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怎么江公子的长辈也来了?他还记得大孙子说过,江公子的三叔如今也在书院执教,听说是一位满腹学问的先生,难道这次过来,是青山书院有什么事?

没想出个头绪,刘大爷也勉强收了心思,注意到还站在不远处的刘青,便朝她招了招手:“青青,去隔壁同你师傅告个罪,家里来了贵客,今儿就不学了,先招待客人。”

刘青总算回神了,应了一声,转身回她师傅家去拿东西了,一边走一边想着帅大叔来他们家做什么的刘青,还真没想到就短短几秒钟,她在江景行心里的印象,已经从乖巧可爱懂事,变成了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了。

愉快的请了假回家,江景行一行人已经落了座,刘青刚从堂屋门口经过,准备回屋放篮子,她娘已经笑盈盈的接过东西,轻轻推了一把刘青:“你也进去认认人,刚刚江先生还问到你了。”

这江先生不单单是刘延宁书院的先生,还是江景行的叔叔,身份自然也不一般,刚好他进门的时候,刘大爷在喊她女儿,江先生就问了一声,虽然没多说什么,只是问这是延宁的妹妹罢,多大了,可江先生素未谋面,第一眼就认得她女儿,可见对这孩子也是上心的。

甭管这份上心是因为谁,李氏都心里都高兴,她女儿的确好啊,她的这双儿女,比他们家所有孩子加起来都出挑些,现在叫女儿去儿子的先生跟前露露脸,也叫江先生高看她儿子一眼。

蒋氏刚端了点心准备进屋去,听见李氏的话也没反对,也笑呵呵看了刘青一眼,道:“你娘说得对,跟奶进去见见江夫子。”

屋里头,刘大爷和刘延宁正在给江远辰介绍刘家人——当然都是男人和男孩了,屋里的女的,也就刚进屋的蒋氏和刘青。

刘二叔几个已经介绍完了,刘大爷要给江远辰介绍几个孙子,他孙子里头识字的也有好几个了,勉强拿得出手,刘大爷越介绍到后面几个小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

因为屋里说得热闹,刘青挤在旁边倒也不突兀。

江远辰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想把刘家的人都认识个遍,但刘大爷介绍完,他脸上也带着和煦的笑容,适时的点头道:“都是好孩子。”

刘大爷更高兴了,眼尖的瞥到站在刘延林身后,被挡住了大半个头的刘青,刘大爷更是热切的朝她招手:“青青回来了,过来认识认识江先生,这可是你哥哥书院的先生,有大学问呢!”

此时刘青正躲在后面看帅哥呢,她听着江远辰说话的语气,总觉得跟江景行一个属性的,不由在叔侄俩之间来回打量,这一看才发现,叔侄俩不只气质像,五官也有点像啊!

刘青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致勃勃的对比这对叔侄俩的五官,看看他们哪里相像哪里不像。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冷不丁被刘大爷喊出来,刘青还愣了一下。

刘大爷朝刘青招完手,又侧头对江远辰介绍道:“江先生您也知道,青青就是我们延宁的妹妹,我那大儿子没福气,去的早,留下这兄妹俩。这俩孩子倒是真懂事,不单单对我们两口子和他们娘,对他们叔叔婶婶,也是孝顺着呢。我这几个儿子也善良,省吃俭用,把俩孩子拉扯大,可算没白费心思!”

虽然刘大爷一副谦虚的语气,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在向江远辰表达他孙子孙女不容易,被叔叔婶婶们养大,好在现在知道知恩图报。分明就是帮他孙子在先生跟前刷好感度。

的确,刘家人是不知道江远辰过来是为了什么,但人家毕竟是青山书院的先生,出身又好,他要是能对他们家延宁有些好感,往后说不定还有个帮衬。

刘二叔他们也不傻,听到刘大爷这么说,都纷纷附和着,就差没把刘延宁夸上天。

当然江远辰也不是任人忽悠之辈,像他这种出身的人,看着风光霁月,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其实见过的龌龊何止一点?刘家人这么明显的小把戏,他都不放在眼里。

江远辰听得很认真的样子,时不时还点了点头,另一边却仔细观察刘家几兄弟的神色,明白他们虽然语气浮夸,对这个侄子还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说的话并不全是违心的。

想到这里,江远辰微微勾了勾唇角,他听侄子说过,刘延宁的父亲去世好像有十多年了,刘家这般普通的农家,兄弟几个放着他们自己的儿子不供,却省吃俭用供这个侄子读书十多年,现在瞧着也一点怨言都没有,连那两个没念过书的少年,脸上都没有半点埋怨,看来这一家人感情是真的好。

无论是刘延宁,还是他那几个叔叔,至少人品这一块是值得放心的。

刘家人说得热闹,刘青迟了几秒钟才站出来,倒也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本来刘青出来是出来了,但站的还是有些远,刘大爷却拉了她一把,把刘青带到江远辰跟前,正要催着她跟江远辰打招呼,一旁的江景行却笑道:“青青是不是看三叔又看入神了,话都不会说了?”

正在酝酿着要怎么跟帅大叔打招呼,想要留个好的第一印象的刘青简直震惊啊,她还以为自己花痴的样子很隐蔽,竟然被江景行瞧见了,还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调侃她?

不过下一秒,刘青就知道江景行是故意的了。

江景行调侃了刘青一顿还没完,顿了顿,又侧头看向江远辰,笑眯眯的道:“三叔魅力真大,连小姑娘都不放过,还没见过青青看谁看入神成这样子的呢。”

被人当着这么人的面调侃,她花痴的对象就坐在旁边,刘青也忍不住老脸一红了,顿时抿了抿嘴,气鼓鼓的看了江景行一眼,心里无比的怨念,这人平时不是很有眼色,号称是善解人意的好人吗,怎么今天就对她不依不饶了!

难道是嫉妒帅大叔比他有魅力?

倒是江远辰弯唇笑了,一派的雍容闲雅,瞥了江景行一眼,斥道:“人家是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说着,江远辰也朝刘青招了招手,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个锦囊,笑眯眯的塞到刘青手上:“第一次见面,也该给个见面礼了。”

刘青惊呆了,她都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呼呢,这就拿见面礼了?而且大家伙都没有,怎么就独独给她?

刘家众人也惊了一下,他们倒没想怎么就给刘青一人见面礼,刘大爷受宠若惊的道:“江先生,使不得啊,您能来我家做客,还带了贺礼,哪能再收您的见面礼?青青,把东西还给江先生。”

不用刘大爷吩咐,这东西刘青也不会收的,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可这个锦囊摸上去一片滑腻,想必价值就不低了,刘青如手握烫手山芋一般,连忙塞回到江远辰手里。

江远辰却直接握了刘青的手腕,是隔着衣袖握的,一面让刘青好好收着东西,一面笑道:“礼不可废,再说青青这孩子聪明伶俐,叫我想到家中幼女,难免心生喜爱,青青不肯收,莫不是瞧不起我?”

对方都这么说了,刘大爷都不好拒绝,刘青也只能收了东西。

倒是刘延宁心里越发起疑,虽然他同江景行关系好,但是在书院里,江先生对他从来一视同仁,与对其他同窗未有区别,今日忽然到访,已经叫他百思不得其解了,现在江先生居然还准备了给妹妹的见面礼。

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延宁不由拧了拧眉,看向江远辰旁边的江景行,希望好友能给自己一点暗示,江景行接收到刘延宁的目光,却只是微微一笑,什么表示也没有。

三叔的用意,最多再过几日,他们便都明白了。

昨儿三叔收到一封信,今日一早就要他们带他来刘家看看,到底是何用意,自然一目了然。

自从知道刘延宁院试也是案首的时候,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再说事情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他能拦得住的。事实上江景行越发欣赏这位新交的好友了,倘若他自己下场考科举,未必能有好友这般的成绩。

若是刘家人都能安分守己,不借着与三叔这层关系给府上惹事,他也为三叔收下这样一个出色的弟子而高兴。

而现在三叔送青青见面礼,不过是表示他对刘家人的满意罢。

这事已经算定下来了。

刘延宁没得到丝毫提示,心里头越发不确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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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刘延宁,甚至是整个刘家人都震惊,甚至受宠若惊的事,是江远辰竟然表示要乡村风光别有意境,想要在刘家住一晚,明儿再回去。

偏偏江景行和曹声扬也不拦着,一下子来了三个大爷,刘家人几乎是人仰马翻,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屋子当然不够,刘延宁和刘延林几兄弟的屋子全给让出来,去隔壁邻居家挤一挤了,要不是江远辰拦着,刘大爷恨不得把主屋让出来给贵客住。

好在这一行人只是住一晚,第二日用过早饭,便挥一挥衣袖,告辞回城了。

送走了江景行一行人,刘家人还沉浸在不可思议的情绪当中,这样出众的人物在他们家住过,这事足够他们在整个村子炫耀好几年了!

没成想到午时左右,又有客人来了,这回真真是让刘家人仰马翻,喜出望外。

因为这位客人是县老爷派的官差,骑着骏马,一路敲锣打鼓来他们家报喜的。

第91章

等了这么多天,总算是等到消息了,整个刘家,甚至包括落水村,都彻底激动了。

报喜的官差敲锣打鼓,刚走到村口就被村民包围了,得知他的来意,村民的惊喜战胜了对官差的畏惧,在指过路后,甚至热情的跟在马后,拥簇着官差去了刘家。

这动静,甚至比江景行一行的到来还大。

这一回不用村民扯着嗓子喊,众人还没到刘家,刘家人已经听见动静,一个个带着期盼和激动的心情出来了,等听到官差报喜,一干女人们,都激动的喜极而泣了,包括一直表现得很强悍的蒋氏。

关键时刻,还是刘大爷稳得住,他也激动,甚至手都在颤抖,但还是记得吩咐儿子:“老二,去,把家里买的鞭炮拿出来放,两位官爷,劳烦您跑一趟了,进来喝杯茶,歇口气罢。”

这两位官差一脸和气,不像村民印象中威严不可侵犯的官差,不然他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跟在背后瞧热闹了,其中一个官差对刘大爷和刘延宁客气的道:“大爷客气了,只是刘秀才少年英才,大人吩咐我报了信,一定要带刘秀才回府让他老人家瞧瞧,可不敢让大人久等。”

刘大爷愣住,比听到他孙子成了秀才还激动的反问:“知县老爷要……要见我们家延宁?”

“可不是。”这官差笑道,“大人爱才,明日宴请这届的秀才,不过刘秀才年纪轻轻却是小三元,与大人的公子又有同窗之谊,大人平日也颇有耳闻,这一回便迫不及待,想提前见一见刘秀才,特嘱咐我等一定要请刘秀才进府一叙。”

另一个官差也笑道:“大人今儿可是只设宴刘秀才一位,真真是殊荣啊!”

在场的众人可算听出来了,父母官看重他们家延宁啊!众人哗然,刘大爷也激动的猛搓手,颇有些激动的不知所措,问道:“这去见知县老爷,也没准备什么……”

后边开口的那位官差一时不察,被同僚抢先讨好了这位刘秀才和他的家人,这会儿也不甘示弱,奋起追上,笑道:“大爷这话就见外了,刘秀才又不是

第一回去见大人,我们大人是爱才,以前不用准备,现在自然也不用准备什么。”

倘若他们大人得到的消息确凿,这位刘秀才往后可不一般了,别看现在只是小小的秀才,真搭上了那京里的侯府,他们家大人也得好生笼络着。

要不然,区区一个秀才,大人怎么也不会派他们亲自来报信,还要他们恭请刘秀才去知县府。

刘家人还记得刘延宁说过,曾陪他们夫子去过知县府,现在可是知县老爷单独召见,意义自然不一样。

落水村民却没想到刘延宁早就见过知县老爷了,顿时哗然,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议论,中心意思是难怪刘延宁能考上秀才,人家连县老爷都见过,本事可不小呢!

村民向来不大顾忌,说话嗓门大,这交头接耳的议论,自然也传入了官差的耳中,两人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要不是临行前师爷交代他们注意态度,早就把这些愚昧的村民轰开了,他们好歹也大人跟前得力的,吃着皇粮,被一群村民在跟前评头论足,成何体统!

刘延宁察言观色,把两位官差的隐忍收入眼底,便笑道:“劳烦二位大哥走一趟,还是先进屋歇会儿,在下正要收拾些东西。”

官差还没来得及说话,蒋氏却激动难耐,她还记得官爷说过要急着回去复命的,忙对刘延宁道:“延宁啊,没事,快跟官爷进城去罢,奶待会儿就让你叔他们送你娘和妹妹进城,这几日就在城里住下,应酬完了再回来。”

“奶。”有些话刘延宁不方便明说,刘青便扯了扯蒋氏的衣摆,笑道,“这都中午了,官爷急着给咱们报信,想必还没用午饭呢,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进城罢?再说您忘记啦,他们骑马跑得快呢,一个时辰就到城里了,也不会耽误功夫。”

蒋氏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笑道:“看我都急糊涂了,确实不能这样待客。”说着便热情的请官差进屋。

官差也意思意思的客气了会儿,便满意的在刘家人的热情欢迎下进门了,刘二叔几个张罗着在门口放鞭炮,村民们还不肯散去,拉着刘二叔问:“刘二哥,官爷说的小三元是什么?”

刘二叔笑眯眯的回道:“意思就是我们家延宁在县试、府试和院试都考了头一名。”

村民哗然:“都是头一名?那可了不得啊!”

村长家住的远,等大家伙围观完了热闹,他才匆匆赶到,又抓着刘二叔说了一大堆:“我听说延宁要进城,可说好了几时回来?咱们村难得出一个秀才,先前说好的要摆流水宴,可得定个好日子,你们家的亲戚,近的远的都请了来,村里凑钱摆宴,甭担心这个,还有刘叔上回说了,得开祠堂给祖宗报喜……”

难得见村长像个女人似的唠唠叨叨,村民们都笑了,倒也不完全是笑村长,有个村民道:“村长,我娘养的猪过年舍不得杀,现在都有四五百斤了,这回摆流水宴正好宰了,不用去外边卖猪。”

村长便点头道:“正好省了麻烦,明儿叫老根去你家称重,就按市价算。”

有人抓着村长问:“村长,这凑钱是怎么凑,一家出多少钱?”

“这个还要先同刘叔商量商量,也不知道他们家亲戚有多少……”

村长来得晚,但也知道刘延宁这回不只考了秀才,还是头一名,连县老爷都瞧中了,要单独请他进府呢!

因着刘延宁得到的这份殊荣,村长推翻了原先的打算,决定这回流水宴也不能马虎,要大办特办,最好十里八村的乡亲都来,叫整个松林镇都知道,他们落水村出了这样一位秀才。这酒宴办得大了,钱自然也要凑得多些,村长先前估的价格就不够了,所以要重新估一估。

聊到这里,刘二叔也把鞭炮放完了,见村长还没走,就顺势邀请道:“村长哥正好在这儿,还省的我跑一趟,中午就在我家吃了罢。”

村长也知道报信的官爷还在刘家没走,刘老二现在邀请他,是看得起他这个村长,没因为延宁考上秀才就猖狂起来,村长心里又舒坦又欢喜,也不客气了,点了点头,又转头对跟他一块来的媳妇道:“刘叔家刚送走那几位贵客,想必也没剩多少东西招待官爷,你去家里瞧瞧还有什么。”

刘二叔自然要客气,村长摆了摆手表示坚持,村长媳妇也不小气,且不提刘家喊她丈夫去跟官爷同桌吃饭,就这半年来同刘家一起卖茶叶蛋,他们家也赚了不少钱,刘家对她丈夫这般义气,她自然也不会小气,免得叫她丈夫不好做人。

村长媳妇闻言便笑道:“正好家里有一刀肉没来得及炒,还剩了些腊肉,我再找找有没有鸡蛋……”村长媳妇说着扭身就走,也不给刘二叔拒绝的机会。

刘二叔也不好叫住人家,便随她去了,直接拉了村长进屋。

刘青这会儿在她哥屋里,官差在家里吃饭,前边有刘大爷和刘延宁他们,还用不着她去招待,蒋氏带着几个儿媳妇手脚麻利的炒菜做饭,便叫她去他哥屋里收拾些衣裳和她哥常看的书,官差先前在外边透露的信息,明儿知县还要招待设宴请这些秀才,所以她哥至少要在城里住两晚,也许还不止。

这大夏日的,一天不洗澡都不行,因此衣裳一定要带。

帮她哥收拾了衣裳,刘青又回屋给她和她娘收拾,现在是还没得到确切消息,倘若她哥在城里要待个三日以上,那她和她娘肯定要过去照顾的了。

不过照刘青上次的经验来看,她哥在城里不可能只待三日,应付知县就要一两天,江景行他们走前也说等她哥回城里再好好聚,她哥说不定还要跟同窗应酬。

所以说待个三五日都是少的。

村长他们还商量着摆流水宴,也是为时过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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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官差和刘延宁,刘二叔也去套车,准备送刘青她们进城,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们同刘延宁商量几时摆酒宴,大概是因为刘家招待周到,官差便也分享了一些经验,告知刘家人没个三五日,刘延宁大概是回不来的。

与刘青估计的一样,所以她们母女也跟着进城了。

虽然官差的马跑得很快,既轻便又省事,但人家是吃皇粮的,地位不一样,载刘延宁是义务,却没义务让她们搭顺风马,再说这年头男女大防这么严重,刘青和她娘也不能随随便便搭乘人家的马,即便牛车晃晃悠悠走得慢,也只能坐这个进城了。

出发前,蒋氏拉着李氏又叮嘱了一遍:“回了城里,一定要记得给他姑带信,咱们家定在二十一给延宁摆宴,是流水宴,叫她们婆家的人都来吃酒,还有高家那里,虽然高远那孩子落榜了,但他们家也照顾了咱们,礼数还是要到的。”

蒋氏叮嘱完,刘青跟她娘欢欢喜喜的进城去了,这一回与以往的心情格外的不同,压在刘青心头的那颗大石头,也总算是落地了,现在她哥考取了功名,他家也准备要发家致富了,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她哥当一辈子的秀才,刘家也不可能会苛责他哥,更不会再对她和她娘苛刻了。

穿越到这里也有一年了,大概是原身之前的经历,让刘青心里总是带着一丝不安,现在才彻底安心下来,无论往后如何,在这个时代,她哥身上有个功名,到底能护她和她娘安稳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来姨妈,挺尸了一天,小天使们不要怪我好吗

第92章

刘二叔还要赶回去,再晚就要走夜路了,因此刘青和李氏在城门口便下车了,让刘二叔节约时间赶路。

好在她们这次进城,在城里也就待几日,还得回去准备她哥的酒宴,因此这趟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多,就几身衣裳,一些吃食,母女俩一边拎着行李一边说着话,溜溜达达就到家了。

几日不住,院子都落灰了,一回家李氏便拿起抹布准备收拾,一边催着刘青:“去休息罢,你哥估计要夜里才回来,咱们晚些吃晚饭。”

刘青想帮她娘一起收拾,却被她娘劝过去,“这儿没什么事,我慢慢打扫就完了,用不着你动手。”

不过刘青没有睡太久,她刚歇了片刻,下床出屋,隔壁金氏就带着高梅过来祝贺了,刘青最近几个月都跟着她哥去陪考,要么就回老家,只上回从省府回来的时候,给高梅送礼物的时候,同高家人打了个照面,她那个时候来去匆匆,高家人也因为高远落榜,连县试都没过而气氛低迷,并没有心思招待她。

但这回过来,金氏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笑眯眯对李氏道:“侄媳妇往后可享福了,延宁年纪轻轻就是秀才,改明儿说不定能考个状元当当呢。”

“瞧婶子说的,我可没敢求这个,只要他往后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李氏谦虚道,“来的时候婆婆再三叮嘱,二十一号我们家摆酒,一定要请婶子去喝一杯喜酒。”

金氏立马接话道:“那是要去的,这个喜气是要沾一沾。”

大人说话,刘青也拉了高梅进屋坐,一边笑道:“好久没说话儿了,小姑最近在干啥呢”

高梅脸色微微发红,垂头道:“能做啥,还不是在家绣花和做家务。”

刘青眼神闪了闪,没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同高梅说起了别的。

金氏母女没待太久便回去了,天色还早,李氏也不急着开火做饭,又拎了针线篮子过来,她现在不是纳鞋底,而是给儿女缝衣裳,本来他们上回从省府买回来的布,依着婆婆的意思是留一些以后裁,但是现在儿子成了秀才,兄妹俩也该穿得体面些,来城里的时候,婆婆便叮嘱她上回买的布,都给他们兄妹裁了做衣裳。

李氏这辈子没别的追求,只希望儿女过得好,她就心满意足了,给他们做衣裳的活自然上心的。

刘青见状,也搬了小凳子到李氏旁边坐下。

刚想摸一摸料子,就被她娘一掌给拍开了:“干净的料子呢,别给摸脏了。”

刘青也不在意,乖乖收回手,凑到李氏跟前,神秘兮兮的八卦道:“娘,金奶奶家是不是有好事了?”

李氏抬眼瞧着她:“你又知道了?”

“高家小姑今儿都不敢跟我对视,不是心虚,想必就是害羞了,她是不是说人家了?”

李氏点头,也不瞒她:“你高家小姑年岁也大了,要不是她爹娘指着她嫁个读书人,放在旁的人家就晚了,这回她哥也没考上,她再熬不起三年,只能先说亲了。好在你高爷爷也是体面人,给你高家小姑说的亲家也不差,我刚才听你金奶奶的意思,估摸着明年就成亲了。”

“还真快啊。”刘青感叹道,冷不丁头又被拍了一下,李氏笑骂道,“你高家小姑都知道害羞,你怎么脸皮就这么厚。”

刘青振振有词的道:“高家小姑成亲,又不是我嫁人,我害羞干嘛。”

李氏无奈,还指着给女儿说个好婆家呢,结果这丫头都还没开窍,连家里比她小几岁的三丫四丫,见了江公子他们都知道脸红,情窦初开的模样,她女儿竟是半点小女儿心思都没有。

正派是正派,这太正派了,也愁人啊。

李氏这边愁完女儿,等夜里儿子回来,透了几句同知县老爷聊天的内容,又开始愁儿子了。

“张大人十分亲和,问了很多咱们家里的事,还问我有无婚配。”刘延宁也无奈,他也不想这么自恋,但是张大人话里话外,却带着让他无法忽视的暗示,让他不得不多想。

倘若张大人仅仅是因为他考上了秀才,又是小三元,才起了这番心思的话,都好处理些,这证明张大人是真的爱才,不介意门楣,就算他们家婉拒,应该也不至于恼羞成怒。

但是他听着张大人时不时把话题扯到江景行和江先生他们身上,就不得不让他多想了,先前还听曹声扬说过,张大人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他们,被拒绝了,现在竟是因为他与他们交好,想要同他搭线?

想到这个可能,刘延宁心头越发不喜,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们读书人本该坦坦荡荡,张大人为了结交权贵如此钻营,把儿女婚姻都当筹码了,半点不考虑子女的幸福,又怎堪君子所为?

再说他同江景行和曹声扬交好,乃是惺惺相惜,或许也有别的考量,但绝不会打着好友的旗号接受这些 ,张大人现在只是试探,倘若他真有这个意思,他也决不可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