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那是为什么…喔，对了，你好像都没有问过我价格，你不怕我以霸王条款的标准向你收费吗？”
“这里就你一家店，不管你怎么收费，我都别无选择。”
“听起来挺无奈的。”她将纹身机消完毒之后，绕到他的面前，眸光闪闪，“不过你放心，让我开心的顾客，我都会给他们打折。”
“我不会哄人开心。”
“我不用你哄，你在我面前，就足以让我开心。”
第三十三章 不如心动13
第三十三章 不如心动13
秦延的手搭在纹身床上，忽然很想去掏烟。
他以前真的从不抽烟，甚至有点排斥，可是，这短短的几天，就习惯了。人的意志，是那么的薄弱的东西，所以，遇到容易上瘾的，无论是什么，都该离得远远的。
而秦延知道，温茗，比烟更容易上瘾。
前期的消毒工作都完成了，温茗才在椅子上坐下来。
纹身店关起了门，很安静，她的脚支动椅子发出的声响，都被放大了好几倍。
“第一次纹身吧？”
“嗯。”
她在他背后发出轻微的笑声，手按着他的腰肌。
“别紧张，我技术还行，不会把你弄得很疼。”
秦延：“…”
温茗按着他的腰，又来回调整了几下角度，秦延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她的手心很凉，即使戴了一次性塑胶手套，那种凉意也没有被阻挡。
“我先纹线，你放自然点。”她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秦延更不自然了，他松了松肩膀，问：“要开始了吗？”
“别乱动，要开始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秦延就感觉到了后背的右下角一阵刺痛，好似被蜜蜂蜇了一口，那痛感随着她的动作，一点一点在他背上蔓延，让他清醒。
“感觉怎么样？疼吗？”
中途，她停下来询问他。
“不疼。”
她继续，时不时和他聊上几句。
“你挺耐疼的。”
“还行。”
“真让人省心。”她的手在他背上游走，“我经常遇到受不住疼嗷嗷乱叫的顾客。”
“你怎么办？”
“告诉他们，乱叫就加钱。”
“管用吗？”
“当然。”她有点小得意，“没有人会和自己的钱过不去。”
秦延勾了一下唇，不过她没有看到。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她又问：“真不疼？”
“不疼。”
“是不是没什么能让你觉得疼的？”
“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你像个钢铁人。”
“夸我？”
“是啊，夸你呢。”
“我当然会觉得疼。”说到“疼”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压了一压。
“什么时候。”
“就刚才那一下。”
温茗笑：“不好意思啊，手抖了一下。”
秦延：“…”
话题又停了，这简短几句对话的功夫，秦延已经适应了这种疼痛，温茗也渐渐进入了状态。
墙壁上贴了一面大镜子，透过镜子，他看到她专心致志、全情投入的模样，真像个艺术家。
不过，纹身本来就是一种艺术，只是，它改变了艺术的载体和工具。而这种改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而能让人更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
艺术是自由的，它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诶！”温茗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
秦延转头看着她。
第三十四章 不如心动14
第三十四章 不如心动14
“我的头发掉下来了。”温茗甩了一下头，她额前那捋碎发随着她的动作像条垂柳一样晃荡着，挡住了她的视线，“你帮我拨一下。”
秦延一愣。
“快点呀。”她凑到他跟前，又甩了一下头，“我自己动手的话，得浪费一个手套。”
毕竟，这样很不卫生，头发上也可能又细菌。为了防止感染，纹身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多加注意。
秦延又犹豫了一下。
“你在考虑什么？”温茗忍不住揶揄，“就碰一下，又不会怀孕，我也不会就此赖上你的。”
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秦延再不帮忙也说不过去。
他扬手，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夹住了温茗的那簇头发，往后轻轻一拨，扣到了她的耳后。
这看似简单的一下，却让秦延花了大力气，可头发不争气，他一松手，就又落了下来。
发梢拂过他的手背，那丝微痒，像是挑衅。
秦延伏过身去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行，他有点急躁了，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和温茗的距离已经近到连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温茗想笑，但却极力忍着。
“怎么办？”秦延问她。
“什么怎么办？”
“你的头发不老实。”
“哦，它可能随我吧。”
秦延无语。
温茗下巴一抬，“看到那个柜子上的小夹子了吗？拿过来，帮我夹上。”
秦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果然，柜子上有一排小夹子，蓝的绿的粉的黄的，颜色丰富，很可爱。
这一点都不像是温茗会买的东西。
“之前的一个小顾客落下的。”温茗好似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道，“我给她打电话让她来取，她说送我了。”
秦延把夹子拿过来，放在手心里端详了几秒。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年龄不适合用这些东西了？”
“没有，你看着挺小的。”
“真的嘛？”温茗兴奋，“那你看我像几岁？”
“十八。”
温茗：“…”
真是好敷衍的一个答案。
秦延摘了一个粉色的夹子，一手将她的头发固定到耳后，一手将打开夹子按了上去。尽管他看上去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温茗还是感觉到头皮上一阵疼痛。
真是个大老粗。
“好了，行不行？”秦延问。
温茗来回摇了摇头，虽然过程不太美丽，但是，结果还是好的，她的头发被彻底固定住了。
“行。”她说。
秦延“嗯”了声，转过身去的时候，又往镜子里看了她一眼。
温茗皮肤白，特别适合粉色。
她的侧影倒映在镜面里，远远一看，就像是戴了一朵粉色的小花，浑身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秦延想，她是适合这些东西的。
她适合一切美好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 不如心动15
第三十五章 不如心动15
一个早上，很快就过去了，虽然秦延不太懂纹身，但是，他能感觉到，温茗的工作效率很高。
背上都是麻麻的刺痛感，但并不难忍。反倒是温茗，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肩胛骨僵硬酸涩，不停地松动着肩膀。
她打电话叫了外卖，点餐的时候，也一直揉按着脖子。
秦延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镜面里撞上。
“想说什么？”她问。
“干这一行很累吧？”
“又关心我？”
“别见缝插针。”
“谁？我吗？”她明知故问。
秦延没作声，一副“除了你还有谁”的神情。
温茗把手机放在一边，摘了一次性手套，丢进垃圾桶，用脚勾了一下椅子，坐到他对面，开始抽烟。
“这年头，没有一行是轻松的。”她吹出一口轻烟。
秦延想了想，她说得很对。
“行行都有难念的经，做纹身师虽然辛苦，但至少不用冲锋陷阵，也没有什么危险，比起很多职业，这两点就是幸福。”
秦延点头。
“你这是认同我的说法吗？”
“是。”
她的三观挺正的。
“那你是做什么的？危险吗？”她突然问。
这个问题，他记得她问过，而他，也拒绝回答过。可是这会儿，这样的气氛下，她再次问及，他竟觉得无法再次隐瞒。
温茗夹烟的手指垂落在椅子边，袅袅散开的烟雾好似流逝的时间。
“还是不能告诉我对嘛？”温茗自嘲一笑，“我看起来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总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却从不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延垂了一下眸。
温茗凑过来，盯着他小腹的疤：“那么，你能告诉我，这条疤是怎么来的吗？”
秦延下意识抬手一按，按住了那条疤痕。
“怎么？这也是秘密？”
“不是秘密。”秦延的手松了松，指腹摁着疤尾，又摩挲几下。
“那是怎么？害羞了？”
秦延把手放下了，目光挪向别处：“我这条疤是割阑尾留下的。”
“我怎么觉得不像。”
“你割过？”
“没有。”
“那不就好了。”
“…”
难得，也有温茗接不上话来的时候。
秦延笑了笑，觉得有点饿了，他想起她刚才叫的外卖，顺势扯开话题：“你这里还管饭？”
“不管。”温茗掐了烟，看了看表，说：“你要我管饭也可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可以往你的工钱里算。”
“…”
外卖准点送来了。
温茗开门去拿，秦延光着膀子坐在屋里没有露面。虽然，这是温茗的工作，客户对她来说没有性别，但外人不这么看，该避嫌的他还是想替她避嫌。
“老板娘，平时无辣不欢，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都不让加辣？”外卖小哥的声音传进来。
“有人吃不了辣。”
“谁啊？”
“要和你交代？”
“哈哈哈，不是不是…”
一阵笑声过后，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