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心情又变好了,但某猫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她再次深刻反思,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猫咪狂热痴迷症患者,他是极品猫咪狂热痴迷症变态患者!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满足某位CJ童鞋的YY~

第六十三印

迷迷糊糊睁开眼,四周一片黑暗,分不清是夜晚还是已经白天,格蕾蒂斯起身动了动,还没走一步就被绊倒。她抬起前爪一看,爪子上绑着一条黑线,黑线的另一头系在那个男人手上。

“……”

这条被下了咒的黑线绝对没有她此刻的心情黑。

格蕾蒂斯是那种醒过来就再也睡不着的类型,昨晚被折腾累了,从浴室里出来后她很快就睡着了,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对她做了手脚。这点不禁让格蕾蒂斯焦虑起来,是真的因为太疲倦,还是因为她的戒备心在下降?

似乎已经习惯了晚上被他抱着睡觉,也习惯了被一边抚摸一边入眠,也习惯了睁开眼就是这偌大漆黑的寝宫。习惯了吗?格蕾蒂斯靠近亚瑟,他还在睡,轻轻的呼吸声是房里唯一的声音,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是那么安静平和,让人无法想象这样的人会是那个遇神杀神的魔王。收敛了身上所有的肃杀之气,没有了让人害怕的冷酷之感,卸去了令人胆寒的攻击力,有的只是令人叹息的完美,即使是格蕾蒂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这一刻,格蕾蒂斯感到很奇妙。

有多少人看到过这样的亚瑟呢?也许没有吧,那她是何其有幸,机缘巧合下作为一个最不可能看到的人却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可能正是因为她看到太多他秘密的一面,所以才变得不那么怕他,好像他就该是那个喜欢逗她,喜欢无赖,喜欢幼稚,却很霸道的男人。

他说的对,天下大概只有她让他流了两次血,受了两次伤,却没有被他杀死。

然而,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多久呢?当她习惯了这样的改变,这种改变很可能会要了她的命。想到这里,格蕾蒂斯的脑海中突然窜出一个念头:这也许是神赐给她的千载难逢的机会,没有人能够如此靠近这个放下戒备的男人,只有现在,如果是现在她变回真身,她绝对可以杀死他!

这个男人会是塞得里斯最大不安因素,是费尔蒙最大的敌人,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发现,她并不是一只猫,必定会勃然大怒,立即将她置于死地。若她在这里杀了他,必定是为天下除害!

杀念一起,格蕾蒂斯身边立刻释放出淡淡的杀气。

亚瑟还是那样安静地睡着,轻轻吐纳,一点都不知道危险在靠近。

幽暗中,格蕾蒂斯深紫色的瞳孔泛着恐怖的光芒,死死盯着他的脖颈,脑中回荡着一个字:杀!

然而,时间在分分流逝,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久久无法进行下一步。

格蕾蒂斯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但那种堵在胸口的感觉让她变得莫名焦躁,混乱了她的杀心。

猛然间她竟然发现她下不了手。

她从未杀过人,但她有决心杀死敌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无法下手。她的理性告诉她快一点,再不快他就要醒了,但她的身体却无法做出反应,像是被最强硬的意念术锁住,她没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在焦虑什么?”

亚瑟其实早就醒了,但某只小猫似乎被折腾惨了,昨晚还没出浴室就已经睡得雷打不动,即使他故意揉她的耳朵她都没反应——此猫的耳朵超级敏感,稍微碰一碰就会发抖。现在已经是午后,他一早醒来发现她还在没醒,他没有起床,也没有叫醒她,继续装作在睡觉。刚才某猫一醒他就知道了,他继续装作睡着的样子,他知道她在看他,她从未那样专注地看过他。但突然间,她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巨变,那种锋利的侵入感,是杀气。

他没作任何反应,依旧装作熟睡的样子,他在等她做出下一步决定。

是杀,还是不杀。

等待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个性中的一部分,但这一刻,他第一次有了紧张感。

格蕾蒂斯,如果是她出手,他相信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张床上。

但等待了很长时间,她还是没有动静,气息却出现了紊乱,她的杀气掺杂进了其他的情绪,让她不知为何开始焦虑起来。

他知道,时间到了,他该醒了。

格蕾蒂斯瞬间收起自己所有的杀气,蜷缩进他怀里。

亚瑟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慵懒地睁开眼睛往外面看了看:“已经那么晚了,睡得好吗?”

格蕾蒂斯的心跳比她瞬间转移过后跳动得还要剧烈,几乎就要爆炸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但就是那么一点点,她没有杀他。

“昨晚睡得好吗?”

看到她不理他,亚瑟把她起来,显然某猫受到刚才情绪的影响现在正处在非常郁闷的阶段。

“我饿了,陪我吃饭去。”

格蕾蒂斯觉得奇怪,照理说白天他都会放她回去才是。她扯了扯爪子上的黑线,亚瑟反应过来,抓住她的爪子说:“这是惩罚,你这几天都得陪着我。”

格蕾蒂斯哀叹,这绝对是噩梦!早知道,她应该狠心下手的。

“陛下的症状看来越来越严重了。”

“何止严重,我看是无药可救了。”

“可是,陛下什么时候喜欢上猫的?你知道吗?”

卡罗尔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现在知道了。”

巴伦的“扑克脸”是看上去最淡定的一个:“这样不好吗,你们没觉得陛下最近变温柔了很多,笑容也多了。”

皮摸了摸鼻子,望着正抱着猫吃饭的亚瑟说:“可是……陛下晚上禁止任何人觐见,第一次废了早朝,还睡到中午……这是好事吗?”

“只是一只猫,不是一个女人,有什么可担心的。”卡罗尔开始玩起指甲。

“……这更让人担心,如果是一个女人,我还能理解。”

巴伦再次使出“扑克脸”:“不要妄想理解陛下的思维,陛下没有女人的事举国皆知,用不着你操心。”

“我当然只是说说,你等着,待会群臣大会上,那些长老肯定催着陛下尽快娶妃。”

“陛下不想娶,那帮老家伙难道还能逼着他娶?”

“……但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嫁了……”

皮朝门口使了眼色,有位公主带着三名侍从走了进来。

巴伦第一个行礼:“妮可公主,午安。”

“午安,巴伦侯爵。卡罗尔公主,午安,还有皮阁下。”

格蕾蒂斯正在挣扎拒绝亚瑟喂她吃的鱼,听到这个柔美的声音不禁回头看去。

妮可公主,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帕特里克家族的,曾经是洛特第一大家族,但现在已经被奥利弗家族取代。他们家族之所以会落寞,是因为在王位之战中他们保持了中立,而奥利弗家族是亚瑟的坚实拥护者。

唯一能够让他们重返辉煌的方法,就是联姻。

妮可公主在亚瑟面前恭敬地行礼:“陛下午安,妮可擅自来访,望陛下恕罪。”

“有事吗?”亚瑟没有抬头看她,他还在想办法让这个不爱吃鱼的小东西吃口鱼。

“我听说陛下今日没有早起,担心陛下身体有恙,特地做了些陛下爱吃的菜给陛下品尝。”

妮可公主说话不紧不慢,谈吐落落大方,气质端庄,并非卡罗尔那般的美人,但出落得非常标致,恰如珍珠般令人觉得安宁舒适。

格蕾蒂斯专注于观察妮可公主,没有注意到某人已经把鱼肉送进她的嘴里。

“乖了。”亚瑟很满意地摸摸她的下巴,格蕾蒂斯嚼着鱼肉郁闷地看着他。

“好可爱的猫咪呀,这就是陛下最近收养的小猫吗?”妮可很惊奇地看着格蕾蒂斯,“我家里也有养猫,陛下,可以让我抱抱它吗?”

“我身体没有问题,公主把东西留下,可以回去了。”亚瑟不冷不热地回道,又夹了一口鱼肉喂给格蕾蒂斯。

妮可公主尴尬地站在原地。

竟敢再喂她鱼?格蕾蒂斯这次坚决不妥协,一爪子把鱼肉打开,鱼肉可怜巴巴地掉在了地上。

“啊,陛下,没事吧?”

妮可公主急忙拿出手绢正要上前,却被亚瑟抬手止住。

亚瑟拿起桌上的餐巾给小猫擦了擦“脸”,说:“多吃鱼肉有营养,既然不喜欢,今天就不吃了。”

随后,他拿起自己的杯子送到小猫嘴边:“喝点,很好喝。”

格蕾蒂斯朝杯子里的液体望了望,伸出舌头喝了点,酸酸的,略带甜味,她不是很喜欢,又避开脑袋。

“连树莓汁都不喜欢?你还真是挑剔。”

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完全惊呆了。妮可公主忘记了自己应该离开,皮看看卡罗尔,卡罗尔看看皮,他们除了眨眼,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描述自己心中的震惊,巴伦的“扑克脸”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陛下竟然让别人碰自己的东西?虽然那可能只是一只猫,但也太超乎他们的想象。众所周知,亚瑟王高度自恋,高度洁癖,他不允许任何人擅自靠近他,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碰他的东西,就连给他打扫房间的侍女也仅仅被允许清扫地面。他戴着手套和别人握手,保持距离和人交谈,从不会与人做出亲密的动作,但他抱着猫睡觉,带着猫吃饭,喂猫自己吃的食物,让猫喝自己用的杯子……(当然,他们还不知道某位陛下还和猫一起洗澡)

陛下的猫咪痴迷症可能比任何人想的都要严重得多。

“你还在?”亚瑟擦了擦手,戴上手套起身,“我要去开会了。”

妮可公主红着脸告退:“是,祝陛下愉快,我下次再来拜见陛下。”

妮可公主走后,皮迫不及待地说:“她是不是来探听您的口风……”

亚瑟扫了他一眼,皮立刻觉得喉咙被人掐住,下面的话被咽了回去。

“你们先去会议室,我马上到。”

卡罗尔看了眼亚瑟怀里的小猫,故意说:“不如我抱她回去,陛下先过去吧,长老们大概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亚瑟立刻否决,给出的理由是:“她不喜欢被别人抱。”

格蕾蒂斯昂首鄙夷,她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被别人抱了?

这男人,撒谎眼皮都不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哗啦啦地更新啊,哗啦啦地更新啊,这两天拼命写啊拼命想,突然发现这两只的感情好难写啊,真要命……

第六十四印

亚瑟把格蕾蒂斯放回房间后交代了句:“乖。”便出去开他的会了。

格蕾蒂斯在房间了转悠了半天,无所事事,这个男人又在四周下了咒,她没法逃出去,也不知道要被他禁锢多久。但以这个男人恶劣无赖的个性来看,他被人摆了一道,肯定不会那么快消气,她大概得陪他一阵子他才肯“放猫”。

格蕾蒂斯从书桌跳到地上,再从地上跳到床上,等她都睡了一觉醒来后,亚瑟还没有回来。她无聊地眯着眼,扫视着屋里的东西,突然看到床头的铃铛。

格蕾蒂斯盯着那铃铛,小心思在脑袋里转了一圈。

他让她这么郁闷,她怎么能让他那么好过呢?

格蕾蒂斯跳到床头,如果是人,她现在正在冷笑,现在是猫,所以效果并不明显。

她拍了拍铃铛,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又拍了拍,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再拍,她不停地拍。

然后,某位陛下的手镯便在会上闪,再闪,一直闪,闪到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言论的长老大臣都不得不停下来说:“陛下,您的……?”

亚瑟伸出手,指尖停留在手镯上,那镯子已经闪了有一会了,看来某人生气了。

“各位稍等。”

亚瑟一出门,会议室里就炸开了锅,为的刚刚讨论的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有三个人没有参与战争,卡罗尔偷笑道:“陛下一定是故意喘口气去了。”

“你还笑得出,等一下讨论到王妃问题,你肯定逃不过去。”

“呵呵,可以啊,如果陛下愿意娶我的话。”卡罗尔眯起眼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不过,陛下应该有意中人了。”

格蕾蒂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铃铛,渐渐没劲,终于把爪子放下。

“那么想我,拍了那么多下。”

某人靠在门边,看着那小东西拍得没趣了才现身。格蕾蒂斯立刻转过头,原来她被人偷窥了。

亚瑟把这个每天没有好脸色的小东西抱起来,她每次都要先挣扎一下,但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

“我的会还没结束,怎么办呢,只好带你去了。”

就这样,当某位陛下再次回到会议室的时候,手里多出了一只猫。

他把格蕾蒂斯放在桌上,脱去一只手套,和往常一样慢慢轻抚着她背上的软毛。

亚瑟指了指某位大臣,说:“继续。”

那位长老大臣盯着猫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刚才说到哪了。

“我们发现费尔蒙国内出现了动荡,他们似乎在极力寻找什么,但目前无法探明。北方的佩里奥扩大领土的战争从未停歇,最近已经到达费尔蒙边境,陛下,我以为这是良机,让我洛特帝国重返光明,重当霸主的良机啊!”

亚瑟没有立刻发表意见,他把视线移向了另一边。

巴伦起来说话:“我以为,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我帝国忍辱负重那么多年,不停地在储备力量,为的就是绝对的胜利,虽然费尔蒙在和平的日子里渐渐丧失了战斗的意志,但不可以忘了,他们手中有可以翻盘的王牌。”

“你是说……血莲继承者?”

“没错,这一代的血莲继承者据说是兰斯洛特家最强大的一任。如果有她在,即使我们毁了大半个费尔蒙,也能被她顷刻间恢复。”

格蕾蒂斯的身体不自觉地僵硬了下。

亚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放得更轻了些,慢慢让她的身体恢复正常。

巴伦的话落定,在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凝重的沉默。兰斯洛特家的血莲继承者,千百年来,就因为这一个人,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在黑暗的地底苦苦挣扎,每一次的进攻都是徒劳。

“我认为……”

终于,在座的最高统治者开口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又激动地看向他。

格蕾蒂斯也忍不住抬眼。

亚瑟说得极缓,每一个字在这个时候都显得尤为深沉:“不急,仗是要打,但时机,未到。”

“可是陛下……”

“巴伦继续关注那边的情况,这个议题到此为止。下一个。”

格蕾蒂斯无法不惊讶,原来,洛特已经在计划战争的事,这个人果然要掀起塞得里斯的腥风血雨。还好他们不知道,那个他们口中很厉害的血莲继承者不在费尔蒙,就在他们眼皮底下,不然……

突然背上的力道重了些,格蕾蒂斯回到现实中,恰好听到另外一位大臣正在极力劝说:

“陛下,自古以来后宫之事关系到国家的安定和局势的稳定,原本这并非我等管辖之事,但如今时机已到,陛下还是未作出明确表率,我等实在是万分焦虑,望陛下给我们一个答复。”

“我赞成,陛下,请允许我举荐妮可公主,不论是从哪方面评论,她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接下来,众臣对这个议题开始了激烈的交战,其狂热程度跟刚才“打不打费尔蒙”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陛下的婚姻大事可谓是举国大事,所有人都在那里一步都不肯退让。

妮可公主和卡罗尔公主变成了争议的主要焦点。其中一位当事人作为奥利弗第一继承人正坐在现场,但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更像在看热闹。

“我说……”

亚瑟轻轻开了个头,屋里骤然安静下来,所有人保持现有的状态,齐齐回头看向陛下。

“我不打算娶王妃,”亚瑟一只手支着下巴,环视全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慢悠悠地说道,“我要娶王后。”

场面凝滞了一会,片刻后炸开了锅。

几位老臣激动得快要流眼泪,但与此同时,争论再次升级,谁当王后的问题简直变成了生死存亡问题。但某位陛下说完这么一句后,又闲适地坐在位子上不出下文了,看着他的忠臣们在那里为他打架。

王后?

格蕾蒂斯愣愣地呆了半天,好一会儿才终于领悟到,这个人,要娶王后了?可怎么看着,听着,都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