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答:“嗯,很不舒服。”

“要不再去给医生看看?”

“瞧你大惊小怪,这是正常反应。”

“嗯。”

李欣桐只觉得浑身发冷,有股酸楚涌上眼眶,有液体在眼眶打转,她吸力控制自己,但还是落了泪。她迅速抹捧滑下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正好此时电梯到达一层,李欣桐率先出了电梯,急匆匆地往医院门口走。

她以为自己能顺利逃离,没想到,忽然有人从后面拉住她,“桐桐。”李欣桐想甩开,奈何拉她的人力道很大,根本甩不开。

“放开我!”李欣桐回头瞪了宋子墨一眼,愤怒地吼了—声。

宋子墨的手慢慢松开,李欣桐便逃脱般迅速离开。

贾玲可从后面跟来,担忧地说:“她是不是误会了?要不要解释?”

“谢谢。我送你回去。”

贾玲可摆手:“女孩子需要哄的,去哄哄。你就先别管我了。”

宋子墨默默凝视着贾玲可,贾玲可笑说:“去吧。”

宋子墨点头,朝着李欣桐离开的方向追去。贾玲可注视着宋子墨离开的背影,笑得有点凄凉,她知道自己禁锢他这么多年是该放手了。她还记得在Eva的派对上遇见因自尊心受伤当场泼富太太一脸红酒的李欣桐,看着她眼中的固执与倔强,她仿佛看到了宋子墨这些年在无人的时候总会发愣许久的眼睛,眼中带着伤,带着思念,带着绝望。

她永远忘不了宋子墨出车祸醒来的第—句话,玲可姐,现在几点?

她说,十点半。不过抱歉,是六月二十三号早上十点半。

他要的时间是,六月十七号早上七点四十。他要赶飞机。因为李欣桐说,她只等他两个月,两个月不回来,那就后会无期。她不会原谅他。六月十七号是最后的期限。

他错过了。

她忘不了他当时的样子。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嘴里喊着桐桐,桐桐…

那天,她知道,曾经说爱她的少年长大了,知道了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得知以后不能和心里的那个人在一起,难过得失声痛哭。不舍,如此的不舍。

【7】

宋子墨试图找李欣桐,但他找不到她了,他着急地给李欣桐打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宋子墨刚想抬腿继续寻找,却见李欣桐靠在医院门口的墙边,坐在地上出神。宋子墨走上前,见李欣桐发愣,他蹲下来摸摸李欣桐的长发,“桐桐…”

李欣桐抬眼看着宋子墨,双目失神:“我…我站不起来,我…浑身没力气。”

宋子墨一怔,想扶李欣桐站起来,但她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瘫在宋子墨的身上。李欣桐大哭,“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宋子墨忙抱住李欣桐,“桐桐不哭,我带你去看医生。”

说着,他便把李欣桐打横抱起,冲向急诊。

经过三个小时的诊断,结果让宋子墨瞠目结舌。

李欣桐确诊为Miller-Fisher综合征,病因不明,但可能是由于自身抗体攻击外周神经髓鞘,从而导致急性的神经系统传导上行性麻痹及紊乱,会视觉重影,肌肉无力。患者有可能自行恢复,也可能一辈子不能恢复,甚至会致命。

宋子墨从医生口中得到这个消息,胸口发闷,向医生道谢后,默默走进病房,看着一向坚强的李欣桐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宋子墨走上前,不吭—声地为她擦眼泪,指腹轻柔,眼眸含水,似柔情又似心疼,“桐桐,没事,有我。”

“我得了什么病?”

宋子墨毫无隐瞒地告诉了李欣桐。李欣桐默默地听着,泪水却如泉水般滚滚涌出。宋子墨没阻止她哭,只是执起她无力的手,唇贴着她的

手背,“桐桐,不哭。”

“宋子墨,求你件事情。”

“好。”

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她。

“我要是好不了,求你帮我照顾我爸。行吗?”

“行。”

“谢谢。”李欣桐闭上眼睛,逼迫自己不准再哭,她闭上眼睛试图阻止自己的哭泣,但她无法抑制自己的难过,泪水依旧不停地涌出滑下脸颊。宋子墨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不再说话。

病来如山倒,宋凌还不知道,给李欣桐打电话催她。宋子墨接了电话,并告知详情。他们住同一家医院,只是不同层。宋凌很快赶到,他站在门口,见宋子墨挽着白衬衫的袖子,拿起水盆里的毛巾,拧干后,细心地给李欣桐擦脸。

宋凌愣了愣,不知自己当不当进去。

宋子墨帮李欣桐擦完脸,吻了吻她皱着的眉心,语气温柔,“饿吗?想吃什么?”

李欣桐摇头,保持沉默。

宋子墨说:“给你买点粥。”

李欣桐依旧沉默。

宋子墨自行穿上衣服打算出门,却见到已久站在门口的宋凌。宋子墨淡淡看他一眼,眼中无敌意,只有忽视。

宋凌抿了抿嘴,抓住要与他擦肩而过的宋子墨。“你…”宋凌深吸一口气,“她现在得了病,你可以不要她了。”

宋子墨挑眉,“然后?”

“然后我来照顾她。”

“谢谢你的好意,她现在是我的女人。”宋子墨淡漠地甩开宋凌的

手,“我去买粥,请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做出不合原则的事情。”宋子墨看了眼躺在床上出神的李欣桐,心疼地离开。

宋凌远远地看着病床上的李欣桐,踌躇许久,还是选择静静地靠近李欣桐,但没说话。直到坐在她的床边,他才开玩笑地说:“我刚向你表白,你就病了,是不是故意考验我啊?”

但他开玩笑的那张笑脸笑得极其僵硬。

李欣桐转着脸,看着别处,“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有一点感觉,你那告白我只当个玩笑。”

她在拒绝他。宋凌挂在嘴边的笑容更加僵硬了。他说:为这个病的原因,我不在乎,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不是。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心有所属。”

是啊’他怎么看不出来呢?他又不是傻子。宋凌沉默了,他想看她此时此刻的表情,但她早已把脸转向别处,他瞧不见。他有点难过地笑了笑,“希望他能好好照顾你。”

“放心吧,他会的。”李欣桐想,他会的。宋子墨不是个绝情的人,就算他要和贾玲可复婚,也一定会找个保姆照顾好她。

宋凌没再待下去,道了别,便离开了。李欣桐依旧呆杲地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真是命苦,当她得知贾玲可有了宋子墨的孩子那刻,她很难过很悲凉,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死心地抽身离开了。她可以放下他去接受别人了。可她刚下定决心,转身之后立马就陷入了悲剧。

是不是上天不肯让她幸福?

【8】

宋子墨确实把李欣桐照顾得无微不至,不过李欣桐猜错了,他没有找保姆,而是亲力亲为地照顾她,对她嘘寒问暖。李欣桐对宋子墨的态度始终是冷漠的,除了每到晚上,宋子墨帮她擦澡时,稍稍脸红一下,抗拒一会儿。

“你找个保姆照顾我就好了。”李欣桐总是向他提这个建议。

宋子墨却总说:“不要。”

李欣桐就有点纳闷了:“你这几天一下班就来医院,晚上也住医院,玲可姐可是怀孕了。”

“你生病了。”宋子墨盯着她,向她强凋,生病比怀孕重要。

李欣桐患病不是很严重,脸上的肌肉还是健康的,所以她能笑着对宋子墨说:“其实我心愿已了,死了也无所谓。”

宋子墨却拿眼狠瞪她,原本温柔帮她擦脸的手劲加重,像是负气地说:“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之前可是砸了我一尊玉雕,先还我钱。”

“小气。”李欣桐知道宋子墨对她说这话不是为了钱。他都肯无条件照顾她爸爸了,那就说明钱在宋子墨眼里,并不是摆在很前面的位置。宋子墨见李欣桐噘着嘴,又好气又好笑,帮她擦好脸,便解开她的病服,打算给她擦澡。

每次做这事,李欣桐总会脸红不自在,今天也不例外,李欣桐红着脸咳嗽两声,重复着这几天这时候的话,“这事口叫护工就行了。”

前几天宋子墨都不理她,埋头苦干。现在,宋子墨却回了她一句,“你好意思裸体给护工看?”

李欣桐想想,“不好意思。但是,相对于你,我情愿绘护工看。”

宋子墨挑眉,危险地看着她。

李欣桐不怕死,继续说:“护工看到我肯定会露出惊艳的表情,再怎么也会夸一下我身材好。你看看你,每天就像擦玻璃一样,只知道埋头苦干,挺伤自尊的。”

宋子墨不说话,只是抓起李欣桐尚有知觉的左手,带领她的左手覆上胸前,透过薄薄的衬衫感受自己的灼热予心跳。顿时,李欣桐双颊泛红,抿着笑意,偏过头去不说话。

宋子墨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反复品尝,最后离开她的唇,微微一笑:“不是还可以接吻吗?这张湿润的嘴挺灵巧的。”

李欣桐大骇,“臭流氓。”如果她的长鼹有力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朝他狠狠踢过去。宋子墨见李欣桐还有心情骂他,微微一笑,摸摸她柔软的长发,痴痴地看她。

李欣桐看着他如此深情的目光,不由羞涩地别过脸,但是脸上已经

放出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

他们十分和平地相处着,李欣桐或许习惯了宋子墨全方位的照顾,想上厕所的时候,也会等宋子墨来,让他把她打横抱进厕所,连他帮她脱裤子她也不会脸红不好意思了。当着他的面,她都能大小便,对于一个淑女而言,这真是个很大的挑战,然而她战胜了。

起初,对于宋子墨无微不至的照顾,李欣桐是抵制的。两个星期过去后,李欣桐终于开始依赖起宋子墨。虽然时间上超出了宋子墨的预算,但对这结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在医院闷了两个星期,李欣桐实在闷得头疼,所以在宋子墨进屋的

下一秒,便对宋子墨说:“我想出去遛一遛。”

宋子墨点头。他把李欣桐抱到轮椅上,帮她戴上太阳镜防止晒伤眼睛。然后便推她出了病房,去楼下的花园遛遛。李欣桐戴着墨镜,视线是墨镜的色调,加上因病之故,视线重影,前面的视线其实很模糊,不努力看,只能看到人影在晃动而已。

宋子墨把轮椅停在树荫下,微微颔首,贴在李欣桐的耳边说:“坐这里会舒服点。阳光不是很刺眼,怎样?”

“好。”李欣桐应着,把脑袋靠在轮椅背上,闭目养神。她忽然想起前几个月去美国看爸爸,她就是这样推着轮椅带爸爸到医院的草坪上休息,爸爸一直在念叨他有个漂亮的女儿,是他的宝贝,希望自己的女儿无坎坷,他能在有生之年尽力去保护她,让他的女儿幸福美满。那时候,她站在爸爸的身后,默默地流着眼泪,虽然爸爸得了老年痴呆症,但始终记得,他最爱的是女儿,最想耗尽所有庇佑的也是女儿。地无言以对,唯有简单的一句,“你女儿也很爱你。”

一想到还在苦苦等待肾源的爸爸,李欣桐眼里的泪水又默默地流了下来。因戴着几乎遮住全脸的墨镜,外人看不到她的情绪波动。李欣桐歪了歪脑袋,把脸颊靠在宋子墨的手臂上,依恋地蹭了蹭。

宋子墨感觉到手臂忽然湿软,颤了颤,躬身把李欣桐拥入怀里,语气柔软,“怎么了?”

“想爸爸了。”

“等你病好了,就去美国看看你爸爸,嗯?”

李欣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这个病能什么时候好。一个月?一年?十年?或者一辈子?再或者就这样死去?她确实很看谈这事。她不会去追求幸福,不会去争取幸福,只想顺其自然地生活。

她害怕再次被抛弃,或者她做不到恳求他人不要抛弃她。不是受过伤了不敢去尝试,是害怕重蹈覆辙,因为她知道重蹈覆辙之后,她再也站不起来。

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晒完太阳,宋子墨便把李欣侗送回病房。因为是星期天,宋子墨可以一天待在医院陪她。李欣桐生病后胃口一直不好,宋子墨总是想方设法地让她尽量多吃点,但李欣桐性子倔,说不吃就不吃,绝对不肯迁就。就因为太了解李欣桐这种说一不二、没有转圈余地的性格,每次宋子墨劝她再吃点无果后,总会叹一口气,“桐桐,要怎样你才肯多吃一口?”

李欣桐总是淡淡地说:“不吃了。”语气不果断,但行为却十分果断。

即便女口止七,每次这种状况,宋子墨总会低沉地重复着这句话,桐桐,要怎样你才肯多吃一口?

他有多希望李欣桐能松一次口,改变初衷?但是,从未有过。

又过了几天,李欣桐的症状严重,她的视力已经接近失明了。医生护士来,都要先开了口,李欣橱才知道他们来了。李欣桐没有刚生病那会儿脾气大,表现得还算乐观,脸上不时还接着微笑。

谁都知道,她有个对她好得不能再好的男友。

【9】

早上九点半,护士走进病房,打算给李欣桐打点滴,她先和李欣桐打招呼,惯例地问她,“吃了吗?”

平时的话,李欣桐会笑着说吃了。是的,每天早上八点准时,宋子墨会送来热气腾腾的原昧豆浆还有白切馒头或者各种自制的营养粥,从未例外。可今天不知为什么.已经九点半了,宋子墨迟迟来来。李欣桐回答护士说:“没吃。”

护士也颇为意外'不免好奇地问李欣桐,“宋先生今天出什么事情了?”

每日准时送餐已成常规,一次不送就是意外。李欣桐表现得十分淡定,“工作上有点事。”其实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她从来不过问,而宋子墨也没有主动告诉她的习惯。

就像今天一样,他没来,她不去问,而他也不解释。两人都随性.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结束。

不吃早餐打点滴会胃疼,护士让她先吃了早餐。李欣桐应了,护士便说:“我去别的病房看看,你吃完十五分钟后按铃叫我。”

“好。”

李欣桐听到护士离开的脚步声。她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按了拨号快捷键。拨号快捷键还是宋子墨前几天帮她设置的。当时问她选择谁?李欣桐几乎不假思索地选择了表姐苏珊。问的时候,李欣桐便说后面的数字都可以随意。

是的,她除了表姐苏珊,其他人的电话她几乎不打。

她凭着感觉摸到,然后拨了过去,接电话的竟然是宋子墨。李欣桐当时想,可能自己摸歪了,摸到别的数字上去了。既来之则安之,那就找宋子墨吧。李欣桐问:“忙吗?”

“对不起,早餐没送过去,我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

李欣桐本想让他继续忙,谁知她在电话里听见刚才准备帮她打点滴的护士声音,“嘿,宋先生,你怎么来妇幼层?”

“提早出电梯了。”

“宋先生肯定没睡醒吧。”

李欣桐听到两人的对话,脸上有着短暂的僵硬,后来冷冷地笑了笑,佯装什么都没听见。宋子墨在电话那头说:“对了,想吃什么?”

李欣桐淡淡地说:“番薯粥。”

“嗯。等我。”

“好的。”

李欣桐挂掉电话之时,脸上面无表情。她觉得很口渴,想喝水,于是她朝床头伸出手,试图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忽然,有一只大手拉住她的手,带领她握住床头柜上的水杯。

李欣桐感觉是男人的手,手并不光滑,有老茧。她想,应该是路过的护工,看她想喝水,帮她一把。她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脸上挂着笑容,“谢谢。”

没人应她。李欣桐想,或许护工帮她拿到水杯后就走了。她也没多想什么,喝完水,继续躺下来,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为什么,李欣桐因为视觉丧失,听觉就敏感起来,她躺在床上,却总感觉,这病房内不止她一个呼吸声。

毕竟是感觉大于了听觉,她没法判断,便不吭声了,继续闭目养神。

【10】

李欣桐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便听见门口宋子墨和医生的对话。

宋子墨问:“医生,欣桐的病真的好不了吗?”

“Miller-Fisher综合征目前为止,没有准确根治的办法,只能靠药物抑制,多数要靠自身复原。”

宋子墨再问:“那欣桐有几成康复的可能性?”

“就目前她这种状况,实在说不准。本身这就是罕见的病,她是我从医多年遇到的第二个得这种病的病人,我第—个病人在十三年前,到现在还在不断治疗之中。”

宋子墨没再说话。

李欣桐想着,她这病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了,说不悲伤是假的,她大好年华你将站不起来,眼睛看不见,比废人还要废人。以她的性格她是情愿死也不要这么活下去。

李欣桐听见脚步声,她知道是宋子墨正朝她走来。她佯装还未醒,闭上眼,平躺在床。她感觉有一双手在抚摸她的脸,很轻,如羽毛拂过。她听见宋子墨的叹息声。

“桐桐。”宋子墨在叫她,试图叫醒她。

她佯装被叫醒,睁着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你来了?”

“喝粥了。”

“哦。”

今天宋子墨端来的粥不是他自己做的,李欣桐尝得出来,外面买的粥味精多,宋子墨喜欢原汁原味,味精都会尽量少放。她试着问:“你今天去哪了?”

“工作上的一些事要处理。”宋子墨风轻云淡地答着。

他在骗她。他明明早上就在医院,只是看的不是她,而是怀了他宝宝的贾玲可而已。李欣桐伤心归伤心,但她已经不是从前任性的小女生,她淡淡一笑,什么也没说。如果他想欺骗自己,那么就尽量配合好了。

喝完一碗粥,宋子墨问她,“还想吃些什么?”

李欣桐摇头,她看不见他,但能感受到他,她望着他站着的方向,

可怜兮兮地说:“墨宝,我要是一辈子好不了怎么办?”

宋子墨愣了愣,苦笑,“养你一辈子。”

“一辈子只和我这个废人做伴,你也愿意?”李欣桐这个时候还在拿他寻开心。

宋子墨也不甘示弱,“你不还有一张灵巧的嘴吗?不怕。”

李欣橱鼓着腮帮,“你就不能说,你爱的是我这个人,我变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吗?”

宋子墨深深一笑,然后勾着她的下巴,温柔地吻着她。那个瞬间,李欣桐是心酸难过的。她想,到最后,他到底是不肯说一句假话来哄她

开心。她趴在他的身上,蹭着他的怀里,软软地嘁了一声:“墨宝。”

宋子墨一怔,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抱住她的手力道重了点,“嗯?”

“玲可姐更需要照顾。你以后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