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茗听着她们的对话,脚步停在原地。

走在前头的秦延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了?”

“没什么,我喜欢这个地方。”她一手挽住他的胳膊,一手指了指公共区域的那个小酒吧,“我们等下下来喝一杯吧?”

“好。”

两人上了楼,房间干净温馨,墙面刷的很白,墙上的壁画线条单调,色彩却很饱满,极具民族特色。房间还带个小阳台,从阳台往外看,就是景区。

放了一下自己随身的行李之后,温茗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拉着秦延下楼喝酒。

天已经黑了,旅店的院子很热闹,有人荡秋千,有人在烧烤,嬉笑声不断。

温茗和秦延去了吧台。吧台处有一群大学生正围着聊天,几个女生一见秦延,就低头不停地窃窃私语。

秦延要了两瓶啤酒,吧台的服务生把开瓶器递给他,他自己利索地打开了瓶盖,先给温茗倒了一杯。

啤酒是常温的,喝到嘴里却是冰凉爽口。

“你的酒量好不好?”温茗问。

“还行,你呢。”

“我啊。”温茗娇媚一笑,伏到他耳边轻声道:“我的酒量不太好,稍微喝点就容易酒后乱性,你等下小心点啊。”

秦延挑眉,满眼宠溺。

周围灯火缭绕,两人安静地喝着酒,耳边的喧嚣都成了陪衬,世界是他们的,而他们,这样肩并肩坐着,即使不说话,也很美好。

过了会儿,温茗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温茗拿着手机去楼道里接电话,等她接完电话回来,发现隔壁小桌上的一个年轻姑娘正拿着一瓶未开封的啤酒站在秦延身边,她指着秦延手边的开瓶器,大概是要秦延帮她开酒。

秦延没说什么,直接接过酒,帮她开了酒瓶。

见状,周围早已虎视眈眈的女大学生们都纷纷站起来,拿着啤酒瓶走向秦延。

温茗抱肘往柱子上一倚,远远地看着秦延,看他身处花丛却浑然不知的样子。他大概以为这些女孩子真的只是打不开酒瓶而已吧。

木头。

温茗等人散了才走过去,她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秦延也没有把这当回事儿特意拿出来和她说。

“谁的电话,接那么久。”他问。

“之前纹身的客人,说要给我介绍个生意。”温茗给自己倒了杯酒,“纹身图案我没听过,得去资料库里找一找。”

“急吗?”

“不急,我说了现在在外面旅游,得回去再说。”

秦延“嗯”了声,过了会儿,他想到了什么:“我想让你帮我找个纹身。”

“什么纹身?”

秦延回忆了一下那晚在金熊手臂上看到的图案。那个纹身有点像熊猫,又有点像肥胖的狐狸,很奇怪。

他详细地描述了一下。

“你是说,这图案有点像熊猫,还有点像狐狸?”

“对。”

温茗扶额。

她又想起了之前秦延描述死神这个图案的时候,也是这样抽象,让人难以理解。

“你确定?”

秦延一本正经地点头。

温茗忽然觉得他傻傻严肃的样子也很可爱,她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伸手攀住秦延的脖子:“我可以帮你找,但前提是,你怎么报答我呀?”

秦延亲了一下她的耳廓,轻声问:“你想怎样?”

“我想…”温茗把秦延拉起来,“看你今晚表现咯。”

两人手牵着手上了楼,温茗的高跟鞋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嗒嗒嗒”的声音,仿佛踩出了欲望的花火。

一进门,秦延就把温茗抱了起来,温茗贴在秦延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高出了他一个头,她笑着,低下头去亲吻他。

房间没有开灯,但是,秦延还是准确地找到了床的位置。

两人拥吻着倒在床上。

温茗剥了秦延的外套,又伸手去推他的毛衣,她趴在他的身上,手上下游走,唇却一直落在他的唇上。

秦延由着她小打小闹一会儿,渐渐的,把主动权抓了回来。

他翻身,将她抱在怀里,伸手解开了她的发绳,一边吻着她的发心,一边解开了她的衣扣。

吻渐渐往下。

温茗的双手扣在秦延的后脑勺上,随着他不安分地吻,那短短的发梢摩挲着她的掌心,让她浑身酥麻颤栗。温茗就像条被扔进沙子的小鱼,在床单里扭动着全身,她觉得自己好像快死了,秦延是她唯一的救赎。

“秦延。”

秦延听到她的叫唤,扣住了她的手,仰头往上,重新吻住她的唇。

唇舌相依时,他进去了。

温茗发出一声呜咽,在他怀里弓身,如不安的孩子,紧紧地缠绕着他。

秦延的吻温柔了些,但仅限于吻。

这几日,每一次温存,温茗都觉得秦延的身体里的野兽变凶猛了。

两年前与他对决时她尚有一丝胜算,而现在,她全由他主导支配,根本没有任何赢的可能。

“秦延…”

“说。”

“你变了。”

黑暗里,他勾了下唇,没有问她他哪儿变了,只是拥着她。

寒夜漫漫,欲望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格外绵长。

楼下的人还在狂欢,而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狂欢,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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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温茗到天亮时才枕在秦延的胸口上睡着。

秦延没睡,他点了一支烟,靠在床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女人,她的脸粉白如婴孩,睫毛长长的,两片唇瓣被他吻得格外红。

他忍不住低头,又吻了一下。

温茗闭着眼睛,在他身上动了动,问他:“还来吗?”

秦延笑了:“怎么?还没累?”

“累。”

“那就睡吧。”

她睁开眼睛:“你怎么不睡?”

“我不困。”

在北疆的这两年,秦延睡眠不太好,一旦过了睡点,就很难再有睡意。

“睡会儿吧。”

温茗伸手,掐了他手里的烟,将他拉进被窝里,轻轻地抱住他,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

秦延埋首在她颈间,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体香,神思渐渐静下来。

她是他的瘾,也是他的药。

窗外日光破晓,而他们相拥入眠,开始一个崭新的梦。

温茗一觉睡到了下午,她醒来时,秦延还睡着。她支着肘,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他就醒了。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又相视一笑。

“我们昨天好像说今天早上要去看日出的。”温茗说。

“现在几点?”

“下午两点五十。”

“日出来不及了,晚上带你去看点别的。”

“什么?”温茗好奇。

“等下就知道了。”

“哦。”温茗把胳膊和腿缠到他身上,嘴角扬着一抹坏笑,“那我们现在干点什么?”

秦延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问她:“饿不饿?”

“不饿。你呢?”

“我也不饿。”

“那我们…继续?”

秦延“啧”了声,他看着温茗,眼底浮着笑意。

温茗被他看得脸都红了。

“你不想就算了。”她拥着被子坐起来,伸手去拿自己的衣服。

秦延看着她光洁无暇的后背,那上面的吻痕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一把将她拉回怀里,低头吻她的下巴。

“谁说我不想?”

“那你犹豫半天。”

秦延捧着她的脸,柔声道:“怕你累。”

“小看我。”

“累了自己说。”

“嗯。”

秦延俯身开始前戏,温茗一边在他身下轻颤,一边在他耳边低语:“秦延,我们得珍惜在一起的日子,等我走了,你又是一个人了,我也是一个人了。”

这句话有点悲伤,也很催情。

两年,七百多个日夜,因为经历过,所以他们更知道,当一个人想念着另一个人时,孤单是成倍的,寒冷也是成倍的。

温茗微微的一声叹息,被秦延吞没。

两人紧拥着彼此,想把这一刻的温暖封存。

窗外一片冰冷雪色,屋内春光旖旎。

第二十九章 南国相思9

两人到傍晚才出门去吃饭。

吃过饭之后,秦延带温茗去了街上。

今天的街上,人格外的多。秦延紧牵着温茗的手,慢慢地在人海里散步。

天很快黑下来,晚上八点左右,家家窗台都点起了酥油灯,远远望去,就像繁星坠入人间,连成了长长的线。

温茗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了。

“今天是燃灯节?”她问。

“对。”

“果然好美。”

秦延笑了一下,目光略过这雪域灯火,笔直地看着她。

“是很美。”他说。

人潮往青山寺方向涌去。

“我们也去看看吧。”

秦延点点头,牵起她往前走。

青山寺门口,围满了男女老少,经筒飞转,白烟蒸腾,一张张面孔,在灯水的相应下,格外的虔诚。

“我可以在这里许个愿吗?”温茗轻声地问。

“当然可以。”

千盏酥灯照众生,他们,都是芸芸众生。

温茗双手合十,正要祈愿,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她循声望过去,看到不远处的佛塔前,一个小男孩与家人走散了,正失声痛哭。

温茗还没有所反应,就听身边的秦延说:“你别动,等我一下。”

话落,他朝着小男孩快步走过去,那高大的身影,在众多的信仰者之中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是啊,他当然是不同的。

人人都祈求佛陀守护,而他,守护着人人。

温茗看着秦延在小男孩面前半蹲了下来,他没有先摸摸孩子的头以示安抚,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像男人与男人的对话。

小男孩揉着哭红的眼眸,打量着秦延,起初有所防备,很快又敞开心扉。

这一幕,让温茗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平平。

那个经历了世事的孩子,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

有人说孩子是最接近天使的生物,他们能看到最干净的灵魂,并与之相认。或许,秦延身上就有那样的灵魂,所以,他总是很容易得到孩子的信任。

温茗出神的空档,秦延已经帮男孩绑好了松开的鞋带,并伸手把他抱了起来。他把小男孩举得很高,男孩借着秦延身高的优势,以俯视的视角,飞快地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叔叔,我妈妈在那儿!在那儿!”男孩指着他的母亲,开心地大叫。

秦延把孩子放下来,牵着他的小手,将他送回到他的母亲身旁,那位粗心的母亲,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孩子丢了。

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温茗听话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着秦延和那对母子道别,转身时,目光一下穿越人群,找到她。

她踮起脚尖,朝他招招手。

他笑着向她走来,身后是漫天的星光灯火和人间的璀璨流年。

温茗在心里一遍遍默念:“佛啊,我愿奉上我的所有,只求你替我护佑他,无论他出走多远,都让他平安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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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带着温茗又在附近玩了两天,大魏就打电话过来了。大魏说金熊的货试用的很好,穆伟让秦延回瑞吉大本营商议接下来双方深度合作的事宜。

温茗远远看着秦延接电话时凝重的表情,便知道他们要回去了。

她主动收拾好了东西,果然,秦延回来时,就对她提了要回沁源的事。

“走吧。”温茗说,“你能陪我这几天,我已经满足了。你还有任务在身,我不能耽误你。”

秦延揉了一下她的发心,把她抱住了。

温茗有种预感,等回沁源之后,他就会让她离开北疆了,她的心里忽然多了一丝惆怅,可算算日子,她也的确应该走了。虽然能陪在他身边真的很好,但是,她在柏香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