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

宋凌走后,李欣桐觉得自己完蛋了,忐忑地喝了好几口水,试图平静地看几集电视剧,最后还是烦躁地关掉电视。她打电话给宋凌,宋凌手机已经关机。那刻,李欣桐很想咬碎自己的满口银牙以谢罪。

她打电话给宋子墨,响了很久,终于接通了,但电话那头不是宋子墨的声音,而是贾玲可。

“桐桐吗?子墨去洗手间了。

李欣桐怔住,怏怏然地说“那没事了”。她方想挂了电话,贾玲可慌忙阻止她挂断,“桐桐,先别挂断。”

“还有什么事情?”

“你…”贾玲可斟酌了很久,“你和子墨今天吵架了吗?”

李欣桐不明白她怎么这样问,还没来得及回答,贾玲可接着说:“子墨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玲可姐你一定不要小看自己的魅力,宋子墨见着你,指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他就会装,你也知道他那德行。”

贾玲可一句话也没说,似在沉思,又似心不在焉,终于她说了一句,“既然你知道他那么会伪装自己,你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呢?”

李欣桐一怔,明白了贾玲可的意思。贾玲可的意思无非是明明知道宋子墨喜欢的是她贾玲可,为什么还要自己贴上去?自动离开比较好,免得自讨无趣。李欣桐有点受挫,她说:“放心,我这次不会死缠着 他,我会滚远点的。”

“呵呵。”贾玲可在电话里冷笑。李欣桐听着她的笑十分不舒服,但也不好发作,闷着不出声。贾玲可说:“桐桐,你到底是不了解宋子墨。你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对他而言,他又需要什么,你想要获得他的爱,死乞白赖地不断告诉他,你爱他。我只想告诉你,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付出了。”

没等李欣桐说话,贾玲可就挂断了电话。李欣桐的脸上早已布满了阴郁。她的智商不够’听不懂贾玲可的话中话,她只知道自己当年付出了很多,却得不到宋子墨的爱。至于贾玲可付出多少她不想知道,毕竟贾玲可已经胜出,何必再向她这位失败者诉苦,自己赢得多心酸?

真是天大的讽刺。

【2】

宋子墨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贾玲可在挂他的电话,他也不恼,只是很平淡地问:“谁?”

“你的桐桐。”贾玲可笑得淡然。

宋子墨只是有着一闪而过的发愣,随即叫服务生点餐。贾玲可目不转睛地看着宋子墨,想从他的神情之中窥探出什么。事实证明,他的确是个很会掩藏自己情绪的人,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被人窥探出来。

贾玲可没头没脑地说:“新闻我看了,你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宋子墨正举着一杯红酒,身子僵硬了一会儿,随即恢复如常,呷了口红酒,不发表言论。

贾玲可说:“当年为你妈妈捐肾的那人你只知道是南海群岛的居、民,其他一概不知,所以你的雨露洒遍了整个南海群岛,所有人都得到了你的报答。呵呵,你这么懂得感恩的人,桐桐却对你一点也不了解,是不是很伤心?”

宋子墨不答,只是递给她一把钥匙,“生日快乐。”

“瞧,又对我感恩了。”贾玲可很无奈,捡起桌上放着的钥匙,把玩着它,谈淡地说:“什么钥匙?车?房?”

“美国一家诊所的大门钥匙。你挂了牌.就可以开业了。”宋子墨微笑。

贾玲可怔了怔,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在她面前,小她八岁的男人曾经以坚定的目光告诉她,他爱她。那时候她只觉得他很可笑又可爱。她拒绝了他无数次,因为她知道他太懂得感恩,错把恩情当爱情。他在感激她,在他和他母亲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伸出援手榴助,为她母亲治病,代替他母亲抚养他长大。因为她太理智,遭到报应了,她喜欢上了这个懂得感恩的大男孩,可那时候大男孩已经有了他的小公主。

他对爱情成熟得太晚,以至于他不懂得怎么抓牢。

那时她移民美国,宋子墨的母亲还在国内医治,她是她的主治医生,要换主治医生,很是不便。宋子墨那年临近考研,学业又忙,有些体力透支。李欣桐苦追宋子墨而不得,于是抓住此机会,到医院里照顾起宋妈妈,还十分大方地交医药费。

宋子墨困惑,但碍于母亲,不好发作。李欣桐嘴甜,哄得宋妈妈很是欢喜。宋妈妈知道宋子墨向大他八岁的贾医生告白,思想封建,有点抵触,眼见现成讨喜的李欣桐,便故意撮合他们。

在李欣桐生日那天,李欣桐邀他前去,他本不想去,是宋妈妈硬逼着他去的。一群大学室友在李欣桐的公寓里狂欢,由于太高兴,喝了很多酒,然后也不知是谁爬上谁的床,醒来之时,两人已是赤裸相对。相对无语。

李欣桐便以负责为由,威胁宋子墨与她交往。如若不然,就告诉宋妈妈。宋子墨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能答应。他刚开始和李欣桐交往,是不喜欢她的,甚至有点讨厌她。可她确实待他极好,全心全意地付出,对待宋妈妈如亲生母亲般孝顺。渐渐地,他对她慢慢改观。

人的感情确实很奇妙。这是贾玲可从中领悟到的。她把玩着手中的钥匙,望着宋子墨,“你怎么知道我想开一家诊所?”

“我秘书说女人最想收到的礼物是安定。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诊所,就永远不怕被炒了。”宋子墨淡淡地说道。

贾玲可失笑,“中国有句古话,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要的安定是事业,女人要的可是老公!”

宋子墨怔了怔,无言以对。

“哎,离过婚的女人掉价了。”贾玲可无比感慨。

宋子墨略有抱歉地说道:“对不起。”

“我怀孕了。五个月了。”贾玲可忽然说道,表情有些自嘲,“不能再以发胖为借口,藏不住了。”

宋子墨一怔,“孩子他爸是…”

“一夜清,不知道是谁的。”

宋子墨沉默不语。

贾玲可说:“我想生出来,自己养。”

“玲可,你想清楚了吗?”

“是啊,但是我没脸去美国养胎,被你妈瞧见了不好,而且我那些同事嘴碎,你也知道我烦这些。”玲可捋了捋自己额角的垂发,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

宋子墨默默地点头,“国内养胎的事情,我来办。”

“我住你家方便吗?”

宋子墨笑道:“我现在住桐桐家。家也不常常去。”

贾玲可觉得好笑,“你怎么不让她住你家?”

宋子墨说:“她不喜欢。”

贾玲可笑而不语。她看着眼前这位英俊成熟的男人,想起他在美国的点点滴滴。宋子墨是个过分安静的男人,心事不与人说,便是难过也总会找个无人的地方,捂着脸痛哭。她见他哭过两次。

一次是他妈妈病危的时候。一直坚强的大男孩默默流着泪,咬着指甲在手术门口耐心等待。

另一次是他出车祸后醒来,浑身疼痛,他却如个孩子双掌捂着脸大声痛哭。他不是因为身体疼才哭。她知道.他是心疼。那时的他,心很疼。因为他从此失去了李欣桐。她是他脸上的笑容。

宋子墨有点不自在。他不习惯贾玲可认真地看他的样予。他问:“看什么?”

贾玲可笑着问:“和桐桐上床了吗?”

宋子墨怔了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苦笑,“玲可,八卦不是你该有的。”

“没办法,我跟你结婚一年多了,想当年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别说跟我上床了,就连亲一下,你都不曾有过。”贾玲可打趣道。

宋子墨无奈,“玲可,你别打趣我。”

“谁打趣你了?我可是认真地问你。你爱谁,就把对方视如女神。你爱我,所以你不碰我。如果你碰了桐桐,就说明你不爱她,对不对?”贾玲可已经掩不住在笑了。她的态度极不认真,明显嘲弄他。

宋子墨略显窘态,握成空拳,放在嘴边千咳,双颊有些绯红。

贾玲可见他这不好意思承认的样子,她想笑,却在那—刹那觉得自己挺心酸的。她努力保持笑意,喝了点红酒,“今晚去桐桐那儿吗?”

“嗯,她脚扭伤了,有点不方便。”

“我看是想人家吧。”

宋子墨笑了笑,没有说话。

【3】

宋子墨把贾玲可送回星海大厦,便去了南朝二弄。他刚打开门的时候,闻到香浓的美食味道。他怔了怔,换好鞋进屋,便见李欣桐正端着一大碗,盘腿坐在沙发上,吸碗里的拉面。她兴许是听见动静了,转头朝宋子墨这边看了看,没说什么,直接叉把头霸向电视,当宋子墨为空气。

宋子墨电不恼,径直走向她,坐在她旁边,问她,“晚餐就吃这些?”

李欣桐一边吸着拉面'一边说道:“哪有你这么命好,和前妻出去吃大餐。”

宋子墨听出她语气的不满,失笑,眼眸不小心瞥到躺在沙发上的相册。他拿起来打算看一看,被眼明手快的李欣桐一把夺去。李欣桐死死护在怀里,“这是个人隐私。”

“拿来。”宋子墨毫不畏惧侵犯个人隐私。

李欣桐刚开始不从,但看宋子墨那不容置疑的模样,护着相册的手松了松,最后豁出去的样子,直接丢给他,“看就看吧,不准笑。”

宋子墨没搭理她,直接打开相册,认真地看了起来。他每一页部看得极其认真,让李欣桐有点毛骨悚然。看照片也要看这么认真吗?可宋子墨向来是面瘫,李欣桐完全不能从他的神情之中瞧出那么一点他的情绪。

全过程宋子墨都是面无表情的。当他合上相册之前,直接拿出李欣桐的满月照,打算占为己有。李欣桐一见他这举动,想夺回来,却被宋子墨巧妙地闪躲开,夺照壮举失败。

李欣桐皱了皱秀气的眉毛,“为什么拿我照片?不会是想我的时候,对着光屁股照片想入非非吧?”

“我一个电话,你本人就会站在我面前,何必?”

满脸高傲的样子!李欣桐一脸鄙视地看着他,很不满地说:“那你要我这照片干吗?”

“我喜欢。”宋子墨看了看照片,心满意足地放入皮夹里。李欣桐觉得这兄弟俩真不愧是兄弟俩,癖好也一样,喜欢这种光着屁股的婴儿照,而无视她后面水灵的大美人照,只要这种黑白没实感的老照片。

“你和宋凌真不愧是兄弟俩。”李欣桐说:“今儿他也拿走了我一张满月照。”

原本宋子墨想忽略宋凌到家里来的事情,被李欣桐如此理所应当说出来,加之李欣桐还给了他一张满月照。宋子墨不悦地蹙了蹙眉,“你似乎忘记你是有男朋友的人?”

李欣桐仰着头,不以为然的样子,“你似乎也忘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

“很好。”宋子墨脸上淡淡的,不恼也不怒,直接打横抱起她,朝着双人床走去…

“桐桐。”事后,宋子墨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很柔很轻。

“嗯?”

“桐桐。”

“嗯?”

“桐桐…”

“…”李欣桐有点无语,“一直叫我做什么?”

“就想叫叫你,没别的意思。”宋子墨微微一笑,大手摩挲着她的肩膀,下巴靠在她的头顶上,轻嗅她发间的芬芳,心满意足地闭着眼微笑。

那晚宋子墨睡得很早,习惯当夜猫子的李欣桐表示她的悲伤正在逆流成河。她睡不着,宋子墨抱她抱得太紧,她不能下床玩电脑。

太悲剧,太悲情了!

李欣桐每天要换药,都是由宋子墨带她去医院。当她的断伤好了,李欣桐想报答宋子墨,辛辛苦苦在家等宋子墨回家,自己坐在来上等他忙完。当宋子墨终于也上了床,她问他:“想要什么报答?”

宋子墨淡淡地看了看李欣桐一眼,没有说话。

李欣桐会意,直接扑向他。她早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事后,疲惫不堪的宋子墨说:“你这不是报恩,是恩将仇报。”

“…”

【4】

李欣桐的脚好了,就该上班了,要不然总裁办的秘书们可要说闲话。她打算上班的前一晚跟宋子墨说了,白天让她搭个顺风车,一起去公司然后在距离公司五百米处把她放下来。宋子墨也没说答不答应,李欣桐就当他默认了。

谁知早上李欣桐爬起来,已是九点半,就算她直接去上班,起码要迟到一个小时之多。李欣桐很愤怒,宋子墨早就去上班了,怎么不叫醒她?李欣桐再细想了一会儿,又觉得宋子墨故意不叫醒她,是想她继续休息?如此,李欣桐的愤怒小了很多。

确保安全,李欣桐打电话给宋子墨的私人电话。

接电话的依旧是他的秘书,林小婉。

“哦,欣桐啊,今天早上Allen总裁特意通知我,说你今天会来上班,若是不上班,算旷工。”

“…”

挂完电话,李欣桐的愤怒火苗迅速燃烧,想直接烧死已坐在办公室里的宋子墨。这不明摆着坑她吗?秘书旷工一天不仅没有了全勤奖,而且还要把这一天补回来。谁知道宋子墨想怎么利用这一天?

不能让他得逞,她情愿迟到也不旷工。于是,李欣桐火速起床穿衣刷牙洗脸,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家门。

她本想打车过去,奈何上班高峰期还没过去,她根本就打不到车。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快要到的时候,却遭遇到大堵塞,来往的车辆堵得水泄不通,一直没通的迹象。

李欣桐急得在车里跺脚,“怎么还不通啊?”

“前面一栋楼好像出了事情。”司机很淡定地说。

李欣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实在淡定不了,给了司机车钱,直接下了车。她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儿,发现人行道也被路人堵住了。路人仰着头朝一栋大楼指指点点。李欣桐顺着他们指指点点的方向看去,瞳孔骤然放大,惊恐万分。

有人站在窗口要跳楼,而且所选的跳楼地点正好是华东旅游集团的大楼。

“跳楼的是华东旅游的职员家属,好像是因为职员受了工伤,华东旅游不赔钱才闹起来的。”有路人在李欣桐面前讨论这件事。

李欣桐完全忘记了要赶着上班的事,而是如路人一样,围观。

不一会儿,有警笛响起,警车在大厦前停了下来。从警车里跑出几名身形矫健的特警。李欣桐一眼便看见了特警的其中之一,宋凌。他们正在很严肃地讨论营救方案,最后决定让宋凌穿上武装装备,从事发楼层的下一层楼高空爬上去,直接把跳楼者踢回屋内。

李欣桐当时就窒息了,这得多危险?李欣桐拉住准备要去行动的宋凌。宋凌见到李欣桐很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你真打算靠着安全措施爬上去?”

“当然。”

“换个人吧,你别千这么危险的事情。”

宋凌有些发愣,显然没料到李欣桐会这么关心他。他笑道:“邪我同事就不危险了?”

李欣桐脸大红。宋凌笑道:“队长派我过去,是觉得我有足够的心理素质和体能,你放心吧。”

“我要跟你一起过去。”

宋凌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李欣桐的请求。

跳楼者要在20层跳楼,他们就选择正下方的19层。他们—进去,就见到了华东旅游的高层,宋宝珠还有此事的负责人姜军。宋宝珠见着自己的儿子并不意外,反而是看见了李欣桐,有点吃惊。

当宋宝珠得知他们的营救方案,十分不淡定地说道:“不行,我要求换个特警。”

当妈的,肯定舍不得儿子冒险,别的特警就不是爹娘养的?当然这话李欣桐没胆说。她欣赏女强人,也怕女强人,更别说没什么善心的女强人。宋凌不理会她,直接要爬窗。

宋宝珠忍不住喊道:“你疯了!”

“女士,别打扰我们。”宋凌严肃地对待宋宝珠。宋宝珠紧紧地抿着唇,忍着不再发言。

宋凌跳出窗口,吸在大楼墙壁上,靠着绳子,一点点往上挪。跳楼

者的情绪不好,要见华东旅游的高层,宋宝珠便去了20层。也不知道谈话

如何,李欣桐只听见跳楼者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最后像发疯一样嘶吼,“宋宝珠,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一片喧哗之下,跳楼者跳了下去。

声声尖叫,划破了天际,李欣桐只看见窗户外有一团黑影坠落。但是…怎么像两个人?

“凌儿!”宋宝珠歇斯底里地大吼。李欣桐一怔,不顾特警的反对,冲向窗户,只见宋凌吃力地拽着跳楼者的衣服,他的身子被绳拽着,好像卡在四五层的位置上。

特警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去,李欣桐也急忙跟了下去。李欣桐尾随特警进屋的那一霎,原本以为可以把那跳楼者拽进窗口,可迟了—步,李欣桐亲眼看见一抹黑影坠下的那一瞬间,然后是重物落在水泥地上的闷响。

宋凌有绳子绑在身上,特警同事把他从窗外拽回屋内。他刚着地,宋宝珠就冲过来上下打量他,看他有没有事。宋凌厌恶地躲开她,闷不作声地一人离开。李欣桐看了看宋宝珠,又看看离开的宋凌。

最后还是朝宋凌追了去。

外面一片混乱。救护车把满脸是血的跳楼者架到车上扬尘而去,路人都在讨论跳楼者的生死,只有宋凌一个人沉默地坐在大楼下的花坛上,双眼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李欣桐试着问:“这件事是意外。你不要自责了。”

宋凌以手掌抹掉自己脸上的汗,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刚才我妈怎么跟他说的吗?”宋凌冷笑一下,“她说,作秀给谁看?要跳别在我公司大楼跳,别脏了我的地方。”

“所以他直接跳了?”

“是啊,我只来得及抓到他的衣服,但是往下冲劲太大,他的衣服撕裂断开了,我没有办法救他。”

李欣桐拍拍宋凌的肩膀,“别难过了。”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这样笨拙地安抚他。

宋凌却哭了,他说:“我最爱的妈妈竟是这样冷血不顾也人感受的人,践踏他人的生命…”

李欣桐明白他的心情。曾经外面怎么说他妈妈不堪,他都能接受。因为即使她不好,也是他最爱最爱的妈妈。当亲眼看见他心中的好妈妈不善的一面,心里瓦解的不只是形象,还有他的信仰。

李欣桐抱住宋凌的头,让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当她看见宋凌的右手在一直发抖,她碰了碰,宋凌吃痛地缩了缩,李欣桐才知道,他手受伤了。

且伤得不轻。手骨折了…

很巧的是,宋凌住的病房正是奶奶住的病房。女大学生出院了,宋凌便睡了她原先的那张病床。宋宝珠原本给宋凌准备了VIP高级单人病房,但被宋凌冷漠拒绝。宋宝珠在宋凌那儿吃了很多次闭门羹,也识趣,不在他面前出现。

宋宝珠终于拉下脸面,特意找了李欣桐,请她好好照顾宋凌。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