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用袖子遮着嘴,“少夫君,皇夫才不吃牛肉干。”

“那吃什么?”一朵啃着烤红薯问道。

白莲花腰板一直,“山珍海味,珍馐佳肴。”

“你倒是很熟。”华康说着深深的看了眼白莲花,白莲花一凛,立刻垂下头,端庄淑雅的站在一边。

“哼,我就要吃牛肉干。”一朵啃着烤红薯含含糊糊的说道。

来看选花魁的都是色中高手,白莲花这么亭亭玉立的站在那,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最初上台的几个暖场的,根本没有人看。

华怨走过来,塞给白莲花一个面纱,白莲花看向她,无声的说了谢谢,被华怨碰到的手指有些发烫。

白莲花忙戴上面纱,双手放下,另一只手又碰到了被华怨碰过的地方,面上一红,只能在心中叹道,奈何相逢恨晚。

“姓华的,帮我剥壳。”一朵将一包瓜子推到华康面前。

华康面色一沉,看向华安三人。

“姐夫,我来。”

“我来。”

……

三人各自分了一半,在自己面前,一颗颗剥着瓜子壳。

“哎,姓华的,我给你说,这台子上的都是跟白莲花一样的,你可不能吃了窝边草,占了华恩她们的便宜。”一朵蹭蹭华康说道。

白莲花拳头一握,“少夫君,我跟他们不一样。”忍住,千万要忍住,白莲花告诫自己。

“怎么不一样,等他们嫁给华恩三个就一样了。”一朵噎住了,仰着头,捶着自己的胸口。

活该!白莲花快意的看着一朵噎着的样子。

华康把水递给一朵,一朵灌了一口。

“姐夫,这水应该是小厮给递的,他这样不合格,要是在我家里,早被打个半死赶出去了。”杨烨嘿嘿笑着,看向白莲花。

“真的?”一朵的气顺了,转向华康,“姓华的,我用不习惯,能不要他不?”

“他卖不出去,你就可怜他,凑合着用。”华康呡了一口茶水说道,她后悔了,看向台上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的美男,她恨不得自插双目,只是想要找一个勉强凑合的萝卜,怎么这么难?

一朵用胳膊碰碰华康,“姓华的,你说这个给华是好不好?”

华康转向华安,“你怎么看?”

华安剥着瓜子的手一顿,眯着眼看向台上,“身姿窈窕,样貌……”

“能生吗?”华康打断华安,她真的很想知道男人是怎么生的。

华安的眼睛瞥向台上小倌的屁股,头摇来晃去的看看,然后转头看向杨烨,“能生吗?”

杨烨也眯着眼观察了半天,然后转向刘学,“你家夫郎生过孩子,你看能生吗?”

刘学砸吧着嘴,手在桌子上敲敲,“屁股太小,生不了。”

“那不能给华是。”一朵叫道,然后伸手招向一个老鸨,“掌柜的。”

刘学的手一顿,“姐夫,不是这样叫的。”

“那叫什么?”一朵看向刘学。

华康瞟了刘学一眼,刘学一抖,忍不住想抽自己的嘴巴,“没事,姐夫爱怎么叫怎么叫。”

一个身穿红衣,头戴大红花的满脸褶子,下巴上还长着络腮胡的老鸨麻溜的走过来,看向这桌,见有一个男子坐下,一时摸不准一朵的身份,“几位小姐有什么吩咐?”

“找几个能生的上来。”一朵吩咐到。

“这……”老鸨看向华康,心里琢磨着难道今儿个遇到砸场子的?竟然到这地找能生的,“几位小姐这是要……”

“听我们小姐的,带几个能生的过来。”一直关注着的华怨说道,她身边的是非二人各自在她的手臂上一拧。

“哎,几位稍等。”老鸨古怪的看了几人一眼,走了出去。

“柳管家。”华恩看向柳严。

柳严淡笑着点头,“放心,挑不到好的,自然不会让你们娶。”

“谁怕谁,大不了带回去当小侍。”华是灌下一杯茶豪爽的说道。

几个有些发福的男孩被带了上来。

“几位小姐,你们看他们这身段,这体格,绝对能生。”老鸨推出一个男孩说道。

男孩羞涩的看向华康等人。

“哎,华恩,你们来看看。”一朵高声招呼着华恩几人。

旁边传来拍桌子的声音,“喂,老娘要看花魁,能不能小声点。”

一朵一听,炸了毛,站起来一脚踩着凳子上,“你小爷我就要大声,你敢怎么样!”

那人就要走过来,隔壁桌的恩怨是非四人站起来,那人摸摸鼻子又骂骂咧咧的坐回去。

华安三人瞠目结舌的看向一朵,一朵得意的坐下,“姓华的,我教你,跟这种人骂架就得够凶,你凶人家才怕你。”

说着跑到华是那边帮她们挑夫郎。

华康看向台上一个走着出淤泥而不染路线的小倌,一身藕荷色衣裙,正在弹奏着手下的古琴。

清清淡淡的脸上,不染半点红尘。

“华姐姐,这个不错吧,这气质多干净啊,没有涂那些乱七八糟的脂粉,我看这花魁肯定是他了。”一朵终于走了,杨烨压低声音说道。

刘学终于能吃到自己剥的瓜子了,“我看也是,这哪是花魁啊,大家公子也不过如此。”

华安偷偷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剥好的瓜子,“没想到这种小地方,也有这种货色……”见三人看向她,华安的脸一下子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姐,我胡说的,我没去过小倌馆,真的。”

华康眼角一挑又看向台上,杨烨的声音又压低了,“华姐姐喜欢,小妹我就孝敬你了。”

“不要。”华康摸着下巴说道,比脱俗比出尘谁比的上无暇,上辈子收集这样的美男,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用这样的男人去玷污心中的无暇。

“大姐不喜欢这种?”华安小心的问道,眼角扫向一边正忙着给华是她们做媒的一朵,大姐的口味不会这么怪吧?

“卖点不同而已,我最讨厌当□立牌坊。”华康的手在一朵的零食堆里翻翻,翻出一包葡萄干。

“华姐姐果然是快言快语啊,我就佩服华姐姐这样的。”刘学立刻怕马屁。

白莲花站在一边,暗想华康不是喜欢连清城那样的嘛,怎么变啦!摸摸自己的脸,白莲花觉得自己也应该顺应时事,调整一下战略。

耳朵中听着一朵的吆喝声,白莲花眉头一皱,难道要变成梅一朵那样的?

一朵最终没有做成媒,华是她们挑尽了毛病,直到老鸨都要忍不住破口大骂了,一朵才放弃给她们挑人。

三人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花魁大赛之后,又是一路撒银子,撒完了,天色已晚,众人回到客栈,吃罢晚饭,开始睡觉。

华康好奇的男人生孩子的方法,还是没能知道。

同时,华康隐隐觉得,按照这个趋势,似乎她能吃的萝卜还真不多。

看向一朵深深的一叹。

正文 三朵金花齐聚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华康坐起身来,一朵咕哝一句,翻身睡了。

听到敲门声,华康走过去开门,就见到白莲花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外。

“华小姐,你真的忘记我了吗?”黑暗中白莲花的脸上的泪水晶莹的发着幽光。

华康抱着手看向他,“有事?”

白莲花抱着包袱幽幽的叹息,“我本是仰慕与华小姐,才设计抛下绣球,不想,与华小姐却是有缘无分。”

“所以哪?”一个男人唧唧歪歪的在她面前哭,华康想到上辈子的事,为了好强,多少次受了伤,都是在宫中众人入睡后独自摸着黑哭泣。

有时候天上一轮圆月,洒下的光都是冷的。

黑暗中,白莲花见华康没有出声,暗自大喜,果然,以退为进就是有用,女人都吃这一套。

“只可惜,有缘无分,错将绣球抛给了华怨,”提到华怨的名字,想到那又是一个对自己痴情的人,白莲花发自内心的为她长叹一声。

是啊,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有缘有份的人太少了,就像她与无暇,有缘相识相知,却无缘相许。

无暇当初是怎么说的,他无心,只是一句无心,就想要将她打发了。

“华小姐,今生我来迟一步,你已成亲,我已嫁人,下辈子,我一定要早早的遇到你……”泪水滑过白莲花精致的脸颊,像露珠滑过早晨的青莲。

早遇到又怎样,只不过是早伤心罢了。华康的心思又飞到上一辈子。

“每当看到你的身边站着少夫君时,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痛,看到你看向他的宠溺目光,我的心就像放在火上烤,我受不这煎熬了,我放弃了,我认输,向这悲哀的命运认输……”白莲花酝酿已久的感情彻底的爆发了,太激动了声音有些高。

华康的思绪收回来,“白莲花。”

“是,我在,我在。”白莲花捂着双手激动的说道,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

“很快你的脸就会很痛很痛。”华康说道闪到一边,身后一身白色里衣的一朵站在了白莲花面前。

华康转身走向屋里。

一朵扑向白莲花,“你这个狐狸精,出墙红杏,就会勾引别□主……”

白莲花的脸被一朵撕扯着,没见过这架势的白莲花明显落于下风。

心中盘算着,苦肉计或许可行,白莲花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嘤嘤的哭泣,“华小姐,救我,救我。”

华康将屋里的蜡烛点着,倒杯水自己坐下喝着。

一朵骂个不停,外边的是非恩怨挡在过道里,不让看热闹的人过来。

把白莲花压在身下打了半天,一朵冲华康叫道,“姓华的,给我杯水喝。”

华康端着一杯水走过来,被压住的白莲花,楚楚可怜的看向华康,一朵一拳又落了下去。

视力很好的华康看到白莲花变成紫莲花了,拉起一朵,对外边叫着,“华怨,把你男人带走。”

白莲花挣扎着爬起,一朵又上去踹了一脚,华怨一脸懊恼的拉起白莲花就往外走。

过道里,华非快速的塞了一瓶药到她的手里。

华怨瞪向白莲花,她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幸亏拦着外人,不然,明天整个客栈的人都知道自己脑袋上的绿帽子了。

白莲花哆嗦着手,摸着自己的脸。

“哼。”华怨冷哼一声,将药膏丢在他身上,转身上床休息。

白莲花感激的看着他,就算在他这么落魄的时候,华怨仍然对他这么好,他却对她的深情无以为报,真是命运弄人。

就着一支蜡烛,白莲花小心的将药膏,抹在自己的脸上。

什么大梁第一将才,就是一个夫管严,小气没涵养没情趣,整天板着一张脸。

哼,要不是为了任务,谁懒得理她。

想到任务,白莲花幽幽的看向华怨的背影,对不起,不是我不珍惜你的感情,只是我有命在身。

第二日,白莲花顶着昨日华怨给的面纱出门了,见到众人倒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对华康的热情没了。

面纱下一双死鱼眼,无精打采的眯着,他算看清楚啦,华康这人不值得他费大力气。

就他这样的相貌气质,竟然还不动心。没品位!

众人顶着朝阳出发了。

“大小姐,前面只有五十里外的一个镇子,我们是否要快马加鞭,赶去过夜?”柳严问道。

“不,慢慢走。”华康掀起帘子看向外边,“到前面停下,打些野味。”

“打猎?我也要。”一朵立刻挤了过来,华康将他往后一推。

一朵又不屈不挠的挤过来,“管家,我也要打猎。”

柳严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是,一切听大小姐安排。”脚下一夹马腹,向前走去。

又行了半个时辰,几人在一处山下小溪边下马。

一朵砰的一声跳下马车,然后转身看向马车上的华康,“姓华的,快下来。”

华恩放好凳子,华康才从马车上走下来,看向远处的秋景,华康负手而立,一股爽朗之气盈于胸怀,忍不住诗兴大发。

“华恩,拿纸笔来。”华康说道。

华恩转身去拿纸和笔,一朵忙拉住华恩,“姓华的,你又撑着啦,现在赶路不用读书,我们去打猎吧,华恩,别理她。”

这个能是不想理就不理的吗?华恩忙看向华康。

华康的诗兴没啦,阴沉着脸看向一朵。

一朵习惯了她耷拉着脸,没有一点反映,还扯着她的袖子冲柳严喊,“管家,给我们弓箭。”

真想一箭射死你!华康皱着眉头。

白莲花看向欢腾的一朵,面纱下的脸又阴郁了,怎么好像昨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一样?至少一朵和华康也该为了毁了他的脸自责愧疚一下啊?

白莲花小心的跳下马车,先看了华怨一眼,又看向华康,倘若没有昨天的事,他倒是乐意上前吟诗一首,让华康瞻仰瞻仰,现在嘛,这么个没品位的人,怎么能理解他诗中的意境。

想到这里,白莲花幽幽的一声叹息,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华是拍拍华怨的肩膀,指指正站在小溪边看向秋日长空的白莲花,“你那口子又叹气了,不会是想不开想跳下去吧。”

华怨推开华是,看向清可见底的小溪,“别理他,他就没正常过。”

华非走过来,将一束野菊花塞到华怨的手中,“柳管家给的。”

华怨握紧拳头,瞪向正独自惆怅的白莲花,华非拍拍她的肩膀,“忍一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他。”

华怨头一撇接过菊花,大步向小溪边的白莲花走去,看着白莲花单薄的背影,华怨忍不住想,这水要是再深点就好了,一推什么事都了了。

一束黄白相间的野菊花伸到白莲花面前,正忧伤寂寞的白莲花一怔,回头看到华怨有些涨红的脸,犹豫之后接过菊花,“谢谢。”

华怨转身走向华是华非,白莲花注视着她挺拔的身影,那宽广厚实的肩膀,面上一红。

低头嗅着菊花的清香,白莲花忍不住笑了起来,华怨,知我如你,怎能看不出我如菊般高洁素雅的心。

恩怨是非负责看马车,华安、柳严也留下休息,剩下的华康带着一朵、杨烨、刘学三人去打猎。

走进林子里,听到小鸟的叫声,一朵睁大眼睛四处打量着,脚下被树根绊倒,忙拉住华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