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脑袋里“轰”的一下,空白了。徐承骁见她 果然不动,黑暗里嘴角勾了勾,迅速的一翻身将她 压了下去,他腰间的浴巾早已经挣开了,手探下去 伸进她睡裙,两根手指轻而易举的扯断了她的底 裤。

司徒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他拉开了一条, 勾上她曾熟悉无比的精壮的腰身,她心底大震,压 根没有拒绝的机会与时间,他已不容反抗的、以雷 霆之势、坚硬如铁的了进去。

比第一次的时候还疼,她整个人僵了,顾忌着 云起睡在旁边,咬着唇忍住喊叫与大骂,伸手在他 背上狠狠的抓他。徐承骁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对 于他来说这种疼才能解一解此时沸腾得快要爆炸的 一身热血。

好在他闯入了那一截就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嘴 唇热切的寻到她的,缠绵悱恻而不容拒绝的深深吻 她,手也探下去着她,滚烫的吻一百二十摄氏 度,手上的力道却是最温柔的体温摄氏度,司徒徐 徐脑中一片沸腾,灵魂被他吻得入魔,又得升 仙……

往日那些愉悦入骨的欢好记忆渐渐悉数都被唤 醒,脑海里全是他们曾经缠绵时的景象,司徒连最 后的反抗意识都飘散了,徐承骁轻轻松开了制着她 的力道,捧着她的背将她迎向自己,一面不停的吻 她一面沉身而入,听到她隐忍巨大欢愉的闷哼声, 他情难自禁的咬着她耳朵又低又热的问她:“宝 贝……想我吗?”

司徒已经魂飞魄散了,他反反复复耐心的问了 三遍,她睁大的茫然的眼睛里才有了一丝凝神思考 之色,却也不回答他,只是流了眼泪,扭过了脸去 不看他。

徐承骁心里明白——那些她不愿说出口的、她 的妥协、和对她这身不由己的妥协的愤恨。 可他爱死她这份身不由己的愤恨了!

那种“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的、恨不得碎了 她嵌进自己身体的暴虐快感,又回来了。

他慢而缓重的一下一下,每一次都能到最最 里面,满得她浑身发颤,时隔这么久的欢爱,他来 不及回想那些花式技巧,就以这样纯耗费雄体力 的原始动作鞭挞着她,看着她在身下颤抖的无法自 已只能咬唇隐忍,他心里的喜悦满足满得都要溢出 来了,凭着非人的毅力坚持着给了她两次欢愉,徐 承骁愉快的放松了自己,准备放肆的冲刺到快感蚀 骨的极乐那刻……可同样非人的职业直觉,令他察 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徐承骁心头掠过不妙的预 感,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的转过头:他亲爱的儿 子,聪颖早慧的司徒云起同学,果然正睁着那双黑 葡萄似地纯洁眼睛,正一眼不眨的近距离看着他 俩……

骁爷那个瞬间心中泪流满面:儿子!吓坏了你 爹……你以后还想不想要弟弟妹妹了?!

** 云起看过很多书,虽然有很多字他不认识,但 比起同龄的小朋友他懂很多知识!可是爸爸妈妈现 在这是在干什么呢? 打架吗?是打架吧!不然为什么爸爸要压着妈 妈?!

可是在他看来爸爸是很怕妈妈的,甚至比他还 要怕妈妈。

真困惑!

叠在一起的父母艰难的分了开来,爸爸好像受 伤了,弯着腰一脸痛苦的滚到床的最外面去了,云 起心想哎呀果然是打架!不过是爸爸被妈妈打了!

可是妈妈的声音分明带着哭腔,鼻音很浓的 问:“云起怎么醒了?做恶梦了吗?”

云起又迷惑。

小家伙摇摇头,说:“床一直在动,我以为是 地震了呢。”

黑暗里看不清楚妈妈的神情,但是妈妈的声音 更低了还很颤:“……没有……睡吧,妈妈陪你。”

“我爸爸呢?”云起很怀疑他爸被打成了重伤。

就听妈妈哼了一声,然后爸爸的声音听上去十 分艰难的说:“云起……爸爸也陪着你,你…… 你、快、睡、吧!”

第七十九章[VIP] 我们已不是当初约定好的模样,但我们终究如愿以偿。

*

春日的清晨,空气是香的。

徐承骁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秒才敢 看向身侧。

好在并不又是梦——司徒和儿子都沉沉睡着, 就在他身侧,同一张床上,睡颜静好,伸手可触。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从三人同床的好梦里醒 过来,梦却成真了!

司徒沉沉睡着,离他不过一枕的距离。他们的 儿子睡在他们中间——这是小朋友昨晚忧心忡忡、 竭力要求的。

想到昨晚,徐承骁忍不住勾了嘴角。

是不是该给小家伙讲讲他是从哪里来的了?男 孩子嘛,这些事就该由爸爸来讲的。

他心里盘算着,目光温柔又骄傲的投在他的儿 子脸上,小家伙睡着了比平日里小大人的样子萌多 了,长长的睫毛秀气得简直像女孩子,眼睛的线条 像他,眼角处稍长,斜斜的向上飞着,许多认识徐 承骁的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可是一样的形状云 起的眼睛却给人感觉温文尔雅,大概是得了司徒的 遗传? 可明明大多数时候,她的眼神都令他忍不住招 惹她,恨不得用力欺负她……就像昨晚,本来云起 在边上,他只是想亲近她讨点便宜的,可她倒在他 身上时睁大了眼睛,清澈双眸像微起波澜的湖面, 他从她眼里看到他自己,顿时心绪激荡、理智全 无……

可昨晚只喂饱了她就被云起打断了,他燥得挺 了半夜都没睡着——手自有主张的伸了过去,修长 手指上覆着薄薄枪茧,轻轻捻着她的耳垂,她渐渐 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他,徐承骁清楚的看到她毫 无防备的眼中惊喜与怀疑之色一闪而过,片刻清 醒,立刻又换成了她平常的 令他恨得牙痒痒的那种若无其事。

可他心里一点儿都不介意,反而万般柔情,勾 了勾嘴角冲她一笑,他手一撑轻巧的一翻,床都没 有震动就翻到了另一边,没有惊动熟睡中的小家 伙,他迅速钻进了她被子里。

听到她很轻的哼了一声,立刻从后面抱住她, 手一边探下去一边咬着她耳朵低低的问:“昨晚上 没伤着你吧?”

司徒连忙去捉他手,虽然孩子都生了,这事她 还是红了脸,胡乱的推他:“没有没有!”

谁知那家伙立刻就掀了她睡衣:“太棒了!快 来!我昨晚梦了一夜憋死了!”

他已经压了上来,含着她耳垂热切而压抑的粗 喘,司徒身上顿时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的掐着他 又急又羞的:“你要死了……云起!” 还想再发一遍誓爸爸真的没有和妈妈打架,有 什么话会好好说的,文明人不打架么?!

徐承骁也只是欲擒故纵,就等她这句话呢,立 刻順坡下驴,掐着她蛮腰的手一横,将她生生从床 上抱了起来。

他压抑的太久,一旦爆发开来,一发不可收 拾,司徒几乎是被他强按在了浴室的门背后,春天 的早晨还有点凉意,她赤着身贴在门上冷得微微发 颤,身后却是火热的他,正在燃烧的火焰一般的温 度,她陷在这冰火两重天里,每一记挣扎都换来他 更重更深更蛮横的弄,她实在受不了了,哭着扭 头对身后喘着粗气兴奋得一塌糊涂的人说:“你就 不能轻一点吗?!”

“不行啊!”徐承骁贴着她,狂乱的在她肩头 重重的吮,“想死我了……宝贝儿!”

司徒肉麻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裹着他的 地方也跟着轻轻起颤,徐承骁见她反应这样好,更 兴奋了,抓着她腰把她举得脚都离地,由下而 上“乒乒乓乓”的纵马任意……司徒徐徐两只手抓着 半空,什么都抓不到,身体因为重力不断往下滑 落,只感觉心都要被他撞穿了。

虽说这样蛮横,但她的身体记得这样霸道的力 道,并且为之狂喜愉悦。她身体娇媚的绽放令徐承 骁更肆无忌惮,且满心喜悦,一边狠狠着她一边 在她耳边问她:“看来你也很想我……是不是?!”

司徒刚刚熬过去那波连灵魂都颤抖的蚀骨极 乐,趴在门上正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因为身心舒畅 而沙哑低沉,吹进她耳朵里,像把粗毛的刷子扫在 她最柔嫩敏感的地方,她一下子连着上一波的余韵 又浑身颤得说不出话来……

**

司徒被洗好裹着浴巾送回云起身边时,闭着眼 睛还在轻微的噎,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徐承 骁手指轻轻抚着她粉红色的眼皮,惬意的想好乖 啊!好喜欢!以后都这样弄她!

云起这时略微醒了醒,见妈妈被爸爸抱在怀 里,困惑的迷迷糊糊的问:“爸爸?”

爸爸的声音清亮中透着浓浓的满足,就像言谨 欢每次饱了之后的那种:“嗯!乖儿子醒了?要 不要尿尿?”

云起点点头,目光却盯着妈妈明显红肿的眼 睛。徐承骁低头亲昵的在司徒徐徐脸上亲了亲,张 手把儿子从被窝里抱出来,心情极好的举高 高:“尿尿去喽~”

云起刚睡醒啊,被一把举那么高,差点吓尿了 他爹一脸,十分郁闷的挣扎说:“爸爸放我下来!”

徐承骁实在是太开心了,又把他往上一抛才接 回来,他自视手稳,可怜云起憋着尿急,被这么一 抛高又掉下来,华丽丽的没憋住,尿了裤子。

已经五岁的小男子汉十分难堪,恼羞成怒,从 被尿了一身还“哈哈”笑的无良爸爸怀里挣下地来, 憋红了脸哭着回房找他妈换裤子去了。

**

司徒云起小朋友对于被他爹吓尿了这件事,耿 耿于怀,所以一直到徐承骁后来出差一个多月回来 还记着仇,不给好脸色看。

司徒徐徐也觉得徐承骁真是无聊——她倒不是 怕洗尿裤子,而是云起那羞愤交加又竭力装作云淡 风轻的表情,令她心有戚戚,顿时有了同仇敌忾之 心。

被母子俩同仇敌忾的人,此时正乐颠颠的在厨 房里煎鸡蛋做早餐,公寓小,走到哪个房间都能听 到他快乐的吹口哨的声音,司徒徐徐烦死他了,却 忙着忙着就跟着他的调子轻轻哼了起来……把他昨 晚换在浴室的裤子拿出来洗,口袋里的手机正好响 了,她□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手机键盘,电话自动 接通,沈远的声音传出来:“骁爷~早啊~”

司徒索替他接了:“沈远吗?徐承骁在厨 房,你等等,我把电话拿给他。”

沈远一看这点就明白这俩肯定睡了,忍着偷笑 说:“没事!没事,我就是来给骁爷请个早安!”

司徒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听沈远 电话那头徐澹的声音远远的说:“是承骁哥吗?他 真要离开部队啦?他要去哪儿啊……”

后面的话听不到了,一定是沈远捂住了听筒, 司徒默默的咬了牙关,手里抓着的徐承骁的裤 子,被渐渐收的手指得褶皱丛生。

那头沈远止住了徐澹,松开捂着手机听筒的 手,试探的说:“喂?司徒?是你那里信号不好 还是我这里啊?怎么刚才忽然没声音了?”

司徒云淡风轻的:“是啊,怎么你早安都没请 完就没声了?”

沈远松了一口气,寒暄了两句连忙挂断。 可挂断了他仔细想想,不放心,还是找个人去 刺探一下敌情,就拨给了辛辰……

**

徐承骁一口气煎了六个鸡蛋,每个形状都圆圆 的,煎得外焦里嫩,色香味俱全,他很满意自己的 手艺,有模有样的配了炸成小章鱼形状的烤肠在旁 边,还鲜榨了豆浆,热气腾腾的三份早餐端上来。

他当然是兴高采烈的,对面那母子俩的脸色 就……云起因为尿裤子丢了脸不高兴他可以理解, 可是那一位又是怎么回事呢?好好的蛋不,一脸 凶残的把小章鱼肢解得满盘碎尸,徐承骁背上一阵 发寒,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了早餐他自告奋勇收拾桌子又洗碗,很自觉 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找活干。走到房间门口她的手机 响了,他连忙捧了屁颠颠的拿去阳台给她,还附赠 一个灿烂活泼又帅气殷勤的笑脸。

司徒一边抖着手里晾晒的衣服一边拿过手机, 根本就没看他一眼。

骁爷这莫名其妙的啊!百爪挠心的啊!

只好正大光明的走出去,悄声悄气的摸进来, 听墙角。

就听到她声音淡淡的,对电话那头的辛辰 说:“是啊昨晚他住这里了……云起不让他走。”

骁爷的耳朵“蹭”一下,双双竖了起来。

就听司徒声音冷冷清清的:“别开玩笑了,我 和他的过去好吗?值得重修?呵……不过是兴之所 至,比找炮|友**强些。”

徐承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拉开阳台的门走到她面前,她还在通话中,他 抿着唇目光深深的盯着她眼睛。

司徒非常淡定的对那头辛辰说:“晚点再打给 你,现在要和他吵架。”

电话那头辛辰“噗嗤”笑的声音清楚的传来,像 记耳光响亮的摔在徐承骁脸上。 骁爷被打得连牙齿根都疼了,“咯吱咯吱”咬着 牙关,锐利的目光锁在她脸上。

司徒徐徐就在这儿等着他呢,立刻摆好了“我 有一堆狠话等着你不气死你不算完”的架势,眼露 挑衅的看着他。

徐承骁闭了闭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头 扬声叫:“云起!司徒云起!”

正在书房里查资料的云起慢吞吞的过来,问叫 他干嘛?徐承骁蹲□,儿子的小脸,吸了一口 气,换了温柔轻松的语调说:“爸爸要走了,早点 做完工作早点回来陪你……和妈妈,你有事找爸爸 的话还打那个电话号码,知道了吗?”

云起对此习以为常,“哦”了一声。

摆开了架势却被晾在一旁的司徒徐徐咬牙切 齿:“徐、承、骁!”

骁爷冷冷拿眼角瞥了瞥她,抱起云起站起来就 往外走,竟是不理她。

然后他就凭着非人的胆气和单细胞,头也不回 的去处理转业报告和工作交接的事情去了。

一个半月以后回来,G市已是夏天,他千难万 险的搞定了一切,兴高采烈的回去享受鲜花掌声与 拥抱欢呼,可她居然又开始相亲了,还一脸冷冰冰 的说什么“都快将你忘记!”

这叫骁爷怎么能不气得用强啊!

可是就算当时理她又能怎么样呢?找骂?她那 些狠话虽他明知是口不对心的,但也能刺得他不舒 服半天。

况且就算是炮|友,他也是唯一&最强的!

这样想有点……很贱是吗? 没办法啊!谁叫他喜欢的女人是这个德的 呢?缺点比优点多出去几条街。而优点,她的优点 除了那张漂亮脸蛋又有什么?他见过的比她漂亮的 女人几条街都站不下。何况这么些年,她虽依然美 丽,也已失了青春小姑娘的青葱水嫩了。

可他依然一往无前、九死不悔、深深深深的、 只爱她。

他并不是喜欢司徒徐徐哪一处好。到底喜欢她 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个女人即便哪 一天拔出刀来给他两下,他也只会赶包扎伤口、 赶快好起来,以便与她继续纠缠。

所以当司徒徐徐蜷在他怀里说:“你是很糟 糕,不过我就是喜欢这么糟糕的你。”徐承骁几乎 仰天长啸。

他就知道他是对的! 他爱的这个女人,与他一样的勇敢、热血、热 爱生命、向往爱情,与他有着一样的对情感的理 解。

你那么糟糕,但我就是喜欢这么糟糕的你。

徐承骁眼睛湿润,低头埋在她颈边,黑暗 里司徒用手指戳戳他胸口:“我们第一次结婚的时 候是我开的口,这次轮到你了。一人一次,机会就 用完了。”

她长发散在颈边,徐承骁将脸埋在里面许久, 她的发被打湿,湿润的香气盈在他呼吸之间,他深 深的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缓缓的开口说:“那以 后我们再吵架,你就不能再提离婚了,没有了再结 一次婚的条件,打死我也不会同意离婚的。”

司徒徐徐给了他一巴掌。

徐承骁抬起头捉了她挥过来的手,放到嘴边细 细的轻吻,说话间滚烫的呼吸喷在她手背肌肤之 上:“我们一定还会吵架的,我可能还会偶尔气得 你动离婚的念头,你也许会一次又一次的怀疑我是 错的那个人,但我一定不会再与你分开了,无论如 何都不会,为了你好也不会!我的爱……或许比你 想要的少了一些,但那是我的全部,我心甘情愿的 全都给你。以上,司徒徐徐:你愿不愿意再次、最 后一次,嫁给我?”

我依然是当初的那个人,怀揣一颗热烈的心, 我心甘情愿把它交给你,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一次 我不会再放你走。 你愿意再次嫁给我吗? 嫁给曾是你的愿望、后来又破灭了的我。 嫁给纠缠八年、许多爱恨、但是从未有一刻停 止爱你的我。 你愿意吗?

司徒徐徐伏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泪流满面。

在这个世上能有多少人得遇挚爱? 有多少相爱能够相守? 有多少相守未曾别离? 有多少别离,还机会久别重逢?

况且这番话,她本以为有生之年不可能听到他 亲口说出的。

这一刻她泪流满面,因为终于放下。

她所执着的、心心念念念念不忘的,都是空 的。 只有这个人的怀抱是温暖、实实在在的。

夏夜的安静的凌晨,司徒徐徐终于尝得了如愿 的滋味。

年轻的时候我们青春热血、鲁莽匆忙,我们跌 跌撞撞、流血受伤,我们责怪命运、彷徨委屈,然 后我们才能够懂得:人生有爱便有痛。 然后我们才能够继续前行,不离不弃。

所以虽然我们已不是当初约定好的模样,但我 们终究如愿以偿。

“我愿意。”

**

《如愿》正文至此完结,“心甘情愿”系列至此 完结,在我码下第一篇文的四周年纪念日这一天。 四年九本,还有,你们。 感谢大家还是当初约定好的模样,你们是我的 如愿以偿。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二零一三年三月十三 日晚于南京

番外一 整个世界的珍惜

孟青城看不起徐承骁,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过命交情,就算永远不敢说出口、只敢心里瞧不起,他也看不起徐承骁。

是啊,徐承骁身手好,所以怎么样呢?所以从小但凡他孟青城惹了事,都是他徐承骁出得头,他只要示弱于徐承骁,徐承骁就会热血沸腾的去帮自己打架。

就像沈远的嘤嘤嘤嘤骗得言峻为他出谋划策十多年,孟青城用自己那副搞笑的娇弱驱使着徐承骁,小时候诓徐承骁为自己打架,稍大一点徐承骁进了部队,抹黑滚打了多少苦,好不容易才混出了头,期间没用徐家半分手段,却为了他的军需供应生意,着景泽的名头为他多方疏通。

孟青城赚得盆钵蓄满,搭通了可保孟家繁荣几代的路子,一向严苛的父亲都微笑着夸他好手段,他大方的给了徐承骁他应得的,徐承骁不要,反而告诉他好好做,质量不过关他第一个饶不了他。

孟青城面上怯怯的撒娇发誓,心里却一直得意的冷笑。

他就一直这样内心戏丰富精彩的活着,活得雍容华贵、自由自。

司徒徐徐那姑娘起先也不过是个漂亮姑娘,虽然漂亮得让他心痒痒、鬼使神差的替她挡了酒,他也并未起与徐承骁竞争的心——虽然偷偷的看不起徐承骁,但他绝不会为了个漂亮姑娘得罪徐承骁,他又不是沈远,为个明知道得不到的女人影响自己前途。

可是这以后,他就变得有些怪了。

看到漂亮姑娘,第一个就想:眼睛没她的漂亮、鼻子倒是比她挺、哎呀小嘴不错呢比她的唇型还好……这世上漂亮姑娘何止成千上万,他孟青城想要个比司徒徐徐漂亮多少倍的都不是困难,可是……可是再漂亮,也不是她。

漂亮姑娘睡起来越来越没劲,孟青城越来越知道:司徒徐徐对他来说,远不止是个漂亮姑娘那么简单。

但他也不敢再深究,因为司徒徐徐嫁了徐承骁了。唯一一个他心里留下了些微念想的姑娘,嫁了他暗暗瞧不起了三十年的,真、他、妈令窝火啊!青城公子窝着火还要挑结婚礼物恭贺他们百年好合,一时大概是气糊涂了,不知怎么竟送出了那对东珠。

其实他倒真没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寓意,言峻应该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而之所以借着辛辰的玩笑挑明,大概是认出来那对东珠了。

那是他母亲的遗物,他的母亲——他父亲的结发妻子、已经被所有遗忘的第一任孟太太,是个正儿八经的满清镶黄旗格格,当年十里红妆下嫁给他的父亲,孟家当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为孟家的昌盛耗尽了她的嫁妆,为父亲的风流耗尽了她的芳华,他才六岁她就去了。他大了之后,着父亲的雷霆之怒和后母的讥笑讽刺从了商,赚了钱一样一样的或赎或收甚至强买回那些曾属于他母亲的珍宝,这对东珠是他倾尽当年赚得的第一笔金从拍卖会上得回来的,是他母亲生前最心爱之物。

当想到要送一样珍贵的东西给司徒徐徐,鬼使神差一般,他选了这对东珠。

徐承骁不会意这些,言峻却是眼明心亮,孟青城后来想想,自己这点心思,估计就是这时候被言峻看出来的。

言峻这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其实杀伐决断四个人里面最狠。当言峻多次借辛辰之手提醒,孟青城其实也想过不如算了,司徒徐徐那子,他就算有手段拆了她和徐承骁,她也不会跟了他孟青城。

可是她叫他“青城”,拜托他告诉她。

当时孟青城心里很微妙的一软,他自己直到现都形容不出这种感觉——直到为了一个从头至尾未曾有一秒属于他的女人、赔尽苦心经营的大好江山、断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情分、漂流在外,他都仍然无法形容当她轻声叫他名字时,他心中那种柔软的美好感觉。

如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春天,风轻柔的扑面而来,心中澄明柔软、欢喜莫名。

就为了那儿时春风一般的柔软,他再无犹豫。

总会有告诉她的,况且他说得都是实话。就算是后来他故意住进靖渝同一家医院、引司徒徐徐知道靖渝的真实病情,也并不算从中作梗吧?

她总会知道的,她总该知道!

孟青城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着了魔,起先时候明明是湖边看风景,后来不知不觉越踏越深,最后明明已经水末于,仍然头也不回的往湖心那海市蜃楼去。

沈远痛心疾首又不敢置信:“孟青城你被下降头了吧?不说咱们打小的情分,那是徐承骁!你有几条命居然敢觊觎骁爷的老婆?我为了徐家军中的威望势力舍弃了什么,你是亲眼所见的,当初你劝我放弃周素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倒好,直接上去扇徐家的脸!”

“我后悔了。”孟青城沉重的说。

沈远松了口气,“知道后悔就好。骁爷现自顾不暇,等他空下来收拾,总得有几天呢,你赶跑,我和言峻合计合计,保下你的小命!”

孟青城抬头对他一笑,名动京城的青城公子,微微一笑果真倾倒城池,沈远眼睛一跳、预感不妙,果真就听他说:“我当初不该劝你放弃周素,沈远,我现在明白了,你真是不容易。”

沈远……瞠目结!

“我佩服你,你居然做到了。现在换了我,我一定做不到。”孟青城语气似是无奈,但又带着浓浓的九死不悔之意:“你别管了,徐承骁要杀要剐我受着。一个女人我都护不了,被杀被剐也是应该。”

沈远听了,沉默良久,说:“既然这么喜欢她,骁爷那儿也彻底翻脸了,那你就索一条道走到黑,去跟她说明白!否则你现这样,简直是两头不是!”

“向她说什么呢?”孟青城反倒笑了,“她眼里根本我连个男人都不算吧?她眼里……她眼里除了徐承骁,又有谁呢?沈远,我知道我不可能得到她的,她不是我这样的人有福气拥有的。”

司徒徐徐的夺目耀眼是蓝天之上舒展的白云,只有徐承骁那样烈日一般的光芒万丈方可匹配。

而他……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是不能见光的时间。

“明知道不是一路你还……青城,你到底是怎么了?”沈远无法理解。

既然自己也知道是无望的奢望了,那又为此赔上大好前程、多年心血,这是做什么?

也许是报应吧,那些他靠徐承骁得来的,本就是昧着心得来的东西,散尽了才好。

也许是嫉妒,阴暗的内心里想让她对徐承骁失望,这样他与她心爱之人的距离或许能近一些——他无法提高自己,只能把徐承骁往下拉。

也许……也许只是单纯的羡慕,所以也想学一次她爱的那种人,为爱不顾一切。可惜终究是东施效颦、画虎不成反类犬。

孟青城很累,他不想待这里了。这个地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爱他的、关心他的,名分上的家利用他、算计他、驱使他,他唯一乎的人,是别人的妻子,而且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

或许就因为这样他才做出那些莫名其妙、三败俱伤的事情吧?

做决定以前,他去了C市,守着她每天出来散步的时间,他把车停在林荫道深处,远远的悄悄看她一一眼,看她落寞的顺着林荫道走去买樱桃,看她肚子越来越大,他心里没有一天不是煎熬的。

怪自己心魔作祟,推波助澜害她如今如此伤心。

怪自己前面那三十年为什么要活得那样阴暗肮脏,以至于在遇见她以前就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他怪自己,这一生只有小时候那记忆模糊的六年是温暖的,而后在漫长的尔虞诈、冷血背叛之中里长大,变成了他自己痛恨的那种人,没有能力好好爱一个人,他只有钱,他能买下整条街的车厘子,却不敢亲口说出装满心中的珍惜。

孟青城其实是很想问一问司徒徐徐的:我若能为你买下全世界的珍惜,你会不会就能够明白我的心意?

明白我那份明知道几率是零,却无法自抑的……爱意。

知道你们要说什么,是的,我的爱,它不光彩、毫无廉耻、懦弱卑贱、自私肮脏。

多谢你们这样认为。

多谢你们,竟然肯称它为……爱。

我这一生,竟然能够有一段感情,被这么多的人,用这个温暖美好的名词相称。

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