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哥。”郝仁虽说心里也漏拍了一下,但马上就觉得自己有点问题,面前的女孩还是孩子呢!但还是拍了她的额头一下。

雅卿摇摇头,她从来就没叫过他哥哥。牡丹阁里叫‘哥哥’,可是有特殊意义的。一声‘好哥哥’,真能把人鸡皮疙瘩都叫出来,实在太暧昧了。再说了,她又不是没有哥哥,实在对这位叫不出口。

又忍不住鼓了起了腮邦子,对着他晃着脑袋。这是她小时常跟先皇玩的游戏,她一这样,先皇就会大笑。后来也就成了一种习惯,一生气就孩子气的这么鼓着腮帮子,让人知道,她在生气。

上一世,她生气了,想不搭理他了。可是又躲不开时,就这么鼓着嘴对他。他还是不笑,但是会伸出两个食指作势要戳她,她就把那个浊气喷他脸上。他就会抱紧她,她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时,她心好慌。慌的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亲昵,而是她竟然不觉得讨厌。

这回,他还是跟上一世一样,伸出两指,还真的戳到她脸上。她不敢把浊气喷他脸上,只能吐吐舌头,侧头不搭理他。不过他这回没抱她,只是拉她坐到自己的身边。

“又顽皮!本侯刚刚让人把这府里的书籍、字画之类的都收在一个房间里,让你慢慢挑,省得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搜,怪麻烦的。”郝仁笑着给她拿了盘子奶糕,顺便说说正事儿。

“侯爷真是,若让卿儿一本本的查,那找到什么时候?况且,家祖的书,卿儿哪就认得全。这是家传之藏书之印,高家所藏,都有这印!”雅卿把盘子放边上,伸出了白嫩的手掌,那小印就在她的手心。

那几代人把玩得透亮的小印,放在她白嫩的手心之中,郝仁竟然又觉得,那印在这小手之上非常漂亮。

“还是你聪明,也是,旧书最是灰大,没得让你沾上一身土。”郝仁笑了,刚刚她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的样子,竟然会让他怦然心动,竟然有点罪恶感了,自己伸手拿过了印章,叫着丰凯,“丰凯,去帮姑娘把高家的书籍、字画都给搬出来。”

丰凯就等这句话啊。接过印,就直接彪乎乎的下去了。一点也没一点太监的样子。

雅卿要‘噗’了,这位能不能含蓄一点。直接用了‘搬’字!不过她懒得说啥,她低头含笑喝起茶来。

“柳大人、夫人不介意吧?本侯来搬书之前,还特意进宫了一趟。皇上一向鼓励多读书,知道卿儿有这般上进之心,很是欣慰,让她多读书呢!”

柳侯爷夫妇此时还真没想那么多,高家的书要带走对他们来说不是大事,他们觉得最大的事是,他们不认外甥女,传出去,真是颜面全无。

现在一听郝仁说,这事连皇上都知道时,两人觉得天都黑了。皇上存心放了雅卿一马,结果他们昨夜却把人赶走了,所以这时来要书,其实说白了,就是打他们的脸,他们内心立即崩溃了。一点也没想过,关于‘搬’书的问题,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来想了。

而雅卿懒得看姨父、姨母的嘴脸,喝了口茶,四处打量一下,这大堂之中,竟也有字画的。

其中一幅有些面熟,其实若比起来,她对贵妃宫里的东西更熟悉一些,自己家里的东西,她后来想想,能忆起的并不多。她若能觉得东西眼熟,她自己都觉得有点怪,忙起身去看。看完,自己都被气乐了!

第18章 不要脸

“侯爷,这也是我们家的。”雅卿真是乐了,她真的没想到这家人能不要脸到这份上。

她家的画,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挂在他们家的大堂之上,回头还对柳家夫妇嫣然一笑,“您好歹也把这画上的印,去了再挂啊!”

“这是我娘家的!”柳夫人忍不住说道,并指了一下下面另一方印。

雅卿再看看,郭家的印,而她的生母就娘家姓郭。细辫,那是母亲的号,并非是郭家之印,而是母亲的私印。因此,她才会眼熟,这是母亲闺房之物,在母亲没去世之前,这画是她在母亲的房中看熟的。

“难怪我觉得面熟了,侯爷,这是我母亲的闲章,上面的号是父亲为她所取。想是我没进宫前,在母亲身边看熟的。”雅卿轻叹了一声,轻轻的摸了一下那方印章,“姨母若是喜欢我母亲的东西,也不至于这般…”

柳夫人脸黑了一下,手都哆嗦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雅卿也说了,这郭家的闲章是姐姐的,而号是姐姐出嫁之后,姐夫为她取的。这画上盖这印,归属问题,还真不好解释。

可以说,这是共书楼的藏画,因为高夫人喜欢,于是好玩盖上了自己的闲章,当作赏玩记录,这在文人之间非常之普遍。

“小侯爷,这真是大姨的陪嫁,是大姨逝后,姐夫把这画送与内子,作为纪念。不然下官也不会把这画挂在这儿了。”柳侯爷那表情都跟哭一样了。

郝仁忙起身,刚让人去后头搜书,竟然还灯下黑了。过去看了一眼,画下赫然是高家藏印,再看了一眼高夫人的闲章。脑子里转了无数圈。

雅卿的外祖郭家,说起来并不算名门世家。能与高家联姻是皇祖的功劳。也就是太皇他老人家。太皇那会正好不太满意那些名门勋贵混吃等死,还把握军权,于是很是扶植了一批无根基的将领出来。郭老太爷就是其中之一!

郭老太爷作为当年太皇的心腹大将,就算无根无基,人家也是要照顾的,于是,太皇作主,让高郭联姻。当时其实也没人看好这桩婚姻,郝仁知道,就是因为这事当年其实挺出名的,连不爱说长到短的长公主,也不禁在儿子面前念叨过几次。

太皇急于收回兵权,也是因为那时正是多事之秋,郭老太爷不负重望,领兵平叛,就没有他打不了的仗。也正是如此,郭家家底丰厚,也非高、柳两家能敌的。

郭老太爷惟一的烦心事就是,也就是只有两个女儿,没儿子。他也就懒得再费力,过继了一个侄子回来。但老太爷脑子很清醒,还真没有指着养子能怎么着的,留下些土地做家底,其它的细软,都给两个女儿当了陪嫁。

长女被太皇许给清贵高家,于是陪嫁都是老头当年抢回的字画、古玩。他也不懂,反正听说值钱,就拿回来了。之后放柜里好好存着,从来就没轻易碰过,换个新的箱子,就给抬到了高家。

到了次女时,那陪嫁就是金、银、宝石之类等极贵重之物。当年也是闪瞎了不少人的眼睛,不然柳侯爷到现如今,也对夫人不敢造次。

但当年长公主就对太皇的指婚,表示不认同的。郭家毫无底蕴可言,让她心目中,如芝兰玉树般的高洋,去娶一个粗鲁的武将之女,长公主觉得父亲就是乱点鸳鸯谱。

不仅长公主这么认为,满京城,家有同期女儿的人家,都这么觉得。连带着郭老爷子都觉得对不高洋了,听说那时办嫁妆时,长女的嫁妆看似与次女抬数相等,但实际的价值是天壤之别的。而且越到后来,差距越大。

所以说这个是高夫人的陪嫁,郝仁还真的相信。只不过,那又怎么样呢?盯着画看了一会,回头看了柳侯爷夫妇一眼。

“柳大人,您还真是不要脸。把人家家里的画,这么堂而皇之的放在自己家的大堂之上,你当大家都不认字吧?”

“侯爷,这是姐夫…”柳侯爷这回没脸红了,是气白了。刚刚合着自己说的这位当没听见,他也活了四十岁了,还真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不要脸。

“柳侯爷,你瞎啊?这上有‘共读楼’之印!”郝仁把雅卿拉自己身后头,自己俯着脸啐着,“纵这是高夫人的陪嫁,人已经盖上了共读楼的印了,是啥意思,明白了吗?我说侯爷,没念过书,麻烦您收敛点,别让人笑话。”

共读楼是高氏家族的藏书楼,说是藏书,其实也藏些字画之类的,那里的书籍、字画对高家历代家主来说,都是精挑细选出来,是要留传后世的。所以签上了共读楼章,那连高洋都不好送人,表示这属于家族的,而非属于高洋个人的。

于是就算是高夫人的陪嫁,只要签上共读楼的章,那也就归公了。再说,就算没归公,高夫人又不是没有子嗣,凭啥给妹妹,不传子子孙孙?

“真是姐夫…”柳侯爷还是想把话说完,这画虽说值钱,可是他的面子更值钱好吧!

“是,人家借你赏析,不是送你。借你的东西,你挂在这儿?说你不要脸,还真的不冤枉你。”郝仁再呵呵了一下,回头跟雅卿说道,“对了,回头我再去问问你爹,还有谁家问他借了东西和钱,我一家家给你去要回来。”

“唉,侯爷!”雅卿又轻叹了一声。她这一世对着这位小侯爷,常有无语之感。

他们之间没有了仇恨之后,她常常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男人。上一世的种种,会不时拿到现在对比,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一世这位,怎么这么怪呢?

“好了、好了,我理解。你爹一定是被迫的!你爹要脸,人家又不要脸。还用亲戚名份给挟持着,他能咋办。”郝仁真不是好人,反正他也不介意。

柳家夫妇这会子脸一会红一会黑,却有苦难言。这画是柳夫人当初自己拿回来的,这画一直挂在姐姐的卧房之中,虽说不是她嫁妆之中最名贵的一幅,但也价值千金。她当初就觉得父亲偏心,等着姐姐死了,便开口要了这幅画回来,当时丧事是宫里的嬷嬷帮着办的,内里事务,她也帮了些忙,高洋不忍拒绝,便把这画当成了谢礼。

不然,她们再怎么样,也不会摆在自己家的正堂之上。但是现在高洋在大理寺,而雅卿摆明了来报仇的,就算是真的,她也要往假了说,高洋不管出不出得来,这两家的仇算是结下了,说什么还有用吗?

第19章 洗劫

郝仁身边也不止一个丰凯,边上的小厮也是那机灵的,看柳家人不说话了,忙过来伸手把那画给摘下,顺手给掸了灰,小心的把画收好了。

这小厮小他再看看其它的,有印章的,也不管是不是共书楼的印章,人家一块收了。敢说啥,他又不认识印章上刻的啥,看到有章的,他就当成是高家的。

底下还有别人,忙拿了一个箱子出来,把堂上所有带字的,不管值不值钱,一块收走。

柳大人倒是想拦,不过没敢。这回纵是没有圣旨,不是抄家,可是小侯爷刚刚已经说了,他来之前可是进过宫,跟皇上说过的。带着皇上的口喻而来,他们还能怎么着。

不过不得不说,他们脸皮是厚,他们愤恨的还是郝仁的不讲理,还有雅卿一点情面不留。但一点也没想过,自己借而不还有什么问题。

“侯爷!”丰凯回来。

“这么快?”郝仁看看他身上挺干净的,还回的印章也是干干净净的。

“不是,刚刚让人把柳侯爷府里带字的纸片都收了一下,小的又不识字,对着印一个个看,也怕误了侯爷和皇上的事儿,奴才就自作主张,让人全部搬走!万一有那拿错的,回头,小的再让人送回。相信柳爷也不会介意吧?”丰凯对着柳侯爷假笑了一下,平日里,他是不乐意让人知道他是太监的,不过他是非常会利用太监这一身份的,现在尖声细气,还特意提了一下皇上,谁敢说介意?

“柳侯爷,您不介意吧?”郝仁听完还是对柳侯爷假笑了一下,不管如何,他是讲道理的人,万不能让人心不甘情不愿。

带着雅卿过来,多少也会有损她的名声的,但不是不能往里找补一点。现在,他觉得雅卿聪明,丰凯也聪明,他就让柳侯爷自己把书都送给他。

“当然、当然,不过几本书。”柳侯爷这回真的热泪盈眶了,咬着牙说道。

柳家能找高家借书,而高家肯借,也是因为柳家上代也真有读书人。人家也是有传承的人家。家里也真有好书,两家实际在互通有无。

高家比柳家要脸,真的是抄完就还。而柳家借完就当自己的,就不提还的事了。高洋父子也不好意思问他们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

这其中也有柳夫人的原由,她一直觉得姐姐带过去的书籍、字画万不止这么点,他们拿回的是郭家的东西罢了,没一点心理负担。那些数量是惊人的。

况且他们拿的不仅是书,刚刚丰凯说的是‘带字的纸片’。就是说,他们家,只要是带字的,都被丰凯带走了。不仅是书籍,还有满屋,包括在库房之中的字画。柳侯爷不哭就怪了。

“是,不过就几本书。”柳夫人也苦着脸。

她不懂书,可是懂钱。为什么那字画放在大堂,就是因为值钱有面子。还有那些典籍。她嫁时不觉得,等到了柳家,知道了典籍与字画的值钱之后,也就不淡定了。

这也就形成了,柳家到高家疯狂借东西的行为。他们借来的,都是好的、贵的,现在全拿走的,还有他们自己家原本的世代收藏,柳夫人的心都碎了。

“嗯,那本侯与卿儿就不打扰柳大人与夫人了。对了,昨儿本侯让丰凯送卿儿过来报个平安,结果贵府竟然说丰凯和卿儿是骗子。看来贵府下人实在有失调教。侯爷,一屋不抄何以扫天下,先从自家做起,切莫坏了名声才好。”郝仁一付语重心长的说道。

柳侯爷觉得自己站不住了,现在他不忙着心疼那些字画和绝版书了,他们真的觉得天黑了。

原来是侯爷派人送雅卿来的,那么雅卿不用说啥,人家也就全知道了,他们得罪的从来就不是雅卿,或者想为雅卿出气的长公主。而是,他们明晃晃的把这位坏脾气的小侯爷的脸打了。

郝仁没搭理柳侯夫妇,自己牵着雅卿向外走,中门虽闭,但侧门也不小,看到门口带来的人,吆喝着装车。

郝仁送雅卿上车,自己骑马跟在边上。而丰凯招呼着大家装车,顺便跟人说说关于‘柳侯家借书不还’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那个在大堂里收画的小厮,忙跟着添油加醋,他是亲历者,自然说得更加活灵活现。

雅卿远远的都能听到后面的欢笑声,她自己也牵了一下嘴角。但也笑不出来,自己要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

郝仁帮她弄回来,不过是为了出气。而父兄的意思是,他们出不来,自己好歹还有这些东西在。有侯府的庇护,她也傍身之资时。将来,她的路会好走得多。至少,她不用再无名无份的跟着郝仁。

但他们明白自己所想吗?

这些东西对自己不过是些烂纸,不值一纹。若不是不想便宜这些人,她才懒得要呢。这些东西能换回父兄的命吗?

早上郝仁只说家里并没有搜出东西,她没时间多问,而且也不敢多问,问出他们的疑心怎么办。而刚刚在府里也是,他见过了父兄,他们让他带自己去取回东西,那么是托孤了吗?

“姑娘!”巧儿给她披了一件有些大的披风,她昨天半夜出逃,身上穿的都是便装。什么也没带出来。刚刚出门时,长公主还是让人拿了件郝仁小时候的一件披风给她,但还是大了,刚刚下车时,也就没穿。现在巧儿怕她在路上冷,还是给她披上。

“谢谢!”她缩进了披风里,不是身体冷,只是她现在心里冷。刚刚抢回东西的快乐,消失于无形了。她对前面的道路,满满的惶恐与无奈。

“怎么啦?”郝仁看离柳府远了,便让马车停了,自己上车坐,结果看到雅卿缩在一件眼熟的披风里缩成一团,忙过来瞪向了巧儿,刚刚上车还高高兴兴的人,怎么一会工夫就又不高兴了。

“不知道,刚刚姑娘一上车就一直发呆,奴婢怕姑娘冷,就给她披上。”巧儿忙回话。

“好了,卿儿,有什么不开心的告诉哥哥?”

“侯爷,我爹和哥哥好吗?”雅卿抬起头,眼睛已经红了。

“还好,他们还住在大理寺的客房里,皇上等着他们的自辩折。”郝仁松了一口气,原来为了这个。不过也觉得正常,不问才是奇怪,她一天都没机会问自己,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自然要问的。

第20章 做你妹妹挺好的

“客房?”雅卿一怔,她之前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也是,上一世,郝仁是找到了他们大逆的证据,高府上下就只能被一网打尽。而当时还在大理寺客房的人,自然就直接被打入了天牢。雅卿也作为犯官之女被关押,自然不会知道父兄之前是在大理寺的客房中的。

现在找不到证据,而高洋是御史大夫,言官们的总头头。从太祖起,就有明律,不杀言官。高家还一块太祖牌匾,那是除了大不逆,谁也不能把他们家人怎么着。

没看太皇太后对高家恨之入骨,新皇极度的想从高家口中知道先皇遗诏在哪,却还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白天郝仁在御书房里说的那些话,也是一种试探。他们没有证据证明高家有罪,就算高洋有点风月之事,那也就是点小节,最多被皇上私下斥责一下。但为这点事,抄家、灭门,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新皇才上位,他并没有真的掌握朝堂,他万不敢做这样的事。但是事情拖越久,对高家也不利。新皇年轻气盛,真的惹急了,谁知道会做什么?

刚刚他也告诉了雅卿,皇上等着她的父兄的自辩折。不过看看雅卿,他自己又笑了,与她并排坐着,搂着她,“乖,没事的,看看你爹够不够聪明吧!”

“所以我哥哥一定没事对不对?”雅卿听懂了,刚刚这位没有提及哥哥。

“对,他没事了。不过,不能出来。”郝仁呵呵的一笑,出来做什么?跟他抢妹妹。

“总算有一个没事。”雅卿轻舒了一口气。

“你还小,这些事不是你管的。小小的年纪,就在家好好玩就是了。”他拍了她一下。

雅卿笑了,曾经他也这么说过,忘记是怎么开的头,他边吃饭,边顺口说了句。

那天,她还生气了。她觉得对他来说,自己就是他的一个玩艺儿。什么叫不是自己管的,自己管他什么了?什么叫就在家里好好玩?家里有什么可玩的!

不过换了一个场景,同样的一句话,她竟然不生气了。因为这就是他想的,自己就该好好在家里玩,外头的事,有他在呢!

“柳家会怎么样?”

“没怎么样,反正这回名声估计全完了。”郝仁笑了,这个话题他喜欢。

“好像除了当时开心一下,后面也没有更好。”雅卿枕着他的手臂,轻叹了一声。

“我倒是觉得挺好,你要想以后。你想,柳家占你们家的便宜没够,估计墙倒众人推,一堆人等着来讨债了。对了,你们看到附近有饭馆没?有的话正好明天我们来买位置看戏。”

“侯爷!”雅卿又无语了,等着看柳家的热闹了,那个好玩吗?好吧,现在她觉得看他这么幸灾乐祸的样子,倒是跟着开心起来了。

“好了、好了。”郝仁边说边半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身边还有个小小、香香的身躯,他终于觉得有点累了。

其实他不想告诉雅卿,柳家的名声掉了是小事,他们这么闹一下,满京城的就都知道,高家的女儿还金尊玉贵的养在靖国侯府里,由长公主教养。

这其实是一个信号,皇上不想把高家怎么样,高家还没倒。有了这层意思,那些******们就会保持缄默。只要没有人出来弹劾,新皇也就更没有理由来杀了高洋。

两人安静的相互的依靠着对方,此时两人都不想再说话了。郝仁也累了,昨天晚上就没睡,今天真的忙了一天,此时才算是真的好了放松下来了。

现在与其说他是搂着雅卿,不如说,他的手臂与雅卿之间形成了一种扭带与支撑的关系,雅卿枕着他的手臂于是头就能依着郝仁的肩膀。而他们的头就能形成一个相互支撑的角度,两人就这么在车上慢慢摇晃着睡着了。

巧儿和趣儿也都往里缩了一下,侯爷真累了。再看看姑娘,她平静的枕着侯爷的手臂闭目养神。由着侯爷靠着。就像他们这样演示了千百遍一般。

柳侯府离靖国侯府并不远,他们还不错,可以直接把车停在二门口上。车停了,巧儿和趣儿纠结的看着,把头歪在雅卿的额头上睡得很沉的郝仁。

巧儿和趣儿不敢叫,是因为郝仁的脾气不太好,真的叫他了,只怕他又得大发脾气。可是她们现在是照管雅卿的,总不能让车就停在这儿,就算现在姑娘还小,但这么跟侯爷亲近,也会让她闺誉受损。一时间,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车一停下来,雅卿也就睁开了眼,看看巧儿他们的脸色也知道,郝仁起床气的毛病,此时就已经有了。

雅卿对她们笑了一下,轻轻的在郝仁的手小臂上轻拍了三下。但没说话,车内保持着安静。

郝仁有起床气,那是因为睡眠的质量不高,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睡着了。被强力叫醒时,他会理所当然的以为,他明明就快要睡着了。叫他起床就是件麻烦的事儿,他能把叫他的人骂到生无可恋。

那会连带着,她也要被连累得一块不能睡。她后来发现,他只是讨厌声音,但是若是有人轻轻的拍拍他,让他缓缓清醒,他脾气没那么大。后来,叫他起床就是她的事了,到了点,守夜的丫头轻推她一下,她就窝进郝仁的怀里拍拍他,他自己醒了自己走,她就能继续睡。

现在她自然不能跟之前一样,在他怀里拍他,蹭他。她只能在他的手臂上轻拍了三下。让他对外头有一点感知,知道该起了。

“到了?”果然郝仁没有睁眼,但正奋力的清醒中。

“嗯。”雅卿特意压低了点声音,此时他还没回神,真的太刺耳了,他还是会发脾气。

自己笑了一下,轻轻叹息了一声。自己这是什么命啊,明明都要跟他划清界线了,结果呢,真的发生了,她还在在上一世那个卿卿的阴影里。不过也不怪她,她实际是从卿卿的身份直接就过来了,这才没两天,她能转换就假了。

不过郝仁可没想到雅卿那么多,终于他坐直了,抽回自己有点麻木的手臂,搓了一下脸,恢复精神后,还是抢在她之前跳下了车,并且回身接雅卿。

雅卿本是要扶他的手的,不过被郝仁打了手,郝仁把她抱了下来。

“所以当你妹妹还挺好的。”她笑了起来,她很明白,此时郝仁对她不是对女人,而就是对妹妹的宠爱,心态有点复杂。

“是吧,是吧。乖,我比你哥哥好多了。”郝仁轻松的再把她放下,自得的夸耀着自己。

“我还是觉得自己的哥哥比较好,侯爷请。”雅卿对他假笑了一下,退了一步,示意他先走。

“白眼狼。”郝仁敲了她的头一下,但是还是转身进去了。

第21章 巧思

“回来得正好,叫他们传饭。”长公主看到他们,笑着对丁嬷嬷说道。

雅卿随着郝仁一块给长公主行了礼,郝仁就顺势坐到了母亲的身边,亲亲热热的去跟长公主说起话来。

雅卿洗了手,就默默的去帮忙摆饭了。现在她没那么排斥长公主了,好像进了这个屋子,她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有种感觉各归各位的意思。

郝仁也没了刚刚在车里的疲惫,乐滋滋的给母亲讲着笑话。今天柳家发生的一切,在郝仁看来,是真的挺有趣的。逗得长公主前仰后合的。

雅卿不时回头看看郝仁,这人能不能正经一会儿,还是刚刚睡着时,最顺眼。想想自己这一天过的啊?难不成,自己认识的那个,跟这个,就是两个人?还是因为死了两个未婚妻,于是就性情大变?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点纠结了。想到那个宁小姐,自己好像完全没有能力让她别死?自己还没保住自己亲爹呢!

让长公主去退亲,不说长公主会不会听自己的,就算是她听了自己的,回头那姑娘死了,人家倒不会说郝仁是天煞孤星了,人家会说,宁三姑娘是被无辜抛弃,然后气死的。那么郝仁就成了薄情寡义了!天煞孤星还是薄情寡义,半斤八两,还是别惹事了!

“长公主,侯爷请移驾。”雅卿弄好了,看看没错了,才过来请他们过去。

“摆得倒是有些意思,脑子真是好。”长公主扶着儿子的手臂过来,扫视了一下桌上,微笑了起来。

“嗯?想是白日里知道母亲的品味,于是惴测了儿子的口味吗?”郝仁也看了一下,因为这是一家人自己吃饭,本来家里就人少,桌不大,为的便是亲近一些。

母亲喜欢为他夹菜。此时桌上的菜肴是自己最喜欢的几道菜就在母亲的面前,而母亲最喜欢的几道菜,是在他的面前的。她这么摆,是要他们相互夹菜方便吗?

“所以说心思巧啊!卿儿,你喜欢吃什么?”长公主更能体会了,对她的观感上了一个台阶。她和丁嬷嬷一样,知道儿子还没开窍,只不过当雅卿是妹妹后,心就放松下来了。一放松,再看看她的巧思,观感不好就怪了。

再说,下午儿子带她出去玩了,她一个人在家时,突然觉得,也许有个女儿也不错了。虽说下棋虐得她********。可是真的有人在陪她玩啊。

“对,你喜欢吃什么?”郝仁也在看桌上的菜,拿着筷子,侧头看着雅卿。

雅卿看看桌子上的菜,自己喜欢吃什么?突然笑了,她想到了长公主说姑母的话了。姑母没有自己的口味,于是她的口味其实就是长公主的口味。

而她现在的口味,是姑母的口味,也是郝仁的口味。九岁出宫,跟父亲没多少时间,她还不知道自己家是什么口味;等着到了牡丹阁,她哪有心情讲口味?一直到挂牌,他买了自己的初夜,然后强势把她拢进他的府中之后,她好像才真的开始认真的吃起饭来。

他们一块四年,郝仁不可能一开始就问她的口味,于是府里的厨子做饭,自然也就是按着郝仁的口味来的。现在,看看桌上哪怕是素食宴,但每一样,竟然她都是觉得还不错的。她的口味,竟然已经不知不觉跟这个男人溶为一体了。

“又傻笑,说,喜欢吃什么?”郝仁轻斥了一下。

雅卿忍不住抿嘴又笑了,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答。说自己都喜欢,他们也不会相信。