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儿子,当然得我抱住,”陆庭舟看着面前的小孩子,虽然还是那么地丑,可是却怎么看都觉得顺眼,他又笑了,嘴中念叨:“这是我儿子,这可是我儿子。”

谢清湛看着他这模样,最终忍不住怒道:“疯魔了吧?”

陆庭舟也不搭理他,只抱着孩子,一个劲地冲孩子笑,看得旁边的谢清湛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谢清湛故意走到他旁边,斜视了一眼,心痒地不行,便打着商量地口吻问道:“能让我抱一下吗?”

结果人家跟没听见一样。

这外面已经高兴地找不到北了,里面却还在艰苦奋斗呢。萧氏这会又是高兴又是心酸,不过却还是鼓励她:“你看看王爷正在外面抱着孩子呢,你也要加油,早点让王爷也见者闺女。”

此时许绎心拿着金针在旁边,身边的半夏拿着帕子替她抹了抹汗水,方才就是她以金针刺激,这才让头一个孩子顺利出来的。如今到了第二个孩子,想来要比第一个孩子容易了些。

不过孩子还没生下来,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一直等到陆庭舟还没抱够儿子的时候,就听见里面又喊了一声:“生了,又生了。”

“是位小小姐,竟是龙凤胎,竟是龙凤胎,”就算接生嬷嬷接生了这么久,这龙凤胎还是头一回接生呢。

这里面赶紧将孩子洗了洗,裹上大红的襁褓,就抱了出来。

谢清湛看着陆庭舟塞给自己抱的孩子,又看着他飘一样地往前接过嬷嬷手中的大红襁褓,他不由有些同情地看着怀中的孩子,可怜道:“看来你打小就跟小舅舅一样,是个没人疼的。”

谁说女子不如男,显然陆庭舟完全继承他老丈人重女轻男的毛病。

不过陆庭舟这会也不是只顾着看怀中的女儿,他看着面前的孩子问接生嬷嬷:“王妃怎么样了?”

“娘娘,这会还醒着呢,”接生嬷嬷说话的时候,萧氏正推门出来。

陆庭舟立即恭敬道:“岳母。”

“让我来抱着吧,你进去看看清溪,”萧氏伸手便结果小孩子。

陆庭舟也不犹豫,立即将手中的孩子交给萧氏,自己便径直往里面去了。谁知一打开门,他就闻见扑鼻的血腥味,此时朱砂她们还在产房中。

众人见陆庭舟进来,便纷纷退了出去,只留下这两人在房中。

陆庭舟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就算谢清溪这会整个人脑子发懵,可还是被他的举动吓住了。只听他柔声唤她:“清溪。”

“小船哥哥,你回来了,”谢清溪有气无力地叫着他,她也想握紧他的手。可此时她的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算是抓住他手掌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庭舟低头浅笑,再抬眸时,眼眶终是红透了:“清溪,谢谢你。”

谢清溪想抬头摸他,可是此时别说抬手臂,就连动一动指尖似乎都是困难的。她看着陆庭舟,泪水顺着眼角落了下来,但嘴角却又是带着微笑的弧度。

这世间,终于有了你我血脉的延续,所以也谢谢你。

“我想抱抱你,”谢清溪看着陆庭舟说道,可她刚说完,陆庭舟便倾身将她抱了满怀。

待过了会,陆庭舟耳畔便传来有频率地呼吸声。

一夜醒来,这世间就变了天,大抵就是指着这几日京城的人们吧。

即便勤王军奋力营救了不少官员,可最后到底还是有不少人丢了性命。可这场皇家内斗之中,真正惨烈的还是皇室。

在千秋宴时,皇帝还能骄傲地看着席上的儿子们,可是一夜过后,只余下一个断了左臂的九皇子,还有一个摔了脑袋的十四皇子。

一场惨烈至极的厮杀,京师震动,不知多少人命归黄泉,又有多少家破人亡。反正从第二日起,似乎半个京城都白了,处处挂着白帷,天天都有下葬的人。

而一向不管朝务的皇帝,这次却展现了难得强硬手段。即便三皇子畏罪自杀了,可皇帝对他的恨并没有因为他的离世而消失,皇帝不仅夺了三皇子的爵位,还将他逐出了皇室,甚至连内务府的玉碟都销毁了。

至于三皇子留下的家眷,若不是有九皇子抵死相求,只怕连一个都留不下。不过就算是这样,三皇子的儿女还是被贬为庶民。

而安阳侯府就没这么好运了,安阳侯一家四百五十六口人,皇帝竟是一口气要杀一百多人,就连女眷都不放过。

不过成洙当晚就在皇宫之中被杀人,而皇帝派人将安阳侯府围住的时候,成洙的嫡妻谢氏就在自己院子中蛊毒了,听说烧的只剩下骨头渣了。

后来人们也悄悄议论过,若不是成贤妃当众让人将林贵妃拖了下去,只怕成家也不会杀了这么多人。当日昌海侯带领的勤王军,在宫中四处搜索乱军余孽的时候,就在一个偏僻宫室之中,发现了林贵妃的尸身,据说尸身惨不忍睹,她是被强、奸致死的。

成贤妃没来得及自杀,就被人救下,不过后来却是自己咬舌自尽了。

楚王陆允珩虽是三皇子的亲弟弟,可是那王三皇子叛乱的时候,他的言行众人都是看在眼中。更何况最后他也断了一只手臂,即便是皇帝都不忍再责怪这个儿子。

还有兵部尚书陈江陈家,同样也被抄家灭族了。等到后面着手调查的时候,才发现陈江在兵部亏空了不少,眼看账目就要捂不住了,他便索性和三皇子勾结在一处,只等着三皇子登上大位,他得了一个从龙有功的名头,不仅不掉头还能等着升官发财呢。

此刻京城才叫人心惶惶,生怕跟乱党牵连上关系。

谢清溪一直在坐月子,只知道外头出了事儿,却不知具体出了什么事情。所以萧熙来看她的时候,就是直摇头,说道:“这全京城,只怕命最好的就是你了。”

“若不是你那晚发动了,你就得进宫去,”萧熙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唏嘘,便没再说下去。

永安侯夫人也进宫领宴了,不过她娘不是出头的人,只跟众多夫人一样,只是受了惊吓倒是没性命之忧。

谢清溪没说话,只让人将两个孩子抱过来,这几日萧氏在家忙着准备奠仪,突然没了这么多人,京城大大小小的人家都在办白事。虽说事情来的突然,但是该有礼节却是不能省的,所以萧氏忙的走不开,许绎心也在家帮着她,便只派了萧熙过来看她。

反正萧熙素来就和谢清溪说得来,两人在一块唏嘘感慨了一阵子,突然萧熙压低声音问道:“你听说了吗?”

谢清溪听她神神秘秘地态度,只觉得好笑,回道:“听说什么了?”

“京里头都在传,你家王爷要当,”萧熙左右看了看,就凑近她身边,声音压低更低了,很是神秘地继续说道:“要当皇上了。”

谢清溪心中一惊,半晌都没回过神,矢口否认道:“不可能吧,皇上有那么多儿子。”

结果她说完,就是沉默了,而萧熙则是翻着白眼看她说道:“那么多儿子,现在就剩下两个,还一个是断了胳膊的,一个那样小的年纪,只怕日后还有什么问题呢。”

“可不是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呢,”谢清溪还是不相信地说道。

这次不仅皇室人员损失惨重,就连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几乎少了三分之一多。就说内阁一共就七个人,结果如今就剩下三个了。以前别人要想进内阁,真是千难万难,不说一共就那么点名额,而且说不定好几年都不变动呢。

结果现在倒好了,人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位置是真的空了出来,人一时反而补不上了。

至于为什么京城会有这样的传闻,还不是因为皇帝本就身子不好,再经过这么一轮巨变之后,竟是有油尽灯枯之势。

所以皇位继承人之事,已是迫在眉睫了。

谢清溪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当一个王妃,已是极难的了。要真是再让她当皇后,这可是一国之母,她真的觉得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索性她也不去想,只笑着让人将两个孩子又抱了过来。

萧熙看着两个慢慢褪掉身上红皮子,开始变得白白嫩嫩的小家伙,先是逗了逗哥儿,又逗了逗妹妹,笑着问道:“两个孩子还没取名字吗?”

一说到取名字的事情,谢清溪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苦着脸便开始抱怨道:“也不知王爷从哪里听来的话,居然说给小孩子取贱命好养活。他如今一门心思地,要给孩子们取贱命呢。”

“皇家就算再怎么取贱命,又能取到哪里去,难不成他还给我们小郡主取狗蛋这样的名字?”说着她自己就笑起来了。

谢清溪差点没哭出来,萧熙古怪地看着她,不可思议地问道:“难道王爷还真想取这名字?”

“表姐,我可怎么办啊,”谢清溪真是要哭了。

萧熙这会笑得是乐不可支,不过笑了一会,她还是勉强忍不住了,只说道:“你还是劝劝吧,不过我听说王爷特别喜欢小郡主,就为着小郡主,他也不能取这样的名字啊。”

谢清溪点头,表示自个会争取的。

等到了晚上陆庭舟回来的时候,谢清溪正在哄两个孩子,这半个月以来陆庭舟忙的是脚不沾地。若不是心里头记挂着老婆孩子,只怕就跟别人一样,直接在外面就睡下了。

不过陆庭舟是再忙再晚,都要回家的人。这会这么晚回来,谢清溪也不觉得奇怪,只问他有没有吃饭,又让朱砂赶紧去厨房叫些膳食过来。

好在因他这段日子里,都要晚归而且都要叫夜宵,所以厨房里的人也学聪明了,早早准备了夜宵。只要这边一要,那边就给送过来。

陆庭舟坐在榻上,两个孩子排排躺在他旁边,粉红绸缎襁褓裹着的是女儿,而宝蓝绸缎襁褓里躺着的是儿子。

这两个孩子出生的实在是时候,就算是太后这会正处在伤心中,只要提到这对龙凤胎,就是眉开眼笑的。据说还不住地夸赞谢清溪,说大齐皇室一百年来都没出过一对双胎,结果到他们这一辈,倒是有了一对龙凤胎。

“孩子们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陆庭舟含笑看着孩子,一边拿着手指逗弄女儿,一边盯着她说道。

一说到名字的事情,就连谢清溪都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着。

“儿子叫陆长洛,女儿就叫陆长乐,”陆庭舟满面柔和,原本清冷淡漠的人竟是浑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辉。

谢清溪一听,登时一颗心落了回去,幸亏,幸亏。

结果她刚庆幸完,陆庭舟便又说:“而且我帮我们女儿的乳名也想好了。”

千万别是狗蛋,也不要是二狗,要是叫栓子的话,我就一头去撞死。

“倾城。”

谢清溪以为自己听错了,便支起耳朵又问了一遍:“乳名叫什么?”

“倾城,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谢清溪盯着面前依旧还有些红通通的孩子,五官好像比之前张开了些,可是总体看不出好看的苗子来,结果她爹居然就敢给她取名字叫倾城。

这么苏破天际的名字,您就不怕你闺女日后遭人耻笑啊。

所以谢清溪委婉地提道:“小船哥哥,你先前不是说要给她取贱命的吗?要不咱们就给女儿取了吃食的名字吗?灌汤包,小笼包?或者生煎包怎么样?”

陆庭舟微微皱着眉,抬头看着她,很是认真地说道:“咱们闺女这么好看,你真的要给她取这样的名字?”

好看,谢清溪再次看着躺在榻上的小姑娘,红通通的小脸蛋居然还笑开了,这样违心的话,你说出来就不会觉得亏地慌?

这个新年过的极其的惨淡,就连宫里头都惨淡的可怜,以往热热闹闹的宫宴,如今再举办时,才发现是真的物是人非了。

大概是被宫宴刺激了,皇帝回去后,就真的一病不起了。

如今整个皇宫守卫都是由陆庭舟负责,而皇帝也没提出任何意见。或许就算他想提出意见,如今也容不得他多想了。所以皇帝坚持没有召回二皇子。

当皇宫里深夜有人来请陆庭舟的时候,谢清溪睁着眼睛盯着他。陆庭舟一边穿衣服一边吩咐外面的人备马。待他穿戴好了之后,看着已经坐了起来的谢清溪,又坐到床榻便,摸着她如墨般的长发,温和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在谢清溪的这一生中,只怕只有这一次,陆庭舟对她失言了。

当陆庭舟站在皇帝的面前时,皇帝躺在明黄的床帐之中,被深夜召唤至宫中的还有几位内阁老臣,以及英国公和昌海侯聂坤。

太后比他们都先到,此时太后坐在皇帝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待人都到齐之后,皇帝先是看了太后一眼,又将目光停留在陆庭舟身上。

待他垂眸收敛起目光的时候,就听他说道:“朕召众卿过来,只为一事。”

虽然众人心中已猜测到皇帝所说的是何事,可心中还是忍不住震颤,兜兜转转竟是还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如果当初皇上能早早地确定太子人选,这一场宫边会不会被阻止呢。

只是这世间谁都不能知道,如果是什么样子的。

“朕决意传位与六弟庭舟,他乃是先皇嫡次子,如今皇室凋敝,望六弟能善待宗亲。”

皇帝喘着粗气说完之后,内阁大臣纷纷跪下,而陆庭舟则是跪下,以头抵地,悲怆道:“微臣自知乃是陋质,只怕难当大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你行,你当然行,”皇帝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地说道,只最后一句喃喃道:“你可是父皇看中的人。”

这句话不仅听的太后浑身一颤,就连陆庭舟都霍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床榻上的人。

“朕这一生庸庸碌碌不说,竟是连子嗣都未能护佑,死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当哭声响起时,陆庭舟定定地看着床榻上的人,他的哥哥就这么走了。

太后直接昏厥了,乾清宫的哭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殿,整个京城,整个天下。

当谢清溪再次见到陆庭舟的时候,他一身明黄龙袍,面容英俊冷漠,微抿着的嘴角透着严肃,阳光洒在他的周围,放佛生出一层光圈,让他独自在众人之外。

谢清溪定定地看着他,许久之后,身边的人提醒她:“娘娘,您该给皇上请安了。”

皇上,是啊,面前这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一生挚爱的人。

“给皇上请安,”谢清溪说这五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舌根发苦,脚下似乎是飘着的。

陆庭舟站在离她半丈远的地方,原本严肃的表情在她行礼之后,突然裂开,满满透漏出柔和,从眉梢到眼尾都带着温柔旖旎的味道。

他伸出一只手,说:“过来。”

谢清溪微微抬眸看着他修长洁白的手掌,这双手曾经帮她转过画糖人,在最危险的时候也从不曾放开。

当她的指尖刚搭在他的指尖时,便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托住,她一把就被拽到了他的怀中。

“媳妇,你怎么才来啊,”他长叹了一声,竟是带着全所未有的孩子气。

“没有你的地方,我连觉都睡不着,”他又说了一句。

谢清溪说:“那我们以后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永远不分开。”

————全文完——————

☆、第233章 后记1大舅舅的一号脑残粉

京城五月已是有些热了,一清早阳光便笼罩着整个皇宫,明黄琉璃瓦和朱红的墙壁在阳光照耀之下,显得异常隆重辉煌。

整个坤宁宫中,虽里里外外都是人,可是却一片宁静。谢清溪醒来的时候,睁着眼睛在床榻之上稍微躺了一会,这才轻咳一声。

一直守在帘帐之外的人,此时听见里面的动静,赶紧上前,两人一左一右地将帘帐拉了起来。谢清溪身着一身浅粉色绣兰花中衣,原本妥帖的交领,也因睡觉初醒而微微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

“大公主醒了吗?”谢清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长发,她的头发自小就精心养护着,从来就是乌黑柔顺的,即便是清晨初醒也不会有丝毫的凌乱。

旁边的雪青赶紧说道:“回娘娘,奴婢方才已着人问过了,殿下刚刚醒了。”

谢清溪点了点头,旁边的宫女便捧了衣裳过来伺候她换上。离陆庭舟登基为帝已有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中谢清溪也适应了皇宫之中的生活。至于她身边贴身的朱砂和丹墨,因年纪要比她大,所以去年的时候谢清溪便做主放她们出宫。

其实在大户人家丫鬟二十岁才能配人,而在宫中宫女们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宫去。所以谢清溪不忍耽误她们,便早早放她们出宫去。至于她如今身边的两个雪青和月白,她们年纪还好,谢清溪打算留她们两年再让她们去成亲。

谢清溪从未给身边的丫鬟指派过婚事,所以对这项业务很是不熟悉。所以她还特意请萧氏进宫特别说了这事,不过萧氏倒是笑了笑,只说她要是放心,这事便让她来办就行。

毕竟不论是朱砂还是丹墨,都是从谢家出来的。如今萧氏亲自照应她们的婚事,自然是极好的。

不过谢清溪也没一口答应下来,只说她暂时还舍不得她们两,等过完了夏天再说。

其实谢清溪是想问过朱砂和丹墨两人的意思,她知道古代这丫鬟配人可是有讲究的。若是得主子宠爱的,这夫家就是府里头的管事,要是不得主人家喜欢的,把你随便指给那种好赌爱打老婆的,只怕一辈子就毁了。

谢清溪倒不是怕萧氏,随便给她的丫鬟指婚事。她只是想问问这两个丫鬟心里头,有没有什么想法,是想嫁给谢家的管事呢,还是嫁到外头去。只要她们两开口,谢清溪自然是帮她办了的。

为着这两姑娘的婚事,她可是足足愁了一个月呢。结果她自个闺女才三岁,她就嫁了一回姑娘。

就在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水银镜中的人,二十岁的女子依旧是颜色正好的年纪。就在她对镜梳妆的时候,就听见后面一阵悉悉索索地声音,待下一刻便是听见一个小奶音喊道:“不要。”

谢清溪一听这声音,嘴角已是扬起一抹笑,她慢慢转过身,身后的人已经跌跌撞撞地扑到她膝盖,抱着她的腿就喊道:“母后,母后。”

谢清溪低头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一张小脸蛋白白嫩嫩地不说,还粉嘟嘟的,脸颊两边的嫩肉一说话的时候抖个不停。此时她一双晶亮如夜空中星辰的眸子,正往上抬起看着她,长得逆天的睫毛犹如扑簌地蝶翼。

小姑娘头发还软软的,只到肩膀的长度,不过宫女却是给她扎成两个,这还是谢清溪先想出来的双马尾。所以她此时看着女儿这么穿越的发型,再配上身上的裙衫,简直可爱地不行。

其实没生孩子之前,谢清溪看着大哥哥和二哥哥家的孩子,也觉得喜欢地不得了,恨不能天天抱着亲。可真正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知道,这种为人父母的心情是这世间最美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的。

“母后,”小姑娘见谢清溪没回答,就是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裳,撒娇地说道:“我饿了。”

“倾城,还没用早膳啊,”谢清溪看着小姑娘胖乎乎的小脸蛋,不由笑了起来。

显然公主殿下觉得她母后是在笑话她,便立即嘟嘴道:“娘亲,不许笑。”

“难道娘亲现在连笑都不行了?”谢清溪故意苦着脸问道,显然小姑娘在看见她可怜的表情之后,也是歪着头,马尾辫都同时朝着左边歪去。

等她稍微思虑一下,这才郑重道:“娘亲,不许笑我。”

“你这个小东西,”谢清溪无奈地摇头。

谁知这个形容词简直是点燃了炸弹了一般,小姑娘秀眉一拧,嘴巴嘟地能挂油瓶子,只听她很是严肃地说道:“我不是东西,我是公主殿下。”

谢清溪瞠目,可是人家说这话还真没错,她确实是公主殿下。于是她不得不说道:“好的,你不是小东西,你是公主殿下。”

说实话,谢清溪对于养孩子这件事,真的是很纠结。按着现代的育儿理念,她应该把女儿教育成一个温柔、体贴、善良、大方的好姑娘,而不是一个颐指气使的熊孩子。

可是,关键问题是,她现在养着的不仅仅是她的女儿,还是大齐皇朝的公主殿下,是皇上的长女。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她什么都不需要做,就能得到一切。

就算她不温柔、不体贴,她都不需要担心自己的名声。甚至如果谢清溪将她教导的太过温柔,她反而没了公主该有的威仪。

“娘亲,我们去用早膳吧,肚子饿饿,”倾城伸手白扯着她的袖子,想要拽着她往前面走。

谢清溪轻笑,便是伸手将她抱了起来,身后的雪青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娘娘。”

“没事,”谢清溪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孩子,如今她也不轻了,谢清溪乍然这么一抱,差点抱不动的,于是她低头认真地说:“倾城啊,你可真够重的。”

因着谢清溪这样的身份,时时都要端庄大方,这抱着孩子的话,身上所着衣衫就会皱起来。所以在外的时候,倾城即便撒娇要抱着,也多是旁边的宫女抱。今天谢清溪难得抱着她,倾城高兴地在她怀中便动。

谢清溪立即道:“别动了,不然母后可抱不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