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这些姑娘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帝都的贵女不都是应该含蓄、温和,就算是生气到极点都一脸矜持微笑的吗?

怎么这位就……

不过她们也算是走了运,回京第一天就能长这样的见识。她们在蜀川那样的小地方,姑娘之间就算是有个口角,那都是从来拐着弯地抹黑对方,何曾见过这样直白说话的。

其实这也不怪赵家姑娘,实在谢清溪就算在京城贵女当中,那都是异类的。她不太喜欢小姑娘们之间的勾心斗角,就算是出门,那也是和喜欢的人一块玩。说句大实话,贵女们之所以处处矜持,讲究仪态行为,那不都是为了在交际圈留下个好印象,为了日后的婚事做打算。

不过这对谢清溪来说都没用,她背靠谢家,上头有三个哥哥宠着,素来就是我想干什么,我就要干什么的性子。再加一个陆庭舟加持,反正未来都有人接手继续宠着她了,她要那些虚名干嘛。

所以这会谢清溪慢条斯理地看着赵心手上的镯子,只盯着瞧,柔声道:“这镯子呢,表姐要是想看倒也可以,不过要是带走,只怕我是不能同意的。这是我十二岁生辰的时候,我舅母送我的,正所谓长者赐,可是连一丝差错都不敢有的。”

赵心被她说的那是红一阵白一阵,连带着赵家其他几位姑娘,都觉得脸上实在是没光。她们处处小心,生怕走错一步都让谢家的人笑话了去,偏偏这位二姑娘,仗着从前在蜀川时候,得逞的小手段,居然想讹了人家这样贵重的镯子。

这家里面要说和谢清溪最不对付的,表面上那个肯定是谢明雪。毕竟明雪可是谢府名义上的嫡长女,不过谢清溪回来之后,她这个最受宠姑娘的位置显然是往后退了一步。

如今府里头谁不知道大房是谢府以后的支柱,就连长房的庶女都能嫁给探花郎,这嫡出的六姑娘日后的前程指不定如何好呢。

不过这会谢明雪也轻笑了一声,开口解围道:“不过是个镯子罢了,想来表姐在外头这样久时间,见识总是不凡的。估计也只是想拿六妹妹你的镯子看一下罢了,这看完了,自然是要给你的。”

“可不就是,我只是觉得这镯子怪好看的,做工也精巧,我这就拿下来还你,”赵心见今日是真讨不到好去,所以赶紧伸手拔那镯子。

谁知她戴的时候唰地一下戴上去了,这会要取下来的时候,却是一下子卡在手掌最宽那一处,她拔了好几回都都没拔下来。

最后连手背的皮肤都弄出了一片红儿,她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清溪,只得说道:“表妹,你看这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你容我回去之后再慢慢取下来给你。”

“哟,这手背都弄红了,看来是真取不下来,”谢清溪还没开口呢,旁边的明雪就阴阳怪气的出声了。

赵心虽说之前存了心思,不过这会是真的拿不出来。

“让我看看表姐的手,都红了吧,”这时谢清溪不紧不慢地伸手,轻轻地将赵心的手掌抓了过来。

结果,就在赵心眼底滑过一丝得意时,就感觉一阵疼,紧接着她就看见原本戴在自己腕子上的镯子,这会已经被谢清溪撸了下来。

赵心对自己自然是舍不得下狠手,不过谢清溪可不会心疼她,对准就是撸了下来。

这时候赵心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将自己的手缩了回去,看着上头的一片红印子,指着谢清溪就:“你、你……”

“表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觉得疼了,要不然我现在带你去老太太那边上药。”谢清溪可不管她,笑呵呵地问道。

旁边的赵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扯了扯赵心的袖子,轻声道:“表妹别见怪,二姐不过是一时失态而已。”

赵心霍地扯开自己的袖子,别过头,不再说话。

经过闹了这么一场之后,谢清溪也无心再同众人寒暄,只坐在那里低头喝茶。而旁边的赵瑶倒是有心想和她搭讪,但是又想到方才自己这个二姐的无礼之举,便还是忍住了。

没过多久,就有人过来请几位姑娘回去。

这会两位老太太已经说了话,谢老太太见赵老太太有些疲倦,便让人带他们先稍作歇息。

这会赵心一脸快哭了的表情,而林氏见宝贝女儿这般,赶紧拉着她。不过这会林氏倒也没问别的,待萧氏亲自领着赵老太太一路去了为他们准备的院子。

赵家人也不少,萧氏收拾了好久,才收拾出这么两个院子,老太太单独一个小院,而林氏则带着几个姑娘姨娘一块住。至于男丁都住在前院,毕竟赵家的人也算外男,岂能让他们住在谢府的后院里头。

这会萧氏亲自陪赵老太太去了院子,又在里头问了好久,见老太太这处什么都不缺,这才去了林氏的院子。

不过她刚进去的时候,就看见林氏正在安慰一脸伤心的赵心。林氏见她过来,也有些尴尬。

萧氏轻笑了一声,主动道:“心姐儿是不是不太适应京城,我家清溪儿刚从江南回来的时候,也也有些不适应,就连晚上睡觉都整晚整晚的睡不着。”

赵心刚被谢清溪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这会再听见她的名字,就更委屈了,那泪珠子在眼眶里头直打转。林氏赶紧让人带她下去净面,又同萧氏说了一会话。

等萧氏回了院子里头,谢清溪正在和丫鬟玩双陆,她玩这个是一把好手。以至于萧氏时常亏她,心思没用在读书上,反正吃喝玩乐上头是谁都比不上她。

不过谢清溪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她想着啊,自己上头三个哥哥都是精英,每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她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被落下太远不是。所以她总得在一处上头精通吧,于是她最精通的就是玩乐。

萧氏回来却也是一刻歇不得,她让人叫了厨房的管事过来,今晚是要准备家宴的。到时候要是出了一点纰漏,那就是在赵家人跟前丢脸,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等再三嘱咐了厨房管事,萧氏这才稍微得了闲。

“你们先前同赵家表姐妹一处玩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萧氏随口问道。

谢清溪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很快便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萧氏跟前,神秘笑道:“娘亲,你是不是天上的王母娘娘化身啊,怎么什么事都逃不出你的眼睛啊?”

“那看来你们是真的有口角,”萧氏原本只是随意猜测,没想到还真是。

这会谢清溪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萧氏。当然萧氏也大吃了一惊,她原想着或是姑娘间的小口角而已,谁承想竟是这样的事情。

她素来知道谢树元这个姑母的性子,古板、不会拐弯抹角,这谢家就没人不怵她的,就连老太太在她手底下都讨不到好。可这赵家姑娘,怎么就养成这样的性子了。

“你也太……”萧氏说到一半就没说下去。

说实话,谢清溪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反倒觉得她做的畅快,就是再不给脸面了些。她轻笑了一声:“她到底是客人,你也该稍微让着点。”

“娘,其实我这是在救她,你想啊,她如今第一回见我都能这么对我,要是见着旁人自然也会。这京城什么地方啊,多的是达官勋贵的,她爹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小官,到时候别人只要稍微那么一说,她这名声是要还是不要了啊,”谢清溪理直气壮地说道。

萧氏听完也只是笑,不过心底对谢清溪这种说话却也不置可否。

因为谢家一早派人送了消息给谢舫,所以今个一下值,他就回来了。谢树元是随后到的,他到正院的时候,就看见姑母正拿帕子拭泪,旁边的父亲温和地同他说话。

谢树元赶紧上前给赵老太太请安,他和姑母也有十几年未见了,接着是赵吉一家给谢树元见礼。

此时二老爷和三老爷全家都在了,老太太环视了一圈,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清骏到这回还没回来,老大媳妇,你可派人去送了消息?”

萧氏见婆婆问自己,立即笑道:“娘,我一早就派人去了,只是今个翰林院事情有些多,只怕这会清骏正赶回来呢。”

老太太立即心疼道:“不是说翰林院最是清贵的,怎么这会竟是这样忙,也不怕累坏了人。”

就在此时说话间,从外面走进一个男子,他一进入正厅,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特别是此时站在林氏身后的赵家几个姑娘,连眼睛都看直了。

男子身材颀长,一张俊颜竟是没一处是不完美的。他嘴角含笑,气质温和,通身清贵,让人看了一眼便再不能转眼了。

“孙儿给祖父、祖母、姑祖母请安,”谢清骏走到谢舫跟前,给上首的三人一块请安。

这时候老太太整张脸都洋溢着喜气,她指着谢清骏便对赵老太太说道:“妹妹,想来你也有十几年没见过我这大孙子了吧,这孩子如今跟他爹一样,在翰林院当值,就是清苦了些,这么晚才回来,倒是耽误了给你请安。”

谢清溪站在萧氏身后,险些笑出声来。

她们家这老太太也是个有趣的,这炫耀的意思也太明显了些吧。不过她瞧了一眼坐在三房旁边的赵吉和林氏,还有林氏身后的几个姑娘,那眼睛是直勾勾地盯着她大哥哥。

果然真是应了那句话,她大哥哥如今就是一块唐僧肉,各路小妖精都想咬一口。

赵老太太早就听过谢清骏的名字,只是这会她这嫂子明晃晃的炫耀,倒是让她不喜了。她只淡淡笑道:“清骏倒是还象小时候那般聪慧,听说他这些年一直是大哥跟前养着,可见我大哥教导有方啊。”

老太太的表情没刚才那么喜气洋洋了。

随后老太太便道:“既然大家都来了,不如早日开饭吧,我看大家也饿了。”

谁知赵老太太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淡淡道:“大嫂还是略等一会吧,我这里头有旁的事想说一下。”

老太太一样好奇地看着她。

“孽障,还不赶紧过来,”赵老太太朝赵吉夫妇那边叫了一声,不过她声音略有些尖利,冷不丁地差点吓了谢清溪一跳。

此时赵心朝林氏看了一眼,而林氏则是轻轻点了下头。

“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瞧着满脸委屈的赵心问道。

赵老太太一脸板正地说道:“说来也是我家教有些问题,这才来了第一日,就让这丫头闹出这等丢脸的事情。”

谢舫看了老太太一样,老太太赶紧满脸笑意:“这究竟是怎么了,我竟还不知道呢。”

“你自个说,”赵老太太冷厉地瞥了赵心一眼。

赵心这会才带着哭腔说道:“都是我不好,祖母不要生气了。是我一时见清溪妹妹的镯子好看,便让妹妹给我带着看看,想着日后也求着娘亲打个款式差不离的镯子。结果带在手上,竟是一时取不下来了,我不该随便戴清溪妹妹的镯子。”

此时赵心拿起帕子就是擦眼角,结果她手背上红了一大片,看着竟像是擦伤一般。

老太太也瞧见赵心手上的伤,就朝萧氏那处望了一眼。

“眼皮子浅的东西,活该受这伤,往后就算是手上留了疤,那也是你自个活该,”赵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不过她这话实在是有些指桑骂槐地意思,此时坐下的谢树元忍不住皱眉。

“不过是姑娘家一点小口角罢了,咱们要是责罚了谁,只怕会伤了她们姐妹的和气,”谢老太太开口解围。

谁知赵老太太眼睛一横,便说道:“还不赶紧给你表妹赔礼去。”

此时就连谢舫都忍不住朝长房这边看,可是不管是谢树元还是萧氏,都没有一人开口。而谢清溪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地站在身后。

赵心等了许久,都没等到萧氏出声,结果她祖母还让自己去给谢清溪赔罪。

结果这会连老太太都不开口了,赵心挪了几步,走到这边。倒是谢舫这会开口说道:“不过是个镯子罢了,何必让她们表姐妹之间伤了和气。谢明,你待会去库房里找一对镯子出来,给六姑娘和心姐儿一人一只。”

“就是,”老太太也开口。

结果,就算到现在,长房的夫妻两人都没一个开口的。这会连闵氏都不得不佩服大哥和大嫂两人,这疼孩子也算是疼到一定境界了吧。

按理说,这会息事宁人的人,就该说,是两个小姑娘的口角不碍事的。结果人家夫妻倒好,你不是要做戏吗?那好啊,就等着你来给我女儿道歉。

结果赵心慢慢吞吞地,这边谢清骏轻笑着说道:“表妹,既然姑祖母让你道歉了,那你便说一声对不起便是了。毕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道歉之后,你和清溪儿还是好姐妹。”

赵心听完,哇地一下哭了。

没见过比这家人家更偏心的了。

☆、第115章 宁候府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萧熙听完之后,也是目瞪口呆的。她过了半晌才说道:“我的天呐,还有这样厚脸皮的人?”

“可不就是,”谢清溪随手拿起一片西瓜,吃了一口,就夸道:“表姐,你家的西瓜怎么这样甜啊?”

“那是自然,我们永安侯府的西瓜可是京城一绝,多少人等着吃呢,”萧熙自豪地说道。

谢清溪低头看了手上的西瓜,不就一片西瓜而已。不过她又有些诧异地问道:“这都九月份了,怎么还有西瓜啊?”

萧熙用一种你这话说的可真好笑的表情看了她一眼,这才得意地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没有个冰窖啊。别说现在能吃西瓜,有一会我去宁侯府,他家连冬天都有西瓜吃。”

“咱们什么时候去宁侯府做客啊,”谢清溪问了一句。

这会她来永安侯府小住,一是因为萧氏实在不愿让她和赵家那几个姑娘待在一块。这头一天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谁知道后面还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倒不如让清溪避开这些姑娘,反正赵家的院子这几日就能收拾出来了。

萧熙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呢,按理说老祖宗的寿辰还要再过几日呢。这回可是八十岁的大寿,我听说宁侯府早就开始准备了,到时候连京城最好的云祥戏班都要连唱三天呢。”

“八十大寿啊,”连谢清溪都大吃了一惊,要知道古代人的平均寿命可比现代低太多了,能活到八十岁,那可是整个家族的福气。

这位宁侯府的老祖宗是谢清溪外婆谭氏的亲娘,所以萧氏作为嫡亲的外孙女到时候必是要到的。不仅萧氏要去,就连谢府一家都受了邀请。毕竟如今谢家也算是谭家的转折姻亲,再加上谢家如今这等上升的气势,谁不愿意同这样的家族交好。

说起来,谢清溪还真没去过谭府呢,倒是萧氏去过几回,就是没带她去过而已。

“表姐,你去过宁侯府吗?”谢清溪问道。

萧熙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点头,等吃完了瓜,用帕子擦了擦嘴之后,才轻声道:“其实我也没怎么去过几回。主要是祖母不太愿意去宁侯府,所以咱们家同宁侯府平日里虽然有人情来往,不过交往却不太深。”

谢清溪一听就觉得奇怪了,按理说宁侯府可是外婆的娘家,萧家怎么都应该和谭家交往密切的,怎么两家如今反倒是疏远了呢。

萧熙见她一脸奇怪的表情,便嘿嘿笑了一声:“要不你求求表姐,我就告诉你。”

谢清溪朝她看了一眼,反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知道的。”

其实她最了解萧熙的性子,你越求着她,她反倒是拿腔作调的。你这么冷着她吧,且等着。

两人就这么低头吃了一会的水果,就听萧熙甩了下帕子,说道:“唉,算了,算了,我说就行了吧。”

“其实主要是因为谭家如今的老夫人是舅公的继室,她自己生了两个儿子,就一心惦记着宁侯府的爵位。不过大舅舅是原配嫡子,可不是她那两个儿子能比较的,他们家为了争爵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这事整个京城都知道的,”萧熙撇嘴说道。

其实宁侯府这些年来,这些儿子女儿为了爵位的事情,在家里已是斗的一塌糊涂。谭氏原先还回去劝过几回,毕竟这原配是留下一子一女的,只要这个侄儿不是个荒唐到不行的,宁侯府的爵位怎么都不会落到后头继室的手里。

不过老祖宗这些年岁数大了,被宁侯夫人奉承着,宁侯夫人还让自己的儿子媳妇一块在老祖宗面前刷存在感。所以老祖宗如今也有些偏心继室生的两个儿子。

谭氏自己是永安侯的原配,而且整个永安侯府就只有她生的两子一女,所以她自然更喜欢原配留下的一子一女。

于是母女两人为了这事,都不知说了几回。后头谭氏索性便不回去了,只让他们去争去抢好了,左右她也只是个出嫁女。

谢清溪对于这种争爵位的事情还真不太了解,首先她家是文官家族,谁都没爵位,各个都得靠着自己的本事出头。其次,永安侯人口简单,总共就两房嫡子,而且二房如今只有一个姑娘,所以这爵位理所当然地落在了大舅舅的身上。

“那外祖母岂不是很伤心,”谢清溪有些同情外祖母了。

萧熙冷笑一声:“可不就是,其实大舅舅一家就是太老实了,没三舅和四舅两家会讨老祖宗欢心。不过三舅和四舅家都是些败家子,对了,上回唐国公家那个败家子被大表哥打的时候,就连四舅家的小儿子也在。”

“还有这事?我怎么都没听我娘说过啊?”谢清溪这会是真的吃惊了,毕竟这也算是亲戚啊。

萧熙很不在意地说道:“那个败家子打了就被打了呗,不过那时候宁侯夫人还带了她两个儿媳妇到咱们家来了,就是跟祖母抱怨,说大表哥做的事也太不体面了,说不顾忌着亲戚间的情分,还想着让大表哥出面让那些御史言官不要再弹劾他家了。”

“异想天开,”谢清溪听到这里都忍不住讽刺道,“御史言官是朝廷让他们监察百官的,他们弹劾这些勋贵,是因为勋贵子弟惹了事,关我大哥哥什么事?”

“祖母也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要是宁侯夫人心里头还是不平,只管去找那些御史言官去,要是找不到这些人家住在哪里,咱们府上可以让马车送她们过去,”萧熙说到这里就是一阵大笑。

这会谢清溪更觉得,自家这个老外婆可真是可爱,她都能想象那个宁侯夫人和她那两个儿媳妇的脸色了。

不过虽然谭氏不喜欢这个继室夫人,但是谭家老祖宗可是她的亲娘,又是过八十大寿。所以萧家早就备好了寿礼,听说是大舅舅特别请人雕的白玉观音像,观音像有一人高呢,而观音的脸则是照着老祖宗旧时的画像雕刻的。

至于谢清溪这样的小辈,去了就等着拿红包。

待到了老祖宗过寿的日子,谢家人早早就准备妥当起来了。谢清溪是昨日回家来的,毕竟她跟着舅家一起去做客不好,所以干脆回来陪着萧氏一起。

今日谢树元和谢清骏都跟衙门里头告假了,谢树元是谭家老祖宗嫡亲的外孙女婿,他当然得去。

“娘亲,表姐跟我说这会还有戏班子唱戏?”也就那天萧熙提出来的时候,谢清溪才发现自己长这么大居然还没怎么看过戏,知道的戏名也就那么几个。

萧氏好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是一向不爱看戏的?”

“谁说的?”谢清溪反问道。

萧氏嘴角的笑意越发地深了,她说:“先前咱们在江南的时候,不管是咱们家里请了戏班子还是去外头做客,我看你一看戏就犯困。”

谢清溪:“……”

果然是知女莫母。

宁侯老祖宗八十大寿,这在京城也算是一大喜事,特别是宁侯府这种簪缨世家,姻亲基本能遍及京城。要真论起来,这京城的勋贵之家都能和他家扯上点关系。

所以谢家的马车到的时候,足足在门口堵了两刻钟才能进府。不过谢家和谭家的姻亲关系还算近的,这会到了二门上的时候,就见一个婆子在门口等着。

“因着今个来做客的人,实在是多了些,竟让老太太您在门口等了这样久,”这说话的是婆子穿着一件银红色对襟花褙子,头发虽有些白,不过却是梳的光溜溜的,看着格外的整洁体面。

“这八十可是大寿,京城谁家不想来沾沾老祖宗的喜气,”老太太客气地笑了一声。

这婆子又是给萧氏请安,瞧着萧氏旁边的谢清溪却是多瞧了两眼,实在是这姑娘长的太出挑。就这上午的时间,她都不知接待了几波客人,这来来往往的姑娘也是不少的,可看来看去竟是没一位能如眼前这姑娘的。

她这皮肤真就能书上头说的一般,光滑白嫩,跟那白玉石一般。她安静地站在萧氏的旁边,既不说话脸上也没笑意,只淡淡地平视前方。大抵是她身上气韵太灵秀,让这婆子不敢再多瞧一眼,生怕亵渎了面前人。

这婆子带着她们往前面走,往里面走便只觉得眼界开阔,虽如今已是秋日,不过这府里却四处花团锦簇一片繁华的景象。宁侯府也算是传了好几辈儿的老牌侯府了,经过几代人的经营,这家底也是不菲的。

如今她们不过走了这么一回,就看见这四处雕梁画栋的,处处都透着富贵堂皇地的景象。待走到一处时,就看见叮叮咚咚地水响声,旁边的明雪忍不住朝那处看了一眼。

这婆子面色微带骄傲,开口道:“这处假山下面有一处机关,可以引得水流从假山上倾泻而下,也算是难得一见之景吧。”

三房的几个姑娘年纪都还小,听她这么一说,都往旁边看。倒是谢清溪实在是没兴趣,在现代的时候,她什么喷泉没看过,西湖旁边的音乐喷泉还能喷出好几米高呢,天天辣妹子辣妹子的唱。

老太太平素最不喜欢的就是三房,如今见这几个姑娘各个眼里露出艳羡,便是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刘氏赶紧给几个姑娘使眼色,倒是明雯年纪也小,没什么心机,高兴地说道:“这处山泉水还真有趣。”

不过她大大方方地说了,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

待穿过抄手游廊后,就看见前头的正堂了,待到了门口,就听见里头一片欢声笑语的。谢家来的不算晚,但是因堵在门口好一会,所以这时候屋子里头已来了好些人。因今个客人实在是多,能坐下的都是太太级别的,象年轻媳妇和小姑娘都只有站着的份。

谢老太太领着一家子进去后,谭家老祖宗一瞧见她便,便赶紧让人给她备了座位。别看老太太在家里那是最大的,不过到了谭家老祖宗面前,她还是低了一辈的。

此时萧老太太作为谭家的出嫁女,已经坐在谭家老祖宗跟前了。她身后坐着的便是游氏,而萧熙只能站在她娘跟前。

谢清溪一进去之后,萧熙的嘴角就咧开了。

这会萧氏领头,给老祖宗拜寿。不过她们这些长辈是行礼,而到了谢清溪她们这一辈的就是恭恭敬敬地磕头了。

谢明雪如今是谢家姑娘里头最大的,所以由她领头,六七个姑娘恭恭敬敬地跪着。等起身之后,谭家老太太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问道:“谁是清溪啊,这样多的小姑娘,我倒是分不清了。”

此时站在老祖宗旁边的一个人,笑着说道:“娘,我瞧着站在第三个穿大红织锦衣裳的,同外甥女长的最象,只怕这个便是清溪了吧。”

这说话的人,谢清溪也不认识,不过能叫谭家老祖宗为娘的,只怕就是宁侯府的侯夫人了。如今这位夫人一开口,众人的眼睛都朝着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