其空洞地看着他们,似笑非笑,“来了?”

一生极其震惊,不敢相信地看着宋安辰,宋安辰说:“甲状腺癌。”

林若涵笑道:“宋哥哥,我这命就交给你了。”

宋安辰轻笑,“未分化癌,手术较宜。”

林若涵点点头,把目光转向一生,“听说叶姐姐是住院部护士,以后劳驾你了。”

一生一直愣着,她无法想象曾经那么蛮横的女人会有一天如此病弱的在自己面前,似乎她的话也很轻飘,随时都噎不上一口气。

林若涵似乎明白一生的感受,她却把目光转向别处,眼神飘渺一处很遥远的地方,不知看什么。

事后,宋安辰解释道,在她刚转进这家医院的时候,她的手术就是由他接受的。只是当他去见她的时候,她不许他来主刀,他心存内疚,便委托医院的名医王主任来。不想兜兜转转,还是由他接受了。也许林若涵也知道了这事的颠簸,加上心里的压力,也释然了许多。

在林若涵手术前的那几天,都是由一生照料,刚开始林若涵都不怎么说话,任由一生操办,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很专注的那种。一生尽量无视掉,安守本分地干自己的。

直到手术将至的那天晚上,一生与宋安辰同值夜班的那天,一生为她拔针,林若涵说:“你真是一个遭人羡慕的女人。”

一生抬头看向她。

林若涵抬起头,把头看向圆月当空照的夜色中,“第一次见到宋哥哥的时候是在机场上,他陪同他爸爸来接我和妈妈,在我远远对面,我见到一个很漂亮的男生,大大的眼睛,一眼望去,似乎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我不相信一见钟情,更自恃优秀,见过漂亮的男生也不少,可偏偏就那一眼,我迷上了。”

一生不知如何说起,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在听林若涵的故事。

“可偏偏有什么青梅竹马,还是个一无是处,样样不如我的女人。”林若涵望向一生,不再是嘲笑,而是苦笑。

“还是个笨的可以的女人。”林若涵突然抬起头,目光注视天花板,然而从她眼角处,滑下一行泪来,带着哭腔地说:“你每次跟别的男生一亲昵,你知道宋哥哥多难受吗?但他本身又骄傲,怎么也不肯表露出来。”林若涵最后却嘲讽地笑了起来,“你到禾晋家补习,那个傻瓜跟在你身后,因为太晚了,怕你出事。而我只能跟在身后,看着这个傻瓜,那卑微的守护。”

“不过,宋哥哥果然是宋哥哥,结果第二天中午,拦路把禾晋揍了一顿,我以为出气呢,没想到他却对禾晋说,以后带你回去,不要在晚上,就算在晚上,也要安全把你送你回家。瞧,这个男人有意思吗?”林若涵歪嘴一笑,但目光中还是泪光点点,“他那么保护你…”林若涵顿了顿,自嘲一笑,“我以为只要我跟你一样倔强,惹他生气就好。可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无论我怎么蛮横,他总是面不改色的说没关系。”

“也只有叶一生才能让他动容一下,其他女人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他只会把目光注视在叶一生身上,把她保护的好好的。”林若涵终于把目光转向一生,“就连那天我生日,我以为自己能主导,他会把一点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结果…”林若涵面如死灰,不在说话。

一生有口气闷到心里,堵得慌。

一下子,都沉默了。

林若涵又开口,“你说要是我先认识宋哥哥,你还算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吧。”对于林若涵的挑衅,她开始想开门见山。

林若涵耸肩,表示无辜,“听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而已。”

一生怔了怔,林若涵丢掉手上的棉球,坦然地躺在床上,似笑非笑,“宋哥哥说,要是先认识我,你还是你,还是他想要的老婆。他要你,并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因为青梅竹马,理由只有一个,他找不到第二叶一生,他心尖上的女人。”

“这真是宋安辰说的?”在一生的印象中,宋安辰不是这么煽情的人啊。

林若涵扑哧笑道:“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