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茴水榭

柳青不停的想那条头上一点红的小蛇,那是多少人寻而不得的灵蛇,也是有剧毒的蛇,若被咬伤只怕必死无疑。回想匆匆离开前的那一瞥,一点红似乎并没有咬她的意思,不然那女人早就没命了。若是一点红认她为主,会不会晶石也在她身上,毕竟有灵性的东西都是相通的,那样的话…哼,霜白门有的受了!

是宝物就会有人争夺。虽然目前各路人还没有把目光盯向霜白门这个小门派,群起而攻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

柳青勾勾嘴角,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得了宝物的!

柳青由爹爹独自养大,爹爹从小就告诉过他,女人不可信,特别是有几分长相的女人。爹爹当年就是被女人的甜言蜜语哄的晕了头,给那人效力多年不说,还甘心为她生下一子,到头来不过是弃夫一名。正因为如此,柳青从小并没有得到多少父爱,爹爹柳茴对他不过是像对水榭里普通的下人一般,给碗饭吃就是。在武功上亲自教导,异常严厉,柳青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挨过多少次打骂,有一次柳茴甚至想划花他的脸,被斐茗抱着腿拦下了,这也是柳青对这个人格外不同的原因。

斐茗从小就在水榭里,柳青不知道他到底是哪里来的孩子,爹爹也没有说过,只是对他的态度很恶劣,柳青一度认为斐茗就是抛弃爹爹的那个女人的孩子,爹爹是偷偷抱了来发泄恨意的。不过致死爹爹都没有说过那个女人是谁,虽然逼着他和斐茗练武,却从没有说过要他们俩报仇之类的话。

柳青不懂爹爹,十几年都没有看懂。他常说女人是天下最不可信的,最不能依靠的,男子要想活下去就得凭自己的双手拼出一席位置,青茴水榭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建的吧!十几年里,柳青没有见爹爹笑过一次,每天除了看着他和斐茗练武就会躲进自己的那间小屋。那间小屋从没有让侍人打扫过,甚至旁人接近也不被允许。柳青一直好奇那间房间里有什么宝贝,能让爹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呆在里面。不过从来没有勇气推开那扇紧闭的门,爹爹身上散发的清冷孤绝的气息太过沉重,他从来不敢太过靠近,连同那间小屋。

小孩子的好奇心总是强烈的,他记得有一次从早上就没有见到爹爹。他以为爹爹出了水榭,忍不住偷偷溜到那间屋子前,轻轻的推来房门。屋子里很黑很静,他至今都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情形。

房间里挂着一副真人般大小的女人画像,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她是爹爹口中的女人么?柳青记得自己怯怯的靠近一些,分明的看到女人画像死穴处飞镖扎过杂乱的小洞。画像有些泛黄,那上面的光亮应是经常被人摩挲所致。虽有被镖扎过的印记,依然看得出爹爹对这幅画像的珍视,画像被仔细的裱过,边边角角都极为整齐。

柳青呆呆的看着这幅画像,不知何时爹爹已经站在了门口。当他从画像上抽回眼神看到门口的爹爹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爹爹眼睛赤红,满是怒火。他以为爹爹会暴打他一顿或是禁食几天,事实上他确实受了惩罚,因为爹爹给了他一掌,让他足足躺在床上十几天下不了床。自此以后,他对那间房子的好奇完全被恐惧所代替,直至爹爹故去,他也没再踏进那间小屋一次。那副女人的画像被尘封在心里一角,成了自己永远不敢触碰的东西。那是爹爹的一生痛恨的东西又是爹爹一生保护的东西。

柳青不懂,既然爹爹那么恨那人,为什么还挂一副那人的画像日日相对?既然那么恨,不是该找到那人取她半条命才好?

既然得不到,就该毁掉!

这是爹爹从小告诉他的话,可是,爹爹却守着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生活在自己幻化出的环境中,从不曾真正的走出来感受阳光,感触生活的美好!

这是斐茗说的!生活很美好吗?柳青不知,他只知道没见过爹爹对自己温柔的笑过,没听到过爹爹的嘘寒问暖,不知道被娘抱的感觉,不知道被娘疼的滋味。他的记忆里只有爹爹寒着的脸,只有一日严过一日的练武生活。

他不明白斐茗为什么能生活的有滋有味,有时候柳青甚至嫉妒斐茗的笑脸。他一个没爹没娘,从小被爹爹呼来喝去的人,凭什么就能笑容常在?开始柳青以为他是用笑脸掩饰自己的悲伤,可是后来他发现,斐茗他是真的开心,一块儿好吃的点心都会让他高兴上一阵子。正因为斐茗的乐观,柳青不太愿意他跟在身边,他的笑像一朵带刺的蔷薇,每次都会让他眉心刺痛。

“公子回来了?”斐茗推门进来,看见柳青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这是他常有的动作,从斐茗记事开始,总会在某处见到他托着下巴,或远望或沉思,有时只是无意识的让前看,没有焦距。

柳青从思绪里拉回神志,看斐茗一眼道:“有空再到霜白门一趟,贾霜白烨不在,寨子里没几个顶用的,那个传说中的练武奇才似乎并不会武。最好找到晶石。”

柳青转眼看看窗外的天空,有些灰暗,看样子快要变天了吧!

“一点红应是认了贾茹为主,打探时小心些!”

斐茗忍不住疑惑,轻声问道:“公子要晶石何用?不见得就如江湖传言那般!”

“哼!”柳青收回目光低头摩挲茶杯,“自是有用!你做好自己的事就是!”

“是!”斐茗调皮的吐吐舌头走出房门。心道,公子什么都好,自己也觉得想要亲近,就是那张脸和老宫主有的一拼,总是阴的能挤出水来。

对到青茴水榭之前的事,斐茗一点印象也没有。自记事起,就一直呆在水榭,水榭里清一色男子,不过据他所知都是自愿呆在水榭的,有的是遭妻主抛弃,有的是为了一条生路出逃在外。正因为这一点,斐茗对前宫主才恨不起来,虽然他不清楚宫主为何那般阴郁冷情,对自己更是体罚不断,可是他总觉得他心地是善良的,不然不会收留水榭里那么多走投无路的男子。

斐茗私下里也偷偷的找过自己的生身父母,奈何没有一点线索。老宫主虽然对自己颇有敌意,不过武功倒是照教不误,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成为公子的练武靶子吧,不过不管过程如何,他还是有着一般人不及的武功,也有能力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贾茹!斐茗想到还要夜探霜白门,脑子里竟然先跳出这个名字。只是个没有防心的人,任由一个陌生人进去房间。不过话说回来,好像还是自己吃亏了。想到又要前去一趟,斐茗忍不住勾勾嘴角。

当夜斐茗就从后山潜进霜白门时发现,寨子里好像加强了防范,连后山这块儿平日里没有防卫的地方也加了夜巡。不过这些小毛头他不在话下,仅是几个起落就进了苏瑶的院子。想到公子说过的一点红,斐茗不敢贸然进去,只能暂时立在窗前看一下情形再说!

房间里苏瑶正和圈圈交涉床铺问题。

“圈圈,你住在桌子上有什么不好,干嘛非得盘在我脑袋旁?你这是□裸的恐吓知道不,要是你一个不顺心对着我脑袋一口,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嘶嘶…”

“好吧,我知道你不会咬我。那你睡脚那头好了!”

“嘶嘶嘶…”

“嗨,算了。你睡那头我更不放心,万一你半夜顺着我的腿爬上来,嘶…太恐怖了!”

“嘶…”

“不准学我的语气词!你就睡在这吧!”苏瑶拍拍离枕头最远的一角,“那,不说话就是不反对咯!我可是给你铺床了!”

“哎呀呀,你别把舌头吐到我脸上,怪吓人的!交流感情也不是这个交流法,你退开一些!”

“咦,你盯着窗户看干嘛?你想便便么?直接出去吧!哦,不准咬院子里的人啊,违者必究!”

“不是?有什么吗?”

苏瑶这几日倒是见识了圈圈的厉害,老远就能发现别人的存在。前天夜里苏瑶正在铺床,小家伙红光一闪就扑了出去,片刻就传来大哥的叫声,苏瑶忙跑出去查看,好在圈圈认得自家人,只是窜到了大哥头顶而已。

寨子里的人本来就不常和她亲近,现在有了圈圈,又出了前天大哥响彻霜白门的一嗓子,更是见到就躲得老远。苏瑶也乐的清净。

为了不再吓到别人,苏瑶对圈圈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教育。在其它不公平条款外,又加了一个“四不”条款。

一,不是要动手重伤自己的对手,圈圈不可发动攻击;

二,不是对霜白门有致命威胁的人,圈圈不得攻击;

三,霜白门里的人,圈圈不得攻击;

四,必须在现身前设法告知对方,出现不得再神出鬼没。

不知道圈圈听懂没,反正之后晚上再有人来到小院,它只是抬头盯着门外的方向,不再玩儿“嗖”的一声!

再见飞侠

苏瑶走到窗前问了声,“有人?”

斐茗本要闪身到暗处,转念一想,既然被对方发现不如直接出现的好。想到这里斐茗加重脚步往前两步,咳了一声。

苏瑶移步到门口,打开房门。

咦,小飞侠!怎么又来了!而且还是一身黑衣,黑色面罩,怎么看怎么有装酷的嫌疑。

苏瑶瘪下嘴,道:“进来吧!怎么又是半夜,你要有事不能白天来么?”

“我是要夜探霜白门!”

嗯?苏瑶有些黑线!这人还真是直白啊,不过“夜探”霜白门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倒是少见!

苏瑶指指椅子,“坐吧!”

斐茗不客气的坐下,看床头正瞪着眼睛看他的一点红一眼,“这是一点红?”

“嗯,他们说是,我也没见过这样的小东西!”苏瑶狐疑的看他一眼,“你夜探霜白门为何事?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哥哥,他很讲道理的!”

“呵呵,是没法找他的事!”

“还是晶石吗?”

斐茗挑挑眉,“你见过?”

“嘁,你记性真差,上次不是说过没见过吗。哦,你不相信?”

“不是!”斐茗看着一脸狐疑的苏瑶,忍不住急忙解释道,“是得再来一趟!”

呵,这理由真是!

苏瑶看看门外,这人能飘进来肯定是功夫不弱的,上次她就知道他有些身手。不过对自己应是无害的吧,毕竟苏瑶觉得自己的第六感还是蛮管用的。

眨眨眼看看黑衣人翘翘的眼角,亮亮的眼睛,就当是客人来访算了。

“要喝茶吗?”

“呵呵,你不怕我!”

苏瑶嘟下嘴,“你不是也不怕我?”

“那不一样,我夜闯你的寨子,我是来行凶的!”

“嘁,”苏瑶翻翻白眼,他要是敢就动手吧,自己没有功夫,但现在有了神奇的宠物—圈圈。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就告诉你也无妨。哦,要不要我弄点夜宵?”

斐茗忍不住翘了嘴角,“好啊!”

嗨,这人!苏瑶摇摇头出了门。

斐茗看看房间。房间简洁大方,只是…一点红卧着的地方,一个大号猪形枕头趟在那里。小猪弯眉弯眼,仅仅两个眼睛,两扇大大的耳朵,没有鼻子嘴巴,却可爱至极。

视线转向一点红,它也正在看着自己,芯子不停的吞吐。亮亮的小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

苏瑶到厨房搜了些果脯干果,搬了一坛子青杏酒,走了半道觉得让一个男人在自己房间喝酒不好,看看怀里的酒坛子犹疑良久。嗨,算了,他自己找上来的,若是怕坏了名声也不会进女人家的房间。

踢开门进去,见他正盯着圈圈愣神,“别担心,它不会咬你的!”

“我知道!”

苏瑶将一盘子炒花生,一盘子杏脯,一盘子白果放好,倒了茶杯里的茶当酒杯,刚准备倒酒又停了手问道:“你喝茶还是喝酒?青杏酒,不很辣!”

见他点点头才倒了两杯坐下,兀自捏了一块儿杏脯丢到嘴里。

“哈,真酸!”苏瑶眯眯眼大嚼特嚼。见男子看向自己,忍不住笑起来,“你还要带着面罩?不影响吃东西吗?好奇怪!”

斐茗看着苏瑶灿烂若花的笑,一时有些呆了。

贾茹这脸皮随了白烨爹爹,自是有着一般女子没有的细致柔美,不知道这里的人是不是以粗壮为美,苏瑶对贾茹这张面皮颇为满意,她还是觉得女人还是美美的才好。穿过来这一段儿,很是注意睡美容觉,没事儿还敷点自制面膜。

苏瑶见他呆呆的不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斐茗尴尬的扭开脸,不自主的红了脸。好在有面罩罩着,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叫什么呀?我怎么称呼你好?”苏瑶一边剥着花生一边问。

“咳,叫我茗飞吧!”斐茗抓几粒白果在手中,掩饰自己的失态。

“你…”

斐茗见她指着自己的脸,不紧不慢的说道:“毁了容,见不得人!”

苏瑶仔细的看着茗飞的眼睛,闪闪的笑意,并没有悲伤的颜色。若不是他心理素质太好,就是他根本没有毁容。不给看就不给看吧,反正自己也不好奇,不过闯到自己屋子里还不亮出真面目就是不对。

苏瑶有些不是滋味的瘪瘪嘴,低头吃花生,顺手丢给圈圈一粒。圈圈抬头瞄苏瑶一眼,不理睬落在身边的花生米,埋下头继续睡觉。苏瑶讪讪的收回视线转向斐茗,“你两次夜探霜白门到底为什么呀?有什么要问的?”

斐茗抿口酒,“我来看看一点红,听说它很有灵性呢!”

这样带着黑面罩优雅状品酒,还真是,说不出的怪异。苏瑶越看越觉得别扭,忍不住建议道,“你要是不愿意露脸可以戴个玉的,或是其他的面具呀,这样黑黑的很奇怪。曾经就有一个玉面大侠,很有风度的!”

“玉面大侠?很厉害?”

“算是吧,好像没有多少对手!不过已经死了,噢,老死的!”

斐茗看苏瑶一眼,“玉面!”

“嗯哼,你想象一下,比你脸上的黑布好看吧?不过说实话,你眼睛很漂亮,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眼睛!”苏瑶眯着眼盯着那双挑着眼角的妖冶的双眼看了一瞬,心下暗道,这双眼睛还真是迷人呐,那么大而有神,翘翘的眼角对每个人都是一种无声的邀请,顾盼之间皆是惊人的美艳。

苏瑶压下自己想要揭开他面罩的冲动,低下头对着一个结实的白果抠来抠去。

斐茗在看到苏瑶满是欣赏赞叹的目光时,已是满脸火红,连耳朵也染了淡淡的颜色,好在灯光昏黄并看不出异样。

“它叫圈圈,刚起的名字!”

斐茗听她说话抬头看过去。还真是条有个性的蛇,只是抬抬眼皮,继续睡自己的觉。

“茗飞是吧?以后你大可以走正门进来,别半夜飞来飞去了,爹爹和娘回来肯定会加强防范的,你们伤着谁都不好!”

“你倒是对我一点防备也没有!”

“反正我也没有你要的东西,你抓了我也没用!”

“呵,也是!你听家里人说过晶石下落吗?”

苏瑶看斐茗一眼,缓缓道:“娘说确实拿到过,可是途中被别人劫走了。晶石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

“呵,”苏瑶好笑的摇摇头,“真有你们这样的,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就是见到了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呀!”

“呵呵,瑶说的是!”

苏瑶听他喊自己瑶,有种颇怪异的感觉。还是连名带姓的听着舒坦些,不过谁让自己上次一冲动报了真名呢!

“你可以叫我贾茹!其实就是真有晶石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好东西大家都想要,这样一来就会有争斗,还是躲得远远的好。茗飞,你要晶石何用?”

“无用,是有人要找!”斐茗看苏瑶一眼,“我觉得瑶好,别人都叫你贾茹吧!”

“哦,随便!不过要是不是必须得要,还是别趟这浑水的好,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我不喜欢大家抢来抢去的东西。”

“呵呵,”斐茗冲苏瑶眨眨眼,“抢来抢去才是好东西!瑶不喜欢倒也正常,我也不喜!不是自己的抢也没用,是自己的别人也夺不走!”

“嗯嗯,”苏瑶连连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瑶不用担心,我找那东西也没用,自不会为那东西伤了自己!”

“嘿嘿,见到危险远远的躲着才是最好。娘从小就告诉我要远离纷争呐!”

斐茗见苏瑶一脸明媚,不禁心情大好。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一坛子青杏酒见了底才突然间发现时间不早了。

斐茗起身告辞,苏瑶有些头晕的冲他摆摆手,直接往床上爬去。斐茗神志还算清醒,等苏瑶爬上床盖好被子,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想要逍遥不容易

白烨爹爹和娘这趟镖压的,到现在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

苏瑶把寨子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逛了个遍,终于决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当然,须得大哥的首肯,还得有碧落的随行。

出行这天,苏瑶特意穿戴一新,嘱咐圈圈呆在自己袖子的暗袋里不准出来,还问大哥要了银子。贾钰好笑的揉揉她的脑袋,“银子碧落带着呢!”

“不成,不成,哥哥也给我几两!我都不记得银子长什么样了!”

贾钰把自己的荷包递给她,“你喜欢就拿去,咱们又不缺这些。”

掂掂手里的荷包,倒是有些重量,不过整个拿走似乎不太好。苏瑶偷偷瞄一眼贾钰,打开荷包看了看,几乎都是碎银,还有几个雕着花纹的金裸子。拿出一颗看了看,这东西好,还可以当坠子戴。

苏瑶挑出两颗金裸子,几块碎银,把荷包递给贾钰。拿着金裸子冲他晃了晃,“这个算哥哥送我的坠子,我不会花的!”

“呵呵,这金裸子刻着咱们门的字呢,只在门内和几个商行里的重要人手中才有,哪能随便花出去!妹妹要喜欢,改天给妹妹准备一些便是。”

苏瑶看看手里的金裸子,“是不是证明身份用的?”

“嗯,算是吧!”

“哦,那我戴一个当项链总可以吧,这个还你,我要这个刻花儿的!哥哥哪天给我点银子铜钱什么的,不然觉得自己穷的啥都没了呢!”

“呵呵,”贾钰好笑的睨她一眼,“将来咱们整个霜白门都是你的,你还穷呢!”

苏瑶慌忙摇手道:“我才不要,要了非得毁我手里不可!还是哥哥管着吧,我走啦,回来给哥哥带好吃的!”

“让碧落跟着,别乱跑!”

“知道啦!”苏瑶上前一步搂搂贾钰的腰,摆手离开。

这是她前世对好友和亲人常有的动作,苏瑶不算是能说会道,每到要表达自己的感情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后来高中的一次父亲节,在班里家庭作业的“威逼”下,尝试着给刚从单位回来的父亲一个拥抱。记得当时父亲愣在当场,好半天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苏瑶本就有些敏感,父亲这温柔的一拍,当即拍掉她几滴眼泪。后来,给亲人和朋友一个轻轻的拥抱,成了苏瑶生活中的一个习惯。

现在既然已经把贾茹的家人真正当作自己的,忍不住就会展现出自己的一些习惯。

贾钰因为苏瑶的一个拥抱愣在当场,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才抿嘴笑了笑,这个妹妹倒是越来越黏人了。

寨子外果然热闹,苏瑶有些赶集的感觉。

慢慢的逛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小时候见到的,扎在秸秆捆成的木棍上的糖葫芦。还有她最爱吃的山药豆的。苏瑶买了十只让那人包起来,想着自己吃一半剩下的让哥哥和碧落尝尝。她喜欢的东西总是要别人分享一下才行。

记得之前喜欢吃山药豆糖葫芦,假期回家给姐姐说过一次。姐姐很诧异的说:“那是山药豆?我见过,不过看着长的像羊粪蛋,从来没买过。”

姐姐总是这样出口惊人,不过后来她也和自己一样喜欢上了这种“羊粪蛋”。还吃上了瘾,反正山药豆的比山楂的还要便宜。苏瑶一直想问问她这种“羊粪蛋”吃的还满意?不过鉴于自己也是常吃,没敢给这种糖葫芦造成太磕碜人的形象。

苏瑶坚持要自己付银子,碧落只负责跟在后面。

消费要的就是花钱的感觉,不能自己付银子不跟没逛一样?自己出手才显得阔气。不过苏瑶忘了一点,就是把人家小贩整棍的糖葫芦都买下来,也显不出她的阔气。因为,消费的地点错了。

在把小贩递来的纸包递给碧落前,苏瑶偷偷拔掉两颗,一颗丢到嘴里,一颗塞进袖子。碧落见自家小姐这样有些颇为无奈,“小姐,你拿出一串吃着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