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队!”年轻的小张看到他,立马起来打招呼。

秦延拍了一下小张的肩,省去了寒暄,直接说:“我想见一下关警官。”

“秦队,你来得不巧,关警官的女朋友刚来过,他们两人好像闹不愉快呢,关警官心情不好,刚刚和我们交代了,说他这几天想静一静,不见任何人。”

秦延沉默了片刻。

小张见状,以为秦延是有什么事儿,立马又说:“秦队,如果你非要见他的话,我也可以再进去问问,没准…”

“算了。”秦延笑了一下,“我也没什么事,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他,不用麻烦了。”

“好嘞。”小张没多想,他拉开一张椅子,给秦延比划了一下,“秦队,来都来了,坐会儿再走吧。”

“不打扰了,我还要回局里处理点事,你们忙。”他想了想,又补一句:“关警官就劳烦你们多照看着点,有事随时联系我。”

“好嘞,秦队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照看好关警官,让他早日从这里出去。”

“谢谢,再见。”

“再见。”

秦延走出两步,忽然从窗口看到探视大厅里坐着几个人,他又折回去,叫了一声:“小张。”

“诶,秦队还有什么指示?”

秦延朝探视大厅的方向扬了一下下巴:“今天温侯生又有人来探视?”

“哦,是的,之前你不是知会过嘛,所以今天的探视申请我也给批了。”

“以后不需要特批了。”

“好的。”

秦延的目光落在程佩左边的糙胡子男人身上:“今天来探视的是谁?”

“那是温侯生的母亲和弟弟。”

秦延眉头一蹙。

弟弟?

第五十二章 类似爱情12

第五十二章 类似爱情12

秦延第二次纹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温茗提前一天发短信提醒了他,让他不要忘记。破天荒的,他给了她回复,不过也就简单的两个字:“收到。”

这是他的风格,他说话,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简洁有力的,就像那天他离开时说的那句:“没有。”

呵,没有。

他以为这样承认自己没有女朋友就算了?那么,她心里为他吃味捣腾的那几天,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温茗想,他有种,就永远别栽在自己手里,不然,她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隔天,温茗依旧很早开了门,趁着秦延还没有来,她给自己洗了苹果,泡了麦片。

最近这两天早上都很凉快,她的食欲不错。

麦片的奶香很醇,她刚舀了一口,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声响。

“来啦。”

温茗笑着转头,但随之,笑意凝在了唇角。

进门的不是秦延,而是三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温茗认出为首的那一个糙胡子,就是在超市跟踪过她的男人。

“你们找谁?”温茗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站起来,冷静地与他们平视。

“找温茗。”糙胡子的声音都是凶气十足的。

“找我什么事?”

“温侯生是你老子没错吧?”

温茗心里一个“咯噔”,顿时了然,原来是温侯生招惹来的是非。

“对,我是温侯生的女儿,但是…”

“别但是了,只要是温侯生的女儿,接下来的事就好商量了。”糙胡子笑了一下,顿时显得额角的那道疤痕有点狰狞,他抽走了温茗身边的凳子,往方桌前一坐,“你老子欠了我们很多钱,他说这些钱他还不上了,让我们来找你。”

“什么钱?”

“什么钱你就别管了,总之就是…”

“买毒品的钱吧?”温茗打断糙胡子的话。

糙胡子眯了一下眼,他曲起手指,慢悠悠地敲打着桌面,语气不快:“妹妹,有些话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说破呢,那多没意思啊是不是?”

“我没钱。”温茗直截了当。

“没钱?”糙胡子扫了一圈温茗的纹身店,“不能啊,你爸可说了,你自己开店当老板,而且还有一个很有钱的男人等着要娶你过门呢。照他这么说来,你应该是钱都花不完才对啊,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变成没钱了呢?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他妈在说谎啊?”

“我们没人说谎,我爸他只是不了解情况。他说得那个有钱男人我们早就分手了,我没从他身上拿到一分钱。另外,我自己开店当老板没错,但是开店容易守店难,我这纹身店的收入,交个房租之后勉强够生活的开支。你说让我孝敬孝敬老爸,买包烟的钱有,但不好意思,买毒品的钱,真没有。”

第五十三章 类似爱情13

第五十三章 类似爱情13

“诶妹妹,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轴呢?张口闭口都是毒品,很好听吗?很光荣吗?”糙胡子不悦。

“的确很难听也很耻辱,但不照样有人在吸,照样有人在卖吗?”温茗把“卖”字咬得很重,而且,她说话的时候,目光如炬,让人难以直视。

糙胡子自然能听出她的嘲讽,他手掌一展,猛地掀了桌子,盛着麦片的杯子沿着桌面往下滑,“啪”的一声,一室奶香,一地狼藉。

“妈了个Bi的!听你的意思,你就是不想还钱了是不是?”

“我没欠你钱。”

“父债女还,是不是你欠的你他妈的都得还!”糙胡子说着,扬手一晃,对身后的两个大汉指示:“关起门来给我搜,不管是搜到钱还是值钱的东西,都给我带走。”

糙胡子身后的两个男人得令,快速地把纹身店的门关了起来,然后开始楼上楼下翻箱倒柜地搜东西。

“你们这算私闯民宅算抢劫!我可以报警的!”

温茗冲过去,还未拦住人,就先被糙胡子给推倒了。

“你还想报警?”他在温茗的面前蹲下来,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温茗,“来,报警!你报警!”

温茗瞪着他,一把抢过手机。

糙胡子一掌甩过来,打在温茗的脸上,顺势抽走了手机:“你他妈的还真敢报是不是?你家那老婆子的命还要不要了?”

温茗的左脸颊火烧火燎的,她一把揪住了糙胡子的领子:“你把我奶奶怎么了?”

糙胡子将她的手拂开:“怎么不怎么的,还不是得看你老不老实。”

“我真的没钱!”

“那就滚开!”

糙胡子踹了温茗一脚,自己起身,也开始翻找起来,几个男人下手没有轻重,屋里一下子就乱了。

“老大,你看我找到了什么!”糙胡子的手下献宝似的扬了扬手里的钱包。

温茗看到钱包,眉头一紧,挣扎着从地上跳起来。

“钱你们可以拿走,但钱包还给我。”

糙胡子打开钱包扫了一眼,“什么玩意儿,这点钱,你当老子稀罕啊!”

“老大,这个女人这么在意她的钱包,说明钱包很值钱啊,现在很多女人,手里拿的包看似平平常常,但其实都值好几万呢。”

“是嘛?”糙胡子将信将疑,“那把包也拿着,继续搜。”

“包不值钱,你要你拿走,把里面的照片还给我?”

“照片?”糙胡子把钱包夹层里的照片取出来,看了一眼,冷嗤:“你想要我就给你啊?你搞搞清楚现在什么状况,想要就给钱!不然就休想!”

温茗咬着唇,静默了几秒。

忽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屋里所有人都一怔。

糙胡子警觉地望向温茗,他抄起果盘里的水果刀,走过来顶住了温茗的小腹,对着她朝门口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把人打发走。

“温老板!”

是秦延。

第五十四章 类似爱情14

第五十四章 类似爱情14

温茗斜了一眼墙上的钟,他今天来晚了。

“温老板!”

糙胡子手里的刀用了用力,瞬间划破了温茗的裙子,温茗感觉到了刀刃的冰冷,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响。

“温茗!你在吗?”门外的人改了称呼。

温茗沉了一口气,对他喊:“叫什么叫,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别缠着我,你怎么就这么厚脸皮呢?我不会开门的,你给我滚!”

门外没了声音,静悄悄的,过了会儿,似有脚步声离开。

温茗的心沉沉浮浮,眼神也是。

糙胡子似乎很满意温茗的表现,他收起了水果刀,说:“一边待着,别耍花招,不然老子宰了你。”

说完,继续开始翻找屋里的抽屉。

温茗不动声色的往边上挪了挪,最后死盯着门口。

她知道,秦延一定没走,他一定还在门外。

果然,几秒之后,“嘭”的一声巨响。

门板倒在了地上,一地粉尘乍起,在空气里飘扬。

糙胡子和他两个手下一晃神,就见门外有个人影冲了进来。

秦延进屋之后,快速地环视了一圈,看到温茗安然无恙,他的眉头明显松了一下。

“哟,还有帮手!”

糙胡子一声叫唤,重新拿起刀子,朝着秦延扑过去。

秦延面色冷静,在刀砍向他的时候,快速地擒住了糙胡子的胳膊,用力一拧,就把刀震落到了地上。

糙胡子的两个手下见状,赶紧围过来,对秦延左右包抄。

在酒吧门口遇到秦延的那晚,温茗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身手不凡,但她没想到的是,秦延的身手,原来如此不凡。纵然眼前都是彪形大汉,对他来说,以一敌三也不在话下。

一番打斗之后,屋里已是凌乱不堪。

糙胡子他们三个眼见秦延没那么好对付,倒也识相,彼此使了个眼色之后,就想撤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温茗突然冲过去,攥住了糙胡子的衣服。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

劣质的T恤,在拉扯间破碎,温茗因惯性倒地,一头撞在凳脚上,顿时眼冒金星,她顾不得疼,对秦延求助:“秦延,我的钱包!”

秦延了然,他快速地勾脚,绊了一下糙胡子,趁着糙胡子趔趄,他准确地拍下了他手里的钱包。

钱包落地,里面的钱与卡散出来。

糙胡子想伸手去捡,却被秦延一脚踩住了手腕。

“啊!”

他惨叫一声,推开秦延,拔腿就跑。

“臭娘们,你给我等着瞧!”

秦延追出门去。

温茗觉得自己的头要炸开了,她从地上坐起来,爬过去,捡起自己的钱包,有点慌乱地翻着夹层。

钱包夹层里的那张照片还在。

她用自己颤抖的手指掸了掸照片上的灰,忽然就酸了眼眶。

第五十五章 类似爱情15

第五十五章 类似爱情15

秦延没追到人,很快就折了回来。

走到门口时,他听到温茗在打电话。

“奶奶…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们到底把我当什么?你知不知道,要债的人都跑到我店里来闹事了…算了算了,你没事就好了,你就在姨奶奶家住着吧,近期别回来了。”

挂了电话,温茗又坐到地上,呆呆地看着照片出神。

秦延走进屋里,在她面前蹲下来。

她的脸又红又肿的,嘴角还有一丝隐血,是被人扇过巴掌的痕迹。

“没事吧?”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

温茗没回答他,只是转了一下手里的照片,说:“你看。”

秦延扫了一眼。

这是一张老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梳着“柯湘头”,笑得灿烂。

“她是我妈。”温茗语气很淡漠,“我八岁的时候,她就离开我爸不要我了。这么多年来,我不知道她在哪儿,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这张照片对我来说,就是‘妈妈’,如果没有它,我也许早就忘掉了,忘掉我妈妈的样子,忘掉我也曾有过妈妈。”

秦延绷着脸,眼神里却藏着心疼。

“小时候,我很恨她,恨她抛夫弃女,恨她那么狠心地离开。可是越长大我就越是理解她,如果换做是我,面对这样一个老公这样一个婆婆,我也会受不了,我也会走的。”

秦延无声地沉了一口气。

“你一定在想,那我为什么不走对不对?”温茗垂着眼,“我走不了,虽然我真的很讨厌我爸和我奶奶的价值观和为人处世的风格,甚至很厌恶,但是,他们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在我妈离开我之后,是他们两个把我拉扯大的。”

所以,纵然厌恶,也无法割舍。

因为,就算舍弃亲情,也还留有恩情。

温茗很少对外人说起这么多的过去,就算是对董凌凌,也不会。

可今天,情绪推波助澜,她忍不住,又或者,她就是想说,只对秦延说。尽管,她并不期待他能懂,也不期待他会安慰。

屋里静而压抑,有一种暴风雨过后的颓然。

秦延默默地扬起手,他的大掌一阖,盖住了温茗的后脑勺,然后,揉了揉。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人沉溺。

温茗抬眼看他,那双从来只有风情的眼眸里,多了一抹水光。这抹水光,让她的眼神更加的纯也更加的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